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噬魂笔（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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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漆黑，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轻盈的呼吸声。
这是在哪？
季书淮醒来，头疼欲裂，他记得他被噬魂笔抽走了灵魂，君临说他的灵魂会进入笔中的世界！
所以他这是在噬魂笔里面！
季书淮伸出双手，看见自己的掌心是透明的，胳膊、腿……都是透明的，还真他妈的变成阿飘啦。
阿飘不是会飘吗？那他怎么没有飘起来。
季书淮蹦哒了两下，没飘起来。
果然，鬼会飘是骗人的。
季书淮觉得没意思，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回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他记得君临说，噬魂笔里有另一个世界，这里就是另一个世界吗？那么黑，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君临不可能骗他，这笔里应该就是有另一个世界。具体怎么进入另一个世界，需要他去发现。
季书淮向前迈了一步，准备找找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
那一步仿佛踩到地上的机关，唰得一下，踩过的地方亮了起来。季书淮奇怪道：“踩一下就会亮吗？”
另一只脚迈出第二步，果不其然，踩过的地方又亮了。或许就是这样走下去吧，季书淮大着胆子向前走。
每走一步就会亮起一个脚印，大概走了四五米远，身后形成了一条羊肠小道。季书淮扭头看着身后亮亮的脚印，心想，修仙的世界就是好玩，随心所欲的设置各种有趣的机关术法。
季书淮准备继续向前走，旁边忽然落下来一束光，光束下面是一个亮圈，圈中间两个静止的影子，动作好像在商量什么。
他走过去，随着他的靠近，那两个影子竟然动了起来。
穿着朴素的人跪在充满神性的人面前。
季书淮猜测，应该是一个人在拜神。
人虔诚道：“神啊，我想长生。”
神道：“当你得到一样东西，就会失去一样东西。既然你想长生，那么你想用什么来交换呢？”
人思考了一下：“我用我的灵魂交换，我愿终生侍奉在您的身边。”
神道：“这支笔你拿去吧，或许，他能让你长生。”
那支笔就是噬魂笔。
人拿到噬魂笔后，诚心诚意供奉起来，早中晚各拜一次，希望噬魂笔能赐予他长生。人老了，他没被噬魂笔变年轻，自然老死了。
他死后，噬魂笔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人以为，噬魂笔为了复活他，才写下他的名字。但其实并不是，他还是死了，入土了。
人非常生气。
觉得是神骗了他。
人跑到神面前质问：“为什么要骗我？那根本不能让我长生！”
神道：“你已经长生了。”
人道：“我死了。”
神道：“他们记得你。”
人道：“你算什么神！你就是个骗子！”一怒之下，失望的人变成厉鬼钻进噬魂笔里，成为噬魂笔的第一个主人。
这就是噬魂笔的由来，他是由人的怨魂所化。噬魂笔形成后，他不听神的话，而是跟神打赌。
他对着神说：“你这个没用的神，我才可以赐予人们长生！他们会拜我，而你会被世人遗忘。”
神道：“好，我们就来赌谁会消失。”
就这样，噬魂笔进入人间，并肆意对外宣扬：“若要长生，需要交换灵魂。”
噬魂笔是怨魂，也是一种承载灵魂的容器，他吸收人的灵魂，赋予人长生的能力。人们交易完成后，并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又会生在哪里，更不会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长生。
他们活在笔中的世界，丢失了自己。
是不是真的长生无人知道。
不知真相的人们以为噬魂笔真的能让人长生，所以把噬魂笔供奉为圣器。
他们是噬魂笔的信徒，也是噬魂笔的奴隶。
噬魂笔把他们当做食物。
而且，想要成为噬魂笔的主人就要把灵魂献祭给噬魂笔，甘愿被噬魂笔控制。噬魂笔的力量的太强大，一般人承受不住他的力量，所以只能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才能成为他的主人。
季书淮嘁了一声：“没了灵魂，只有肉|体，没有自我意识就跟尸体一样，长生还有什么意义。只有傻子才会做这种缺心眼的交易。”
唰！
整个世界亮起来。
季书淮被强光刺得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整个世界挤满了人。不，应该说是，魂。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笑着的，有哭的，有生气的，还有小孩在追逐打闹。
一时间，空荡的世界热闹非凡。
“握草……真的长生不老了……”季书淮傻站在原地。
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
竟然是真的。
愤怒的人竟然比神还管用。
整个世界灭掉。
又瞬间亮起。
季书淮啧了一声，这个世界的线路接触不良吗，怎么一会儿亮，一会儿灭的。
回过神来，站在这个世界里的魂全部变成纸人，头挨着头，肩抵着肩挨在一起。有的凶神恶煞，有的面目狰狞，有的眉眼含羞，有的掩面哭泣。
站在那里栩栩如生。
凌羽道：“那，那个纸人抱，抱着脑袋……自己缝自己，的脑袋。是，是客栈老板！”
“为什么会那么多纸人……”花千棠看着堵在面前的人，这些纸人的面容他们都认识，“这是那天守城的人！赵从没死！赵从也在里面。”
他们还在天璇的机关术里，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前跑，不给他们别的出路。本以为就这样一直跑下去，躲避郁明修的追击就可以了。
没想到天璇在路上设置了别的障碍物，千奇百怪的纸人把他们的前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风落道：“往后看看，郁明修他们追上来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现在要把这些纸人都毁，然后才能冲出去。”
她甩手将镰刃丢出去，锋利的白光从空中一晃而过，割掉所有人都脑袋，然后，像个回旋镖一样，飞回风落手中。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我们快跑啊！”风落带着他们两个人继续向前跑，来一个纸人便杀一个纸人。
如果纸人会流血，这条机关路里的血早就没过他们三个人的脖颈了。
被砍掉脑袋的纸人不会死，他们会捧起自己的脑袋蹲在原地修补自己的脑袋。修补好以后，再继续追他们。
看着千奇百态的纸人，季书淮倒抽一口冷气：“为了长生，整个阴阳城的人都变成纸人……可是，纸人怎么长生。”
是呀。
纸人怎么长生。
对呀。
不用死就是长生。
原来这就是“噬魂笔下有长生”。
季书淮心想，这么会模糊概念啊。
纸人漆黑的眼珠盯着季书淮，动作僵硬的朝季书淮跑过来。季书淮不明所以：“你们要干嘛……我又没要你们的灵魂。”
纸人围了过来，季书淮感叹，这些纸人竟然是实体，他可以摸到纸质的触感。
人挤人，他们的声音虚无缥缈。
“救救我们……请你救救我们……”
虽然他们的动作、表情都很僵硬，但也能从言辞中感觉到恳切与渴望。毕竟，最早相信噬魂笔可以长生的灵魂已经被困在这里几千年了。
茫茫无尽的黑暗让他们感到孤独与绝望。
他们在黑暗中生根发芽，无人问津，植株枯黄细弱，最后又悄无声息凋零在黑暗中，碾为细碎的尘。
他们后悔了……
季书淮被淹没在人海里，尽力伸出两只手，踮着脚躲开他们的触碰：“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现在算什么东西，但我觉得是纸人的话，我就一把火把你们烧了吧，让你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离火诀]。”季书淮艰难的捏出作法的手势。哗一下，火苗蹿得老高，季书淮感觉自己的眉毛被烧着了。
“妈呀，好热。”
热气扑面而来，季书淮连连后退，看着滚滚浓烟升起，然后又迅速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听见尖叫，听见成片的呐喊。
“谢谢你。”
“我们自由了……”
“长生并不是抛弃自己的灵魂，而是用灵魂让身体开出热烈的花。”
火焰熄灭后，整个世界重回黑暗，空气也变得阴凉阴凉的。
季书淮看见一排排白色的魂体站在世界里，他们冲他摆手，笑着看他，对他道谢，那完全是大领导才有的阵仗。
季书淮道：“不用谢不用谢，安息吧。”
追逐战路上的风落，握着镰刃气喘吁吁道：“纸人……消失了。”
刚才那些纸人还接二连三的围上来，根本就打不完。这会儿，怎么突然消失了。
纸人消失后，世界又只剩下一束光。
这次不同，剩下的这束光里都是大人哭的声音，以及婴儿哭的声音。
“不要，那是我的孩子！”
“我的姐姐！姐姐，不要抓我的姐姐啊。”
“娘！”
“娘亲，你为何不要我了。”
狭窄的空间里站着数量庞大的光着脚丫的小孩，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小孩在哭，眼里流出的泪是红色的：“我的妈妈在哪里……”
新娘双手交叠扣在身前，长长的红色指甲盖住了喜服上的绣花。
“我的新郎在哪里……”
她在哭。
她的眼泪变成血落在苍白的手背上，慢慢滑落到指甲上。
那鲜红的指甲或许就是被她的泪染红的。
花千棠道：“鬼婴，鬼婴不是被杀死了吗？怎么又存在了。鬼新娘，这些鬼新娘是哪来的！？风落，你们阴阳城怎么又是纸人又是鬼的，一个活人都没有吗？”
风落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作为阴阳城的守护使，竟然连自己守护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凌羽道：“我用，坤泽，试试。”
坤泽在他们头顶翻飞了一圈，然后偃旗息鼓，飞回凌羽身旁，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怨气深重，我送不走他们。”
凌羽道：“那怎么……才，才能消解，他们的怨气……”
坤泽也没办法，他避世太久，早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郁明修他们追了上来，风落咬牙道：“没办法了，先杀了他们试试！”
风落攻击那些怨魂，鬼婴和鬼新娘哭得更大声了！巨大的音波将他们震开，风落的修为比他们高，她只是被震开，被迫后退几步，并没有摔倒。
花千棠有点惨了，摔在地上，仰头看见面目狰狞的郁明修凑了上来。
“这么快！追上来了！”
郁明修即将触碰到花千棠的那一刻，忽然出现了水滴。而天还是好好的，并没有下雨。
有水就可以让藤蔓生长。
花千棠找准时机，用藤蔓刺穿郁明修的胸膛，刚好看见，君临站在他的上方，那水滴是君临的[云水诀]。
“你这不是能帮吗？”
君临没说话，因为玄机的法术破风而来。一打二的情况下，君临还能顾及到花千棠，并及时给花千棠帮助，也是很厉害了。
水滴消失后，藤蔓开始枯萎，郁明修被刺穿的部位也开始愈合。郁明修扯住藤蔓，拉着藤蔓向自己靠近。
那是花千棠身体里的藤蔓，花千棠被扯着被迫向郁明修靠近，脚底板在铁板上摩擦，闪出一点火花。
花千棠道：“呀，没水了，君临，再给点水？”
君临：“……”
风落的镰刃从花千棠面前划过，斩断花千棠的藤蔓，枯萎的藤蔓瞬间消散。
花千棠停止向郁明修靠近，嚎道：“你能不能看着点，你误伤我了！”
郁明修迅速用力的攻击花千棠。
“就是想断了你的藤蔓，”风落迅速挡在花千棠身前，镰刃抵住郁明修的拳头，扭头道，“凌羽你们快想想办法，我来拖住他们三个。”
大不了就是一死。
风落一个扫堂腿把郁明修撂倒在地上。
凌羽从地上爬起来，听着鬼婴和鬼新娘的哭声，能明显听出来，郁明修向这边靠近的时候，鬼婴和鬼新娘的哭声就会变得尖锐，伤心，害怕……情绪都在哭声里出现。
想起郁明修出现时，会有的鬼谣。
“我的新郎啊，你在哪。”
这句词跟鬼新娘刚才说的话是一样的。
还有一些词连起来的含义是，掀开我的盖头，看见的人却不是新郎。
这是不是证明鬼新娘跟郁明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痛苦、伤心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织成密不透风的大网，结结实实把心脏缠绕，包裹。
季书淮被伤心的情绪感染，变得难过起来，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这是被郁明修炼成炉鼎的女子，以及那些鬼婴的怨气。他们停留在笔中，停留在这里久久不散。
太压抑了，季书淮这样大大咧咧的人都受到感染，不敢去看每个人悲伤的表情，唯恐看一眼情绪就会深陷其中出不来。
他赶快往前走，往前走是新婚之夜满心欢喜嫁给心悦之人的新娘，她们盖着红盖头，坐在喜床上，娇羞等着新郎掀盖头。
她们没等来新郎，等来却是魔鬼。
郁明修杀了她们的丈夫，强行把她们与心爱之人分离。更甚者，郁明修当着她们丈夫的面，撕了她们的婚服，代替她们的丈夫入洞房。
看到这里，季书淮是愤怒生气的，怒骂郁明修不是人，可是这里的压抑的情绪太多了，他生不出气，反而被这里的情绪感染，变得沮丧，绝望。
季书淮想陪着她们一起死在这里。
绝望。悲伤。恐惧。怨念。
郁明修做的恶是在太多了。
现在整个噬魂笔里都是这种情绪。
季书淮走到这里，走不下去了，他不敢想后面是什么，他也不敢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这里的情绪太极端了，极端到他怕自己深陷其中，再也走不出去了。而且，他的情绪已经被这些压抑的情绪覆盖，他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流出泪。
季书淮呆呆的抬起手，抚摸自己的脸庞，摸到冰凉的泪水，他在哭。
他的心情跟那些鬼新娘一样的绝望。
灵魂坠入无间深渊，陪伴他的只有孤独与绝望。
鬼婴和鬼新娘挡住他的去路。
鬼新娘还在哭：“帮帮我。”
在大喜的日子被迫与爱人分离，季书淮觉得她们很可怜，心生怜惜：“我怎么才能帮你？”
声音颤抖的厉害，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鬼新娘道：“杀了郁明修。”
季书淮道：“我答应你。”
现在这些鬼新娘、鬼婴都是鬼，吞天有个法术叫号令万鬼，那么是不是说明吞天也可以控制他们。
吞天道：“不行。你的修为不够，你会被反噬，被这些邪祟怨念控制，就像郁明修那样。”
季书淮道：“我知道。我不想看见她们伤心。只要她们能亲手报仇，能让自己的灵魂安息，就算我死了也没关系。”
君临让他进噬魂笔，应该就是让他这么做，让这些灵魂安息。季书淮空手一握，漆黑的吞天出现在手中：“来吧，看看你们能不能进入我的剑中。”怕她们担心，他补充道，“放心吧，你们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有事的。”
“撑不住了……到底怎样才能让这些灵魂消失啊！”花千棠被郁承景和郁承霖打得浑身是伤，绿色的汁水挂在身上，看起来有点恶心。
风落看向正在施法的凌羽：“再撑一撑，凌羽快好了，就快好了。”
凌羽刚舞动坤泽，堵在前面的鬼新娘和鬼婴突然消失了！
“她们……她们消失了……”
风落道：“还不快跑！还留在原地干什么！跑啊。”
三个人一起向前跑，跑到一半又停下了。一向动不动就杀人的风静突然安静下来，放下了手中的镰刃，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人。
风落和凌羽并肩跑的，花千棠跟在后面断后，看见风落突然停住脚步，花千棠疑惑道：“你不要命了吗？还不快跑！愣着干什么！”
“我……”
季书淮看着手中的吞天，看着空荡漆黑的世界，鬼婴和鬼新娘进入吞天里，她们消失了。
接下来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又会是谁的怨魂。
季书淮深吸一口气，张开手，吞天从手中消失，变为黑红相间的指环重新套在食指上。
他继续向前走。
他没想到，下一束光下等着他的竟然是风闲庭。
风闲庭的灵魂被噬魂笔控制，但是他杀人的时候，他是有神志的，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我风闲庭一生光明磊落，惩恶扬善，从未做过恶事。没想到，有一天，也会遭到如此大的变故。
[管家郁明修突然叛变，用噬魂笔控制了我，让我把刀对准我的爹娘，以及风氏全族。]
[那是我的刀，是我用来保护家人的武器，没想到有一天这把刀会成为伤害家人的凶器。爹娘小妹以及风氏一百三七口都死在我的刀下。]
[镜明台血流成河，充斥着哭闹和惨叫。]
[我在一声声惨叫中成了罪人，不再是爹娘骄傲的长子，小辈们眼中的榜样。]
[我永远记得他们惊恐的表情。]
[更记得小妹说的话：你真的要杀了我吗？哥哥。]
[我知道我应该停下杀戮，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双手沾满鲜血。]
[我以为郁明修只会这么折磨我，没想到他们的两个儿子直接把我所剩无几的尊严直接踩在脚下。]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竟然有可以同时和两个男子双修的一天。那简直颠覆了我的认知。]
[床帐翻涌，日日夜夜，永不停歇。我彻底不再属于我了。我的灵魂被郁明修控制，身体被郁承景、郁承霖霸占。]
[昔日谈天说地的声音，全都变成了侮辱我的话，郁承景掐着我的腰，骂我是个贱人，骂我天生适合被男人干。]
[郁承景很奇怪，每次说完侮辱我的话，又会一脸不快，问我为什么不对着他笑。]
[他的大哥郁承霖，就会说，轻点，别弄伤了我。]
[我已经满身伤痕，变成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烂泥。]
……
怪不得风闲庭不愿意醒，怪不得会自毁元神。如果是他遇见这种事，恐怕都不会撑到现在，早早就提剑自刎了。
季书淮走神之际，光束下面的灵魂又换了。风闲庭被噬魂笔控制着杀完人，回到镜明台，郁承霖端着一盆热水，等着他。
季书淮以为郁承霖又耍什么花招，结果他看到，郁承霖轻轻牵起风闲庭的手，引到风闲庭的坐下。
风闲庭双眼都是黑色，无比空洞，脸上的表情更空白，根本不知道郁承霖在做什么。
“少主人。”
郁承霖道：“嘘，我说过，无人的时候你唤我承霖便可。”
风闲庭被噬魂笔控制，只听郁明修的话。
他没开口。
郁承霖轻轻叹息，端着水盆单膝跪在风闲庭面前，牵着风闲庭的手，轻轻擦掉风闲庭手指上的血液，虔诚道：“你最爱干净，容不得一丝脏乱，我来帮你把手上的血擦掉。”
风闲庭根本不懂郁承霖在做什么。
“你的手还是像以前一样好看。”
“闲庭，下次出去的时候带上我好吗？”
“你的手要干干净净。”
他们把他拉下地狱，又想起来他爱干净。
季书淮呸了一声，假惺惺做给谁看啊，风闲庭所受的痛苦不都是你们父子三个造成的吗！！
但是有一说一，不管是郁承霖还是郁承景，他们私下里对风闲庭都很好，虽然风闲庭没有神志，依旧把风闲庭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
每次风闲庭杀完人，兄弟俩都会轮流帮风闲庭擦手，以及洗澡。仿佛洗掉风闲庭身上的血，就可以当做没杀过人。
季书淮轻轻叹息，以前看过强制爱的小说，他们三个人也确实有那种爱恨纠缠的感觉，只是，现实跟小说不同，他们三个注定不能走到一起。
季书淮继续向前走，不敢停，唯恐身后的哭声追上来。他不知道下一束光下有什么人等着他，他只知道走下去，才可能出去。
他向前走。
他看见与风落一模一样的脸。
风静！
她穿着红衣躲在床底下，湿漉漉的眼睛里装满了惊恐。没多久，郁明修出现了，抓住风静的脚腕把她从床下拖出来。
“不要。不要。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吧。”
郁明修撩开她身上的红衣，欺身压上去。
“不——”
风静痛苦绝望的声音传遍整个镜明台。
爹娘不在，兄长不在，无人能救她。
很久之后，那些凄凉的声音消失。
郁明修粗暴的掐着风静的脖子，把人从屋里拖到外面的大堂。风静被折磨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如同破烂的木偶，被人拎着走。
郁明修转动花盆，屏风后面的墙向右滑动，里面是一处石室，黑漆漆的像深渊巨口。
进入这个石室，踩着石阶向下，是一个地下通道，跟风落说的一样，镜明台有地下通道。
而这个地下通道通往双子鬼神庙。
郁明修把风静放在双子鬼神像里，又用法术把双子鬼神的下半部分与风静的下半部分替换。
做完这一切，双子鬼神庙的庙门打开，门外站着清一色的男人，他们面目惶恐，甚至有些绝望，堵在这里求饶。
郁明修道：“双子鬼神就在这里。”
“想活下去，就把星期放到双子鬼神像的下面。”
“放进去，我就饶你们不死。”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有多敬爱你们的神。”
“是神重要，还是命重要。”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们争先恐后挤进去。
有人因为抢不到位置打起来，有人贪婪的抚摸着神像的上半身，问，这样算不算亵渎神像，能不能活下去。
郁明修说：“怎么不算呢。”
神像被他们摸到反光。
下半身被水浸湿，一塌糊涂。
这里的人都是风静曾经救过的人，没有全部也占多数，部分人的第二次生命都是风静给的。
曾经是他们因为要死陷入绝望，现在风静因为生不如死的折磨在石像中绝望，她曾给予他们生的希望，他们却给她痛苦的绝望。
神圣的红衣成为困住她的枷锁。
无人记得她穿上这身红衣的时候，人们恭敬的称她为神使，说要爱戴她拥护她一辈子。
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噬魂笔（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