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开发商断水断电的那个傍晚，程远正在调试新到的灭菌设备。突然熄灭的指示灯让他撞翻了工具架，扳手在手臂上划出十厘米长的口子。苏晓摸黑找来蜡烛时，鲜血已经浸透了他半截袖子。
"别动。"苏晓就着烛光清理伤口，程远肌肉的颤动通过指尖传来。她下意识摸出随身带的蓝布帕子包扎，没注意到程远突然僵直了脊背——那帕子的花样和二十年前苏师傅用的一模一样。摇曳的烛光里，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有交握的手在墙上映出巨大的影子。
林阿婆是踩着积水闯进来的。老人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抖落出一张泛黄的地契："当年苏丫头塞给我保管的，就怕有人打她家铺子的主意。"地契上的朱红官印在烛光下依然鲜艳，产权范围明确包括现在被规划的整个西区。程远用没受伤的手抚过纸面，突然抬头："张干事父亲当年偷的配方..."
"就是缺了石莼的假方子！"林阿婆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烛火直跳。苏晓这才明白，为什么程母看到她复原的完整配方时会那样激动。窗外传来推土机的轰鸣，程远猛地站起来，伤口又渗出血珠，在蓝布帕子上洇开暗色的花。
那晚渔港的老邻居们轮流来送水。卖豆腐的刘婶拎来井水，修船的李伯搬来自家柴油发电机。程远在临时搭建的煤炉上煮红糖姜茶，受伤的手动作笨拙，却坚持不让苏晓帮忙。"你小时候..."他话说一半突然停住，耳根通红地搅动锅里的红糖块。苏晓接过木勺时，发现锅底刻着个小小的"苏"字——正是程远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那口铁锅。
凌晨三点，周芸的电话突然响起。程远按下免提，姑娘兴奋的声音在寂静的仓库里回荡："食品行业协会要树地方品牌典型！"背景音里还有打印机工作的声响，"我查到那开发商抵押了三处房产..."程远突然把手机塞给苏晓，自己跑去翻工具箱。他回来时举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苏家老宅的。"
天刚蒙蒙亮，两人踩着露水来到渔港东头的小院。生锈的铁门推开时，程远的手抖得厉害。积灰的堂屋里，苏晓一眼认出照片上的蓝布衫女人——灶台上摆着的搪瓷缸，和她穿越后从行李里找到的一模一样。程远轻轻拉开碗柜，最下层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玻璃罐，标签上的日期停留在1998年9月15日——正是报纸上报道的救人事件第二天。
"我五岁那年..."程远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被潮水卷走时，是苏师傅的女儿..."他指腹抚过玻璃罐上的灰尘，露出下面清秀的字迹：给小远做拌饭酱。苏晓突然腿软，扶住门框才没跪下——那些穿越初期模糊的梦境，原来都是原主的记忆碎片。
回程时经过码头，张干事正带着人测量地块。程远突然大步走过去，地契复印件在晨风中哗啦作响。"产权证明，"他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下动作，"还有二十年前的盗窃案证据。"张干事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激光测距仪啪嗒掉在地上。
中午周芸带着省城记者突然到访。穿西装的女记者对老地契拍个不停，程远改良的灌装设备更是让她连连惊叹。苏晓分发试吃品时，听见记者小声问周芸："他们真的只是合作伙伴？"周芸笑而不答，却把两人共同擦拭"苏程记"铜牌的画面偷偷拍下。
傍晚修船厂送来批废旧钢材。程远蹲在地上画设计图，说要给苏晓做间带玻璃天窗的调香室。苏晓帮他按着图纸，发现角落里还画了个小秋千。"小时候..."程远突然抬头，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我在苏家院子玩过一样的。"
夜里暴雨又至。程远坚持送苏晓回宿舍，自己却淋着雨返回仓库守夜。苏晓辗转难眠，凌晨抱着毯子去仓库找他，发现他正对着苏家老照片说话："...我会照顾好她。"雨声淹没了后面的内容，但苏晓看清了他手心里闪着银光的贝壳戒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