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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朝夕如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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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外的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刚下课，或者赶着去上课的学生，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对时髦的定义各有见解，各种五花八门的穿搭构成了大学校园一抹靓丽的风景线。
放眼望去，乔诗远无疑是最惹人注目的那一个。
作为大四即将毕业的学姐，她目前的身份仍是在校学生，可无论内在气质还是外在打扮，都凸显着一股历尽世间沧桑的漠然与成熟，尤其那一头浓密的深棕色及腰卷发，梦幻的仿佛不属于当前的世界。
二人走出教学楼时，乔诗远正准备跟室友告别，一回头，她看到张雅洋嘴角上扬，似是在忍笑。
“笑什么？”她问。
张雅洋咧了咧嘴：“没什么，就是觉得刚刚那小孩反应有意思。”
乔诗远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皱眉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问她：“怎么？”
“你叫他第一声他还装听不见，叫第二声才过来，还有他接书时那个小心翼翼的表情，就跟怕你似的。”
乔诗远会意一笑：“怕我不是很正常吗。”
张雅洋：“但也不是纯粹的怕，我看他还有点高兴呢。”
乔诗远一脸诧异：“高兴？怎么看出来的？”
“咱快出教室的时候我回了下头，他还在原地站着看你呢，虽然离得远，但我感觉他在笑呢。”张雅洋说完碰了碰她：“你俩之前认识吗？”
乔诗远思索后摇头：“不认识……不过，好像有点眼熟。”
张雅洋听到这话乐了，笑的八颗牙齐齐露出，“我怎么觉得你看长得好看的弟弟都眼熟，他是你喜欢的类型，是吧？”
乔诗远无奈一笑：“可别乱说，让人家听见晦气。”
张雅洋：“晦气？怎么会，别看一个个的都躲着你，真能被你瞧上那心里早偷着乐开花了！”
乔诗远看了张雅洋一眼，心情极佳。
宿舍一共四个人，她也就跟张雅洋最合得来，这个短发女孩子给她的印象如初见时一样，利索，爽朗，大大方方不拘小节，会毫不掩饰地称赞她，也会毫无顾忌地调侃她。
她的特殊癖好被揭露后，其他俩人看她的眼神多少带点怪异，张雅洋则是一脸兴奋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乐此不疲的问她各种细节，感受，还认真地安慰她：“这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四爱嘛，我知道，我看过片！姐妹你深藏不露啊！”
然而片是片，跟现实终究差距很大，乔诗远经验丰富，基本什么场面什么表情都见过，她能做到动作温柔循序渐进，可耐不住弟弟发了狂似的主动，最后弄伤了自己，也让她名声扫地。
大四的课程安排悠哉且清闲，接下来的几天都没课，中午吃完饭俩人分道扬镳，张雅洋回宿舍，乔诗远则叫了个顺风车逃离了城市，朝着边缘的靠海村镇一路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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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云村位于澜城的东南方向，村庄依海而建，海景壮丽秀美，十几年前原本是水上乐园的规划区，奈何村民性格执拗，宁愿放弃高额补贴，也要守着老祖宗留下的产业，宁愿风吹日晒早出晚归的出海打渔，也不愿意坐享其成，也正是他们的执着，使得这片原生态的海洋得以被完好保存。
村子里已经很少能看到年轻人的身影了。
因为渔业的发达，老一辈存了钱不愿子孙重复自己的生活，便想方设法将他们往外送，往大学里送，往大城市送，往国外送，也有愿意留下来的，反倒被扣上了胸无大志的帽子。
自从父母故去，乔诗远从城市被接回澜城，就跟着大伯一家在此生活，这里也是对她来说唯一有家的意义的地方。
大伯家靠打渔为生，打捞上来的海鲜大多供应给市里的饭店，后来攒下些钱打算送堂哥出国读书，奈何堂哥很干脆地认下了胸无大志的帽子，大学毕业后高举思乡大旗，死皮赖脸非要回来，大伯无奈，于是用省下的一大笔钱重新修建了一栋派气的大房子，多余的房间还改成了民宿，这样既够一家人平常生活，旅游季还能赚点外快。
小院门虚掩着，用手轻轻一推就开了，扑面而来海产腥味足矣令每个冒然登门的客人捂着口鼻落荒而逃。
乔诗远则不以为然，她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这些常人难以忍受的气味对她来说反而十分亲切。
伯母正坐在院里清洗着一大盆贝壳和海螺，这些可以卖给工艺品店加工制成纪念品，伯父和堂哥则比较辛苦，正把几乎铺了整个院子的鲜活海产分类装箱，跳动的鱼虾，爬动的蟹，张着嘴大口呼吸的贝类，似是在向来人求救。
乔逸平听到门口有动静，回头一瞧愣住，诧异道：“诗诗？你怎么回来了？”
乔诗远打扮精致，牛仔裤白衬衫，还踩着一双半高跟鞋，跟小院环境格格不入。
她朝着大伯微微一笑，“后几天都没课了，这阵子家里事多，我回来帮忙。”
周宜放下手里的刷子和贝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很是欣慰：“哎呀，家里有你哥呢，没什么需要忙的，你在学校过得开心就好啦！”
“怎么就没需要帮忙的了，忙的要死好不好！”
乔溯弯腰太久，就连直起身子都要耗费好大力气，不知道哪根筋别到，疼的呲牙咧嘴，此刻正值中午，偌大的太阳就挂在头顶，他赤着上身，汗珠顺着腹肌线条滚落而下，下身穿着长裤和皮靴，衬得身材挺拔修长说不出的好看。
他怒视乔诗远，伸手在她身上比划了下，毫不客气道：“别打嘴炮，你看你穿的像干活的吗？赶紧把衣服换了下来帮忙，一会儿跟我去送货！”
乔逸平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上，怒道：“好好跟你妹妹说话，让你干点活委屈你了是不是？”
偏偏乔诗远就吃那套，她最喜欢看乔溯发脾气，一米八五个大男人每次生气都跟撒娇似的，胆子还贼小，被不认识的海洋生物叮上一口都嚷着要去医院，生怕晚一分钟就会毒发身亡，兄妹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乔诗远也乐意哄他。
“别急啊，我这不是刚从学校回来吗？”说完她转身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仗着腿长的优势两步并作一步迈上台阶，背影窈窕轻盈，“等我一会儿，马上下来。”
几分钟后乔诗远已经收拾妥当，一头浓密的秀发被绑成干练的高马尾，同时换上了工装裤和无袖背心，蹬着一双渔民必备的防水皮靴下了楼。
跟着大伯与堂哥把一箱箱海产搬上小卡车的后备厢后，兄妹两个一左一右拉开车门利索跳了上去。
此行目的地是市里一家海鲜餐厅，开车约莫四十分钟的路程，乔溯戴着墨镜单手转着方向盘，跟着电台里随机播放的流行歌曲哼调子，乔诗远比他还吊儿郎当，直接一只脚踩在座椅上，胳膊搭在膝盖上目视前方所有所思。
“坐没坐相！”乔溯训斥了句。
“穷讲究。”乔诗远面无表情回怼。
“嘁。”乔溯嘴角微微弯起，摆出兄长架子，语气和蔼了几分：“在学校挺好的吧，还顺利吗？”
“挺好的。”
“嗯，快毕业了，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乔诗远戏谑地侧头看他：“比如什么岔子？”
乔溯突然脸一白，恶狠狠道：“你心里清楚！”
乔诗远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不怀好意道：“哥，你可得替我保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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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溯是最早的，也是家里第一个发现她异常的人。
除了跟亲生父母在外地生活的几年，乔诗远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集云村度过，乔溯长她三岁，同她一起长大，二人是亲人，也是朋友。
上初中后，女生无论身体还是感情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乔诗远亦是如此，在经历家中变故后，她沉默寡言消极了好一阵，幸亏有乔溯这么个兄长不离不弃陪着她安慰她，愣是把她从阴霾中解救了出来，让笑容重新回到了她脸上。
乔诗远外貌出众，从小到大追求者不断，乔溯作为哥哥也为此担心过，但很快，他就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乔诗远对那些装酷弄拽的男生根本没兴趣，她倒是很喜欢跟比她年纪小的男孩子厮混，用她的话说，她喜欢听他们甜甜糯糯地叫她姐姐。
再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这个爱好一发不可收拾，就连谈恋爱也只找比自己小的谈，每当乔溯看到个子还没她高，细皮嫩肉的小男孩站在她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偏偏她还乐在其中。
乔溯真正挥之不去的阴影在两年前。
那时候正值暑假，乔诗远带着她的现任小男友回了家，并在自家民宿给人安排了一个房间，关于她的私生活，乔逸平夫妻俩是从来不过问的，乔诗远已经经历过太多痛苦，余下的时间只要她开心比什么都强。
他们也重心长语地警告过乔溯，乔溯也点点头表示明白。
某个半夜乔溯突然拉肚子，抱着一卷手纸蹑手蹑脚下楼准备上厕所，然而当他解决完身心舒畅准备回屋睡觉时，忽然听到一声奇怪的深吟从二楼角落的房间传出。
正是乔诗远带回来的小男友所在的房间。
本来大家都是男人，夜深人静心血来潮想干点什么再正常不过，他也就没当回事继续往自己屋走，然而走了没两步，那声音又断断续续响起，且十分怪异，痛苦的就跟发了急病似的。
乔溯本来就胆小，此刻更是大惊失色，别真是发了急病吧？
要是人死在自己家里，一旦传出去，自家民宿岂不废掉了，说不定连海产生意都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他快步走向角落的房间，离的越近，那声音越是清晰。
房门此刻是虚掩的状态，正当他准备冲进去救人时，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隐约听到乔诗远说：“放松点。”
他愣了下，难道乔诗远比他还先听到这人发病所以才赶过来，她不打120让对方放松点是什么意思？她会瞧个屁的病！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一把将门推开，紧接着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也成了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隔日，乔溯生了场大病，高烧不退，整个人丢了魂似的躺在床上，就连医生都说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乔诗远拎着水果来探望他，他脸色铁青，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关于他那晚看到的一切，乔诗远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脸上也没有丝毫愧疚的表情，只是淡声道：“替我保密，还有，别让人进我的房间。”
她怕她藏的那些东西被发现。
想到那外形狰狞的奇怪玩意，乔溯痛苦地闭上了眼，连连点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