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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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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厂的订单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苏晓晴蹲在码头清点着本周要送的饭盒数量，海风吹乱了她新剪的短发——这是她用第一笔分红咬牙花五块钱在镇理发店剪的"上海头"。
"二十八、二十九..."她数到第三遍时，阴影笼罩了记账本。程远背着光站在她面前，手里拎着个崭新的铝制饭盒，上面还印着红双喜字样。
"给你。"他声音闷闷的，把饭盒往她怀里一塞就要走。苏晓晴掀开盖子，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六格小菜，最中间那格躺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蛋白边缘煎出了她最喜欢的焦脆边。
"等等！"她拽住程远磨得起毛的袖口，"今天要去谈供销社的合同..."话没说完，远处传来尖锐的刹车声。表妹林燕从绿色吉普车上跳下来，的确良连衣裙被风吹得鼓成气球。
"姐！"林燕亲热地挽住苏晓晴，眼睛却黏在程远身上，"马主任说想见见做海鲜盒饭的能人。"她故意踩到苏晓晴的胶鞋，看着鞋帮上立刻出现的黑印，嘴角翘得老高。
供销社办公室的电扇吱呀转着，马主任扶了扶眼镜："小苏同志，我们每天要两百盒..."苏晓晴正计算成本，林燕突然插话："主任，我姐夫在县食品厂..."
程远突然站起来，凳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他掏出个蓝皮本子推到主任面前，苏晓晴瞥见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海鲜收购价。最末页用红笔圈着个数字——正好比林燕说的供货价低三成。
回程时下起太阳雨，程远把雨衣全裹在苏晓晴身上。她闻着混合了柴油和薄荷脑的味道，突然发现他左肩淋湿了一片。"你傻啊！"她踮脚把雨衣往那边扯，却被他按住手腕。雨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那道疤在阳光下泛着浅金色。
晚饭时王婶破天荒夹了块腊肉给她："听说你要当万元户了？"债主疤脸男蹲在门槛上啃西瓜，含混不清地说："程家小子把西头老宅抵给信用社了..."
苏晓晴摔了碗冲出门，赤脚跑到程家老宅时，月光正照在门廊下的小木马上。那是用渔船龙骨改的玩具，磨光的鞍座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晴"字。程远蹲在井台边洗绷带，血水染红了青石板。
"你疯了吗？"她声音发抖，"那宅子是你爷爷..."程远突然转身抱住她，潮湿的胸膛剧烈起伏。苏晓晴感觉到颈窝一热，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穿开裆裤的小男孩追着铁环跑过巷口。
深夜，苏晓晴在煤油灯下数着攒下的三百七十二块钱。窗台突然传来轻响，程远送来的铁皮罐里多了盒雪花膏，盖子内侧贴着纸条："明天见供销社，涂这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