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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灵魂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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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带有榕树的庭院后，雪至和初归露出原身，坐在院内的石阶上。
雪至伸出右手，一个烤红薯呈在掌中，他递给初归:“我用阳气换来的，不知道你喜欢吃
吗？”
生魂离体后，需要千里送魂将渡阳气照拂，生魂未离体时，若得到送魂将渡的阳气，至少三年内，会比其他人的魂魄更稳。
初归把红薯拿在手里，愣了片刻，旋即眉眼一弯，将红薯分成两半，一半递给雪至，笑道:“喜欢啊，阿至，只要是你给的，或者，你做的，我都喜欢。”
雪至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半个烤红薯，道:“我不太会烤红薯。”说完，含了下手里的红薯。
初归顿了顿，笑道:“没关系，我会烤，下次我给你做。”
雪至抬眸，莞尔一笑:“好，一言为定。”
初归伸手，温柔地拂去雪至嘴角的红薯渣，凝视着他道:“绝不欺阿至。”
雪至呆呆地盯着初归，那双眼睛明亮澄澈，清眸如星。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袭来，雪至一时愣神，片刻后，迅速转过头，低头继续啃着红薯。
初归侧脸望着他吃红薯的样子，不由地垂眸笑了笑，须臾，一本正经道:“阿至，你觉得灵和魂能在一起吗？”
雪至闻声，一边把红薯咽下去，一边好奇地看着初归。雪至想起，之前初归问过他，灵与魂的区别，现下又问他灵与魂能否在一起，他不禁疑惑，为何初归会对灵感兴趣。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是真的不知道，世人常说，人鬼殊途，但却从未说过，魂灵殊途，因为这世上，从未有人相信灵与魂能在一起，既无先例，又何来后论。”雪至垂眸深思道。
初归眼中透漏一丝不易察觉地凉意:“阿至的意思，灵与魂是永远无法在一起，是吗？”
雪至抬头望着天空，缓缓道:“也不是，只是，因为灵无形，躯体很难长期维持，而且灵天性吞噬魂，所以，灵与魂若想在一起，怕是要足够爱对方才可以，不知道要互相爱慕到何等程度，才能不受天性驱使，依偎本心。”
雪至回眸，见初归盯着红薯发呆，面容惆怅。
他猜想，初归怕是之前见多了离别，才会问这种有关长长久久的问题，于是，他拍了拍初归手臂，安慰道:“其实，人魂灵皆是可以在一起的，爱到深处，便无所畏惧，因为，眼里只有彼此，再无三界间的界限，况且，世间万物，无长存者，最后都会消散，化成尘埃，并无区别，有形也好，无形也罢，只要互相记得，哪怕变成尘沙，也能彼此相融，任何力量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初归望着他，倏忽，大笑了起来。
雪至想到自己说的这些，脸微微变得绯红。情也好，爱也好，自己从未有过一场至死不渝的爱恋，更不是常在花丛逛的情场高手，如今却对三界的欢爱侃侃而谈，着实不合时宜。
雪至捂着额头:“好了，初归，别笑了，你就当我胡说的，吃完红薯就忘了吧。”
初归听罢，收了笑容，皱眉道:“阿至，你说的很好，我是真的开心，我现在觉得，活着，真好。”
雪至打量着他:“初归，你为何会问灵与魂的事？”
初归笑道:“没什么，就是之前听过一个关于灵与魂的故事，故事中的魂救过一个灵，阿至猜猜，这个灵之后怎么做的？”
雪至本来想说，灵会吞噬魂，但想了想，自己刚才已经把灵与魂的爱恋描绘的如此美好，实在不好立刻打破，于是，勉为其难地强迫自己道:“报恩？”
初归点点头，讶然道:“阿至真聪明，就是报恩，不过，后来，故事中的魂又为了这个灵，历经生世轮回，阿至猜猜，这个灵之后又该怎么做？”
雪至苦笑一声:“我……猜不出来？”
初归认真思量片刻，道:“阿至觉得，以身相许，怎么样？”
雪至轻咳一声，垂眸盯着红薯:“甚……甚好……故事结局……甚好……”
初归笑道:“阿至喜欢这个结局？”
雪至一愣，眨了眨眼问道:“不是……这难道不是原故事结局？”
初归歪头看着雪至:“这个故事还没有结局，不过，那个灵还在努力，总有一天，他们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到时候，我再将整个故事讲于阿至听，可好？”
雪至听得云里雾里，鬼使神差地答道:“好。”
院门外又传来熟悉的打闹声，接着，路明一个趔趄，被推进院内，差点摔个鬼啃泥。随后，陌清摩挲着手，趾高气扬地走进来。
雪至无奈地叹息一声，走下台阶:“怎么样？打听到什么？”
陌清兴匆匆奔到雪至身边，道:“将军，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百岁老人，连花甲老人都没有，他们说活过五十就算长寿。”
雪至蹙眉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陌清掰着手指头道:“郁郁寡欢，食欲不振，嗜睡成疾，但是，却又是很正常的死去。”
雪至一惊，人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减寿的，除非生魂离体消散，人少了一魂，便会无精打采，阳寿锐减。
接着，路明道:“将军，傀城已经有百年没有叫魂人，听他们说，之前是有叫魂人的，是一姓林的人家，后来叫魂人死后，把他的本事传给了他儿子，叫……叫什么……林梧，只是他这个儿子不太管叫魂之事，但是及擅雕刻木偶还有写傀儡戏，之后，这个叫魂人攀附上城里一个富商家，本以为他会前途无量，可是后来却变得疯疯癫癫，失踪了，叫魂的本事也就没有传承下去。”
一个城镇，一般只有一个让众人信任的叫魂人，叫魂人会把自己叫魂的咒法传给下一个叫魂人，若是失传，便会有一段时间不再有叫魂人。
路明接着道:“傀城人都说他是被鬼傀儡勾了魂，还说，每年都会有鬼傀儡来勾魂。”
雪至疑惑道:“鬼傀儡？还……勾魂？！”
雪至无奈地摇摇头，心想，如果让阴差知道，他们在人界的形象又变成了鬼傀儡，怕是要气得吞吐青烟。
路明解释道:“将军，听一些人说，傀城每年，都要在腊月初一办一场大型的傀儡戏，他们说是为了祭祀鬼傀儡，防止它勾魂，不过他们说挺管用的，每年也最多只有五个被勾魂的人。”
陌清狐疑道:“一群凡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被勾魂。”
路明斜睨了她一眼，对雪至道:“将军，他们说凡是被勾魂的人，都会梦到鬼傀儡，醒来就被吓得失魂，而且，他们说之前也请过一些外地的叫魂人，都没有把魂叫回来。”
雪至思忖片刻，微皱眉道:“明天，去看一场傀儡戏。”
雪至冬至入地界，但在地界逗留了一段时间，人界早已过了好几天，算着日子，明日便是腊月初一。
晚上，路明和陌清去其他地方寻找生魂，雪至把初归带回之前的竹楼。
傀城无生魂，雪至猜想，恐怕有灵在作祟，他召唤了三簇冰火，两簇留在初归身边，叮嘱他留在竹楼，不要出去。随后，雪至跟着一簇冰火，在傀城及其四周，探查是否有灵活动的痕迹。
冰火将雪至带到一片树林，正是白天来过的梧桐树林。晚上冷风穿梭林间，卷动着地上的枯枝败叶，敲打在那些短截墓碑上，整片树林少了几分生气，多了几丝阴气。
石碑散插林中，正面却面向同一方向，似是在指路。
雪至动作极轻，沿着石碑走在林中。突然，咔嚓咔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雪至蓦然回身，一男子抱着一截木头，面如石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路过雪至身边时，雪至感应到这男子身有生魂，是活人，但眼神涣散，举止似行尸，活像被鬼附了身。
男子嘴里嘟囔着模模糊糊的小曲:“凤零落，梧桐栖，四时不过一曲散……比翼飞，南枝梦，浮生辗转已陌路……凤影迟，香魂散，木朽难言相思换……忘川渡，奈何怜，三生石畔谁回顾……”
雪至跟在他后面，那男子走的方向，恰是墓碑所指的地方。
墓碑的尽头是一座破旧的庙宇，周围腐草蔓生，一扇庙门已斜落于地。男子抱着木头走了进去，雪至刚想跟着进去，手却被身后来人紧紧握住。
雪至回眸讶然道:“初归？！你怎么……怎么这么不听话呀……”
初归翘起嘴角:“阿至，我担心你，就让这些冰火带我来见你。”
雪至一惊:“冰火带你来的？！”
冰火令是雪至修炼的阴物，只认雪至，是绝不会听从其他人魂灵号令，如今这两簇冰火却极听话的带着初归来找他，实在让雪至诧异。
初归瞧了瞧左右肩旁的冰火，笑道:“是啊，它们可乖了呢。”
那两簇冰火听到初归说的话，在他身边开始慢慢地颤动，像是在咯咯的笑着。
雪至愣在原地，须臾，回神道:“初归，你不必担心我的，你也知道，我与你不同，我已经死了，但你还是生魂，游荡在人界的众灵，若是伤了你，回不到躯身就会很危险，不过，既然来了，千万跟紧我，遇到危险，我会护你，但是，你也一定要先护好自己，听到了吗？”
初归眼中闪过一丝蓝光，注视着雪至道:“好。”
雪至和初归进入庙宇，里面供奉神明的地方点着两根白烛，男子坐在地上，背靠供桌，全神贯注地雕刻着怀里的木头。而整个庙宇内，摆放的全是约两米高的人形木偶，足足有百个，都是男女一对摆放在一起，男女木偶对立，十指紧握，眉目传神，栩栩如生。
男木偶神色极像眼前的男子，而女木偶的样子，雪至觉得有一丝面熟，但是他连路都记不住，对于三界其他，除了那些和他有仇的人魂灵会记得他，而他自己这几辈子也就只能清晰地记得一个，一个从未露过面目，活在他梦里的身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