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总牵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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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太玄乎，巫离没太懂，但大体明白过来，“……你是怕连累我们？”
陆絮没忍住笑了一声，“这么说也对，但没你想的那么矫情，但凡这事你们能掺和，我都不会拒绝你们的帮忙。”
莫名其妙死了一名神官，必然惊动九重天，用不了就会查到陆絮身上，知道这个祸害原来还没死……不管事态如何发展，陆絮身边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太平不了。
他要跟九重天玩一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在刀尖枪口上酣畅淋漓地走一回，他要当个疯子，不能把身边人拉下水。
巫离是想劝的，可他沉默良久，知道自己改不了陆絮的主意，只好道：“有事一定要说……对了，蓬莱最近的动向也不对，我来之前刚有一批内门精锐朝这赶来，他们应该是冲留安，我脚程快些，赶在他们前面，但离离花种已成型，只怕蓬莱也太平不了多久，很快便要生事端。”
“离离花种？是说留安？”
“应该是。”巫离一点头，“我刚摸出端倪，具体细则还未盘查出来，恐怕要等回蓬莱……”
“不用查了，就是他。”陆絮叹了口气。
“他前几日境界提升后，便能轻易催生花草，应该是灵力还没把控太好的缘故，会同时催生离离花……方才打斗时他就在一旁，我见着那花，就知道肯定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巫离眉心一皱，“你是说他本人不知道此事？”
“猜测。若他知道而装疯卖傻，那这演技就太好了。”陆絮淡淡道。
其实最早的痕迹要追溯到五年前，留安在扬安城拿到过一朵完整的离离花，后来花朵在他身上消失，却没有丝毫其他食用离离花的人出现的表征，可惜当时陆絮对这种花知之甚少，按他现在对离离花的了解，定能一眼看出留安是万中无一的特殊之人——要么完全抵抗离离花，要么高度耐受、高度契合。
看蓬莱的表现，显然是第二种。
巫离皱着眉思忖片刻，也赞同道：“我倾向于他被蒙在鼓里，否则内门不会处心积虑大费周章为他找受罚这么一个合理的方式，他虽然性子跳脱点，但受罚的次数远高于正常水平，这不对劲，想来问题就出在思过崖他常去的那两个地方——静舍和霜寒洞。”
此事当真做得天衣无缝，巫离现在回想都觉得心惊，五年了，他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抓到。
“霜寒洞？”陆絮有些讶异，“那不是师兄的霜寒之气吗？”
因为霜寒之气过于冷冽，常人难扛，云雪归曾经受邀在思过崖其中一个崖穴布阵，为蓬莱的处罚事业添砖加瓦。
总不能最后查了一圈，最大的反派是他师兄吧？
“不至于。”巫离道：“我曾听闻，云师兄的霜寒克制邪祟，我想，或许是对离离花的有什么压制，或者辅助作用也说不定。等我回去再查查。”
陆絮忽的缄默下来。
巫离当他忧心师兄，出声道：“无妨，或许只是借了一点云师兄的霜寒，内门应该不至于胆大妄为到对云师兄下手……”
“他们可勇得很，不行你去查查曾经春茗会的流程，肯定能查出蛛丝马迹，那么好的机会蓬莱不会什么都不做。那么多仙门领袖都被他们拿捏于股掌，巫离，你大约小看你父亲了。”陆絮不置可否，“不过我关注的重点不在于此。自五年前鲛人事发，蓬莱收敛颇多，这些年几乎没有再生事端，自然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进度。但如果这五年他们并没有停止野心，那么针对离离花研究的整个关键点，应该是如何祛除或者说压制那些曾经在朗泊等人身上出现过的副作用。”
按云雪归的推测，蓬莱研究离离花，是为了造神，不管是从朗泊还是沈梅君的例子来看，最后这个效果是完全能被离离花堆积起来的，那么他们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其实只有一个——如何撇除瘾性、精神失常等附加症状。
但凡有法子克制这两点，按蓬莱的尿性，定然敲锣打鼓开始准备成神。
正是因为仍不完善，所以他们依旧需要旁人来进行试验，留安或许只是试验的一部分，只是恰好，在试验中被挖掘特殊之处，才被养成了花种。
巫离细细推敲，悚然一惊，“你的意思是，受害者不止留安一个，并且同时他们也在寻找克制之法，在此方面小有成效，所以才毫无痕迹？”
离离花的最大特征就是修为暴涨和精神失常，倘若有法子能克制副作用，同时将增益的修为压在一个合理的范畴，那他们的探查……根本不在点上。
陆絮道：“我现在怀疑，整个思过崖就是一个大型试验场，师兄的霜寒之气很大可能与离离花相克，能作抑制用。”
巫离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去查。”
“诶等等——”
陆絮提高了音量，似乎是拉扯到暗伤，他哑着嗓子呛咳两声，“那啥……霜寒要是真的有用，你下回来，想法子从我师兄那里给我偷点儿。”
巫离看他喘得厉害，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赶紧往洞口放了两瓶伤药，“做什么？你要云师兄的霜寒不会自己要？出不了半日，他定然来找你。”
“就是不想他来……”陆絮苦笑两声，“我今日与你说的话千万别告诉他，就当你我今日没见过，所幸现在我要藏，谁也找不着我，就让全世界都将我当成失踪人口吧……”
“……”
巫离很想说，他找不着你，担心怎么办？但转念一想，陆絮做这个决定估计不会比云雪归好受多少，又斟酌着咽了回去，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回到要杀什么人？要你如此小心翼翼？
奈何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一次，陆絮并没有回答。
第一次没有回答的问题，第二次也是同样的结果，巫离无可奈何地嗯了一声，转而问：“好吧，下次见面，如何约定？”
“你不用管，届时我会想法子联系你。”陆絮松了一口气，又含糊道：“嗯……要是可以的话，离离花也给我带点儿来吧……”
巫离怀疑自己听劈叉了。
“什么？”
陆絮倒是有心想瞒，但之前与怀虞交手，围观者不计其数，巫离也就是现今没反应过来，待他回过头一查，自己中途用离离花提升修为的事根本瞒不住。
“你道留安为何耗尽灵力？你当我为何突飞猛进修为大增？别问了，离离花该有的副作用我都有，所以，这两样我都需要。”
他说完，外头却没了声息。
陆絮直呼见鬼，“姓巫的，你被妖怪抓走了？”
姓巫的总算低低地‘嗯’了一声。
陆絮听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由奇怪，“你干什么呢？”
“我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勒死你。”
陆絮：“……”
这时，巫离抽了两根纤细柔软的草茎，缠在一起试了试韧度，面无表情点头道：“嗯，很坚韧，勒死你不成问题。”
他走近了，站在洞口，一步之前就是陆絮布下的法阵，隐隐光芒流转，衣摆无意触碰立刻被割掉一截，“结束你这痛苦的生命，然后我就自戕谢罪，咱俩地下再当朋友。”
陆絮愣了，破口大骂，“巫离你有病啊！”
“你病得未必比我轻啊！”不知触到巫离哪根神经，他也暴躁起来，“你想想朗泊，你怎么敢！离离花是什么东西？！日后你人不人鬼不鬼，我们究竟是送你上路还是押着你在世上活受罪？！”
陆絮梗着脖子，“我比朗泊牛！”
巫离：“你牛个屁！”
两人吭哧吭哧对骂完，巫离忽然眼眶一红，哽咽道：“对不起。”
偏偏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蓬莱，偏偏你拼命是为了裴听岚，偏偏这一切，好像都跟我有些关系。
好像冥冥之中，是我害了你。
“……”陆絮：“要不你还是骂我吧。”
巫离很快整理好心情，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不会让亲情羁绊正直，也不会让愧疚淹没前进的脚步。随手将草茎一扔，他深呼吸两口，道：“那我走了，有什么问题，千万记得知会我。”
陆絮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快走吧祖宗，对了，千万别让我师兄知道我在这里，我不想见他。”
巫离没好气哼了一声，表示知道。
陆絮听着他脚步踩着杂乱的草丛，渐行渐远，终于松懈下来，微微闭上眼，想着这次的伤恐怕三五天养不好……
他正迷迷糊糊嘟囔着，巫离脚步声忽而一停，驻步在原地，半天不动。
陆絮当他还有话要交代，疲惫地睁开眼来，叹了口气：“少主，您还有何事？”
巫离隔了一会儿才说话，调子有些古怪，“嗯……你刚刚说，别让云师兄知道你在这里对吧？”
“嗯？”
“这我决定不了，你自己跟他说吧。”
陆絮霍地坐直来，牙关不自觉咬紧了，“你几个意思。”
巫离的声音里，很有几分幸灾乐祸，“意思是……他已经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总牵扯（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