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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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镇上，人多，顾影便带着白词下了牛背，牵着牛慢慢走。
俩人是吃过早饭来的，这个时候镇上的人已经少了不少，顾影一边听着两边店铺的叫喊声，一边看着白词。
白词很少来到人如此多的地方，她很紧张，虽然面上不显，但手紧紧抓住顾影的衣角。
顾影感觉到了白词的紧张，抓住她的手，想要带她适应，便道：“去镇西的糕点铺子吧，我听说镇西的糕点铺子卖的桂花酥很好吃，铺子生意也很红火，铺子门口每日都排了很长一队。”
白词点头。
顾影先是将牛停在了看牛的牛店，继而拉着白词去镇西的糕点铺排队。顾影打听过，这家糕点铺子老板手艺一绝。
二人还未到地方，便瞧见糕点铺子排了好长一队，原本现在已经不是早上，可依旧有这样多的人排队，足以说明这家铺子的糕点好吃。
顾影让白词站自己身前，二人排队，排到中午，终于买到了一份桂花酥。
顾影打开油纸包里的桂花酥，里面的香味立即溢出，她捏了一块喂给白词。
白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下。
这时，糕点铺子老板向她们后面的人说道：“抱歉客官，桂花酥已经没有了。”
那人哭丧着脸：“啊？我排了好久呢，这么快就没有了。”
铺子老板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客官，要不您明个儿来找一点？”
那人叹气道：“行吧。”
顾影见到这一幕，不由笑道：“咱们这份桂花酥是最后一份呢。”
白词嗅着嘴边的桂花酥，咬了一小口，桂花的香味立即溢满口腔，滑而不腻，唇齿生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
她顿时眼睛一亮，也捏了一块糕点放顾影嘴边。
顾影似乎是没想到白词会喂她，下意识咬了一口，的确好吃。
本来顾影打算带着白词去吃馄饨，但一份桂花糕吃完，已经是半饱，再吃碗馄饨，太撑对胃不好，她便去街上买了豆腐包子，拎着，以免忽然饿了。
白词见顾影似有目的一直往东边去，好奇问道：“顾影，你要去哪里？”
顾影回头冲白词微微一笑，道：“带你去书店，我想找份抄书的活计，你想去吗？”
白词闻言，点点头，道：“想。”
顾影道：“就在前面。”
顾影带着白词拐了一条街，便到了书店，人还未进去，便瞧见有书生打扮的男子手里拿着书与书店老板说话。
顾影带着白词进去。
书店里有许多类型的书籍，白词四处望了望，发现书上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她自小家里人没想过让她认字，更不用说读书，又一直在村里，没怎么出来过。
见顾影往前走，她也跟上前去。
顾影似乎是发现了白词不认字，主动为白词介绍。
前面都是一些闲散字集，再往后面走，便是一些地方志，最后面摆放的是古籍集注，边上还有大儒的后人抄本。
白词随意捡了一本瞧，问道：“这是谁的书？”
“孟子的。”
白词翻开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字？”
“四端。”
“四端是什么意思？”
“孟子说人之初、性本善，但是他对人有定义，不是所有人都算人，具有四端之心的人才算人。”
白词点头，见此问道：“哪四端？”
顾影道：“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恻隐之心是人与生俱来的同情心，一个人若是没有同情心，便不能算人；羞恶之心是义的发端，能识别自己做的哪些事情是不道德、哪些是道德的；辞让之心是在对待人事物上要懂得谦让……”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是非之心便是懂得大是大非；这些要求很严格，若完全按照要求来看，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被称为人，按照孟子的理解，不能满足这四端的人，则是非人。在四端基础上的人之初，性才会本善。”
白词眼睛发亮：“好有意思。”
她也好想读书认字，和一些前辈有思想上的交流。
这时，二人身后的书店老板笑道：“这样说来，其余的就是畜生了。想不到这位郎君瞧着年纪不大，对孟子竟有不浅的研究。”
顾影转头看向书店老板，将手中一摞给白词买的启蒙书放到桌上，笑道：“我可没说是牲畜，老板可不要妄自菲薄。”
那书店老板也不在意，笑道：“这位小郎君面生，是初次来吧，需要何种类型的书籍？”
顾影道：“这些书帮我包起来，我还想找份抄书的活计。”
那书店老板一听，道：“小郎君来露两手。”
语毕，立即准备纸笔，递给顾影。
顾影也没犹豫，接过笔写了一句杜甫的“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白词也放下书行至顾影身后看顾影的字。
那书店老板一瞧，见顾影的字龙飞凤舞，已自成一派，掩下心中的惊喜，努力装作面上平静的样子，笑道：“小郎君，若是你不介意，抄一本书十两银子如何？”
白词闻言惊住，十两银子，她娘和她爹俩个人加起来做一个月工还不到一两银子，只须抄一本书便能有十两银子吗，她看向顾影，顾影很平静，似乎对这个价钱没什么意外。
顾影觉得很低，她之前无聊时也抄过书，在她们明州，她抄书最低也是五十两一本，在这里却只有十两，不过想到这是一个镇子，经济能力低一些，也可以接受，加之她只是需要有一份表面上看上去可以维生的活计，便接受了。
那书店老板闻言心中一喜，立即拿了一份吴员外想要人抄的书，递给顾影，道：“吴员外一直想找一位小郎君这样风格的人、抄写一本属于自己的传记，今日真是太有缘分，碰到小郎君您了。”
他看了一会儿顾影，这才注意到顾影身后的小娘子，立即夸道：“这位娘子可真俊俏，与这位郎君真是郎才女貌。”
白词听了默默垂眸看自己的鞋尖，这书店老板怎么睁眼说瞎话，她长相只能算是清秀，与顾影比差远了，她虽不妄自菲薄，可孟子说了，做人要有一颗辞让之心，便没接书店老板的话。
顾影笑道：“可有时间限制？”
那书店老板笑道：“三个月之内！”
顾影点头，接过书店老板的书，她随意翻了两页，立即合上了，又接过书店老板给的笔墨纸。
那书店老板见顾影不接，解释道：“吴员外自己准备的墨水可以维持许多年不丢色，这是他强烈要求的。”
白词静静瞧着，书店老板口中的墨水一定需要不少钱。
顾影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带着白词离开了。而且白词不认字，既然白词不认字，那留在这里意义不大。
……
出了书店，白词想瞧顾影手中的书，但是一直忍着没说。
顾影一直打量着白词，又怎能不知她的心思，不过今日逛了一大半天，眼下已至半下午，她便先带着白词回家。
到家后，顾影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心情大好，她喂牛吃草，将手中的书递给白词，道：“白词，你帮我拿回西屋，我喂完牛便去找你。”
白词哦了声：“好的。”
顾影看着白词回屋，目光才落到牛身上，她喂完牛，去灶房净了手，回了西屋。
白词正在翻看吴员外的自传，听到顾影的脚步声，立即合上书。
顾影忍俊不禁：“你看呀，吴员外估计巴不得让人看呢，不然也不会找人写传记了，等我以后老了我也写一本。”
白词看向顾影，认真道：“我不识字。”
顾影点点头，笑道：“我知道，我教你。”
她拿了一摞书中的一本，笑道：“我从百家姓教你，一直到四书五经，我没想过考什么科举，就是闲来无事时看的书多。不过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教人呢。”
白词郑重道：“谢谢你顾影。”
顾影笑道：“也谢谢你，给了我一次教人读书的机会。”
白词嫣然一笑。
顾影从白词的白姓教起。引申到白家姓的内容，她一向很有耐心，可白词不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多教几遍，因为白词，过目不忘。
她作为一个教学者，对自己的第一个学生，自然是赞不绝口。
一下午的时间，白词已经将启蒙书籍完全会背，而且能看书了，此时她正捧着老子的五千言，顾影问她感受，白词便道：“这个叫老子的前辈写的真好。”
顾影发现自己不用再教了，便开始教白词写字，本来她是打算先将员外的活做一点，但此时教白词夸白词，已经成为她目前最大的兴趣爱好。
吃晚饭的时候，钱六娘催了又催，顾白二人这才慢悠悠出来，一出来，顾影便将自己找到营生的事情告诉钱六娘。
钱六娘听了喜道：“那可太好啦。”不然就说读书人这么多呢，这钱多好赚啊。
一连七八日过去，白词的字已有很大进步。
这日，顾影在抄书，白词在练字，白词练字很是认真，几乎一进入状态，便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因为她也有一个小目标，她也想靠抄书赚钱。
顾影抄够今日的进度，停下笔，给自己和白词倒了两杯茶。
见白词没抬头，她凑到白词边上。
白词感觉到了顾影在看她，停下笔，问道：“你结束今日的进度了？”
顾影点头，看着白词的字，夸赞道：“白词，你真是个天才，短短几日，已经超过一般人一年练的字了，你再练个把月，应该能赶超这本书上的字。然后你再练个把年，应该就超过我了，然后你再努力练……”
她话还未说完，白词忽然捂住她的嘴，顾影说不出话，目光便只好落到桌上的书籍上。
白词给顾影夸的面红耳赤，见顾影终于消停，不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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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江南的兰因在接到顾影的信，处理完一些杂事立即赶往青岭镇白家村。
兰因听说顾影给白词冲喜很是吃惊，她不敢想象她们家少主与一个女子是怎样相处的情况，没有见过，又想象不出来，是以更加好奇了。
这次她不仅是要交给顾影一些账本，还存着好奇心。
不过想到那封信，看来也真是因果循环，十八年前，白词给她们家少主冲喜，十八年后，她们家少主给白词冲喜。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