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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等待 ...
方谕眼睛里一片赤红,眼泪都往下掉了两行。他死死瞪着陈舷,粗气喘个没完,眼角都抽搐起来,和十几年前那时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手开始抖,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陈舷又把他气成这样了。
陈舷扶着旁边的桌柜,晃晃悠悠直起身来。他捂着脸,满不在乎地朝方谕笑笑:“我给你打120?”
“……”
方谕没说话,两眼血红地盯着他。那真是很可怕的眼神,仿佛想把他撕碎。
陈舷被看得心中发胀,忽然哑然,也忽然确定了。他确定方谕背井离乡跑到意大利去的这些年,一直在想陈舷,想当年,想他突然天翻地覆的十八岁,想陈舷突然跟疯了似的翻脸不认人的那一天。
方谕认定他在骗人。
他真的都在拿这些他假想的、期盼的事实安慰自己,硬撑着过了这么多年。
他当陈舷在骗他,他当陈舷不得已。
他在等他,等他一句对不起,等他对他说其实情非得已,其实不是那样。
他在等他。
隔着上万公里,隔着无边无际的海。
等了十二年。
陈舷扬起的嘴角抽了抽,笑容发僵。
“我□□爹的。”
方谕只咬牙切齿地这样说。他回头,拿起后头衣架上的大衣,推开门就走了。
门被他重重摔上,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
陈舷脸上的笑意霎时没了,眼中的嘲讽戏谑也无影无踪。
方谕走了,陈舷听见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陈舷靠着墙缓缓滑坐下去,抬头望窗外,那遥远的雪天。脸上很疼,他抹了抹嘴角,抹出一抹血。他从口袋里拿出张纸巾,把嘴里的一口血吐在纸里,包好扔到一边,又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他点上烟,用力地深吸一口呛人的烟气,把它吸进肺里,狠狠地吞吐一番,从嘴里呼出缥缈的一团烟气。
白乎乎的烟气飘上半空,又悠悠散开。
【你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陈舷!出来!】
【给我出来!!】
陈舷忽然想起那天来。
方真圆拉开了衣柜,撞破了他和方谕。她整张脸狰狞恐怖,把陈舷从衣柜里硬拽了出来。她力气很大,陈舷被拽得崴了脚,跌坐在地上。
猝不及防的过往让他缩了缩身,在雅间里呃地疼出声来,突然又冷汗淋漓。没一会儿,他浑身衣服都被打湿了。
他闭上眼,脸色又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浑身一阵阵发抖。
恐惧。
恐惧、恐惧、恐惧。
恐惧几乎把他杀死。
陈舷闭着眼,呆了片刻,笑出了声,眼睫都一阵阵抽搐着抖。
他不想去想那天了,于是他试着去想别的,他拼了命地去想方谕,想十七八岁的方谕。
他想方谕敲开自己的门,怯生生地叫他哥;想方谕那时候不会打球,就总是挎着两个书包在篮球场边满脸无奈地等他;想方谕总是抓住自己,分给他一个耳机,想那时他们会用一副耳机听歌回家。
陈舷终于仰起头,喘了一口气,从恐惧里挣扎出来。他睁开眼,又看见空中缥缈的烟雾。
恍惚间,他在烟雾里看见方谕,看见他低着头微蹙着眉,拉着陈舷的手,把一圈肌贴往他手腕上缠。
陈舷突然就明白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心情,人要死的时候是真的很想多看几眼幻觉,哪怕他清楚回头也没有路可走。
于是他又狠狠吸了一口烟,呼出一大口白气。
胃里更疼了。陈舷疼得都抽抽,脑门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靠在墙上,缩起身子,灵魂突然离体而去一般,解离了。
视野里的四面八方突然不真实起来,呼地远去。
陈舷手指头一哆嗦,烟头落下,烫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
陈舷回过神来。
他低头,发木的脑袋让手没挪开,橙红的烟头就那么一直落在手背上。滚烫的灼痛让他逐渐清醒,陈舷慢吞吞地挪开手,把烟重新叼在嘴里。
苍白的手背上被烫出红彤彤的一圈红。
陈舷看了几眼,就放下了。他抹了把脑门上细密的冷汗,又蜷缩起身。
方谕真是跟他亲近了很长一段时间。
十五岁的青少年根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一起打一架,或者一起骂骂个贼几把讨厌的人,又或者一起当一回傻逼——比如冒着雪也要出去吃一锅米线,革命情谊就能迅速深厚升温。
当然,最后那个情况,估计也就陈舷和他三个傻缺兄弟才干的出来。
那几天亲密地接触久了,陈舷才发现,方谕这人其实里外不太一样。看着挺凶的,其实特别腼腆。他很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管服务员要个纸巾都不怎么敢的那种。
他说话不多,也不大声,那会儿就是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陈舷。
陈舷跟别人闹,他就在后边听,时不时地笑两声,被cue了就说几句话。在跟陈舷关系好的那群呜呜喳喳天天胡闹已然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半大小子里,方谕安静平淡沉默得如一股清流。
初雪过后渐渐入冬,一晃的空,他们都一起住一两个月了。
方谕从来都没去理过头发。
陈舷就眼见着他头发越长越长,本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方谕的头发就不短。
他那一头碎发和偏长的刘海,总是把他的眼睛遮得若隐若现的看不清。
后来陈舷看不下去了,晚上他们一家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陈舷在饭桌上故技重施地随口提了一嘴。
之前第一天下雪,方谕自己没有厚衣服穿,陈舷吃饭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方真圆就连忙去给他买了几件。
这次,陈舷说方谕头发好长。
方真圆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这亲儿子头发都这么长了。
她一蹙眉。
“怎么也不知道去理理?被你哥笑话了吧!”她说,“多难看,去学校老师和同学该怎么看你?”
陈舷一听这话,瞪直了眼,嘴巴一顿,嘴里的菜都不嚼了。
他难以置信地望望方真圆,又望望方谕。
方谕没做声,只是扒拉碗里的饭。
“明天给你发二十块钱,”方真圆说,“你明天去把头发剪了。”
“哦。”方谕应了声。
第二天是个周日。
吃完早饭,方谕就拿着手机出门了。陈舷过意不去,穿着厚衣服追着出了门。
“对不起啊,对不起,”陈舷追上他的脚步,赶忙拉住他的胳膊,赔着笑给他道歉,“我昨晚没笑话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谕刚摁下电梯。
他回过脑袋,把他的手从胳膊上扒拉下去,无可奈何地道:“我知道,我没怪你。我妈就那样,她总那么说话。”
陈舷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昨晚看着不高兴,我回去给你发消息,你又都不理我,我以为你跟我生气了。”
方谕苦笑了声:“你给我发消息了?我手机最近不太好用,都没收到。”
话正说着,电梯来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走了进去。陈舷摁下一层,转头问他:“怎么手机不好用了?”
“手机太老了。”方谕看着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卡机,充电也很慢。”
陈舷想想也是,方谕那手机都是四五年前的型号了。
“你那手机什么时候买的?”陈舷随口问他。
“四五年前。”方谕说,“不是买的,我妈给我的,她不用那个手机了。”
“……这手机差不多该寿终正寝了。”陈舷说,“找机会跟你妈说,让她给你买个新的嘛。实在不行跟我爸说,他肯定给你花钱,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帮你去。”
“不用,等期末吧,我跟我妈说。”方谕说,“期末成绩出来,拿着成绩单去,她一高兴我就好要。”
“成绩这么好啊,”陈舷说完,一下想起来了,“说起来,期中考试你好像是年级前五十……”
期中考试是上上个月的事。方谕那时还在班里板着脸当冰大帅,都没几个人上去拿热脸贴他冷屁股,只在私底下哇塞了几声,互相惊叹了下。
上个月,方谕对战宗哲阳一战成名,跟班里人熟络起来,才有人拿这件事出来,跟他开玩笑说“小弟膜拜膜拜你”。
方谕揉揉后脖颈,一脸深藏功与名的深沉样,低调地走出电梯说:“教材不一样,所以差了点。”
“……你管年级前三十叫差。”陈舷跟着走了出来,手插着兜,一脸不爽,“别凡尔赛啊,你哥可是在年级倒数那一溜称王称霸呢。”
“我看见了。”方谕回头笑笑,“你年级倒数第三呀,哥。”
他笑得一脸狡黠,跟只狐狸似的。陈舷顿时心里一阵火起,跑过去一拳擂在他肩膀上:“你敢嘲笑你哥!我找你妈告状去!”
“错了错了,”方谕接住他的拳头,委屈巴巴地求饶,“哥,我错了,行不行?”
他撇着嘴眨着眼,乌黑的眼睛可怜兮兮的,谁看了都得心软一下。陈舷一看他这样就心里一哽,沉默半晌,不禁说:“我真是很想念刚见面时你那桀骜不驯凶得要死的样子。”
谁能想到,他长的那副凶样,等一熟悉起来,这装委屈的事儿随手就来。
方谕吃吃笑起来:“那别生我气了,行不行?”
“谁生你气了,跟你闹着玩呢。”陈舷收手,拉着他往外走,“走走,去理发店。我给你找一家绝对不翻车的,保你依旧帅。”
晚上十点左右再来一更[三花猫头]是补更[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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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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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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