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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chapter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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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许渡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如愿进了H大的工科试验班,八月末开学,算得上是开学比较早的一批。
余照清开学更早,八月初的时候就和四中高三应届班一起上课了。他待的是高三(三)班,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宋建国因为带复读班带出一个六百五十分的许渡,被学校留下来继续带高三的复读班,同时也是余照清班级的化学老师。
开学那天许渡和余照清一起回学校。
余照清把头发剪短了,许渡则又把发型整回了板寸,两个人走一块的时候还挺养眼。
学校仍旧是老样子,只是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高三开学早,这会儿学校里面只有高三的学生,许渡提着一袋日用品,慢吞吞跟在余照清后面去宿舍楼。
余照清最后也决定是内宿,等许渡去大学,那间住了两年多的小出租屋就不租了,鸡零狗碎的东西全部寄回平镇老家。
他们回去看望过余建文一次,老爷子身体还挺好,家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书桌上仍然摆着和余奶奶的合照。他还多养了一只猫,一人一猫一狗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让他俩不用担心,都好好读书去。
宿舍被上一届的学生收拾得干净整洁,余照清把一沓复习资料放在桌子上。其他舍友还没来,许渡把蚊帐拿出来架好。
等全部弄完,许渡站在宿舍里舍不得走。
余照清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好说歹说把人劝走了。
应届班的学生大多没见过这位学长,只知道他休学了两年多才回来上课。
开学摸底考,托回校之前复习过的福,余照清考了590来分,与他之前常考的分数差了百来分,但是也让老师们十分震惊了。
周末余照清回小出租屋,拿回了开学摸底考的卷子,大部分题目他都已经弄明白,但还是有一些没理解。
事实证明太久没接触校园学习生活和这些习题卷,即便是学霸也会有不会的地方。
许渡正在煮挂面,往小电锅里面敲了两个鸡蛋,看见余照清正在拿着卷子看,有些好奇地凑过去:“怎么了?”
余照清拿着红笔把自己的题干和步骤划出来:“这题有些地方没弄懂。”
“我看看。”
许渡把卷子拿过来,随手抽了一支蓝笔和半张草稿纸演算了一会儿,指着余照清卷子上的题目说:“我教你。”
余照清弯了弯眼角。
许渡讲题很得余照清的真传,再加上复读时因为成绩好,经常有同班同学来问问题,练就了通俗易懂的讲题方法。
他给余照清讲了五分钟,期间还洒了挂面进锅。
余照清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没发现的失误出现在哪个地方:“我知道了。”
许渡用铲子推了推面条,听见余照清说:“以前都是我教你,现在变成你教我了。”
余照清一边写一边开玩笑:“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许老师?”
他的声音清浅,抑扬顿挫之下莫名的勾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许渡的脸唰的红了。
“别这样叫。”许渡咕哝了一声。
他捞了一碗面条起来,塞进余照清手里:“吃完再写。”
余照清吸了一口面条,看见许渡满脸通红的样子,有些担忧:“你怎么脸红了?生病了?”
“……”
“没有,”许渡有些恼,“就是……就是有点热。”
余照清闻言把小电扇往许渡那挪了挪。
小风扇呼呼吹,从八月初吹到八月末。
许渡开学前一天,余照清请假把许渡送到了车站。H大在外省,离宁城有些远,他们没钱买机票,只能提前一天上火车,车站那边人来人往,许渡只拿了一个小箱子。
他们即将迎来从认识以来最长久的一次分别。
余照清把许渡送到站,给了许渡一个不舍的拥抱:“小渡,一路平安,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许渡点了点头,手贴着余照清的脊骨,在人声鼎沸中缓慢地撤下来。
他拖着行李箱往检票口走,越走,越觉得难过。
离别的痛苦在转身行进的时候不断放大——许渡不是没有和人分别过。相反,离别常常发生在他的生命里面。
小时候,父母离婚,他看着父母在吵架中走向离婚,愤怒的许嘉鸿拉着被李美芝的扔出来的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不管当时还幼小,什么也不知道的自己怎么叫,也没有回过头。
长大一点,外公外婆去世,他捧着一堆黄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遗像。
后来长到十几岁,他有了继父,一场车祸,他看着余有山死去,又看着自己的母亲变成了植物人。
再后来,他参加高考,高考后,十几年的好友挥手同他告别,而他仍旧留在原地,转身再战。
然而就是这样在自己心里面几乎成为家常便饭的事情,在此时此刻让自己觉得有些无法忍受起来。
许渡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有点小矫情。
没有什么不可忍受的,许渡试图劝劝自己,只是一次短暂的离别而已,最多四个月,他就会回来。
但是四个月……实在是太长了。
许渡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脚步,他猛然转身,大跨步朝余照清跑了过去!还站在原地想看着许渡离开的余照清讶异地睁大了双眼。
少年人朝他扑过来,他下意识地就伸开了双臂,被冲力撞得踉跄了一下。
胸腔贴着胸腔,两颗温热的心脏震动着。
许渡将头搁在余照清的颈侧,声音有些酸涩:“哥。”
余照清有些不知所措,被习题浸淫的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会儿该怎么哄。他正要开口说话,许渡突然亲了一下余照清的侧颈。
周围人来人往,干燥温热的触感让余照清在艳阳高照的天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许渡放开余照清,小声说:“哥,我走了,新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