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前尘镜（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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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铺成路，藤花从云中向两边生长，编织成开满鲜花的围栏。
围栏两旁站着许多小仙倌，他们喝彩，翘首以盼着，想要看看今年飞升的是人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大的阵仗。
白云路的方向一般是修行者的方向到天帝的方向，宽度是修行者的人数，人越多，路就越宽。
如果飞升成仙的人来自五湖四海，那么白云路就会以天帝为中心通向四面八方，那场面别提多壮观，多震撼了。
只不过，现在飞升的人很少，从来未出现过了。
要是封神时期，天天可以瞧见。
迎宾的队伍从白云路的尽头走过来，鸟儿衔着花，衔着飞升者的衣服轻轻拂过白云。
凌霄身穿白衣，头戴玉冠，笑容意气风发，精神抖擞，身后跟着六位师弟，丝毫没有萎靡之态，跟人间已成枯骨的季书淮形成鲜明对比。
所有人都瞧着看，心想啊，是谁那么大的阵仗，飞升竟然还带了别人上来。
见过飞升的，这么多人同时飞升，还是第一次见。
所以他们都好奇是哪个山头的修行者，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拖家带口”的飞升。
欢呼声如浪潮，将人群淹没。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道血红色的光直冲云霄，直抵九重天！
白云路被穿透，形成一个巨大的窟窿。
窟窿的内圈被血浸染，眨眼间，那血色开始顺着道路蔓延，直到路的尽头，整条路都成为血色。
凌霄他们脚下的白云路瞬间成了血色，一步一个血色的脚印，好像在提醒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刹那间，唤呼声全都变成惊呼声，天兵护住暴乱的仙人：“是什么人，胆敢干扰升仙大会！？”
“瞧此人的样子，周身弥漫着煞气，刀剑之上也缭绕着汹汹怨气，不是仙界的人，而是鬼界的人。”
“怎么可能呢，仙鬼两界一个管生一个管死，向来互不干扰，鬼界的人怎么可能到仙界来呢。”
“快去禀告天帝和鬼王。”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不会刁难你们，还望诸位仙君莫要阻挡我的去路。”
君临带着白色的面具，面具之下一双漆黑的瞳孔，被仇恨浸染，手持黑金色长剑，漂浮在血色的云彩之上，堵住凌霄的去路。
他是冲着新飞升的仙人来的。
“先护住这些仙人！”
君临合掌，苍白的手背布满狰狞的疤痕：“我说过，莫要挡我去路。”
双掌合十的瞬间，巨大的鬼气在云浪之间翻涌，黑的红的法力在仙界交汇，污染了仙界的“白”。
天兵都被君临震飞，像他说的与他们无冤无仇，不会取他们性命，所以他掌心的鬼气只是震飞了他们，并未带给天兵实质性的伤害。
君临飞到凌霄面前，长剑指着凌霄，面具之下的眼睛赤红狠戾：“昨日种种，今日我要你全部奉还！”
君临身上的戾气太过深重，修为也是他能感受到的深厚，绝对在他之上，甚至他们七人合力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凌霄不记得让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狠戾的人：“我与你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挡我的去路？”
“无冤无仇？亏你能说得出这句话！”往日的一幕一幕在眼前浮现，君临的情绪在暴怒的边缘游走，嘶吼，“你折磨季书淮，把他当成炉鼎对待，羞辱他，玩弄他，让他生不如死，受万人折磨，你有什么脸面在这跟我说无冤无仇！？”
凌霄大概已经猜出来他的身份了，道：“被我当成炉鼎是他的荣幸，况且他被我调|教的如此乖顺，草得狠了会求饶，轻了会求艹，难道你不喜欢吗？”
君临暴怒：“滚！恶心！”
胸膛剧烈起伏，脖颈青筋暴起。
“我恶心？难道你一个妖怪跟在季书淮身后就没有别的心思了吗！你敢告诉我你对他的感情是纯粹的吗！没有半分肖想？人都会有的欲望，我不过是放大了季书淮内心的欲望，让他遵从内心的选择，你凭什么反过来说我恶心。说到底，他应该谢谢我才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是被迫的！他一点都不喜欢那种生活！你休要胡言乱语！颠倒是非黑白。”
“是吗？那你为何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对他有那种心思，我也有欲望，我想要他，但那是因为我喜欢他才会想要他，若我不喜欢，我定不会多看他一眼，更不会出现在仙界与你对峙。”
“照你这么说，你就是想要得到他，我把他调|教的那么好，那么乖，他在床上不如你的意吗？还是说，你嫌弃他曾经是我的人。”
“我从未嫌弃过他，我喜欢的是他的人，他的灵魂，就算皮囊不完美，躯体残缺，那又怎样？”
我爱他，爱他灵魂残缺，爱他淤泥满身。
更希望他走过的路鲜花盛开。
在绝对的真心面前，心理战术败得一塌糊涂。
君临复仇的心理，以及对季书淮的爱都太坚定了，凌霄已经找不出话来迷惑君临，只能恶心君临，瓦解君临的意志：“是啊，可是你至始至终没有碰过他不是么？这说明你的内心还是嫌弃他，嫌弃他被很多人上过，身体吃过千千万万个人的体|液。”
“那是，那是因为……他抗拒和别人亲密接触……”
季书淮只是表面上不在意那些经历，其实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悲惨的遭遇，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床的最里面，仿佛这样就没有人能伤害他。
每次午夜梦回，季书淮都会从梦中惊醒，头发被汗水打湿，嘴里呢喃着：“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每个夜晚，季书淮都不能安眠，都会被噩梦袭扰，而遭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凌霄。
罪魁祸首甚至做着飞升成仙的美梦。
君临怒吼道：“我杀了你！”
凌霄轻笑：“现在在仙界你能奈我何？我是仙界钦点的飞升之人，你杀了我就是与整个仙界作对！”
君临冷笑一声：“仙界算什么东西，只要欺负过季书淮，天道我也照灭不误！”
说完，君临一个翻身将凌霄踹下去了。
可能觉得君临没有与天道作对的胆量，凌霄丝毫没有防备，就这么被君临踹下去了。
因为飞升之人修习的术法都不一样，法术太杂太乱会扰了仙界的纯粹，所以飞升之时天帝会封锁他们身上的法力，待到升仙大典时净化他们身上的杂乱之气。所以凌霄还没有完成授封，身上的仙力还被锁着，等着天帝授法，点拨，现在跟凡人差不多。
飞升者到仙界不到一刻就被踹下凡去，这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
来者是鬼界的人，仙鬼两界一向遵守规定，这个时候只要有仙界的人出手，就意味着仙鬼两界正式开战。
责任重大，谁都不敢贸然出手。
原本热闹的仙界瞬间乱成一团，只希望天帝赶快到达。
君临看向玉潇，阴森道：“那么接下来该你了。”
他的状态诡谲，活像一只索命的怨鬼。
玉潇躲在天兵身后：“你疯了吗！”
“季书淮死的那日起，我就疯了。”
天帝来了：“是何人干扰此地清净？”
君临像听不见一样，一脚将玉潇踹了下去，接着玄霜，玄机，天璇，天音……一个都没有放过。
天帝挥手，施法镇压杀红眼的君临。
天兵趁机压住君临，“大胆，见了天帝还不快行礼下跪！”
君临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天帝，“他将我爱人害成那样，我凭什么要跪！？”
天帝道：“我已补偿他来生荣华富贵……”
君临挣脱天兵的束缚，飞到天帝面前：“来生？这辈子的呢？这辈子就活该他受罪，活该他被万人凌辱吗！？这辈子受的苦下辈子谁还记得！？这辈子受得苦就应该这辈子还！”
“那你还曾记得如果不是这一世，季书淮本该享受荣华富贵，而不是因为自杀被打入十八层寒冰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君临双眸猩红，盯着天帝的眼，“你告诉我上辈子他做了什么，让你们这辈子这么折磨他！他只做过好事，阴阳簿上写，因为做好事太多，季书淮的阳寿和富贵都会增加！可是呢……并没有！你们的规矩不是好人有好报么！？报呢？哪去了！？都报到凌霄身上去了吗！？”
“成仙成人你们说了算，死了成鬼你们就不管了吗！？”
天兵都被吼懵逼了，除了鬼界那位与天帝平起平坐，甚至鬼王见了天帝还要客客气气礼让三分，今儿天帝却被籍籍无名的小鬼指着鼻子骂了。
真的是仙界一大奇谭。
天帝缄默，凡间的事他也不太清楚，毕竟他只负责下令，其他的事情皆看造化。
君临道：“跟你们这些掌权者说话真费劲，算了，强者从不会同情弱者。没关系，那我变成强者，改了这破规矩。”
天帝道：“这是天道定下的规矩，你真的要与天道抗衡吗？”
君临整个人处于一种诡谲状态：“天道不允，我便灭了这天。”
“鬼王到！”鬼王在一众天兵天将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鬼王瞧着仙界一片狼藉，尤其原本洁白的色彩已经被黑红污染，心情莫名大好。
“因事耽搁本王来迟了。”他语气急吼吼的，像是被打扰了好事的烦躁。
毕竟鬼王救过他们，君临对鬼王的态度还算是恭敬的，行了个不太规矩的礼。
鬼王挥挥手，示意他免礼。
两方的王地位平等，见了面只是普通打个招呼。
天帝终于开口：“你的人坏了规矩，扰了仙界的飞升大典，此事，鬼王打算怎么定夺？”
鬼王道：“既然是鬼界的人，自然是按照鬼界的规矩处理。”
天帝欲言又止。
鬼王道：“打入十八层寒冰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不是不想让他魂飞魄散，而是您定下的规矩，让我鬼界收不到鬼魂了，都没有鬼魂了我鬼界还怎么运作，干脆别要鬼界了，死人不用下地了，直接飞升成仙，没了鬼界，仙界一家独大，那多好呀。”
天帝道：“没了鬼界会破坏阴阳平衡，到时候六界会出现大乱。”
鬼王吊儿郎当坐下：“你以为你们现在定下的规矩人间就太平了吗？我说天帝啊，没事儿就下凡走走，人间都乱成什么样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过几天再下凡，用水神的水煮煮，火神的火烤烤，人间都能变成热乎乎的粥了。”
天帝道：“各方的仙神都说人间安好。”
鬼王道：“是你们的规矩安然无恙，你们定下强者不入轮回的规矩，这些强者有了记忆根本就不会离开人间，你们造出特殊命格的人，引诱他们放弃执念，主动飞升。可是我的神啊，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想飞升成仙，飞升成仙并不是他们的执念来源，有时候是一个人，也有时候是一座城。”
“你不妨去瞧瞧，阴阳城人鬼交替生活，玄冰城人不是人，动物不是动物，他们被城中的掌权者困在城中，无法出去，也无法转世轮回。”
“还有你们口中的季书淮，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被凌霄他们糟蹋成什么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鬼王叹息，“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这样下去，到时候反天的人可不止君临一个，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冲上天，索要公道。”
“我一个鬼都能明白的事情，你们做神仙的成天跟人打交道，怎么不会明白呢？”
君临闭了闭眼睛，心底一地悲凉，跪了万千佛龛，求了无数神佛，最后帮他的，竟然是一只鬼……
神活在人们的信仰之下。
人的信仰一旦崩塌，那么神得存在也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天帝陷入长久的沉思之中，最后挥了挥手：“你带着你的鬼先走吧，至于人间的事……此事事关重大，待到商议之后，我再做定夺。”
被追捧惯了，他们暂时还不会低头认清错误。
鬼王深知仙界的人一个个都是什么德行，也不再多说什么，拂袖离去：“君临，跟我走。”
仙界在视线中一点一点缩小，直至变成一个黑红色的小圆点。
君临扭头了看了一眼被自己闹了个天翻地覆的仙界，然后道：“多谢。”
鬼王道：“这天道定下的规矩我早就看不惯了。你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君临道：“您不是说……”
鬼王道：“我是说把你打入地狱，又没说现在把你打入地狱。”
说罢，他还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鬼王这是要让他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之后，再处理他，给了他这么宝贵的时间，君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干脆直接下跪：“我愿意一生追随您……”
分离不过数秒，他已经开始想他的小鬼了，鬼王语速飞快：“免了，本王只是看不惯他们那样欺负人。”
君临和鬼王分道扬镳，一个回了凡间，一个回了鬼界。
鬼王特地放轻了脚步，漆黑的空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小鬼的啜泣声：“呜呜呜……大人……”
小鬼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长布，身上有四五个小小的鬼手在四处乱摸，他被鬼王下了定身咒，活动的范围只有这张床，暂时无法离开，所有的春|色与香|艳，也都被这法术困在这小小的床帐之间。
红帐翻滚，啜泣连连。
怪不得鬼王会那么急着返回鬼界，此等温柔乡搁谁谁不急呀。
眼前的遮挡物是鬼王临走前留下的，小鬼看不见，身上所有的感觉都格外敏感，尤其是听觉，陌生的脚步声无限放大，让他觉得害怕：“大人，是您吗大人……”
鬼王变了声：“鬼王去仙界了，现在未归，想必一定是重要的事情，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趁鬼王不在，我可要尝一尝鬼后的滋味。”
小鬼闻言，缩着身体往后躲，双手胡乱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大人会杀了你的，你会魂飞魄散的。”
鬼王哼笑一声：“但是我得到了他最心爱的鬼后，在鬼界几百年我都没尝过荤腥，若是能……”
小鬼终于摸到了鬼王大人留下来的鬼哨，慌乱的吹起来。
那是召唤鬼界之主的信物，天上地下只此一个。
鬼王轻笑，恢复了本音：“本王的小鬼变聪明了，知道遇见危险要召唤本王了。”
小鬼哭得更凶了，十分委屈：“大人，呜呜呜……大人你太坏了……我不要，不要跟你好了……”
鬼王这才走到床边，将浑身湿漉漉的小鬼抱起来，摘掉他眼上被濡湿的布条，揉揉他的眼睛：“胆儿肥了，不跟我，还想去哪？”
“我想去人间，”小鬼眨了眨眼，看清鬼王的真容，“以后，以后不要这么玩了。”
“娇气鬼，”鬼王刮了一下小鬼的鼻子，温柔询问，“以后没这机会了？”
小鬼缩在鬼王怀里愣愣的点头。
鬼王笑了一下，眸色变红，是情动的前兆：“那本王今日可要玩个尽兴。”
眸色越红越深，情动的越狠，恐是小鬼再也下不来床了。
相较于鬼界的温情，人间可就血腥多了。
君临将这七个人捆了起来，带进自己的领域中，让七个狼狈的仙人跪在地上，跪在季书淮的坟前。
君临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们：“当年没杀了我，后悔吧？”
君临阴狠道：“给他道歉。”
凌霄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给玩物低头认错。
“休想。”
君临走到凌霄身后，捏住凌霄的脖颈，大力将凌霄的脑袋往地上砸：“道歉！道歉！”
凌霄道：“休想！”
砰砰砰——
“道歉！道歉！我让你道歉！说话！”
玉潇道：“不是大师兄的主意，是我们撺掇……”
他们当真是情谊深重，一起飞升，一起堕仙，到现在了竟然还都想着为彼此求情。
“别急啊，你们都有份儿，”君临问，“从天上掉到泥里的感觉很爽吧，别急，还有更爽的。”
君临提起凌霄，又狠狠将凌霄砸在地上，砰一声闷响，汁水四溅，鲜血横流：“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师弟们是怎么被畜生凌辱的！”
“不要动他们……天道、天道饶不了你的。”
“天道……呵呵……”
君临带着玉潇他们出了领域，将他们扔到公狗群，施了点法术让这些野狗发|春。
徒手抽出玉潇他们的仙骨，又废了他们修为，像扔垃圾一样将他们扔进公狗群里。
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眼神，君临越来越兴奋：“叫吧，喊吧，就算凌霄认错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公狗争先恐后扑了上去，撕咬他们的皮肉，大口喝他们的血。
与人不同，这些牲畜有个窟窿就能用，于是，就像一个萝卜一个坑那般，堵上玉潇他们身上的缺口，填满不完美的灵魂。
有时候会过分一些，一坑两个萝卜，不过，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惨叫声、求饶声混成一片，君临觉得远远不够，吹了一声口哨，唤来蛰伏在这附近的毒蛇。
残忍、血性、情涩，充斥着这里，用最肮脏的手段完成最完美的复仇。
君临眼底终于浮出一点疯狂的笑意：“当初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季书淮的，如今我也只是悉数奉还！”
说罢，他回到自己的领域。
扯着凌霄的头发，把人往地上砸：“道歉！给季书淮道歉！”
凌霄呸了一声：“我不可能向娼妓道歉。”
君临掏出来一把匕首，划破凌霄的衣服，在凌霄胸膛上刻下季书淮的名字，又刻下三个字。
连起来就是“季书淮，对不起”。
凌霄一边惨叫着，一边天真的施法企图愈合自己身上的伤口，抹掉身上肮脏的痕迹：“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身上怎么能带上娼妓的名字！我是仙界钦点的飞升之人！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他的法术还被封锁之中。
哪里使得出一点术法，不过是上了岸的鱼徒劳打挺挣扎罢了。
觉得凌霄的动作碍眼，君临干脆利落砍掉凌霄的双手：“垃圾。”
这下，整个领域只剩下凌霄隐忍的低吼声。
“阿淮的坟还缺一块碑呢，你说说我用什么做好呢？”君临眼里带着嗜血的疯狂，手起刀落割下凌霄背上的皮，抽了凌霄的脊骨，狠狠折弯，然后插进泥土里，又将背上的皮挂脊骨上，上面写着“爱人季书淮之墓”。
凌霄道：“你这个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天道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的！”
君临拎着凌霄的头发把人拖到季书淮坟前：“天道？哈哈……我怕什么天道，我爱人都死了，我还怕什么天道！？”
“我和阿淮前二世都不曾分离，原本这一世也应该好好在一起的，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出现毁了这一切！我们本该拥有三世的缘分！我也忍受得了生离死别，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等待下去，因为你的出现，我和阿淮彻底分开，生生世世永不能相见！”君临目眦欲裂，“寒冰地狱多冷啊，你知道多冷吗！啊！？道歉！”
“娼妓之子？那被狗，被蛇，被畜生艹的你是什么！？”君临拖着凌霄出了领域，将凌霄扔进血海之中。
玉潇他们已经死了，没有温度了，但是那群狗，那群蛇，却没有放过他们，依旧进行着施虐的暴行。
君临慢悠悠拿起匕首，走到这群畜生之间，拎起玉潇的尸体，慢慢剥皮削骨。
“既然不肯道歉，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
修了百年的仙，凌霄什么场面没见过，饶是身经百战，还是被这幅诡异的画面恶心到了，一直干呕，背上火辣辣的疼也忽视不掉，这些动物的涎水让身上的伤口更加疼了。
“你不得好死！”
“放心，我这些罪行不算什么，还有你给我垫着。”君临削出来一颗光滑完美的脑袋，双手已经沾满鲜血，“好看吗？”
捏着下颌骨上下，左右摆动几下。
“快听啊，他是不是在说对不起呢？”
“等你死了我也会把你做成这样，”君临从尸骨上起身，拖过来玄机的尸体，继续削。
凌霄心惊胆战，鼻腔里血腥的味道和畜生的味道结合，恶心得他头晕。
他也躲不掉了。
但他并不后悔，只是后悔没有杀死君临……不然他一定能得道成仙。
君临坐在尸骨堆上，从天明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亮，终于削好七个头骨，然后一一做成惊鸟铃。
然后用他们的头发编织起来，挂在领域的小亭子的檐角之下。
从此每当有风吹过，七个头骨相互碰撞就会发出“对不起”的模糊字音。
风不止，他们不停，君临的领域回荡着忏悔的声音。
日日夜夜，永不瞑目。
生生世世，魂不得安。
做完这一切，君临跪在季书淮的坟前，道了歉：“阿淮，对不起……”
幽绿色的眼睛慢慢滑落两行鲜艳的血泪。
按照约定，君临回了鬼界，被鬼王关押在十八层寒冰地狱，就像君临说的那样，魂魄散尽，永坠地狱，此后经年，再不复生。君临双手双脚捆着粗重的锁链，跪在十八层寒冰地狱，期间，鬼王来找过他一次。
鬼王问：“身处地狱的感觉如何？”
君临道：“我不后悔，我又梦到他了，梦见他爬三千长阶来见我……”
鬼王哑然道：“季书淮已经步入轮回道，按照你写的过完一辈子，一生，你放心吧。”
君临被关押几天，人鬼仙三界的计时是不一样的，鬼界一天，人界一年，季书淮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年了，道：“他幸福就好。”
鬼王道：“他很幸福，只是不太开心。”
君临猛地抬起头：“怎么会……”
鬼王道：“每一世他都孤独终老，不娶妻，不生子，人们问他，为什么不结婚生子，他道，他在等一个人。”
“季书淮说，那个人答应他，不管他到哪里，都会找到他。”
“你们鬼界的忘忧草效果真差，阴阳簿也不管用。”
“到底是忘忧草效果差还是他太爱你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痴情的怨鬼跪在地上，两行血泪蜿蜒而下。
鬼王拂袖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前尘镜（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