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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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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糊星受伤落水是不管不问的,有名气的扭伤了腿就紧急暂停了】
【你能搞清楚状况再说话吗?小腿扭伤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残疾的!】
【残疾都来了,承认区别对待就这么难吗】
【你家主子的命是命,别人掉洞里落水里就是活该?】
【这很明显是节目组的问题,都是受害者,一致对外不好吗?】
最后几条弹幕飘过后,直播就紧急暂停了。所有直播间再没有嘉宾的身影,只有循环播放的两日约预告短片。
没有了直播的束缚,工作人员的态度免不得冷了下来。没人再关注钟絮和陆飞星,他二人得到的只有冷冰冰的通知,区别对待也在此体现出来。
两人四处询问,耐心等待,直到夕阳投下细碎的暖光,才有人抽出空来安排他二人的去处。钟絮微微拧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鉴于人数问题,钟絮只能扶着陆飞星坐上一艘皮划艇,目送其余的嘉宾乘快艇离开。
皮划艇费时费力,又不好控制方向,划船的工作人员不由得怨声载道。钟絮搂紧陆飞星,生怕他一不留神掉进海里淹死。
在踏上陆地时,钟絮的宝藏被强行收走。她这才得知,节目出现了重大失误。
本该在最后一轮出现的机关突然提前运作,也正因如此,几位嘉宾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而她拿到的湖底宝藏,本该是终轮求生时放出的,洞内的设施甚至都还没有放置完毕。
对此,节目组先是表达了歉意,又给了相应的补偿——虽然是不情不愿的。
钟絮和陆飞星成为了本轮的第一名,得到了与直播弹幕互动的机会,顺带还附赠了一期杂志拍摄的业务。
但钟絮并不想要这奖励。她对名次之外的事情毫无兴趣,索性将机会送给了华觅和季暮秋,陆飞星对此并无异议,但对她的评价颇有微词。
“你真的觉得季暮秋人不错?他就那么好?”
“是啊,怎么了?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好人,心思也单纯。”
“哦......”
回到别墅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已聚集在此。人来人往,忙忙碌碌,没人在乎两个和素人无异的嘉宾。
对此,钟絮评价道:“看来几百年后的世界也没什么特别的,还是一样的尊卑有别。”
她扶着陆飞星来到临时医疗室,刚一进门,门锁便自动落下,瞬间将外界的嘈杂隔绝。她搂紧陆飞星,平淡地扫视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
钟絮推了推纹丝不动的门,气笑了:“原来这里也是人命比纸贱。”
她用力捞起下滑的陆飞星,摸摸他滚烫的额头——必须快点给他退烧了。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总不能她随便抓把药塞给他吧?
钟絮凑近一点,低声问询:“这里没有大夫,陆飞星,只能我给你找药了......你敢吃吗?”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恍惚间,陆飞星感觉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初见钟絮的那天。
‘师父今日不在,我又不会治病。你若不怕死,我可以试着给你抓一副药......你敢吃吗?’
‘我,我敢!请仙子赐药,救我一命吧!’
彼时的他不肯委身权贵,从青楼出逃,结果被打的奄奄一息。走投无路时,是钟絮把他捡回师门,一点点治好了他的病。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陆飞星陷进钟絮怀中,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勾住她的衣领。
他犹豫了下,答案一如既往:“我敢......还请仙子赐药,救我一命。”
钟絮步伐一顿,拇指不自觉在陆飞星腰间一摁。她哼笑两声,装作并不记得往事的样子:“你病糊涂了吧,陆飞星,乱喊什么?赶紧躺下休息,我看看有没有能吃的药。”
温暖的手离开陆飞星身侧,像是勾走他的魂。他歪躺在病床上,只觉得钟絮离自己越发遥远。他开始不受控制地陷入回忆,生理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让他尝到一点咸涩。
他不由得开始后悔。如果当初他不曾如此脆弱敏感,所有的一切应该都会大不相同。
他不该藏有秘密,该早点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会是他的妻,她明明是愿意的。出身肮脏又怎样,替人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又怎样?她根本不在意。
“钟絮......”
“嗯?你再等等,我还在找。等会别喊疼,你身上的擦伤最好也处理一下。”
钟絮翻箱倒柜,终于在角落找到一个急救箱。箱子里躺着花花绿绿的药盒,不知是什么用处。她只好挨个拿起,认真阅读着适用病症。
【左手边第一个是退烧药,吃一粒就好】
【右手边第一个是止咳的,退烧后看情况给他服用】
【右手边第三个是碘伏,类似于金疮药,可以擦伤口】
【屋里那个铁箱子是饮水机,先按红色再按绿色就可以接水了】
钟絮拧起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多谢,系统。”
【不客气呢,宿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陆飞星,陆飞星?醒醒。”钟絮托住陆飞星的背,“你把这个吃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她捏住他的下巴,把药片塞进他齿间。正要离开时,却突被他咬住手指。
陆飞星直勾勾地盯着钟絮,喉结用力滚动,乖乖咽下药片:“钟絮......是不是只有我病了,快死了,你才会变回以前那个你?”滚烫的气息喷在钟絮手指,像在灼烧她的皮肤。柔软的舌尖掠过手指,在她心底擦起一缕火苗。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的只剩彼此的心跳声。钟絮的一动不动,任凭陆飞星啃咬她的手指。
她下意识吞咽口水,突然回神,用力抽回手指,紧握成拳。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这简直就像在......在撩拨她。她是不是也病了?竟然......竟然会觉得心动?
钟絮深吸一口气,唇齿半张。还在恍惚时,她忽被巨力拽倒在床。
陆飞星搂住钟絮的腰,用力到手臂微颤:“钟絮......我有话说。”他声音低哑,却依旧好听。好似一根银线绑在钟絮心口,只轻轻颤动,就令她心跳加快。
暧昧的距离令体温飞升,钟絮忽略掉脑中奇怪的想法,勉强撑起胳膊:“你想说什么?”
“师父的事......真的和我无关。”
“嗯,你说过了,我知道。”
她盯着陆飞星泛红的眼尾,抬手轻轻拭去他的眼泪:“你现在病着,不如等退烧了再说吧,飞星。”
可陆飞星像没听见一样,不仅没松力气,反还得寸进尺,将钟絮拽下,牢牢困在怀中:“那封信是我所写不假,可却不是叛离之意。你以前常问我,为何总是下山,总是一身血污,对不对?”
钟絮点头:“对,你总不肯告诉我,神神秘秘的,我也就懒得问了。”
陆飞星闭了闭眼,用尽勇气才能开口:“对不起,从前我不敢跟你说这些。我.....我是舞伎生的孩子,老鸨养我,是要我青楼里给那些权贵当玩物。”
“什么?!”钟絮失声,整个人如遭雷劈,“你......我竟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切并非无迹可寻,但她却屡屡忽略,从未察觉。
她看着陆飞星,忽觉得他陌生至极。除此之外,她还感觉到了一点......悲伤。
陆飞星垂眸,躲开她灼灼目光:“我被强行送进厢房,无处可逃,只得杀了权贵,趁乱逃出。我以为事情可以就此结束,可他们找到我了,钟絮。想要不牵扯你们,就只能......我替他们杀人灭口,卖货销赃——”他突然一哽,喉咙像是卡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钟絮拧紧眉头:“你该早点告诉我的,飞星,我可以帮你。”
陆飞星连连摇头,手指陷入钟絮衣中:“太晚了,钟絮。当我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要杀我灭口,要毁了我珍视的一切......是我自卑懦弱,才导致了后面种种。我怕你知道我的过去,会厌弃我。我不想你丢下我,我不想你觉得我......恶心。”
陆飞星泪如雨下,情绪就此崩溃:“对不起,钟絮,我活下去的方法太过肮脏。是我错了,我辜负了你们。我想过弥补,我替师父讨了公道,不会再有人来伤你。可是......你恨我,钟絮。”
“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为什么呢?我怕你恨我,可最后却还是变成了这样。钟絮,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陆飞星精疲力尽,慢慢松了力气。他靠在钟絮颈窝处,呼吸渐渐平缓。
钟絮脑中嗡的一声,张了张嘴,突然就再说不出任何话。
她并不恨他。
她无法原谅他的原因,是接受不了师父的离去,不肯认清现实。说到底,她也有错。
她不该意气用事,应该好好听他说话的。
钟絮僵硬地抚摸陆飞星的脑袋,试图以此来安慰他。
她望向洁白的天花板,想到了临终前的师父。
师父不怪陆飞星,也不怪她意气用事。
事情是真是假,师父似乎并不在意。他放弃抵抗,也只是因为那人以陆飞星的性命为要挟。
‘为什么,师父,我不明白。’
‘爱之,则心忧,以至百般爱护。爱常常令我们做出古怪的举动,小絮。既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师父,我会替你报仇。’
‘......别让仇恨蒙蔽了你,小絮。你和飞星好好相处,才是师父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