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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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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到持剑之人后,萧烬头皮一阵发麻,从江雪眠用剑抵着他的眼神来看,萧烬怀疑他已经知道了他魔尊的身份了。
“江雪眠,你不要冲动……”
“你是谁……”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而后,两人都懵了。
萧烬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不认识我?”
江雪眠却是将剑微微一收,问:“你认识我?”
萧烬眯了眯眼,再次观察起眼前的“江雪眠”来。
这个“江雪眠”与他认识的那个长得很像,却又很不一样,他认识的那个沉稳如冰,就算是天塌了,都不会皱一皱眉。
修行者一旦飞升,面容都维持在修为最盛的年纪,是以两人都是少年模样。
而面前这个江雪眠,眉宇之间透出来的是一股未经过世面捶打的青涩,看上去似乎真的是一个少年。
更古怪的是,眼前这个少年江雪眠,手里还拿着那个严媚床榻上的拨浪鼓。
萧烬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或许眼前所有古怪的源头,可能来源于这个“江雪眠”。
萧烬轻咳了一声,打算近前套近乎,“好你个江雪眠,居然把我给忘了!我是阿烬,想起来了吗?”
“阿烬?”江雪眠蹙起眉,手中的剑又往下压了压,“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看来这个江雪眠和他认识的那个不一样,有点难糊弄。
萧烬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道:“我方才听闻街上的百姓说,他们的雪皇子要飞升了,那个雪皇子,是你吗?”
萧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可是他下意识地就这么猜测出来了,而且他内心甚至几乎肯定,眼前的这个男子,也就是江雪眠,就是那些百姓口中说的雪皇子。
果不其然,江雪眠神色微微一凝,将剑收了回去,“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萧烬眼疾手快,连忙近前要抓住他的手腕,可谁想江雪眠就像个泥鳅,根本抓不住。
但好在萧烬的手速也不慢,在江雪眠脱离他手心的那一刻,抓住了他手里拿着的那个拨浪鼓。
几乎是一个闪身,江雪眠用手肘扣着萧烬的下巴,将他抵在了墙上,“你做什么?”
萧烬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击吓着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竟是被风吹红了。
萧烬本身长得也不差,皮肤白的时候,甚至会给人一种雌雄难辨的感觉。
而且他也是少年时期开始入道飞升,是以长时间维持的也是少年模样,因此,为了维持魔尊的霸气和尊严,平日里他大部分时候,皮肤都是黝黑的。
也就是在上青天养了一个月,萧烬的脸才被养白了,这会儿眼圈这么一红,确实是有一种受了委屈的感觉。
江雪眠愣住了,他只是看萧烬模样,觉着年纪不大,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会哭,连忙放开他,并向他道歉:“抱歉,吓着你了。”
萧烬也没想到这冷冰冰的江雪眠竟会给人道歉,微微一愣,好在他机灵,决定趁热打铁,心生一计,装作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
“我,我只是,我没地方可去,我只认识你。”
江雪眠紧蹙起眉,认识他的人确实不少,可大部分都是巽国的子民,可是整个巽国的子民他都认识,就连每年刚出生的婴孩他都见过,却唯独没见过眼前这张脸。
思及此,他连忙拿出一张测灵符,往萧烬额头上一贴。
“这是何物?”
萧烬堂堂魔尊,修行方式与所有人都不同,符纸这东西,他也很少用,除了寻迹符、隐身符、傀儡符等一些常见的符种,其他的他一概不认识。
他想将额头上的符拿下来看看,江雪眠止住了他,“这是侧灵符。”
“哦。”萧烬又问:“是测我的吗?测出什么结果了吗?”
江雪眠将符收了回去,道:“没有,你很好。”
说着,他又要离开,萧烬叫住他,“你去哪儿?带上我可好?若是我一个人出去,你的那些百姓怕是又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江雪眠道:“他们不会的。”
正此时,巷子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是那些嚷嚷着要把他抓了去圣宫的百姓。
萧烬尴尬地咳了几声,朝他无奈地笑了笑,“你看这……”
江雪眠冷着脸,犹豫地看了看巷子外头,眼见着百姓们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为难地拉起了萧烬的手腕,道:“跟紧我。”
话音刚落,萧烬便觉眼前一黑,下一刻,他就跟着江雪眠到了一个豪华的宫殿外。
此刻有很多内侍与宫女频繁从面前宫殿里出入,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的。
江雪眠远远地站着,看着面前忙碌热闹的宫殿,萧烬好奇地朝宫门指了指,“你不进去吗?”
江雪眠摇头,“我不能进去。”
“为何?”萧烬不解:“里头在做什么?”
江雪眠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又有一些无奈和难过,“我的母亲正在给我生妹妹。”
萧烬恍悟:“哦,确实,这件事你帮不上忙。”
江雪眠:……
萧烬突然咦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你母亲在给你生妹妹?难道不可能是弟弟吗?”
江雪眠摇头:“不可能。”
萧烬又懂了:“你算出来的!”
正说着,有一群太监内侍簇拥着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男人,从不远处一路小跑过来,那男子看上去很焦急。
萧烬问:“那位是?”
江雪眠没有回他,而是把他往隐蔽处一拉。
直到那中年男子风风火火地走进宫殿,江雪眠才走了出来,默默地站在原地,朝宫殿里看着。
“你不是皇子吗?怎么不进去看看?”萧烬问。
江雪眠摇了摇头,“我不能。”
萧烬原本想说那中年男子都能进去,他怎么不能,才刚要开口,宫殿突然热闹了起来。
下一刻,有内侍从里面跑出来,面色十分慌张,边跑边喊,“来人啊!找太医!夫人血崩了!”
江雪眠心里一揪,正要近前,那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从宫殿里走了出来,他叫人截住了那个内侍,怒道:“乱嚎什么?扰人清净!拖出去砍了!”
他又扭头指着身边的内侍奴婢,“都在这儿好好看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殿!”
有一个嬷嬷哭着跑了出来,“大王,求大王救救夫人,若没有医者,夫人会没命的!”
巽国大王气得面色铁青,完全没理会嬷嬷的求救,而是给身边的侍卫下了个命令,“杀!”
下一刻,那嬷嬷与那冲出殿去寻太医的内侍一样,尸首异处,命绝当场。
殿内隐约传出一阵婴儿哭声,大王却越听越浮躁,正欲拂袖而去,正此时,有一个身着一身黑衣的男子突然闪现至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江雪眠本在暗中气恼,见那人来,便又拉着萧烬一起,躲进了暗处。
萧烬在他耳边轻声问:“他是谁?”
江雪眠神色很复杂,似尊重,似愤恨,似无奈,似无情,“我的师父,道号鸿信。”
“国师,您怎么过来了?”大王见来人,慌忙近前道:“夫人不中用,只生了个女儿。”
“无妨。”鸿信道:“贫道夜观天象,公主虽非纯血,却也有救国之能。”
大王嫌弃道:“寡人看过了,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没有任何能力!”
鸿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公主也有。大王大可放心。”
大王想了想,最终吩咐身边的内侍,“去,给夫人和公主请个太医过来。”
正此时,有奴婢从殿内跑出来,她红着眼眶泪流满面,“大王不好了!夫人她,她去了。”
江雪眠紧紧握着拨浪鼓,萧烬看到他的指关节都握得发白了。
“你……”萧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道:“节哀。”
江雪眠却是依旧冷着脸:“我知道的。”
若非看到他手的异常,萧烬差点就被他过于冷静的外表给骗了,萧烬叹了一声,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没再说话。
而那一边,大王与国师已经离去,整个宫殿立即冷清了下来。
萧烬这才道:“你要去看看吗?”
江雪眠躲在暗处看了好一会儿,手中的拨浪鼓快要被他给捏断了,最终,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萧烬识趣地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跟了上去。
修不仁之道,注定此生无私情。
只是萧烬却没想到,江雪眠才这般年岁,竟已然做到了如此无情。
萧烬挠了挠头,这无情道真的要这么修吗?
然而这问题他还没弄明白,江雪眠就被罚了,那一身黑衣的国师鸿信听闻他出了圣宫,直接罚他跪在广场上,引雷劈之。
边劈还边教训他,说他是巽国的皇子,护佑巽国安危是他生来的使命,他竟因为一些儿女私情放弃使命擅自出宫,实乃犯了大罪。
对于这番鬼话连篇,萧烬自然是不服的,可是彼时的他被江雪眠用一张定身符定在了一个隐秘之处,还给他下了闭口咒,这使得萧烬有话不能说,有腿不能走,实在憋屈的很。
好在萧烬没被禁多久,几日后,江雪眠就来放他了,不过萧烬看到他的眼神仿佛更冰冷了,像是从冰窖里走出来一般。
果不其然,他的手也很是冰冷。
“你怎么回事?”萧烬问。
江雪眠摇了摇头,道:“你不该呆在这里,我送你出去。”
萧烬诧异又可惜道:“我这都还没逛逛呢,怎么就走了?”
江雪眠依旧冷冰冰道:“这里并不是你能逛的。”
萧烬看着江雪眠的眼睛,他的眼底似乎有一丝红,方才萧烬还以为他是因为伤心过度哭成这样的,现在看来似乎未必。
他一把拉住江雪眠的手,用了凡间医者把脉那种最笨的法子,探查他体内的脉络,一探才发现,他体内的气息十分紊乱,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萧烬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这无情道你是非得修吗?”
江雪眠一听,一把甩开萧烬的手,并将推在地上,冷冷道:“你懂什么?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他双眉紧簇,眼眶通红,整个人像是在暴怒的边缘摩擦着,萧烬顿觉不妙,连忙安抚道:“你先冷静,有话好好说,我走还不行嘛!”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只认识你,你能给我点吃的不?放心,我不会妨碍你修行的。”
最终江雪眠还是妥协了。
可是萧烬在他眼中看到了挣扎彷徨与无力,他很懂这种感觉,在这种状态下,修行者若是道心不坚定,根本无法好好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