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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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出这个书籍孕育的小世界，三千大世界，归九重天管辖。九重天上有瑶宫明台，神官无数，各司其职，掌春秋握生死，俯瞰那些光怪陆离、或古或今的独立世界。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鸿蒙初开，万物育灵，第一次有生命的概念。后来混沌割裂，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寰宇，寰宇各自孕育生命，再经过上万年，生慧根，便有了人类。
这些寰宇，在后世有很多种叫法：世界、宇宙、天地……但一开始，没有人生灵意识到其他寰宇的存在，他们一同脱胎鸿蒙，又彼此割裂，混乱无序，各个寰宇动乱不止。
直到神灵出现。
每一名神明在诞生时，都会接触到天地意志，天地为他们赋名，赐予他们无边神力以及使命。大部分神官所司职能，是在诞生之初就定好的。
后来神明多了，便在九天之上，凡人无法触及之地修建云上仙境，命名为九重天。九重天就像一个基站，屹立在凡尘俗世之上，是所有神明出生、授名、议事、聆诏的地方，也记载着所有寰宇的动荡与和平。
有天生地养的神明，自然也有下界飞升的神明。
下界飞升的神明登记在册后，由清净台八十一名核心神官统一商榷，定下辖区和职能。如果说神官也有高低之分，那么清净台八十一名核心神官无疑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而下界飞升的，必然是基层组成部分。
造成这样局面的并非是什么陈旧的阶级理念，而是天诞神官与飞升神官的差距导致的必然结果。
天诞神官不老不死，神力空绝，拥有对各个世界的绝对处理权，以及完全凌驾于情感之上的理性。清净台如今八十一名神官，还有不少是鸿蒙初开的老家伙在坐镇，为了给新生神官让路，很多神官会在时机恰当的时候自请隐退。若非如此，光是上万岁的神官就能坐满清净台。
相较而言，飞升神官有太多局限和掣肘——譬如他们飞升之前，亲友俱全，若是遇到相关事务，常常难以抉择。优柔寡断，是他们做人时沾染的七情六欲，非是一场洗髓伐经能剥离。
不仅如此，飞升神官原先是凡体，哪怕经过洗髓伐经，赐了神骨，那也和原装不一样，所以他们修炼常有劫难，法力得来不易，难以登顶。
如此种种，导致两者必然有别。就像原先建造清净台，为防下界生灵或者别的天诞之物误闯，所以在清净台四周设了雷罚。当时还没有出现飞升神官，天诞神官眉心有印，形形色色各不相同，建造者便以这印为通行证，无印者踏入清净台十里以内，雷霆万钧抹杀一切。
这笼罩头顶的雷罚，让飞升神官至今无法踏足清净台。
分了阶层，各属其职，但这还远远不够，太多了，神官太多了。
或许天地一开始也没有料到飞升神官的存在，人类的韧性和大爱连神都惊叹，堪破了飞升的门槛，哪怕是天地也不能随意阻扰他们的命运。
陆絮诞生之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天诞神官出世了，可飞升神官依旧源源不断……太多了，太多了。
水溢则满，过犹不及。
清净台上记载神官生平的千机仪都已经不堪重负。
供养着神明的三千界灵气一天比一天稀薄。
这种时候，九重天上忽而万物枯落，一名预示着杀伐的神明出世了，天地给他赋名：将宿。
掌杀，止乱。
众神对他寄予厚望。
寻常神明从诞生到成年，要有一千五百年的积淀。五百年修德，五百年修心，五百年观万物。
可将宿在第一个五百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杀人。
他杀的第一个人，是古武世界一个很年轻的姑娘，那姑娘拥有一切成神的特性，她侠骨柔肠，坚忍不拔，心怀天下。将宿用剑割下她头颅的前一刻，她还在为当地的水患殚精竭虑。
这些离飞升仅一步之遥的人类，在神官的算法下罗列成名单，名单又到将宿手中，他循着上头的信息，一个个找到，一个个杀掉。
很多神官都说，杀星出世，是天地隐诏，杀伐二字就是当下最适宜的解决方案，所以清净台拟名单拟得毫无压力，旁观者最多喟叹两声，后来又有轮回道现世，那些无辜惨死的灵魂总还有下辈子，神官们只要慈悲地在簿子上记下他们的名讳，为他们争取一个安宁美满的来生，便是天官降福，对得起他们了。
大家都心安理得，耿耿于怀的大概只有刽子手。
神明度过一千五百年的成年期，方能修得仁慈济世。对于将宿而言，他是一部被紧急投入使用的仪器，神官们没有时间等仪器长出心来。头五百年他在杀人，每天思考的是为什么要杀人，杀的这些是什么人；第二个五百年他被贬下界，执掌地府，改名为絮，又想人类都有姓氏，遂给自己加了个陆，合为陆絮；再过五百年……他死了。
灵魂没有入轮回，寄居在一个叫陆闻竹的人身上，又开始思考，自己究竟算神、算人、还是算鬼。
头五百年的思考有一些很容易得到答案，他知道自己杀的是好人。如今这个答案随他流落异世，又得加个前缀——像云雪归一样的好人。
***
“不然这样。”墟很认真地给他出主意：“虽然说这件事败露的可能性很小，但万一要是败露了，我们就把锅全部推到清净台那批家伙身上，反正千错万错，你陆絮是没错的！”
想了一下，它又补充：“正好你擅长造谣！”
陆絮：我真他吗谢谢你。
他咬着红薯，很是深沉地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你说这些红薯，我们今天能吃完吗？”
墟：“……”
杀了我吧！
我为什么不烂在厂里！
他又忍不住骂：“陆絮，我真服了你个老六！”
平日里虎了吧唧，打怪时凶的不行，关键时刻却成了缩头乌龟。
陆絮被它一骂再骂，也是恼了，“你行！你指挥一下！”
墟：“咱们是接触过21世纪新思想的人，电视剧里都怎么演的？发现自己的心意后，要做什么？你回想一下，格局，放大，懂？”
陆絮：“所以是怎么个步骤呢？”
墟：“表白。”
陆絮：“……”
墟：“你这次想找多少个理由？提醒你啊，别拿老黄历说事。”
被戳破心思，陆絮有些烦躁，他叹了一口气，说：“修真世界，大家喜欢含蓄的……你别拿新时代那一套到这儿来，对不上。”
“哦。”墟立马修改方案：“那就含蓄地表白。”
……什么馊主意！
“不是，狗头军师。”陆絮忍不住道：“就云雪归那样式儿，你确定能按正常流程走吗？我说我喜欢他，他说不定觉得我被鬼上身了。”
“那怎么办？要不然你放弃吧，脱离出云，从此跟云雪归老死不相往来……”
“不行。”陆絮一口就回绝了。
“呵。”墟要是有面容，现在一定是扯着嘴皮冷笑，“皇帝不急急太监……毁灭吧，周幽王。这窗户纸不捅破，难受的还是你自己。一句话，这流程走是不走？不走的话，狗头军师到这里算仁至义尽了，接下来你的少男情思一星半点都不要说给我听，麻烦您自己消化！我想当个死人很久了！”
墟的话字字句句都在理，陆絮心里门儿清。他苦恼地敲了下额头，喊道：“走走走！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就死吧！”
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兴致勃勃，仿佛终于等到了最有趣的环节，“嘿嘿，那周幽王，您这边是打算怎么个起承转合呢，细说一下……”
陆絮觉得头疼：“军师，你就不能给我出几个方案嘛？”
让我策划？你看我会吗？！
陆絮摁了一会儿额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等会儿——不对不对不对，你这逻辑不对，按新时代的说法，也应该在确定两人彼此属意之后再表白……不然只会对双方都造成困扰。狗头军师，你到底行不行？”
显而易见，狗头军师并不行，它的理论知识来源于电视剧话本子，但那些都是通过陆絮的眼看到的，换句话说，它并没比陆絮强到哪里去。
奈何它极其普通，却极其自信，陆絮也不由得被它的自信感染，忘了这茬。
墟苦口婆心地说：“你要相信我，我是很有智慧的，有件事你肯定没注意，人类世界里，断袖有攻、和受的区分……”
陆絮不耐烦：“废话我当然知道。”
墟：“你听我说完！”
它振振有词道：“但你肯定不知道！自古以来，所有断袖，先表白的那个！绝对是攻！”
“……”
陆絮嘴唇翕动了一下，怀疑道：“还有这事？”
墟非常笃定：“让你看电视看小说的时候不认真吧！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陆絮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依据吗？”
墟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先表白的那个就掌握了主动权，掌握了主动权……就是攻。”
陆絮皱着脸。
表白那个提议之前，墟说得每一句话都很靠谱。
表白出来之后……每一句话都很离谱。
见他神色踌躇，墟循循善诱，加大筹码，“你想一想，如果你当了攻，到时候你跟云雪归……你想拉手就拉手，想亲嘴就亲嘴，想嗯嗯啊啊就嗯嗯啊啊，你就想一下那些画面，美不美？”
陆絮顺着想了想，立刻心动了，“真有这种好事？”
他几乎要乖乖就范了，又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犹豫道：“美是挺美的……但我行吗？”
比他矮一个头呢。
墟鼓励道：“当然，矮攻也很流行！啊当然不是说你矮的意思，你以后还会长嘛，这个不急……”
陆絮又说：“但我跟他相处，好像是他让着我比较多，我有事没事就跟他撒娇赖皮，这……这能攻起来？”
墟给他画饼：“心有多大，位置就有多高，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征服过很多个世界的星辰大海的男人，只要你先表白，往后的日子里，尽量多多地宠爱于他，攻的位子，必然是你坐！”
陆絮畅想了一下这样的美好未来，想象了一下褒姒成天对着周幽王笑的场景。想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心旌摇曳。
墟摇旗呐喊：“云雪归！老婆！你的！”
……
老婆！
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