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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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学那几天，艾潇有点别扭，时刻关注青时，但又不好意思粘着青时。挂在十六岁的尾巴上，吃着十七岁的饭，高二男生的矜持劲儿一上来，艾潇哪还能像初二暑假那样追着青时跑。
而且他跟青时“从小就认识”已经在班上传开了，实验班的又都有各自的竞赛班，再加上青时这转学生自带吸睛光环，谁都想来瞅两眼，没多久整层楼都知道青时把艾潇叫小画同学。
艾潇那曾经很厚的脸皮一下子就成了薄脆，经不起大家起哄，青时在哪儿，他就非得站在对角线上。
青时也不经常找他，他们座位离得远，青时有什么事儿，问问周围同学就妥了。
艾潇这阵子就跟胸膛里住了个青蛙似的，兴奋得不上不下。小陶梁梦溪他们冲他“小画小画”地叫，他就臊得慌，一臊起来就不想看青时。但他和青时都两年没见了，他内心又很想跟青时凑一块儿，想去青时租的房子里玩。
这个青时，怎么还不来邀请他！
嘴上说着是为了陪他读高中，才转来小垣一中，怎么这都成同班同学了，反而不搭理他了呢？是不是发现前后左右比他更好玩儿？是不是嫌他成绩没徐听好？
艾潇胸膛里那只青蛙聒噪得让他成天胡思乱想。
青时看他，他躲都来不及，心里念咒：别来别来！别叫小画同学！
青时不看他，他心尖又跟猫抓似的，青时这小没良心的！
一周下来，艾潇和青时说的话还没徐听和青时说的话多。但他俩基本上也不说废话，上自习时讨论下题，都是徐听主动。
徐听是实验二班成绩最好的学生之一，数学尤其好，但高一没拿过第一，因为语文总是差那么一点。他们班雷打不动的第一是个女生，也是班长，全面得堪称六边形战士。
徐听打不过她，已经认了，但青时的到来让他充满危机感。江岳九中的竞赛水平在全国都很有名，他摸不准青时的底细，时不时就忍不住想刺探一下。
青时将草稿纸推过去，字迹隽美，是比标准答案更加简洁的解法。徐听抬眼看青时，青时也看着他。须臾，青时说：“你和小画是室友？”
徐听一愣，想起开学那天的骚动，“怎么，你想换位子还是换寝室？”
青时却笑了，“都不想。”
徐听皱眉，“你不是想和艾潇当同桌？”
青时：“无所谓。但我有点儿好奇，和谁坐对你来说无所谓吧？但那天小画都还没表态，你就说，不换。”
徐听唰唰翻着课本，“我嫌麻烦。”
青时笑了声，很轻，气息从鼻腔里出来。
徐听像是被挑衅到了，声音一冷，“你想说什么？”
这时，守晚自习的化学老师注意到他们，笑着打招呼：“那边，说什么小话呢？”
艾小画一个激灵，赶紧看向青时。什么说小画！你们说小画干什么！
同桌噗嗤一声，“着魔了吧潇潇。”
艾潇这才反应过来是小话不是小画，趴在桌上降低存在感。
徐听脸黑下来，他还从来没有因为说小话被老师提醒。
青时比他自在，双手合十，“老师，我们讨论题。”
晚自习讨论题是允许的，只要不太大阵仗，影响到周围的同学。化学老师也双手合十，意思是让他们注意声量。
徐听和青时的小话没说下去，那边的小画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说小画，半节晚自习都没解出来几道题。
这样过了小半个月，竞赛班开课了。竞赛班座位不固定，跟大学上课差不多。艾潇作为班长，帮老师拿卷子耽误了时间，正在搜索还有哪儿有座位，老师就指着青时旁边说：“班长，照顾照顾新同学，青时旁边有空位。”
艾潇：“！”
徐听坐在第一排，闻言往后看去。青时坐在最后一排，整一排都是空的。
徐听：“……”
青时招手，“班长。”
艾潇硬着头皮走过去，和青时隔了个座位。
竞赛班人少，卷子草稿纸却很多，经常铺得满桌都是，所以很多学生喜欢隔着坐。
艾潇还没坐稳，青时就挪了一下，和他挨着。
艾潇：啊这！
青时也不说别的，专注地看着黑板。
竞赛班讲题效率非常高，这群人全是王桨的反面，举一能反一百。艾潇高一时每次来上竞赛课都宛如接受命运的毒打，到现在已经适应得非常良好了——他不一定能听懂，但手反正很快，抄下来再慢慢分析，分析不出来就……过！
但今天他又有点高一时兵荒马乱的感觉了，不同的笔换来换去，草稿纸眼看着就铺到了青时面前。眼睛在盯黑板的空当还要分心看看旁边的青时，稍微一走神，就不知道老师讲到哪儿去了。
当他的草稿纸已经从青时的左手边蔓延到右手边时，他终于心虚地抬过去一只手，按住草稿纸，准备挪回来。
青时却用只有他俩听得见的声音说：“没事，放着吧。”
艾潇视线往上，偷看青时。青时也忽然将视线从黑板上收回来，看向艾潇。
艾潇一紧张，没话找话，“你不记笔记？”
青时：“记在脑子里了。”
艾潇一通挫败，他写都来不及，青时就复印到脑子里了！
后面的半小时艾潇更是奋笔狂书，草稿纸占了三张桌子。而艾潇一直没拿笔。他俩这反差在不认识他们的人看来，就像是一个专心致志的学霸，和一个坐在学霸旁边百无聊赖的学渣。
下课，艾潇觉得自己手都要断了，一看题，今天讲的一道都没听懂。
等会儿是晚自习，竞赛不占正常课程的时间，用的是下午放学到晚自习之间的时间，只有半小时给尖子们吃饭。高一时艾潇经常拿饭团、面包对付，在晚自习之前找徐听或者别的大佬把没听懂的问懂。
今天本来也想这么做，一抬头，看见徐听正从第一排走来。
“听哥！”艾潇刚一出声，就觉得气氛不妙。
他全都没听懂，问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而他旁边的新同学好像没有抓紧时间去吃晚饭的意思。
徐听已经走过来了，和青时有个短暂的眼神交锋。
艾潇一看他俩，顿时不想问题了，收起草稿纸就想跑。
徐听莫名其妙，“艾潇，你都听懂了？”
艾潇：“不，我一道题都没听懂。”
徐听：“……”
艾潇：“所以我选择放弃！”
青时笑了声，徐听臭着脸，“笑什么？”
青时也离开座位，“同桌，先去吃饭吧。”
小陶八百年没见过蔫了吧唧趴在寝室的艾潇了，一问，居然是因为没听懂竞赛课的题。
小陶拍拍艾潇的肩膀，“呃，这不是基操吗？早就叫你跟我和爽哥报化学。不停室友言，伤自尊在眼前。”
艾潇咸鱼瘫，“青时坐我旁边，笔都没动。”
说着，他还学青时的样子，一会儿双手插在裤袋里，一会儿抱在胸前。
“卧槽！”爽哥拱火，“这是纯纯的挑衅啊！”
徐听没去食堂，买了个面包回宿舍，看见艾潇在，“你今天不问题了？”
小陶＆爽哥：“……”
怎么这是，都来挑衅他们室长？室长一道题都没听懂，这些学霸一点儿同理心都没有吗！
艾潇能从小垣县靠进小垣一中实验班，除了本来就不笨，还有个说起来容易坚持起来难的优点——不耻下问。
他在数学竞赛班里成绩确实在垫底徘徊，但以高考那一套来评判，他的数学成绩已经相当优秀了。烂可以摆，可不至于全都没听懂还不着急。
隔一天又到了竞赛班上课的时间，艾潇提前到教室，打算找个大佬来问题，一看，徐听还没来。但第一排坐着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尖子。他正要叫人，就看见青时进来了。
“小画。”青时下巴朝最后一排抬了抬，“今天还是坐那里？”
艾潇：“啊……”
尖子们正在讨论一道很难的题，回头问：“潇潇，啥事儿？”
艾潇赶紧翻开卷子，“上节课说的这几道题……算了，你们先解。”
他问题向来很会“钻空子”，不会去打搅别人。
尖子们也没为他停下来，一人说：“我等会儿给你讲哈。”
艾潇：“没事没事！”
青时拿过他的卷子，直接往最后一排走去。
艾潇赶紧追赶：“诶——哎——！”
青时转过身，“不问我吗？”
艾潇早就想问青时了，就是还别扭着，“我看你上节课也没听。”
青时笑道：“但我都会啊。”
落座，青时又问：“哪道题不懂？”
艾潇刚要开口，青时想起来了，“哦，是全都不懂。”
艾潇：“……”
青时拿出笔，不怎么说话，只是不停在草稿纸上演算，每个步骤都写得详尽清晰。然后把草稿纸推到艾潇面前。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讲题方式，艾潇忽然像是回到了两年前的夏天。他最简单的中考题都不会，青时也是默默写下步骤，看上去很不耐烦，但是每一行字都写着“很耐烦”。
艾潇胸膛里叫了小半个月的那只青蛙好像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拿过草稿纸，照着演算一遍，很快理清思路，写出同类题正确答案的那一刻，他长出一口气，感觉很久没这么踏实过了。
他转过脸看青时，陌生的青时，熟悉的青时，错位的时光被齿轮压平，重逢之后他第一次平静真诚地冲青时笑，“谢谢。”
青时也笑了，“应该的。小画。”
艾潇后脖子紧了一下，刚刚偃旗息鼓的青蛙又呱呱叫起来。
怎么觉得青时现在叫小画，和以前叫小画时不一样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