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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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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前人妖大战，主战场是人妖边界的防护林，整整一个多月，防护林里尸体压叠成堆，血流没过泥沙和翠绿的落叶，蜿蜒成河顺着沟壑流向山脚。
昔日葱葱郁郁的山林漫天散发难闻的血味，连绵千里都是碎尸，有些分不清是人族还是妖族，两界都损失惨重，山上没有一处干净的落脚地。
后来这处山林被焚烧，没了树木的遮挡，万千尸骨裸露出来，这座山就像是被尸骨堆叠出来的，便被称为碎骨窟，阴气浓重，极少有人族愿意来这里。
随着时间推移，山林仿佛恢复生机，可自从有人族大着胆子在这里过夜失踪后，碎骨窟再一次成了人界的禁地。
季洵追踪灵力跟到山脚，明明还没有上山，压抑透顶的氛围让季洵不由自主的皱起鼻子。
别说人族，就算是妖族长时间待在这里，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刻不容缓，季洵化成原形进了山林。
几千年了，尸骨早已成灰与土融为一体，季洵脚下踩着嫩绿的新草，却莫名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那些尸骨的形状。
心脏像是被重重的东西裹住，沉重又悲伤。
他绝对不能让腾蛇彻底解开封印，否则会发生不可估测的后果。
越往山的深处走，季洵能感觉到的路离气息越稀薄，仿佛有别的力量隔断了他与灵力的联系，季洵不得不停在原地化成人形，环顾四周，发现他所在的地方消失了来时的路。
就在他好不容易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灵力，周围忽然腾起大雾，逐渐向他笼罩过来。
季洵阖了下眼，再睁开时，瞳孔逐渐变成银白色。
他在一片清晰画面中看见一道飞划而过的白影，白影拥有一头秀丽的白发，身上的羽翼洁白茂盛。
对方行动很快，饶是季洵凝神聚力，眼中的速度也不足够慢到识别那只妖的面孔。
随着白影的不断振翅，大雾越来越浓，那只妖也慢慢靠近季洵的周围，卷起的猎风胡乱的刮着皮肤。
忽然，余光中有东西急速向他飞来，季洵用尾巴勾住一棵高高的树枝，动作敏捷的落在树上，回过头来，看到那是一个早已经腐烂的人族头颅，砸在石头上四分五裂。
身后传来急速的翅膀扇动声，季洵头都没回，便借着尾巴的力量纵身跃到另一棵树上。
山林被焚烧后，树木繁茂的时间会比普通树林要久，秋季接近尾声，枝叶还是浓绿，可惜这是个不祥地，风景再美也无人问津。
白雾不同于正常的自然现象，季洵呼吸过后意识到眼前有些模糊，像是白雾罩在眼球上，他赶紧屏住呼吸。
朦胧的视野里，季洵看见他刚才站过的树枝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个单脚站立的人。
巨大的白色翅膀拢着全身，只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
季洵看了一会儿，讥嘲的笑了声。
笑声莫名激怒翼妖，像支离弦的箭般冲过来，速度之快在季洵脚尖刚离开，树枝便炸开了。
季洵落在地上，陡然发现地面的雾气已经浓到世界一片苍白，就连最近处的树干都看不清。
他只能凭借听力躲避开妖族的攻击。
无数被翅膀折断的树枝飞过来，即便尾巴再多，季洵也有些分身乏术，肩膀被撞了好几次。
若是放在以前，自身强大的妖族即便接受了腾蛇的灵力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继位后为了修补生魂灯浪费了不少灵力，何况还失了一尾，现在必然是有些吃力。
季洵背靠树干，趁机喘了口气，一口气还没松到底，翼妖猛地从枝干上划下，羽翼展开，仿若遮天蔽日。
季洵纵身避开，却不料一回头，一条足有十米长的大蟒正挺着脖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身后，围度足可以和一个成年男性人族相比。
他没有闻到妖族的气味。
更没有感受到这条蛇身上的灵力。
季洵刚落脚，蟒蛇瞄准时机，伺机缠上来。
与大蟒擦身而过的电光火石间，季洵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味，站定后才注意到位于大蟒七寸的地方，有一道极其浅淡的爪痕。
只伤了皮，未伤到肉，但季洵还是仅从爪痕便分辨出，那里残留的墨羽的气息。
翼妖灵活避开冲撞过来的大蟒，却不料转身的瞬间冲击力过大，它后背撞在树干上，竟将那棵树干拦腰撞断。
可下一秒，身后的树干凭空消失，翼妖回过头来，才意识到刚才的树干是被季洵用尾巴折断，又硬生生插进大蟒的身体里。
大蟒疯狂扭动着腰身，身体不断缩小，试图以这种方式挣扎出去，哪料季洵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抬手轻轻一挥，一条银白色的灵力圈束缚在大蟒的颈部，让它没办法再缩小。
几分钟前明明处于劣势的季洵仿佛换了个人，银白色的瞳孔里笼盖着深不可测的寒冰，直直凝视着大蟒：“墨羽在哪？”
大蟒张张嘴，没出声，翼妖想趁着空隙偷袭，季洵却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不等翼妖有动静，便用尾巴死死锢着它，它就这么凌驾在半空中，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条大蟒虽身上毫无灵力痕迹，但季洵确信它有自己的意识，也能够说话，但不知什么原因，没办法发声。
季洵收紧灵力圈，噗的一声，大蟒被分成两截，翼妖也因尾巴的过分禁锢而失去意识。
林子里的雾气逐渐散去。
季洵瞥了眼地上露出清晰面孔的翼妖。
这是一只雌性漠边太白鸥，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的首饰，可能是时间太久的缘故，上面的一些吊坠已经磨的看不清原本形状。
不想留活口的，但毕竟是他三哥的老情人，若是没有之后发生的那些事，说不定还得喊她一声三嫂。
季洵收走了她的大半灵力，忽然，不远处一处山体轰然炸开，震的这边也岌岌可危，季洵正想追过去一探究竟，袭来的罡风吹得他不由得后撤几步。
一条绘着红色花纹的蟒蛇快速穿过丛林，途径之处留下一道黏腻的红色血迹。
季洵卷起地上的漠边太白鸥扔过去，拦住了蟒蛇的去路，蟒蛇瞬间化成人形，浑身血迹斑斑，长袍被划出大大小小的口子，狼狈的弓着腰。
“四殿下，又见面了。”艾山江勉强的扯着唇角，却忘了他嘴边受了伤，这一扯疼的他半边脸皱起来。
季洵没时间跟他寒暄，沉声问：“阿羽被你们带哪去了？”
“他一个人族，最终的归宿能去哪，殿下比我清楚吧。”艾山江说着，余光却诚实的往身后一瞥。
想起他跌跌撞撞的样子，再加上这一身伤，不难猜测是在被追杀。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若是从前的墨羽，是有足够能力把艾山江伤成这样的。
但卫州说，带走墨羽的不止艾山江，还有只门所列生花豹。
季洵循着艾山江来时的路寻找，结果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丛林里急速奔跑的脚步声，剐蹭着枝叶的声音由远及近。
艾山江自然也听到了，脸色骤变，不耐的嘁了一声，趁着季洵心思不在他的身上，慌忙逃走。
随着声音的逐渐逼近，季洵呼吸不由得紧促起来，心脏也跳的厉害。
直到清楚看见从草丛中窜出来，将负伤的花豹摁在地上，双眼通红，嘴里不停发出猛兽的呜呜声。
季洵艰难控制住情绪，很轻的唤了一声“阿羽”。
墨羽全然是狼族的模样，甚至比千年前的体型要庞大，毛发乌黑，瞳孔明亮。
耳朵动了动，却仍然低着头。
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季洵感觉到墨羽身上源源不断释放的灵力收敛了许多，戾气也消散了不少。
花豹被压制的完全没有力气反抗，墨羽像是不愿再纠缠，又有些对眼前的场景不知所措，一口咬在花豹脖子上，没等对方气息彻底消失便扭身离开。
季洵忙喊他：“阿羽！”
墨羽脚步一顿，没回头，继续往丛林深处跑去。
对想了念了千年的季洵来说，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将此刻的墨羽拥进怀里，所以想当然的以为墨羽和他是同种想法，自然没能明白墨羽为什么忽然转身离去。
不想看见自己？
明明可以放他安安静静的走，偏生出一种执念将他强留下来，所以怨自己闹出如今的局面？
墨羽下山的时候遇到了迷路的蚀月，蚀月还不知道他的记忆恢复到哪种程度，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墨羽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
蚀月避开他深蓝色的双眼，盯着他不着寸缕的上身，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衣服呢？这里就你自己？”
墨羽很轻的摇了摇头，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很重的点点头。
蚀月被他弄的一脸懵。
艾山江他们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墨羽，但现在既然逃出来了，应该是殿下帮忙，但为什么现在出来的只有他自己，还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蚀月不放心季洵，更不放心现在的墨羽独自下山。
蚀月心想算了，他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出墨羽吗。
“那我们先下去吧，你还记得上来的路吗？”
蚀月说着，率先走在前面，墨羽盯着他白色的发尾，抬手捏了一下，指尖抽出丝丝黑白交杂的灵气，全然被发尾吸收，转瞬间，蚀月没了意识，化成原身逐渐缩小落在墨羽手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