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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重返云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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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冷冷道：“你变了。”
“白少侠曾告诫我，不能妇人之仁。这个刺客，若是我们得了势，必然是要被处死的，既然如此，让他先走一步未尝不可。”忽日烈冷漠道。
门外传来打斗声，应当是我们的援兵到了，两方正在对战。
必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难得的有些兴奋，隔着殿门朝外探去。
我注意到慈悲的力比神眼神里似乎有些悲悯，在这里杀人是否太罪过。
忽日烈接着道：“力比神是慈悲之神，但那是因为有猎鹰在。猎鹰与他，相辅相成，为人之两面，不可或缺。”
我想，难道从此的忽日烈，便也是有两面的忽日烈了吗？
有侍卫朝我们这座偏殿行来，却不知是敌是友。我退后一步，必铎也架好了暗弩。忽日烈在小白身侧，已然换了副神情，他的手在颤抖，他的目光却十分坚定。
“必铎。”门外传来一个深沉的男声。
必铎喜出望外，道：“是左将军！”
我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必铎连忙将殿门打开，我见到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眼如铜铃一般炯炯有神，特意蓄长的胡须给他平添了几分威严，而他身边的小兵，则显得唯唯诺诺，毕恭毕敬。
他微微朝必铎点了点头，便朝殿里探去。
看到忽日烈的那一刻，他拱手跪下，悲愤道：“王子殿下，是臣失职，才造成如此大祸！”
“将军。”忽日烈语气中却没有波澜：“父王还好吗？”
“王子放心，有臣在，他们不敢对汗王怎么样。我们这就一同过去，看看汗王有何吩咐，到了今日，我麾下三万大军，已在盛京等候汗王与王子差遣，随时可将反贼一举拿下。”
忽日烈只回了一个字：“好。”
这位左将军见到我与小白，也拱手道谢，随后便带领我们一同往王宫深处走去。宫道上有些士兵的尸体，应当都是刚才想要来刺杀我们的人，他们都死于别人刀枪之下。
这王宫之中依然寂静，不见太监宫女的身影。宫墙不如洛都皇宫的高，却同样压抑。达内和忽日烈走在前方，互相耳语些什么，我看着此时的忽日烈，心里却突然生出一种恐惧。
他也是即将登上最高权力位置上的人，早不是洛都相见时那个笑容有些天真，差点被人杀死的落难王子。
小白走在我身边，他右臂的伤口不深，但衣袖上也染了不少血迹。
“小白，这些人之中，只有你是真的。”
他微微一笑，又拍了拍我的头，道：“他们都是真的，只不过，不和我们一条心罢了。”
我们走到了后宫，后宫多是寝殿，空间没那么宽阔。宫道上多了些花草，宫灯也设计出巧，许多都是猎鹰的形状，但鹰的表情神态却各有不同，看得出匠人手艺高超。
汗王在他的寝殿里休息，寝殿外观看来也没什么稀奇，木格子门沉稳厚重，屋顶的飞檐灵动，琉璃瓦映在落日余晖下，自身也发出光辉。
我们一行人进了门，这屋内并不宽敞，一股沉寂的沉香味充斥在空气里，迎面挂着一副力比救鹰的神图，神图之上，是力比正满目温柔的抚摸着一只受伤的老鹰，老鹰则温顺的躺在力比的臂弯里。
明黄色的床惟上，端坐着一位老人，他头发花白，脸色也憔悴，却有一副雍容的姿态，他睁开眼睛，目光柔和的看着忽日烈。
忽日烈衣服上的血迹还未干，老汗王微微错愕，又柔声道：“我儿平安就好。”
汗王的目光打量过达内与必铎，又停留在小白与我身上。
“这两位，是周人？”
忽日烈回道：“他们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自出使洛都以来，蒙他们多次搭救。”
汗王点了点头：“我与我儿都与大周有缘。我看这位姑娘的神情，倒与二十年前救了我的那位姑娘有些相似。”
我道：“我是一名刺客，比不上阿竹前辈妙手仁心，唯一与之相似之处，算是还有一腔热血罢了。”
“你认识她？她还好吗？”
忽日烈刚要说话，我便抢先道：“她很好，多年以来，她救过无数人，先父也得益于她。”
汗王满怀欣慰：“我从没忘记过她，真想再见她一面。”
他陷入回忆，有一种幸福的情绪将他围绕。
逐渐入夜，这房里的两名宫女点亮烛灯。华灯初上，老汗王闭目养神，一时之间，这王宫又静谧下来。
忽日烈打断了这份静谧，道：“父王，儿臣请求出兵，捉拿忽日辉，停止与大周的战争。”
汗王睁开眼睛，盯着忽日烈，问：“我儿想好之后要走的路了？”
忽日烈点头。
“达内，你领兵辅佐王子，听他的命令。”
“遵命！”达内回复。
“今夜，今夜我们连夜奔赴云州。”忽日烈补充。
汗王看了看忽日烈，又看看我们，再次向我们道谢。
随后一行人便离开寝殿，准备前往城北军营。
必铎不和我们一同前往，他自称只是杀手，需留在王宫护卫，不做带兵征战之事。我看着他，他眼里有一些不一样的火焰。
“必铎，其实你想杀了我们是吗？”我问。
他摇摇头：“不是。不过若将军与王子有命令，我会执行。”
忽日烈，他会带领北戎走向何处？我只知道此刻的他，无比渴望回云州，无比渴望停止这场战争。
可他若是带着这些兵，突袭周军，该如何是好？
我与他来到军营的时候，这种担心更甚，因为他只是号称要带领大家平息战争，却并未说明如何平息。
他与达内站在诸军前头，接受欢呼。
我不禁问：“小白，你担心吗？他们带人杀回云州。”
“俗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清妹，你又怎么想？”
“我只是觉得，忽日烈变了，我不再那么相信他。”
“或许这就是‘两面’的含义。但不止是他，我们也是，我们也具有两面，在别人眼里，我们也只是那只鹰。”
我抬头看见小白真诚的目光，他继续道：“这样没什么不好。要问我的意见，我此时，还是倾向于相信忽日烈。”
忽日烈这个看起来魁梧彪悍的人，却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想法。
出发前，他来找了我，他说要领一支队伍先于大军出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云州了解前线的情况。
这个提议很好，于我来说，是特别的好。忽日烈不与三万大军在一起，反而冲在前面与我们同行，那主动权便由我握在手里。
小白说得对，现在既然忽日烈自己提出这个做法，那他确实应是可信的。我心里突然有点轻视自己，我为我之前的想法感到难过。
可我绕过了这个话题，只说：“我没想到，阿日那对你的影响这么大。”
忽日烈道：“不只是她，是我自己想开了。谢姑娘，你我一切均以大局为重罢。”
我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谢姑娘，其实能在丰城与你重逢，我真的很高兴。那日在洛都说想请你来北戎教我们江湖功夫，实际上我是有些私心的。”
忽日烈脸上带着微微笑意，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我知道，他告诉我这个，只是想与过去做一个告别。
“谢谢。”我只能这么说。
我们骑马奔袭，从盛京赶回云州。
一路的苍凉，所有人都如同换了副心境。不似来时路上那样小心谨慎，但却互相存在一些心照不宣的秘密。
“马上就又能见到方惟了。”小白骑马在我身侧。
我茫然，我问：“战争是不是快结束了。”我想起那个清晨，血流成河的云州，数不清的百姓流泪嘶喊。
“清妹，我们但求问心无愧。”
我们这队人行在大军前头，快马奔袭了一整日，在第二日的落日注视下，我们回到了云州地界。
满目所见，流民遍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