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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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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糊弄过去啊。徐林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想也知道言浣在想什么。现在就让她好好整理一下情绪吧,刚刚她真的太紧张了。
徐林看着言浣正忙活家务,瞧她勤劳的样子,徐林不禁被逗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出声。
算了,就让她勤劳一阵子吧,稍稍动一动也好。毕竟阿姨刚清洁完没多久,房子应该也不脏。
不过话又说回来,被我知道自己是鬼有这么可怕吗?徐林沉默。
“宝贝!看!”言浣伸开手指着地板,“是不是很干净!”
“嗯。”徐林忍笑。是挺干净的,房子就俩人住,地板阿姨刚打扫完,不干净才怪。
不过,徐林还是夸了言浣。就当是情侣间的小情趣吧。
言浣小心地瞧了瞧徐林的神色,舒了口气。开始躺在沙发上大喇喇地向他提要求,“我要吃冰淇淋。”
“不行。”徐林断然拒绝,生理期刚过还痛经的人,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吃冰的。
于是,徐林端着一杯榨好的银耳桃胶牛奶,让言浣趁热喝。桃胶昨天就泡着了,就准备今天做饮品给言浣暖暖。
“好吧,谢谢宝贝。”言浣噘嘴不满,但还是捧着热乎的甜甜牛奶咕噜咕噜喝着。不一会儿嘴巴就粘上了奶渍。
徐林瞧她那迷糊样,忍不住搂着她交换了一个深深的吮吻。
言浣只觉得嘴唇都要被吸没了,好一会儿徐林才停下。他捧着言浣的脸仔细瞧了瞧,“没事,嘴巴只是有些肿,过会就消了。”不过,那鲜嫩欲滴的嫩红嘴唇,还是惹得徐林又轻啄了好几下。
“那我去工作啦。”徐林仿佛充了电那般餍足。
“嗯嗯,那我去画画好了。”言浣朝他挥挥手。
虽然只是卧室和书房的距离,但愣是让俩人整出了个仪式感。
看她这么可爱,还是下次再聊深一点吧。这次放过她。不过,徐林低头数了一下,好像,已经放过她很多次了诶。要不是自己忙坏了,她早就给就地正法了。唉,我真好。徐林想着,给自己比了个赞。
言浣见徐林走开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深究。话说回来,那杯牛奶,好好喝噢。言浣砸吧嘴细细回味。而且,他的吻也好甜啊。
今天徐林难得有空,就打算下厨好好露一手。将茄子洗净后对半划开,在内里刷上烧烤酱,就摊开放在微波炉里架的架子进行烤制。
茄肉在高温下软化,与酱料发生美味的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除了烤茄子,徐林还买了各种肉串串和菜串串,像鸡翅就是烧烤必备,还有豆腐、鸡肠等等。
麻辣咸香的气味在烤制过程中慢慢从微波炉里溢散开来。徐林暂停了烤制,给串串翻了个面继续烤。
很快,一顿丰盛的烧烤就出炉了,徐林娴熟地抓了一撮切碎的葱花撒在了烤茄子上。
言浣这条小尾巴早在香气四溢的时候就悄摸来到厨房。但她这个厨房小白实在是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徐林忙前忙后。
不过这会已经做好了,言浣就屁颠屁颠帮忙端串串。接着摆正姿势,恭恭敬敬地给徐大厨戴上一次性手套,再给自己也套上,两人就开吃了。
烤茄子的表皮尽管已被烤得有些焦黑,但刀子划开的大口所展露的茄肉又是略带灰调的鲜,上头点缀着的一点青,更是画龙点睛般增色不少。
而串串也不遑多让,焦香、咸鲜,丰富的层次直接让舌尖跳舞,肉鲜嫩饱满,一口一口细细品尝只感觉肉的汁水划过唇齿,湿润了口腔。蔬菜略微带点焦,但又恰到好处,菜杆被烤得发软,又保持着那一份鲜。豆腐外酥里嫩,而鸡肠则是嚼劲十足。
言浣吃得额头汗津津的,又忙着吃没工夫去擦汗。徐林见状,空出手帮忙擦拭了一下,换来的是又空了几根肉串串。
徐林哭笑不得:“你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言浣点点头,她把徐林最喜欢的鸡翅留给他,嘴里含糊着:“快趁热吃。”
徐林心下一暖,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言浣:“宝,你还记得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咳咳咳……”言浣这会是真呛到了。但因为现在正吃着烧烤,手又油滋滋的不好躲,言浣只好硬着头皮摇头。
徐林有些恍然,他看着言浣,说出了让她震惊的话:“我是道士。”
言浣呆愣住,她艰难地吞下嘴里的肉块,说话语调都变了:“真、真哒?”
“那,那我是那个……鬼你也知道啦?”言浣眼睛瞪得圆圆的,微微凑近徐林低声问道。
“嗯,知道。”语气云淡风轻。
言浣手里的签芯刷地掉落,她赶忙捡起。“所以,我没……糊弄过去?”
“嗯。”徐林忍笑,他看言浣仍旧没回过神的样子,就让她先吃完,之后再聊聊。
等言浣总算清醒过来继续啃肉时,徐林回了书房。他贴心地关好门,紧接着放声大笑。刚刚言浣的表情真是太逗了。
要不是隔音好,这笑声简直要震破天际。
“宝贝,”言浣扭扭捏捏,“你都知道啦?”
怪不得说鬼怕道士,也是,这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害怕地想逃么?
只是言浣不逃,还大着胆子摸猫须,这可是她的亲亲男友诶。
“那,那我们,要聊什么啊?”言浣乖巧发问。
“聊聊你啊。”徐林轻揉言浣的头,又搂着她坐下。
“我?”言浣倚靠在他身上,试探地说道,“就那样呀,是个小美女来着。”
“那你的身份……”
“画家啊。”
徐林哭笑不得,他看言浣拐弯抹角就是不肯说,干脆切入正题:“宝,我确实知道你是鬼。”
言浣沉默,脑里闪过诸多想法,但又归为一句叹息。事实终究被戳破,原本她想慢慢透露自己是鬼,然后远离,可是真到这么一天,自己还是会不舍。
想着他们之间曾经那么亲密,一起玩闹嬉戏,一起分享美味,那些美好画面一帧一帧地闪现着,可现在,这些要没有了,她要抽身离开了。
鬼与人不能在一起,因为会一点一点侵蚀对方的身体。虽然她早就明白,但仍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一直待在徐林身边。甚至安慰自己徐林身体还很好,还用倘若知道她是鬼徐林会被吓到诸如此类的借口。
想到这,言浣的泪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她慢慢从徐林怀里起身,一脸悲伤地絮叨:“宝贝,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该走了,你好好保重身体,谢谢这两年你对我的照顾……”
“等等等等,”徐林有些慌,“什么叫知道了就要走啊,不行,你不可以走。”
“宝贝,我是鬼啊!会伤害到你的。”言浣难过地说道,“我一直担心你知道我是鬼后会吓到,才想慢慢透露完再离开……”
“停——”徐林打断言浣的话,他轻轻擦去言浣眼里的泪珠,直视着对方道:“宝,你没有伤害到我,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是做什么的吗?”
“道士?”言浣懵懂抬头。
“对啊,我是道士啊……”
言浣沉吟:“所以,你要捉我?”
徐林看着从他怀里蹦出老远的言浣,有些无奈地解释,“宝,我不会去捉你,也不会被你伤害到,我们之前不是一直过得好好的吗?”
“你看看我的身体,”徐林小秀了一下腹肌,“这不挺好的嘛。”
言浣这才安静下来,徐林走上前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道,“宝,我不许你离开我,我们要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
“好。”言浣点点头。
不过,徐林突然想到什么,他直起身道:“宝,其实我……”
铃——
徐林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接起电话略略说了几句,挂断后,徐林握着言浣的肩膀郑重说道:“说好了不走噢,刚刚道士协会的人打电话过来有事情找我,我得出门一趟。”
“要么去逛逛散散心,要么安心待在家里,”徐林抛出几个提议,他想了想说道,“或者画画也行。”
“嗯,好。”言浣也平静下来了,她笑了一下答应了。
徐林捏捏她的脸:“那我走了,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回来。”
砰的一声,门关了。
刚刚还热闹的客厅,现在变得安静。
言浣坐在沙发上,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刚刚的交谈——徐林知道自己是鬼了!而且还不怕她!心里不由地涌上一股兴奋和喜悦,这么说自己不用离开了?可以好好地跟徐林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
一想到刚刚她还哭鼻子,言浣只觉得有些害臊,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徐林可是道士。道士最不怕鬼了。
不过,言浣苦思冥想,刚刚徐林说他其实……其实怎么了?
到了晚上10点,徐林总算回来了。之前他就给言浣打过电话让言浣先吃饭不用等他。
徐林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两人的家,言浣看他一脸疲惫,连自己要问的话都抛到脑后,赶紧推着他去浴室洗洗。
等徐林洗完出来,言浣这才想起自己想问什么。
“你出去前想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啊?你其实怎么啦?”
“我其实?”徐林已经回想起自己没说完的半句话,但此时他突然来了兴致,直接说没意思,他想看看言浣有没有发现。
“宝,你看看我,”徐林转了个圈,“你看看我跟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你是男生我是女生?”言浣随便猜了一个。
徐林摇头:“还有吗?”
“你是道士我是画家?”
“你再想想?”
“你希望你的甲方要求少一点,我希望我的客户多提些要求?”言浣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表情雀跃,“你对吃的要求高而我比较随便但有好吃的也喜欢,你洗澡总是洗的特别快而我喜欢慢吞吞泡会澡……”
言浣越说越带劲,眼里充满了兴奋的光彩,虽然这不是徐林想要的答案,但听言浣一一细数他的习惯、喜好,只觉得心里涨涨的,热热的。
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一把抱住了言浣,“宝,你真好。”
言浣从他怀里抬头看他,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对了……一部分。”徐林有些好笑,“你要不,再想想?”
“啊,还不对啊?”言浣皱眉。她想了想,好半天憋出一句,“你是人我是鬼?”
“对了…一半。”
言浣脑回路短路了一会,又重新接通,她瞪大双眼,“你不是人?”
“嗯。”徐林好脾气地应了。
“那你是什么……”言浣这才反应过来,“你是鬼?”
“你一直是鬼?”她追问。
“嗯。”
“你怎么……就是鬼了呢?”言浣呐呐。
徐林笑了一下:“当然是因为我死掉了啊。”
徐林等着言浣问问题,结果言浣冷不丁来了句,“那我们住的就是鬼屋?”
徐林被她逗乐,好半晌解释道:“我们一直在地府住。”
徐林干脆一口气说完:“这间屋子是地府的房产,是我死后置办的,扫地阿姨也是请来打扫的清洁鬼。”
“那我们之前逛的购物广场是……”
“是人间,不过地下超市属于地府管辖范畴,至于那些交易柜,只有鬼能看见。”
“那我的手机难不成是地府科技?”
“是。”徐林有些好笑,“难道你以为你能用人的手机吗?你不是还有一些找你画画的鬼客户吗?”
“噢!是哦,我给忘了。”言浣不好意思地挠头。
“那吃穿用的也都是地府的?”言浣举一反三。
“嗯。”徐林补充道,“虽然鬼能尝到人类食物的味道,但不能让食物消失不见,但咱们吃的东西都能吃进肚子里。衣服和家居同理。”
“原来如此。”言浣长见识了。
“那你妈妈也是在你九岁那年去世的吗?”
“你怎么跳到这个话题了?”徐林哭笑不得,但还是耐心解答,“是的,不过我十岁拜师学道术才见到我妈,然后她就跟我说了交易柜的事情让我不用担心她。”
“难怪。”言浣点点头。不过,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严肃,“这么说我睁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也是鬼了?”
“这你也忘了吗?”徐林有些震惊,“当初咱们是在同一间病房治疗的啊!”
这句话如同一声雷鸣,一下子震醒了言浣,她这才想起生前的事情。
言浣因病长期住在医院,刚好有个男生转院,住进她的病房,那个人就是徐林。
生病的时候很痛苦,两人就互相给对方鼓劲,一起治疗、散心,谈天说地,渐渐地,同其他青涩男女一样,他们相恋了。
好景不长,徐林的病情突然恶化,被推进了手术室,之后却被告知准备好后事。
大悲之下,言浣昏迷了,情况不容乐观,等她再次醒来,却一眼就看到了徐林,于是迷迷瞪瞪地就跟着他来到了现在这个家。
自己当初也是治疗失败了吧。言浣想。但她望着徐林关切的神情,噗嗤一笑,接下来就好好过自己的鬼生吧。
至于自己的痛经……徐林的解释是这样的——刚变成鬼的时候,鬼身会特别健康,但之后又会恢复生前的状态。
不过除了痛经的其他病痛在变成鬼之后会奇迹般地消失。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言浣变成鬼后身体健康却依然会痛经的缘故。
言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你的甲方也是鬼吗?鬼找你捉鬼?”
徐林摇头:“不只是鬼,还有人。鬼找我处理他们在地府的工作,至于人的话,地府跟人界的道士有合作,有些道士也需要鬼的帮助。”
徐林刮了一下言浣的鼻子,轻笑:“更何况我生前也是道士呢。”
两人把事情说开已经是深夜了。
言浣躺在被窝里,又翻身跟徐林面对面,她眼睛描摹着徐林英俊的眉眼,傻笑。
徐林也跟着乐了,问她在笑什么,言浣不回答。
还好人生鬼生都是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