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岩洞秘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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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卓尔明净似水的眼睛注视着颜修，让颜修感觉自己被从里到外看了个透：“给你践行的礼物。”
颜修讪讪：“你知道了啊。”
他还以为，自己要走这件事没人知道。
闻卓尔转过身，和他并肩而立，放松地靠在墙上，看着劫后余生的欢快的众人。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你的病已经好了，而且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总不可能一直局限在小小的医院里。”
颜修捏着水杯，浅啜了一口：“我的确是想出去看看。顺便，回家一趟。”
“所以我不会硬留你，我祝福你，”闻卓尔真心诚意地说，“送你一把匕首，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颜修沉默良久。久违的，他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
“闻医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会留下来，”闻卓尔不假思索地说，“只要我一天还是医生，我就一天不会离开医院，不会离开我的病人，”他的笑容里带着歉意，看着颜修道，“虽然我很想和你一起走。我难得有你这么好的病人兼朋友。”
颜修低头笑笑。
他很动容，生下来就和亲人的缘分不深，常被人说冷心冷情，但他一直对詹院长的这所医院，以及医院里的大家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是一种同病相怜。同在医院住的人，性格或讨喜或讨厌，都和他感受过同样的病痛和世态炎凉。
“安全区外的结界应该消失了，我去看看街道上还有没有可以买的物资。”颜修把匕首揣进口袋，拢了拢衬衫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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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街道和想象中一样乱。
大雨过后，道路还没有干透，总有人一脚踩进酸雨造成的坑坑洼洼里，抬起被腐蚀坏的鞋底骂骂咧咧。汽车横七竖八地堵在道路中间，无视红绿灯的交通规则胡冲乱撞，“嘟嘟嘟”的鸣笛声此起彼伏。车壳上布满了铁锈，在酸雨中泡了六天几近报废，车主们却全然不在意——还能开已经是万幸了，谁还在乎美不美观。
路旁违章停放的也一抓一大把，交警们没心思来贴罚单，大家都疯了般涌进路边的超市抢东西，从那些歪斜的轮胎和半开的车门就能看出车主有多急。
颜修走在路上，差点被好几个人从后面撞翻，等他走到便利店门口一看，货架几乎空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抱着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往外挤，他们走后，店里便再没其他顾客。
颜修走到收银台，打火机都没了，只剩一些刷子、编织袋：“问一下——”他还没说完，红衣服的收银员便懒懒地白了他一眼：“就剩你眼前这些，给钱也行不给也行，反正前面的人也没给。我不管了，你随便拿。”
感觉被抢劫得心态崩了，开始摆烂。
颜修只好悻悻地拿了个编织袋，把剩下的东西全都倒进去，象征性地往外掏些钱。地面忽然的一震，让他差点没站稳，颜修下意识就扶住面前的收银台。
外面的人开始疯狂地尖叫，人群往道路两边狂奔。地面的震动没有停止，而是越来越剧烈，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撕扯着大陆板块，脚下地板颤动着往另一个方向移去。
收银员喊着“快躲进来”，把颜修拉到了收银台桌子下面。透过便利店的玻璃橱窗，颜修看到外面的柏油路中间瞬间裂开好大一条纵向的裂口，连地下的土壤、岩石、树根、管道都露了出来，让人不自觉想到东非大裂谷。
大自然的伟力，非人力所能及。
汽车如同垃圾回收站的废铁，不受控制地一股脑跌了进去，坐在汽车里的人甚至来不及开窗逃命，就坠入了深渊。
颜修这才明白过来安全区的真正含义——天灾周期进行时，安全区内会发生天灾；两个周期的间隙，一切会反过来，天灾只降临在安全区外，此时安全区内才是安全的地方！
他就说系统怎么那么好心，还给他们修整的时间！
地面的裂纹越来越大，像树枝的分叉一样往其他方向延伸，眼看着一个粉衣服的小女孩就要掉下去，颜修的眉头一皱。
收银员死死地拉住了颜修：“别出去，躲在店里安全。”
颜修沉默着，再回头，一个白色的影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抢在裂缝到达的前一秒将小女孩捞入了怀中。
沈心流。
颜修认出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男人——接济了汤富的民间互助会会长。上一次见他，还是隔着手机在视频电话里见到的。
沈心流一身白衣白裤，单手紧拽着长鞭，长鞭的另一头拴在街边银行外的石柱上，借力救回了小女孩。他轻拍着小女孩的背，将她平稳地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小女孩呆呆地看着他，止住了嚎啕大哭，打了个哭嗝，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动画片里的白马王子。沈心流正对着小女孩笑得灿烂，旁边一辆车失控地向他冲来，他忙单手撑在车身上翻了过去，险些被撞到。
集冒失与热血于一体的，神奇的生物。颜修皱眉看着他。
外面的骚乱愈演愈烈，颜修摸出手机拨通了叶东隅的电话，还没开口，叶东隅便抢先一步道：“颜修？第一周期还顺利吗——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叶东隅既然这么问，颜修便确定了一件事——这地震是区域性的，并不同于天灾的全球范围，想来叶东隅所在的区域目前没有动乱。
颜修简短道：“我在顺利路上，这里发生了地震，地面出现巨大裂缝，人员恐慌。”
叶东隅那边传来拖动椅子的声音，他几乎是立即道：“带大家待在安全的地方，我和队员马上就到。”他戴上警帽，将警棍别在腰间，却迟迟没有等到颜修那边的回应，他疑惑地问：“颜修，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五六秒过去，对面依旧没声音。
“颜修？颜修？！”叶东隅声音都变了，急迫地想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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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东隅的通话进行到中途，颜修便坠入一团迷雾之中。他从冰凉湿润的地面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信号。
——原本的2G符号直接变成了一把叉。
身边的环境不再是摆满空货架的便利店，而是变成幽暗空寂的钟乳石山洞。
刺状的石笋和冰凌从洞顶直楞楞地伸出，给人强烈的压迫与不适感，洞内的厚重湿气将它们的表面浸润得湿漉漉的，没几秒便凝成一个水滴，滴答滴答地砸进地上的水坑里。
看起来像是处秘境。
颜修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他从小在本市长大，不论是市中心还是远郊，都没有这样的景观存在。一眨眼他就跨越千里来到一处岩洞里，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进入了地球以外的另一处空间。游戏坍塌使得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重叠，游戏空间以类似于空间间隙的形式存在于地球时空外，玩家能够通过某种方式进入秘境，算是很合理的解释。
不过，进入的条件是什么？颜修有些疑惑。明明他和售货员一起蹲在桌子底下，售货员却没有和他一同进来。
颜修往有光的地方走了几步，打算探查一下眼前的山洞，却被一声响亮的水声抢去了注意力。
仅仅距他五步之遥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从空中重重地砸进了水坑，水花四溅。
颜修立马低头去检查自己的衣服，发现没被溅上泥点后松了口气，这才慢悠悠看过去，发现掉进坑里的竟然是个人。
穿着一身纯白的男人，不过目前衣服已经被泥水染脏了，像只落汤鸡般从水里扑腾起来。
惨不忍睹。
“欸？颜修！你怎么也在这儿！”泥人不像颜修这样有洁癖，丝毫没把衣服的事放在心上，他拖着湿哒哒的步子往颜修面前走，还试图和他握手拥抱。
颜修退后一步，露出一个有距离的礼貌微笑：“沈会长。”
“这真是太巧了！一天之内遇到你两次！”沈心流大大咧咧地挠头发，整洁的发丝也被他糊上了泥水，引得颜修频频皱眉，“我早就想见你一面了！”
颜修没搭他的话，往山洞更深的地方走。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叙旧，而是摸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寻找出去的方法。
这岩洞看着不大，却弯弯绕绕，一个拐角旁五六个洞口，还都极其相似，是个高难度的迷宫。
如果每个洞口都能延伸出这么多岔路，不同的洞口之间还互通，会产生非常多的可能性，容易彻底绕死在里面出不来。
颜修凝眉思虑着，沈心流却像是出来郊游的，跟在他身后左看看又看看：“哎，只有你在这儿吗？”
颜修摸着岩洞的沙土，听到小蝙蝠在衣领里悄悄说了句“土壤和水都没毒”，才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个“嗯”，说完，旋身进了左边的一个山洞。
沈心流见颜修无心闲聊，便闭嘴沉默地跟着他走，不再打岔。俩人用了十几分钟将山洞外围绕了个来回，颜修做的记号都把山洞覆盖完了，沈心流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咱们来了有一会儿了，我后面再没人进来，会不会整个山洞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颜修停下脚步，歇了口气：“也许有比我先来的，进了——这些洞里。”他指指面前扭曲黑暗的洞口。
“他们这么久都没出来，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东西？”沈心流眸光微颤。
“很有可能。”颜修显得很平静。
他之前穿进的游戏里，凶兽们瓜分占领着整个世界，每一寸土地都是某个凶兽的领地。既然这里是游戏世界塌陷形成的秘境，有凶兽实属正常，没有他才要奇怪。
不过，有异能的他进入了秘境，身为普通人的售货员却没有进来，这说明异能者进入秘境的可能性更大。即使真有人在他之前进来，那些人八成也是异能者，大可不必为这些人操心。
颜修对即将面对的危险不以为然，沈心流却一无所知。在他的眼中，颜修的沉默是出于害怕，话少是因为紧张。
看着面前瘦削清秀的长发男人，沈心流油然升起一股责任感：颜修是柔弱的病人，而他是异能者，强者保护弱者天经地义，他理应要保护颜修。可他刚刚却一直跟在颜修身后，让颜修暴露在危险之下，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沈心流二话不说换了个位置，站在了颜修身前。
“怎么了？”颜修问。
“没什么，就这样走吧。”沈心流监护人一般把他的胳膊拉住，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颜修莫名其妙。
越往里，地面的水越浑浊，穿过三四个洞口后，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的腥臭味儿。
沈心流抬起鞋子，拉起一条黏腻的胶状物质，皱着脸“咦”了一声，戳了戳颜修：“你看。”
在沈心流脚下，水坑呈现红锈般的颜色，地上涓涓流淌着一条细长血河。
“不知道是人的血还是动物的血......如果是人的，证明你猜对了，真的有人在我们之前进来，还受了伤，”沈心流顺着血流找去，目光锁定在岩洞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瞳孔紧缩：“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岩洞秘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