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听学（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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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被微风吹动，竹影摇晃，一切都静谧极了。季书淮站在原地，拧眉看着封落，他不知道封落为什么会对君临有那么大的敌意。在幽灵禁地过过命的交情，总不至于一点信任都没有吧。
凉风顺着破烂的衣服灌进来，身躯陡然一凉，此刻，他终于看透了封落的心，或许封落至始至终都没有把他们当成朋友。
和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幽灵禁地险象环生才迫不得已的下策。
是他自作多情，太把自己当回事，以为过了命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他嘲笑自己天真。
季书淮啊季书淮，你真可笑。
看着季书淮悲哀沉默的目光，封落竟觉得自己有些心虚，低头错开季书淮的视线，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攥紧。
安静的可怕。
他们都在等待慕容羽的答案。
慕容羽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君临，道：“杀了吧，宁杀错不放过。”
季书淮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向温柔有礼的大师兄竟然能说出这种绝情冰冷的话。
是他没睡醒吗？还是慕容羽吃错药了。
像是在意料之中，君临轻轻扯了下唇角，锋利的目光如刀子一样扎进慕容羽眼中，无声无息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凌霄看着季书淮道：“既然如此……”
季书淮阻止道：“等等！既然封落说了在场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还剩一个人没有选择！”
他指向凌霄。
封落瞳孔猛缩，似乎没想到季书淮的胆子那么大，竟然连掌门都敢算在内。
被季书淮这么一指，这里的一切陷入某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凌霄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唇未动，声已至。
是一种传递心声的法术【心语术】。
季书淮听见凌霄说：“救他可以，你要成为我的关门弟子。别犹豫，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季书淮点头，那是他第一次清楚的知道他们跟凌霄之间的实力差距，凌霄玩他们简直跟呼吸一样简单。
凌霄道：“邪灵教确有控制心神的邪术。念在君临并未酿成大错的份上，姑且饶他一命。”他手一挥，藏书阁竟然恢复如初！周围的气息涌动，明显感觉到风的方向。
惊鸟铃悬挂在屋檐下自始至终从未响过。
是幻境！
他们中计了！
几乎是一瞬间，季书淮捋清楚了前因后果，如君临说的那样，凌霄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他！
凌霄仍旧笑眯眯的：“君临你站起来吧。恭喜诸位通过试炼三。”
君临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季书淮身边站着，漆黑的眼睛不眨一瞬盯着季书淮的侧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到某些感情痕迹。
在他们不解的目光下，凌霄看了慕容羽一眼。
慕容羽会意，有条不紊的解释起来：“掌门师尊说过，由于季书淮用吞天打破了禁地规则，所以你们的试炼三与别人不一样，掌门师尊亲自出题考你们。自你们从幽灵禁地出来的那一刻，就进入了掌门师尊设下的幻境，你们这几天经历的一切以及看到的傀儡都是幻觉，这是为了考察你们对事物的观察能力，以及对危险的感知力。聚集在藏书阁，其实是也是师尊和君临商量好的，为了考验你们对彼此的信任。你们是一个小队，倘若对对方不信任，还怎么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一同杀兽御敌呢。”
听着慕容羽的解释，季书淮忍不住骂娘，还真他娘的跟他想的一样！就是他没猜到他们自始至终都在幻境中。
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全部人都进入幻境，并且在进入之后，身在假的世界却毫无察觉，凌霄这个人真的恐怖如斯。
对上慕容羽和煦的笑容，方才对他生出的怨气都烟消云散，全都转移到凌霄那个死老头身上。
“所以，在此恭喜诸位通过试炼三的考验。凌羽、书淮由内门子弟晋升为掌门师尊的关门弟子。以后的修行将由师尊亲自指导。恭喜师弟们。”
“至于封落，虽然不信任对方，但面对众人质疑，仍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动摇，也是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属于无功无过，继续在青竹峰内门修行吧。”
凌霄真人摸了摸白胡子，笑着消散，空灵的声音环绕在竹林之间：“年轻人，属于你们的修行，明天正式开始。”
慕容羽微微颔首，同他们拜别。
“峰中还有的别的事务需要我处理，我先行一步，告辞。”
四个人除了君临都愣在原地。封落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与他们背道而行，就像在幽灵禁地一样，她始终清楚自己的命运，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季书淮看着封落的背影，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他问：“封落，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
封落停下，侧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说过，出了禁地是敌非友。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说，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我想你们应该看清楚我的立场了。我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想起这几天与封落相处的点滴，虽然她性格冷了点，孤傲了点，但本性不坏，无论是幽灵禁地还是藏书阁的那一战，封落都站在他们这边拼尽全力保护他们。
凌羽喃喃道：“封落你，你明明，想交朋友。”
“你们自我感动的样子真够可笑。”封落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胆小懦弱的胖子指手画脚。我本就行走于黑暗，不需要朋友。”
“你……”
“够了！你们到底要说什么？你们在一起，你们串通好的，你们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们坚定不移的选择对方。为什么？因为你们看不起我是个女修！你们觉得我不配成为关门弟子！”
封落的情绪毫无征兆的爆发，那些话语犹如刀子一样扎进季书淮和凌羽的心里。
封落个性要强，季书淮吃软不吃硬，两人碰在一起就是硬碰硬，没有好结果，只有撕破脸的下场。
季书淮以更大的声音覆盖封落的声音：“放你的狗屁。谁他妈在乎你是男是女，你是个人妖我们也不管你。什么看不起女修，我看是你自己在心里瞧不起自己。你自己在自我怀疑，别他妈怪到别人头上。”
“凌羽，君临，我们走。”季书淮一手拽着一个，气哼哼的走了。
临走前，凌羽扭头看了封落一眼，忧心忡忡道：“这样，说真的，好吗……封落姐，会不会，会伤心。争吵，吵没用。好好说，才能有效，解决问题。”
他们满身污血，最后却落得心比身狼狈。
“不用管她，她要是有点良心，就应该主动找我们道歉。”季书淮想到那些话就来气，串通个屁，他们都被那个死老头摆了一道！
死老头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让他成为关门弟子，一起闭关修炼。修个屁啊，坚硬的石门一关，与世隔绝，乌漆麻黑的环境里，两个成年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107：宿主加油！关关难过，关关过！宿主一定会闯出青竹峰哒！】
季书淮没好气道：“我谢谢你啊。”
他们换了身衣裳，干干净净回到学堂听课，那时候才发现，封落离他们坐的远远的，仿佛他们是什么瘟神一样。季书淮撇撇嘴，闹哪门子小脾气，怎么还跟小学生一样玩老死不相往来的戏码。
学堂陆陆续续有人进来，都是些陌生的面孔，表情生动活泼，勾肩搭背，嫌弃这个吐槽那个，是真人有的情绪和反应，这次是真的回到现实世界了。
凌霄的目的都达成了，季书淮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干脆跟君临坐一起。凌羽旁边的位置空下来，坐了一位陌生的同学。
那位同学语气非常不善：“小胖子，以后我坐这里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碰我的东西，你也要时刻注意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让别人坐我的位置。听见了吗？表现好的话，我就让你成为我的跟班。”
凌羽慢吞吞点头：“好，好的。我也，也不会碰你东西。”
“我叫寒霜逸。以后就是你的老大了。”
【寒霜逸，四大派之一的玄冰宫的少主。原著里，寒霜逸对季书淮一见钟情，妄图跟自己的亲爹抢人，霸占小妈。】
他最喜欢的小妈文学。
啧，可惜了，他的任务是更改剧情，不然他一定选择亲身体验一下小妈文学。
【警告！宿主思想跑偏！善良值……】
“别扣了！我还没想完呢，我的意思是我一定禁受诱惑，好好完成任务！”季书淮反倒教训起来系统了，“你这个系统什么毛病，怎么不听人讲完心里话。听话不能听一半，不然误会就是这么来的。”
【107：呵呵。】
从回来到现在君临一直都很沉默，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愁。但季书淮就是有种诡异的感觉，感觉君临在生气。
他询问君临：“我们是不是被那个死老头耍了。”
君临道：“是，我失算了。”
那一刻他才明白，他还是不够强大，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真正的强者永远不会让别人猜到他在想什么。
窗外光影斑驳，君临还是觉得现在一切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他继续道：“他不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而是想试探我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季书淮，你答应了他什么。”
季书淮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忍不住左右瞟动：“没什么，我什么都没答应啊。还不都是你，上了死老头的当，让我乱了方寸，不知道怎么接住你们的戏。”
乱了方寸……这四个字从季书淮嘴里说出来怎么会那么的……暧昧。
君临失笑：“季书淮，你可真会用词。”
看着君临软下来的态度，季书淮觉得自己可以蒙混过关，突然自信起来：“我怎么了。你羡慕我语文好？羡慕就直说，我可以勉为其难教教你说话的艺术。”
君临无奈摇头：“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
话题又被扯回去，季书淮不耐烦道：“我什么都没答应，你到底还想问几遍啊。磨磨唧唧的，烦人。”
知道他是不肯说了，君临叹息：“季书淮，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当然。”季书淮笑嘻嘻道，“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
君临瞧着季书淮耳朵上的红坠没说话，那流苏耳坠一晃一晃的，就那么的晃进了他的心里。
“我会有不在你身边的那一天。”
季书淮的脸拉下来，他最讨厌别人说这种话，他讨厌离别：“你要死了？怎么跟交代遗言一样。”
君临沉默。
【107：哇塞，宿主，您破坏氛围真的一流。我现在明白了比直男更让人绝望的是没情商的弯角。】
“……”
季书淮罕见的没接上107的话。
君临甩了两个分身留在学堂，手掌覆在季书淮的肩膀，小声道：“领域，开。”
季书淮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君临带到那个蓝色的幻境中。和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一样，这里面充满了梦幻的色彩，硕大的蓝色月亮，发着光的蓝色花朵，以及萤火微光。
这里的一切那么美。
想不到君临那个面瘫竟然还有那么浪漫温柔的一面。
他问：“你又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又想戳我耳洞？”
“想。”君临手心还真安静躺着一枚流苏耳坠，跟他耳朵上的是同款，只是金铃铛换成了绿色平安扣玉石。
季书淮连连后退：“滚蛋，你当S当上瘾了吧？别光戳我，有本事你让我给你戳啊。”
“好。”
“……”
季书淮才不给君临戳呢，这一对儿耳坠明显是情侣款，他俩戴着耳坠一起出现不摆明了告诉别人他们是一对儿吗？
他们又不是一对，为什么要做那么暧昧越界的事。
他拒绝道：“我不是S，我没那种癖好。”
君临收起耳环，神情突然认真：“明天你要随凌霄闭关，我教你一些心法剑法，你好有办法应对凌霄。凌霄诡计多端，闭关期间，你要费心与他周旋。”
想起今天上午的事，他仍旧心有余悸，季书淮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万一拿你威胁我呢？”
“你不要让他阴谋得逞，”君临莞尔，“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死。”
满天流萤飞旋在他们身边。
飞到君临身边时，却黯然失色。仿佛整个领域里，君临才是最浪漫最梦幻的存在。
季书淮与君临对视，漫天的萤火微光落进他的眼眸。
君临向季书淮伸手：“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吧。”
“书淮，召唤吞天。”
季书淮听了君临的话，唤出吞天。君临一手揽着季书淮的腰，一手握着季书淮的手：“凝神。”
“试着调动全身的灵力凝聚在一点。”
季书淮本来还觉得这个姿势过于暧昧，但是看君临教的那么认真，他也无暇顾及其他，跟着君临的话投入其中。
他身上有万年煞气和千年蛇丹，灵力比其他人浑厚，只要稍加训练便可远超他人。
“剑吟长空，峰回剑转。”
“剑影无形，背送剑离。”
季书淮跟着君临的动作舞剑。
蓝色的月光下，两道身影亲密无间，身姿轻盈，一招一式都美极了，又不缺乏致命的锋利，如惊鸿游龙，在蓝色的花田中飞舞旋转。
这个姿势距离太近，流苏耳坠又太长，会随着季书淮的动作扫在君临的脸上，有些痒。每当这个时候，君临就会分心，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心想，季书淮，你的腰好细啊。
思想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君临立马放了季书淮，站到一旁，默念静心诀。心中的躁动平复下去，他负手而立，平静道：“剑法已经交给你，你练，我看着。”
他只是心静了，眼中还汹涌着不可名状的情感。狭长漆黑的眼睛诡谲斑斓，只要季书淮一抬头就可以看见。
可惜季书淮的心思都在练剑上，并没有发现君临的不对劲。
“好。”
季书淮一边回想着方才的动作，一边默念剑法口诀，认真练习，他在这方面似乎有极高的天赋，没过多久，动作由磕磕绊绊转为熟练，能完全施展一套丝滑的剑法。
剑气震得花朵乱颤。
君临真就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出声指导一下，蓝色月光下的季书淮真的很美，面容精致，脖颈纤长，腰肢纤细，皮肤白皙，衣袂飘飘，在蓝色花海里如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君临从来不知道剑还能耍得这样美。看着入了迷，鬼使神差下，他拿出玉箫站在悬崖边吹响。
又是熟悉的曲调，带着几世的柔情与分离的无奈、不舍，叹世间悲欢离合，情人之间的依依不舍。
练了太久，季书淮有些累了，干脆收起剑，听君临吹箫，每次听君临吹这首曲子，他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想家。
他站在蓝色花田里，君临站在可以触摸到蓝色月亮的悬崖边，几步之遥，却相隔千里。朦胧的蓝色月光为君临渡上温柔的光芒，以及难以言表的忧伤。
领域里没有风，季书淮却看见君临的头发随着发带一起在空中飘动。
他伸手，却因距离太远，没能触摸到君临。箫声停了，君临问：“怎么不练了？”
“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一下。君临老师这么严格啊，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吗？”季书淮负剑而立，笑着调侃。
他这一笑，光晕在脸上晕染开不真实的色彩，君临感觉自己又在做梦。
失神般喃喃：“又是梦吗……”
季书淮没听清君临说的话，但被他灼灼目光看的不自在，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看见这些蓝色的花，这些花会发光，没有任何香味，很好看，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花，他好奇花的名字。
“这是什么花啊？”
“流光花。”
这花的名字跟花一样美。
“哦，你很喜欢？”
“我一个故人喜欢。”
“哦。”
季书淮走到君临身边，目光落到君临身后的剑上，听封落提起过，灵剑需要血才能认主，君临的剑也这么厉害，他的血要是滴在上面，会不会也能让归愿认他为主？
一把剑认两个主人，早在幽灵禁地他就想试试了。
“君临，你说一把剑能不能认两个主人？”说着，他去碰君临的剑。
君临非常警惕，立马躲开：“归愿认主，剑气会震伤你。一把剑认两个主人，古往今来还从未有过，我们还是不要尝试了。”
“试试怎么了，你这个小气鬼。”
“与修仙有关的事从不是儿戏，这不是说尝试就尝试的，”君临微微叹息，主动换了话题，“如果凌霄让你修道，你记得选无情道。你天生媚骨，容易多情，无情道主修六根清净，可以抑制媚骨天性，对你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啊，那死老头肯定会阻拦我。我恐怕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而且，修道很难吧，你不在我身边，我没把握。”
君临是他身边唯一一个可信的人。
他现在所会的一切都是君临教的。
他不知道除了君临还能找谁，他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
“修无情道的时候你会在我身边吗？”
“我修的剑道，已经结丹。修不了无情道。”
两道不能同修，季书淮听慕容羽讲过，有些心法相生相克，同时修习容易走火入魔，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他只好作罢，不再提这件事：“君临，你给我说说你的剑的来历吧？”
他盘腿坐在君临身边。
君临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剑：“没什么来历，故人送我的剑。”
“您故人可真多，该不会这个领域也是为了你的故人建的吧。”
君临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表情万年不变：“算是吧。如果你知道这个领域的来历，恐怕就不会想待在这里了。”
“嘁，能有多厉害，难不成你还在这里藏了尸体啊。”
君临哑然。
季书淮这人贱骨头，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想做什么。他趁着君临不注意，一把握住了归愿。
君临低呵：“季书淮！不要！”
归愿的剑身涌现出杀机，但很快又在一瞬间平息下来。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季书淮已经把剑拔出来了。
“我为什么可以拔出归愿？你不是说归愿认主，他的剑气会震伤我吗？”季书淮打量着归愿，他似乎也可以使用归愿。
他轻轻一挥，真的挥出剑气，悬崖上裂了一道口子，很快又复合。
君临看着季书淮，欲言又止。
小吞天出现，爬上季书淮的指尖，道：“那是因为这把剑是我媳妇儿。我俩本来就是一对儿剑，可以产生共鸣。”
情侣剑！？
他竟然和君临使用情侣剑！？
怪不得小吞天出生时喊他娘亲，原来他媳妇早就归顺君临了！
他和君临成亲家了！君临知道吗？
那小吞天和归愿生出来的是剑还是兽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听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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