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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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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
乐眠还没从睡梦中清醒,床头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乐眠皱了一下眉,然后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着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靠着脸部识别解锁了手机之后,也没仔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
乐眠的声音里还带着些清早睡梦里的沙哑。
“喂”完之后,乐眠并没有立刻得到对方的回应。
乐眠以为是自己睡得太迷糊,电话没被接起来,于是睁开眼看向手机屏幕,想把准确点找找接通键。
然后他立刻就醒了。
“喂,牧哥。”这会儿,乐眠声音里的沙哑也被驱了个干净。
康牧从乐眠的声音里,大概也能猜到他的状态变化,在电话那边笑了笑,“刚醒?”
“恩。”乐眠抓了抓自己原本就已经很凌乱的头发,“昨天回来之后把昨天看到的剧情整理了一下,所以睡得有点晚……你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了?”
康牧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道,“也没什么,就是看一场戏都结束了,你还没过来,所以打电话问一下。你没事就好。”
乐眠闻言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的确已经有些晚了,赶忙道,“不好意思……我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
康牧就笑了,“你怎么提前跟我说?你自己又不可能提前知道你会起晚。你也不用太着急,反正刚好我们下午要转场,你下午直接到那个场地就好。”
乐眠闻言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又赶紧接道,“好的。”
康牧在拍戏,中间休息的时间并不多,也不能跟乐眠聊太久,所以在跟对方说完转场的事之后,也没跟乐眠多寒暄,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乐眠又烦躁的挠了挠脑袋,然后就发现,自己前面还有几个未接电话,蓝莓打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几条蓝莓发过来的信息,应该是因为自己没有接电话,所以才改了发信息。
【蓝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没起床吗?
【蓝莓】:我已经问过刘姐了,刘姐说你虽然要去剧组,但是什么时候去你自己安排,也不用跟剧组请假,那你还没起,我就不去找你了,要去剧组的时候告诉我,我帮你排车
【蓝莓】:对了,刘姐跟我说了,你这次的工作刘姐已经帮你谈好了。但是这次公司要求分成,刘姐不好再拦着,但是已经尽量帮你要到最高分成,而且也谈了后面专辑的事情,公司也松口了。之后这段时间一直到电影拍完,你就主要做电影主题曲,等这次工作结束了,刘姐会跟你谈专辑的事情
乐眠看完蓝莓的消息之后,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把手机收起来,然后起身往卫生间洗漱去了。
等洗漱完之后,乐眠就下了楼往客厅去。
宿舍里现在没有人。他们三个应该是去工作了。
乐眠看了眼时间,然后靠在沙发上给蓝莓回消息。
【乐眠】:我都知道了。下午一点半来接我,我们直接去下午的拍摄场地。
蓝莓应该一直在等着乐眠的消息,乐眠的消息刚发出去,蓝莓就回了过来。
【蓝莓】:好的
乐眠看了眼蓝莓的回复,收起手机,坐在沙发上,一时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了。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乐眠都没什么工作。之前那段时间,如果没有工作,乐眠一般都比较喜欢泡在音乐室里。但是今天下午他还要出去,现在肯定不能去音乐室里泡着。这会儿又没有别的事情能做,乐眠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打发这段时间了。
他正这么一边茫然一边发着呆,大门突然响了。
乐眠转头看过去,就看到李然正推门走进来。
李然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乐眠,愣了一下,然后温和的问道,“怎么在客厅坐着?”
“起晚了,就没出门。我下午去剧组。”说完,乐眠又看了眼时间,接着看向李然,“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我的戏提前杀青了,所以就回来了。原本还想着这个时间宿舍应该没人呢。”
乐眠笑了笑,“那你就当我在这里是为了等你吧。”
李然轻笑,正准备说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
李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看向乐眠,示意自己接电话,然后就接通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
自李然进来,一直到他回了房间,乐眠心里都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就是觉得,虽然李然一直表现得很坦荡,但是他这个电话接得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
不过,乐眠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也没有多在意,他坐在沙发上沉思片刻,决定再看看自己到目前为止整理的剧情。
……
下午一点半刚到,蓝莓就按响了宿舍的门铃。
当时,乐眠正在楼上自己的房间呆着,所以开门的是李然。
蓝莓看到李然,笑了笑,“然哥,你今天在啊。”
李然笑了笑,“中午的时候回来的。你进来等一下吧,乐眠在楼上……”
李然的话还没说完,乐眠就从楼上冲下来了,“我们走吧。”说完,乐眠还看着李然说了一句,“那然哥我出门了。”
李然跟乐眠点了点头,也跟蓝莓点头示意了一下。
乐眠跟蓝莓出门之后就直接上了车,紧接着就直接往下午的拍摄场地去了。
今天下午要拍的是一场集体活动的戏。
艾见息所在的学校每个月都会安排一场校外游览活动。安排这个活动,既是想要学生们能够在繁忙的学习过程中得到一个充分的放松,也是为了特招班的学生能够有机会多跟外界接触一下。
当然,学校也会安排品学兼优的普通班学生做志愿者,在出游过程中,为特殊班的学生提供帮助。
学校大巴把他们拉到一个公园里。
下车之后,艾见息就看着外婆,柔声道,“待会儿跟着大家一起走的时候,你一定要听话,不乱跑,好吗?”
他们的活动地点是一大块空地,但是大家需要一起徒步绕过一条小路,才能到达集体活动的目的地。
外婆听着艾见息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的视线往旁边偏了一点,随后笑了,“往往。”
艾见息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就看到了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郭往。
郭往一边往这边走,一边笑着说,“外婆,我说了好多次了,叫我郭郭,不要叫往往,往往太像叫小狗了。”
外婆闻言,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小狗,可爱。”
郭往有些无奈,但也知道,外婆是绝对不会改的,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
他走到艾见息的身边站定,然后转头看向艾见息,“待会儿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艾见息在郭往跟外婆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看着他,郭往看过来的时候,他又移开自己的视线,听到郭往的话,他沉默的点了点头。
艾见息也是进班里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郭往其实并没有任何问题,他到特招班是自己申请的。
学校每周会安排一个普通班的班委到特招班去坐班,为特招班学生的学习提供帮助。当然,具体要不要去,班主任也会提前跟班委谈,充分尊重他们的意见。
郭往高一一进校就因为开学考的成绩优异,当上了班长。在老师跟他谈坐班的事情时,他也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而他坐班的那一周结束之后,郭往就申请了到特招班去。
“我们对应班级的课表不是一样的嘛,我可以上主课的时候在普三班上,剩下的活动课就在特三班上。”
本来校领导跟老师都担心这样会影响郭往的学习,并没有立刻答应,但是郭往立刻提出,他可以先尝试一个月,如果自己的成绩没有受到影响,就希望校领导能够同意。
最终校领导同意了郭往“实习”的建议。
一个月之后,郭往的成绩的确没有受到影响,加上普三班跟特三班的同学都支持郭往的行为,校领导也就同意了。
所以郭往也成了全校唯一一个在两个班上课的人。
艾见息刚进特三班的那段时间,郭往课下经常主动来帮助他。艾见息起初并不是很愿意接受郭往的帮助。
郭往跟班上的其他人不一样——他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上主课的时候在班上并不能看到他,有时候上体育课,还会有普通班的人来找他玩。
可能,除了他们名义上是一个班的以外,郭往跟他,并没有什么相近的地方。
尽管艾见息一次次的拒绝,郭往还是毫不犹豫的一次次闯进他的领域内,甚至还没有用多少时间,就跟外婆成了好朋友。
艾见息也渐渐的接受了这个他世界外的人。
一直到最近一段时间,艾见息突然觉得,他对郭往,似乎有点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但具体是什么不一样,其实艾见息自己也说不清楚。
艾见息看着郭往他旁边跟外婆说说笑笑,没有说一句话。
这会儿队伍后面似乎发生了一点争执,郭往看了眼他们后面的队伍,丢下一句,“我去看看边凯那边怎么回事”,就走到后面去了。
艾见息看着郭往离开的背影,又看到外婆似乎要跟着往后走,立刻一把拉住外婆的手,“郭往有别的事要做,我们不要打扰他。”
看到外婆紧紧皱起的眉头,艾见息又耐心的说了一句,“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往往一会儿就过来了?”
“恩。一会儿就过来了。”
……
这场戏康牧其实一直想不明白。
按照袁洛的说法,这个时候艾见息对郭往只是一种“对善意的信任跟依赖”,连有好感都算不上。
可是,康牧觉得,从郭往出现到离开为止,艾见息的眼神追随透露出的,似乎又不止这一点点。
康牧坐在休息椅,一手拿着剧本,瞥了袁洛一眼,“你不会是因为怕和息吃醋,才怎么说的吧。”
袁洛今天下午本来不打算来剧组的,但是顾和息正好有工作在附近,袁洛就跟着过来了。他到了剧组附近的时候,想着反正要在这边待到顾和息工作结束,干脆就过来看看剧组拍摄的情况,于是就到这边来了。
他到的时候也没跟谁说,就是安静的走了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康牧正在拍这场戏。
本来他并没有想对这场戏做出什么评价。
奈何康牧一直在旁边调侃,“我都能想到和息看到这场戏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了。”
袁洛忍无可忍,只能无奈道,“真的是你想多了。”
康牧听完袁洛的解释,表示并不是很能接受。
袁洛看了眼康牧手中的剧本,“整个剧本你不都看完了吗,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应该清楚。”
康牧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别的地方,我的确没看出什么暧昧的部分,但是……”
但是康牧总觉得这场戏是不一样的。
这场戏应该是艾见息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的一场戏。所以在拍这场戏的时候,他的举动都带着不自觉地暧昧。而到了下一场,艾见息又完全看清了郭往的性格,才会选择把那些刚刚升起的暧昧都压下去……也才有了后面让康牧觉得遗憾的部分。
“不是吗?”
袁洛闻言,微垂着眼睛,看着前方一点的地面,“原来在你们的视角……你们是这么看这部分的吗?”
康牧认真的看着袁洛,“代入艾见息的视角,也应该是这样的吧。”
袁洛闻言抬眸看向康牧,轻轻笑了下,“也许吧。可能以我现在的视角,没有办法完全带入艾见息的视角。毕竟,论代入,还是你们比较专业。”
康牧闻言叹了口气,“所以有时候我又会想,你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个剧本?”
“半代入,半旁观?”说到这里,袁洛又轻轻笑了下,“但是我写的时候的确是认真的。虽然我说的你不一定相信,但是我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真的是抱着写一个故事的心态在写它。会把它写出来,也只是因为和息说他想了解。仅此而已。”
康牧闻言点了点头。
他倒是没什么不信的。
别人不清楚,但是康牧很清楚。
顾和息对袁洛的意义,不是任何人能够替代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顾和息跟袁洛的关系,还因为顾和息这个人。
顾和息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两个人认识之后,他带给袁洛的一切,都注定了顾和息在袁洛心中无可比拟的地位。
康牧跟袁洛随便聊了几句,然后随意的往旁边瞥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乐眠。
康牧愣了一下,跟火锅说了句话,火锅就过去把乐眠带了过来。
袁洛一开始也没注意到乐眠已经在了,看着火锅走到角落里,又带着乐眠走了过来,才一脸诧异地问,“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在那里待着?”
乐眠看着两个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第一场戏开拍的时候我就在了,看到你们在聊天,我就没好意思过来打扰。”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康牧也没聊什么,就是说说跟戏相关的东西,你过来了我们还能一起讨论讨论。”
康牧看着乐眠,一脸严肃,“下次到了,就直接过来。”
乐眠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正好你看了刚刚的戏,那你就说说,对于刚才那场戏,你有什么想法?”
乐眠闻言,有些茫然,“恩?”
袁洛挑眉,“怎么,没想法吗?”
“不是……”乐眠转头看了康牧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袁洛,认真道,“我就是觉得……艾见息有点……可怜。”
袁洛闻言愣了一下,“可怜?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乐眠抿了下嘴,“我看过故事大纲,知道这个故事的走向。艾见息现在的情绪应该开始摇摆了吧。可是,正是因为知道最后的结局,再来看这个故事的过程的时候……每一次艾见息的情绪起伏就都会让我觉得……他好可怜。”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情绪的摇摆,或许艾见息不会在后来把所有的情绪都寄托在“照顾外婆”这一件事上,就不会因为失去而茫然……
“或许,他能在外婆去世之后更坦然……”乐眠说到这里,又瞄了袁洛一眼,解释道,“或许是因为我还不太清楚细节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袁洛闻言,一脸严肃的盯着乐眠,突然又笑开了,认同的点了点头,“也对。”
康牧看着乐眠小心谨慎的样子,开口道,“你不用紧张。袁洛不会因为你说了什么话就对你有什么意见的。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询问你的看法,你就自然一点就好。”
乐眠看看袁洛的反应,又听着康牧的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袁洛乐的更厉害了,“看给孩子吓得……你说的也没错,从你的角度看,或许艾见息是挺可怜的……后面你再慢慢看,看等到最后,你的想法会不会改变……”
袁洛说着话,又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你们忙吧。”说完,他也不多犹豫,就站起身,往片场外走了。
乐眠看着袁洛离开,又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康牧觉得好笑,“至于吗,我觉得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这你就不懂了,我刚刚的心情,就像是假期的时候,学生在游乐场看到班主任。可能我没做错事,班主任也不会批评我,但是我就是觉得心虚。哪个学生见到老师能够淡定啊。”
康牧笑得更开心了,“你是学渣吗?”
“怕不怕老师,跟是不是学渣有关系吗?你就确定学霸就乐意在学校外跟老师说话吗?”
康牧想了想,“也是……”
虽然这会儿康牧在休息,但是后面毕竟还有戏要拍,康牧跟乐眠没聊几句,导演那边准备就绪,剧务就来找他了。
康牧站起身,看着乐眠,“休息椅留给你,你就在这里看,别往犄角旮旯里钻了。”说完,康牧就往场中去了。
乐眠看着康牧离开的身影,默默的挪到康牧的休息椅前,然后缓缓的坐去,将视线投向场中正在做准备的康牧。
导演这会儿正在跟康牧沟通后面的戏。
康牧听的认真,时不时还点点头,或者开口跟导演说几句。
跟他昨天拍戏的时候一样。
乐眠就这么盯着康牧看着。
康牧像是感应到了一样,转过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扬起嘴角笑了一下,又回过头,恢复了刚刚认真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