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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索命鬼 ...

  •   「你经历过一瞬间的漫长吗?」
      「经历过。」
      「什么时候?」

      「我剑指苍山之心的时候,月亮离我很近,可我好像摸不到它。」

      「因为它是亘古的。」

      「因为我是刹那的。」

      骆野无端想起枪花三楼的一幅插画,没头没尾的想起来。说毫无根据也不尽然,画里面对悬崖盘坐的两道背影,头顶冒出不明所以的对话,他们被白茫茫的风雪吞噬,像极了被白烟缭绕的他和游雀。
      下一秒,骆野毫不意外被呛到,烟熏火燎钻进了他的肺。

      “咳咳,咳咳。”他偏头咳嗽,游雀得逞的表情很欠揍,骆野想把他推下悬崖。

      骆野恶狠狠掐灭了自己的烟,不再尝了。游雀在一旁吐了个潇洒的烟圈,由小及大,逐渐扩散在他头顶,像伥鬼偷戴了天使的环,妖冶感妆饰在人脸上。

      “我的魔鬼会按耐不住……”
      “我的魔鬼会翩翩起舞……”
      游雀的手机响了。

      他不动声色伸进口袋,掐灭。

      骆野看着他:“为什么不接。”
      “我知道是谁打来的。”游雀说,“我要是接了,你会让盛惊浪咬断我喉咙。”

      “……”那骆野也知道了。他片刻迷惑,又警觉:“你怎么知道是他,你们私下又联系了?”
      游雀诚实道:“因为去年4月27日,我说过明年见。”
      4月27日,很快就是五一了——春天还剩个尾巴。

      骆野的注视已然变得危险:“记这么清楚?”

      游雀展翅表态:“去年我又不知道,今年情况有变。”
      “游雀。”骆野叫。
      游雀很乖地:“嗯哼?”

      或许骆野从刚才游雀比平时多抽了一根就应该看出来,他的春天病又犯了,才会突然动手动脚,呼吸里全是刻意的勾引。
      “管好自己。”骆野沉声,“再敢去乱搞,试试。”

      游雀神思百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眼波在房间里流淌了一圈儿,最终又流到了骆野眉心。
      骆野鬼使神差看懂了游雀的意思。变态!

      游雀近乎是蛊惑的,语调又轻又缓凑近了半分:“那……谁来救救我。”

      他明知故问,偌大的房间,苍茫的夜里,眼前只有一个男性生物——盛惊浪是母的。

      “不敢呀?”游雀轻哂,“也是,这方面你有点差劲,是个秒……oi诶诶诶诶啊!”

      连拖鞋都飞了,游雀被生拉硬推进了房间,掀倒进一片回弹的柔软。骆野的房间,骆野的床。
      骆野凶狠地睨着人,一字一句:“你最好开着计时器。”

      洁癖,脏,厌恶,枪,花,恼羞,怒,凉意,牛奶,自尊……毫无逻辑的碎词汇在游雀的脑内闪过,忽然串成了分镜,成了绽放在他身体上的万花筒。
      他不合时宜的很想摸笔,记录下突如其来的灵感,他像个被仙人抚顶的孩童,一时叩开了疆域,开悟了什么叫漫长、亘古与刹那。

      “不等等……我得画……”游雀想坐起来,神情魔怔。

      迫于证明自己的男性是很容易失控的生物,他们有着最自私的一面,并不会给盘中餐机会,骆野一口撕咬在了纹着小红心的脖颈。
      那脖子纤长,皮肤细嫩,泛着薄粉,像五分熟的牛排,牙印里的红是牛肉在炙烤时肌理中散发红酒香气的血水。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呻吟与呼吸声逐渐分不清你我,空气有些迷离,窗外的月亮湿漉漉的,尽管今夜无雨。

      “我的魔鬼会按耐不住……”
      “我的魔鬼会翩翩起舞……”

      游雀的手机又响了,于是骆野做的更狠,没有给对方留丝毫摸电话的力气。

      “骆野……是我弟。”游雀软成了一滩春水,或是烂泥,他如山丘起起伏伏,潮红的眼眸微微侧视,看到了来电显示。
      这回不是小蛇了,是他店里的弟弟。

      骆野的脸色,显然是不要他接。

      游雀天生的桃花面在染上颜色后,比平时更旖旎,语调也会比平时会吹风。他几乎是有点撒娇了:“小孩平时不找我……嗯……一定是出大事了……”
      “接一下好不好。”他的指甲在骆野后背留下一道爪印。

      骆野嫌恶地看一眼,还是接了,但像是某种惩罚意味,他自己接的,没把手机给游雀。
      动作没停,甚至是故意的加重了……
      游雀一惊,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疯子!

      只见骆野一手举在耳边,一手面不改色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电话接起来,骆野把语调中的不耐烦给对面听:“什么事?”

      对方顿了一下,奇怪道:“我找花哥。”

      骆野的视线轻飘飘瞥过游雀,轻笑一声,富有磁性的嗓音压得更恶劣:“跟我说吧,他嘴忙着。”

      电话对面沉默了,半晌才传来支支吾吾:“也……不是很急,你们……先忙……”

      对方是个高中小孩儿,骆野在还是“骆先生”的时候,游雀带他见过,是个刺猬似的少年,吃饭时一直瞪他,骆野一直记着呢。
      可算让他捉弄一次,骆野脸上闪过愉悦,游雀实在憋不下去了,气急败坏嚷了出来:“草!骆野,电话给我!”

      电话被转移到游雀手中,作恶的鬼便能双手作恶了,山呼海啸都朝游雀袭来。

      游雀装模作样的样子很狼狈,声线克制得又缓又慢,不想在小孩儿面前露出端倪。对面迟疑犹豫:“……你没事吧?”
      游雀急头白脸:“我能有什么唔……你丫别瞎琢磨,我刚画图呢没手接电话。赶紧说,什么事?”

      “我和同学准备五一去北京看音乐节,没抢到票。”小孩儿有点委屈。
      游雀瞪了一眼犯贱的骆野,没好气回:“等着,我给你问问。”

      捂住了听筒,游雀强行压住了脾气,能屈能屈:“骆总,认不认识音乐节票务的人。”

      电话继而转回了骆野手中,骆野语气平平回:“要几张?明天去枪花,给你张名片,到北京找他。”
      “三张,谢谢。”
      骆野直接挂断了通话。

      比起情欲,用标记来形容更加贴切,如果狐狸精注定要被污染,那这件事就必须亲力亲为。骆野企图用某种方式洗涤并替代掉“骆荒不该有”的肮脏。
      没有风月、没有温柔——带着扭曲的证明和叙诡的判词,一场饕餮之宴结束了。
      两个小时。

      一只鸟迷路在春霾,误入了妖怪盛宴。再也不会嘲笑骆野秒了……混蛋。

      夜里发烧,骆野不知道。直男怎么可能会知道。
      游雀磨着牙,恶狠狠记了一笔。

      次日是个周六,骆野不用上班,纡尊降贵一同去了枪花——要给麻烦的小屁孩递名片。
      这算个人情,游雀审时夺度动嘴皮子:“那个……谢了。”
      骆野轻嗤,没搭理。

      音乐圈的事儿,在骆氏眼里不过举手之劳,游雀这回对事不对人,态度很诚恳。
      他店里这个弟弟是个没有家的小可怜儿,自小在枪花长大,他当亲弟弟看大的。凡是他弟的事,在他这都算大事。

      到枪花,游雀鬼鬼祟祟扯住了骆野的袖子:“能不能商量个事?”
      “你想做回‘花哥’。”肯定句。
      “是。”游雀有求人的意思,他很少露出这种忧虑的神情,烦闷道:“我弟心思重,要是知道咱俩的事,会多想的。就一天,行不行?”

      骆野凝视游雀。
      他心里大概是咬牙切齿重复了一遍“我弟”两个字,神情很明显的介意。
      游雀心虚地小声:“他是枪花的弟弟,不是骆荒的弟弟,不跟你抢……而且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先来后到。”骆野一字一句复读出来,更加感到不爽。

      “哎呀。”游雀苦叫,“那我能怎么办,你上回不是见过他了吗,还给他夹菜呢,他把你当哥夫!都不是一个赛道!”
      “……”
      说话间已经进了门,不情愿也来不及了,骆野沉声:“只一次。你拿什么谢我?”

      “什么都行。”游雀飞快收拾着自己的纹身台和油彩盒,准备开张营业。

      “什么都行?”骆野的视线阴测测落过来。
      诡异的凉气直钻脖子,游雀愣了一下,想改口。骆野眉梢貌似是翘了一下:“别后悔。”

      “营业中”的招牌挂了一上午,落地窗外每路过一个朝里张望的客人,游雀都会笑靥如花招手,不管认不认识。有几个差点都要推门进来了,在看到花老板旁边坐着个冒黑气的煞神后,又讪讪缩回了脚。
      游雀后知后觉发现了,如果不是昨晚差点散架,应该昨晚就发现的——骆野对于跟他上床这件事怨气极大。

      第一次直接跑去了云南,估计没少对着骆荒之墓指桑骂槐,还搅得人家大明星不得安宁。第二次做完后半秒不想多待,去浴室里里外外洗得比唐僧干净,瞅他的眼神比平时恨意更足。
      不知道的还以为游雀是作孽的白骨精,没打招呼就把洁身自好的他抓进了盘丝洞。

      ……真特么能倒打一耙。

      游雀看了又看,觉得骆野实在有损市容,一张索命鬼的脸,八字不硬勿进前。
      明明是个周六,店里却空前冷清,他快愁死了,幽怨地看骆野:“您要不移驾,三楼雅间歇息着?”

      骆野接过对视,深邃的眸子里有取笑的嫌疑,不是你要求的哥夫么。

      游雀:“……等小孩儿来了你再下来就行。”

      骆野板着脸上楼了。虽说阴气重,但游雀敏感地察觉出,骆野今日似乎……毛还算顺?
      或许因为证明了自己做男人的实力,又或许是因为欺负人欺负爽了,反派是这样的。

      骆野离开后终于来了客人,是个要纹手臂的美女,小图案,游雀三两笔就给设计了出来。
      他的设计一般不会被客人要求返稿,初稿就已经足够惊艳,时常会有客人问他,你以前是不是个有身价的大画家?
      游雀模棱两可的挤出两滴谦虚,没错,他这种人也是会谦虚的,从善如流答曰:“反正枪花的设计稿,你拿去外面问价吧,再找不着了。”

      半忽悠半真情的,有的回头客是真冲着他的画来的,也有冲着他的脸来的,今天这位就是冲脸,美女很直白说:“纹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我就乐意让好看的老师给纹。花老板,下午有约吗?”
      “不巧……”游雀勾完最后一笔,声调暧昧道:“我男朋友在楼上呢。”

      他不干那种装直男骗美女当回头客的事,这是原则,看出美女对他有意思,撇得比九寨沟的水都清。
      美女讪讪笑了下:“啊哈,是姐妹啊。”
      “哎哎,这就刻板印象了啊,咱就不能是1么!”

      突然,美女不说话了,脖子僵硬的仰目。游雀随之看去,骆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三楼的阶梯上,目色幽冷的向下瞥,空气中似有刀光剑影。

      美女猛地一激灵,声音压得小小的,尴尬道:“该不会就是那个吧……”

      游雀心说青天白日活见鬼,讪笑。
      美女默默转过身去,背对骆野的视线,凝重道:“姐妹,愿你健康,保重。”
      游雀:“……”我特么。

      这时,枪花门顶的风铃被人晃动,游雀回头,走进一个单薄的少年。
      他弟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索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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