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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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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内，迟莫出了两次基地的小区。
这在以前的他看来，真的是难以想象的事。
毕竟，以前的他每天的日常就是待在电脑前埋头练枪，两耳不闻窗外事，唯一踏出基地的机会只有去比赛的时候。
Ray和他约的地方是个咖啡店，离DG有点远，迟莫隐隐约约有点印象，那似乎就在MY基地的旁边，MY的人没事都挺喜欢去那里坐坐。
那店离这里稍远，还没地铁，迟莫只能打车过去。
路上又遇上晚高峰堵车，本来只要半小时的路，整整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迟莫平时坐车又不多，下车的时候觉得晕得厉害，恶心得想吐。
进了咖啡店，他一眼就看见了Ray。他有些兴奋地冲Ray用力挥手，但想到Ray并不认识他，连忙把手收回。
直到他在Ray的对面坐下，对方才注意到他。
“你是……Stranger？”Ray上下打量着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迟莫同样也在观察Ray。
Ray还是和从前一样，穿得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模样。迟莫本以为自己的猝死会让这位昔日挚友悲痛不已，就算不一蹶不振，也起码多两道黑眼圈，但现在看来，人家好像状态还不错。
他放了点心，又觉得有些不爽。
重逢的兴奋就这样被冲淡，迟莫怀着复杂的心情坐下了。
Ray开门见山，和迟莫介绍了一遍自己。这些信息迟莫再熟悉不过，所以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目光落在对方面前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上，一时间，心思有些涣散。
不是，他穿了大半个城市过来这里，这人就就给自己点咖啡，都不问问他吗？
他不记得Ray是这么不周到的人啊。
要是从前，迟莫肯定直接就问了。偏偏他现在对Ray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小青训，所以只能憋着。
迟莫耐着性子听完Ray介绍自己和MY的情况，半晌开口：“我当然知道你们战队，也认识你，我喜欢的Star就是MY的。只是你找我来，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特意提到了Star的名字，就想看看Ray的反应。毕竟，对方给他的消息里，可是提到了“一位老朋友”。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场谈话应该和Star有一些关系。
很意外，Ray的脸上竟然没起什么波澜。
他以一种很理所当然的态度跳过了这个名字，又忽略了迟莫落在自己咖啡上的目光，回道：“我们战队现在有意邀请你，等你这边合约到期之后，欢迎加入我们。”
迟莫等了一会儿。
后面竟然没声了。
“签约费多少？”他索性开门见山。
Ray诧异地看向他，似乎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青训，问出这种话是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Stranger，你之前只打过次级。”
“是。”迟莫扬了扬下巴，“所以呢？”
“我们战队会为你提供充分的成长空间，与职业发展最好的机会。”Ray喝了一口咖啡才说，“但是抱歉，以目前你的实力和过往经历，我没法给你争取到签约费。”
看到迟莫越来越臭的脸色，他又补充道：“不过，我们战队还是有完整的薪资保障体系的。只要加入我们，我们会为你提供每月的保底薪资，在你上场拿到成绩之后，也会有额外的奖金给到你。”
迟莫：“……”
如果这不是昔日好友，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一拳打上去。
这是什么黑奴条件？
他想起之前自己从未上过千万的签约费用，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对面的Ray还在说着什么，可是迟莫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只觉得这张曾经熟悉的脸，有些近乎诡异的陌生。
迟莫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桌上被Ray喝了一半的咖啡，良久才小声开口：“……这就是你非要约我线下见面的理由吗？”
没有聊天记录，没有录音威胁。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但凡爆出一句，对MY的形象都是毁灭性打击。
Ray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迟莫笑了笑，站起身来，“我想问，我从那么远的DG战队基地打车过来，车费报销吗？”
Ray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他提到的是这么无关紧要的事。
不过，他很快调整进状态：“如果你加入我们的话，我会帮你去申请。”
又是这么公事公办的回答。
与旧友重逢的喜悦已经彻底被冲散，迟莫觉得有些无趣了。
他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Ray，问出了此行最后一个问题——
“你在微信里和我说，我让你想起了一位老朋友，他是谁？”
Ray愣了一下：“哦？是吗？”
他旋即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来：“不好意思，我忘了。”
那一瞬间，迟莫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只是这一刻，他彻底意识到，过去属于恒星的生活，再也回不来了。
.
这一晚，迟莫一直到深夜都没回基地。
宿舍里几个人有些担心，因为这是迟莫第一次不打招呼就夜不归宿。
可迟莫那边微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他们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们甚至都没有迟莫家人的联系方式。
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他们决定去找Ninja。
夏季赛快开始了，一队的训练紧锣密鼓了许多，一直到现在才结束。几个青训小朋友的紧急电话打过来的时候，Ninja刚和宁屿下楼，准备出去吃个宵夜。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脸色都有些变了：“什么？不见了？”
宁屿瞟他一眼：“什么不见了？”
“你看上那小孩。”Ninja放下电话，严肃道，“他不会是偷偷去哪个战队试训了吧？”
“不会，他不是这种人。”宁屿披上外套就往下走去，“你有他家里人的电话吗？”
Ninja翻看了一下手机里存的资料，追了上去：“没有哎，他入队的时候竟然没提供。”
一楼的门开着，宁屿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们分头去找吧。”
“去哪儿找啊？”Ninja着急地问。
“打电竞的小孩能去哪里，不就是那几个地方吗？”宁屿说，“你和旺仔他们也说一下，一起帮忙找一下吧。我去城南方向，你们也分个工。”
Ninja应“好”的几秒工夫里，宁屿的身影已经彻底不见了。
有车子发动，从车库里倒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都是啥事啊……”Ninja嘴里嘀咕了一句，一边给旺仔打电话，一边也跑去开自己的车。
……
宁屿边开车，边点开迟莫的微信。
他们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那句加好友的打招呼上。
他开车，不方便发消息，于是只匆匆点了个【？】过去。
五分钟过去，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又打电话过去。
几次断了又重打，一直没人接。
宁屿的家就住城南方向，所以他对城南这边比较熟悉。他连跑了几个以前经常去的网吧，都没看见迟莫。
半个多小时过去，他的脸色渐渐有些难看了。
Ninja和旺仔他们那边传来消息，也都一无所获。宁屿继续试探着给迟莫打微信电话，正踌躇着要不要直接报警，忽然听见那边的电话通了。
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非常嘈杂。
“迟莫？”宁屿一个刹车急停，“你在哪里？！”
“喂？听得到吗？”那边是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你是他的朋友吗？”
宁屿沉声：“你是哪位？”
那边人报了一个地址过来，宁屿知道那儿，是个酒吧，离MY的基地特别近。
迟莫怎么会一个人偷偷去那种地方？
那边的人叹气道：“幸好你打电话过来了呀。这位客人应该好久之前就喝醉了，我们都没注意到，刚要打烊了才发现他趴在这里，如果你没有正好打这个电话过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过来了。”宁屿说，“十分钟，等我一下。”
“好嘞。”那人应得爽快，“那他的这个钱……”
宁屿：“我来结。”
.
宁屿从不知道，一个喝醉酒的人原来会这么重。
幸好这家酒吧的人挺热心的，帮他一起把迟莫搬上了车。他不放心迟莫一个人躺在后座，想了想还是把副驾驶的座位放倒，把人放在了前排。
和Ninja那边报了平安，宁屿本来想直接开回青训基地，没想到几分钟后迟莫就迷迷糊糊醒了。
他可能有点晕车，半躺在那里“呕”了几下，差点没吐到宁屿车上。
宁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旁边抽了个垃圾袋，垫到迟莫的脑袋底下。
“我们……去哪里……”迟莫呕好了，终于有闲工夫来关心正事。
“回基地。”宁屿沉着脸，语气想来也不怎么好听。
“回基地？”迟莫有些困惑地重复了一遍，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皱着脸就把脑袋底下的垃圾袋“啪”地一声摔远了，“我才不要回基地！”
发脾气了这是。
宁屿看他一眼，又垫了个垃圾袋过去：“为什么不想回基地？”
“他们……都是坏人……”迟莫似乎有些想哭，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他们都在骗我……”
车里的光线很暗，但迟莫的眼睛是亮亮的，车窗外流动的路灯在他的眼睛里汇成两颗小星星，又像是泛着泪光。
迟莫的皮肤本来就白，大概是因为车里有些闷热，他的脸和耳朵都被捂得有些红。
宁屿把自己这边的车窗开了半扇，声音温和下来：“谁骗你？”
“我的好兄弟，他骗我……”迟莫情绪低落，声音也带着哭腔，“我不想回去了，好不好……”
他今晚喝了酒，几个音节都被粘连在一起，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这句话说到最后，尾音在他的口腔里纠缠着滚动，几乎变成了撒娇。
宁屿不再看迟莫，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好，那就不回去。”
“我要住外面。”迟莫嘟囔。
宁屿：“好，就住外面。”
得到肯定的回复，迟莫终于放心又睡了回去。
宁屿转过头，再次把垃圾袋给迟莫垫严实了。
不回就不回吧，他也担心迟莫分分钟吐他车上。
宁屿想了想，在前面的红绿灯掉了个头。
既然都来了，索性就回趟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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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莫在一片混沌中醒来。
这是一张陌生的床，陌生的被子，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气息。
这是哪里？！
他的头有些痛，记忆也断了层。但对陌生环境的紧张焦虑还是让他瞬间就挣扎着坐了起来，混乱之间，垫在腿下面的枕头也被踢下了床。
迟莫顾不了那么多，首先先检查自己的身体。
很好，应该没被人碰过，衣服还很舒服。
……等等，衣服？！
迟莫看着搭在旁边椅背上的自己的衣服，再看看身上这套陌生的睡衣。
谁帮他换的衣服？！
他抓了抓睡得和鸡窝似的头发，心里有些崩溃。
谁知道这具身体的酒量这么差啊？
迟莫能回想起的最后一幕，就是他坐在酒吧里，边看游戏集锦边喝酒，最后眼前一黑，直接睡过去的场景。
所以，是谁把他捡回来了？
他的内心有些忐忑，更多的是恐惧，先是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滴酒不沾，随后才小心翼翼地下床，仔细观察起周边情况。
床头柜上还放着他的手机——所以这应该不是绑架，对方没有恶意。
他拿起手机，发现微信消息都要被几个队友塞爆。正想回个电话过去，他的眼睛却被墙壁上的一张海报吸引了。
迟莫的脑袋短路了半秒。
——海报上的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啊？
——这不是恒星吗？
——这是他哪一年拍的定妆照来着？
——这上面竟然还有自己的签名？
他怔怔地走上前去，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那张熟悉的脸。
卧室的门在这时候被敲响。
“你醒了？”宁屿听见里面的动静，象征性敲了敲门，随即把门打开。
迟莫的指尖还停留在恒星的签名海报上。
他下意识回头，正好与宁屿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宁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谢谢你，提醒我了。”
话音刚落，他就走上前，动作利索地把恒星的这张签名海报琮墙上揭下，然后熟练地卷了起来，放到一边。
迟莫呆呆地看着自己曾经的签名海报就这么被塞进角落。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直到跟着宁屿在餐桌前坐下，两口热粥下肚，他仿佛才鼓起了勇气一样，抬头问道——
“你喜欢Star？”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