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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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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亮时,底下大火才开始逐渐熄灭,琉焰山也终于来了人。
但来人并不是阿音师父,而是一位小师叔。
看见来人,陆怀林和阿音都有些惊讶。
阿音脱口而出:“小师叔,你不是在闭关吗?”
“师兄已经收到了你们的传音,只是白金城出了些事,他带领门人赶了过去,没法抽身过来,只好我来了。”小师叔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来的也不过是我一缕分身。”
琉焰山门人并不多,修为也不高,只有门主和这位小师叔是元婴的修为。
陆怀林把城主府和柳府勾结的事情一说,也没瞒着“死亡名单”的事情。
“听你这么说,那件宝物是已经生了灵智了。”小师叔沉吟,神识一扫,可惜整个临澧城内并未有搜寻到宝物的痕迹。
陆怀林放火烧了城主府和柳府后,那宝物起初还能见到在火光中穿梭的影子,后来就不见了。
他也没有要去追的意思。
“那样厉害的宝物,你不追是对的。”小师叔叹了口气,“以你的修为,追了也拿不到,还可能会惹怒它,招来杀身之祸。”
比起一件没见着的宝物,他更在乎这位大弟子的性命。
说完这些,他提起正事:“既然那鬼修已经死了,临澧城的事情解决,你们正好启程前往白金城与你们师父汇合。”
“小师叔,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阿音性子急。
“白金城附近有一个石楠镇,前几日整个镇子突然被一股浓雾笼罩,镇子里再无活人出来……”
如此异象,要么是有东西作乱,要么就是有异宝现世,消息传出来这么会儿,附近的宗门世家都赶了过去。
阿音和陆怀林肯定是要去的,也不好带着鹿逐溪一道。
所幸柳府和城主府都已经没了,阿音也不必再担心鹿逐溪的安危,匆匆告别后留下了自己和陆怀林还有师弟储物戒里的灵果就走了。
正好天已放亮,鹿逐溪吃灵果已经吃了个饱,找了家客栈要了个房间就躺下了。
一直睡到正中午她才起来,吃过午饭就坐在窗边看着外头街市打盹。
下午日头没有那么大了,她还出去溜达了一下,找了处茶棚坐着,听茶棚里其他人说话。
柳府和城主府一夜之间被大火烧完,百姓们感叹着恶人自有天收,聊完了又说起这段时间城中发生的几件怪事。
“听说前几天卖包子那个老张收了不少带泥的铜钱,都是早上天还没亮来的,第一天老张还给了个瓦罐,这两天没来了,最后来那天还把瓦罐给还了回来。”
“说起那带泥的铜钱,可不只是老张收了,还有卖衣裳的老刘家也是……”
“我家昨夜也收到了。”坐在外头的一个男人突然道。
他这话把其他人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你家也收到了?找你买轿子去了?”认识他的知道他做的都是些轿子马车的生意,既卖也租。
男人点头:“早上起来就发现少了顶轿子,家里多了些银钱。”
他没说的是,早上他儿子去城主府看热闹,看见了那顶丢失的轿子,又给抬了回来。
众人唏嘘不已,有胆小的念叨着:“可千万别找上我家,吓都要吓死。”
也有胆子大的不以为意:“左右又没害人,钱货两讫,比柳府那些惯常吃白食的强。”
“就是就是,人不如鬼啊。”
“……”
鹿逐溪一碗茶喝了过半,袖子里终于有了动静,狸娘轻声道:“阿音那小师叔应该是走了。”
说完等了会儿也没听见鹿逐溪的动静,她偷偷探头一看,发现人已经支着脑袋睡着了。
“小姐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小业道,“也不怕那宝物不回来了。”
昨日那宝物在火中消失后到现在也没回来,按照陆怀林和他小师叔的对话,那宝物有了灵智,能自己思考,说不定真就跑了不想回来了。
虽然陆怀林和阿音都说那宝物附身鹿逐溪才杀了那鬼修,但他那小师叔却没急着离开,大概还是惦记着“死亡名单”的踪迹,期间几度暗中查探过鹿逐溪。
只是怎么查,她也就是个灵脉被废,身体虚弱,走个路都得时不时停下来歇歇的废人,身上唯一一点灵气还是从阿音留给她的灵果上散发出来的。
又在客栈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鹿逐溪买了一辆马车离开了临澧城。
出了城,狸娘和小业也出来了,一个裹了件黑袍戴上斗笠去外头赶车,一个留在马车里伺候她。
鹿逐溪靠在软枕上,闭目看着灵府里的“死亡名单”。
昨天夜里,她还在睡觉时,这家伙就从窗缝里钻了进来,又乖乖回了她的灵府。
等她早上起来,才发现灵脉又恢复了一些,而灵府里的“死亡名单”上密密麻麻的人名已经快将整张纸占满。
“死亡名单”飞出她的体内,落在她的面前,白纸黑字,乍一看去和普通的纸张并没有什么区别,可看久了,那些人名就像是一张张人脸或哭或笑,或喜或怒,似怨似嗔,显出了众生百相。
“还差一个名字。”鹿逐溪睁开眼,目光落在死亡名单最后一行的空白处。
还差一个就能将这一页填满了,填满之后会有什么变化?若是再多一个又会有什么变化?鹿逐溪很期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狸娘身体一缩,连忙道:“我去帮小姐抓个小鬼来!”
话音还没有落下,她闪身就要离开马车。
鹿逐溪慢悠悠一句:“急什么?”
狸娘和小业二鬼挺好用的,鹿逐溪没打算把它俩喂了死亡名单,她有另外的打算。
“往前就是石楠镇了吧?”她轻咳了一声。
狸娘连忙端茶递到她唇边,还不忘回话:“是石楠镇,只是小姐,阿音师叔不是说那里出了变故么?咱们是不是得绕道?”
石楠镇那边不知道聚集了多少修仙者,光是那突然出现的浓雾就让狸娘忌惮,能将整个镇子包裹住不露丝毫生息,反正她做不到,浓雾做得到,那就是比她厉害。
打不过就跑,要么就投降,那也是在逃无可逃的情况下,她不想白白送上门。
“我们去石楠镇。”鹿逐溪道。
狸娘:“啊?”
“去外围瞧瞧。”
阿音师叔只说石楠镇被浓雾笼罩后再无活人出来,又没说去看热闹也会被浓雾吞噬。
鹿逐溪想的很简单:“咱们去瞧热闹,若是有异宝,那些人肯定得打起来,总会死人,若是有东西作乱,那也得死人……”
只要死人,那就有她要的亡魂。
反正她一不为异宝,二不为除魔,只是在外围看看热闹,发现不对劲就赶紧跑。
至于身上的“死亡名单”会不会被发现,鹿逐溪现下心里已经有了数,最开始陆怀林肯定查过她,那时候尚且没发现她体内的“死亡名单”,后来陆怀林师叔也查过她,甚至满城搜查都没能把“死亡名单”查出来。
她怀疑,或许只有在“死亡名单”显露人前,亦或是离开她后才会被发现。
狸娘弄明白了她的想法,愣了好一会儿才笑起来:“旁人打架,小姐超度,小姐大善!”
鹿逐溪:“……”
论起说鬼话,没有谁能比得上一只鬼。
马车一路朝着石楠镇的方向去,临到傍晚时分,还隔着一段距离时,鹿逐溪就看见了阿音师叔口中的“浓雾。”
“四周清清朗朗一片,唯独那里聚着那么大一团浓雾,看着实在是诡异。”小业抬手扶着头上的斗笠,眺望着那边感叹。
鹿逐溪坐到了边上,狸娘在一旁替她撩开了马车帘子,好让她也能看见那边。
那白雾上下连着天地,左右却像是被一块透明的挡板给框住了,并没有肆无忌惮朝两边扩散开来,恰好石楠镇地处西边,此时又是傍晚,太阳像是隐没进了浓雾里。
等天完全黑了下来时,马车在通往石楠镇的最后一个路口停下,没有再贸然往前面去。
鹿逐溪没让小业和狸娘出面,她静坐了一会儿后自己下了马车,提着一盏灯笼朝那片浓雾靠近。
靠近了以后才知这片浓雾范围有多广,鹿逐溪提着灯笼朝它靠近,左右根本看不到头,自然也没看见有其他人在。
“好像没人。”狸娘忍不住从她的袖子里探头出来,“小姐,是不是都进雾里去了?”
鹿逐溪想了想,还是让两鬼去周遭查看了一圈。
两鬼转了一圈,很快就带回来了消息:“没人。”
连个人影都没有。
鹿逐溪闻言微微皱眉,她已经晚来了两天,即便是两天,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那些宗门世家就算要进去查看,肯定也会留人在外面守着,否则全折在里面了都没人知道。
“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让外面守着的人也不得不进去了?”狸娘猜测着。
鹿逐溪暂时也想不明白,也没打算贸然进了雾里,她让小业将马车赶近了一些,又躺回了马车里。
“等天亮再说吧。”
躺回马车上鹿逐溪也没立刻睡着,她将“死亡名单”唤出体外,想着那晚在城主府的事情。
“你当真有自己的想法?”鹿逐溪眯了眯眼睛,伸手捏了捏这薄薄的一页纸,下一瞬,她手指灵活的动了起来。
不消片刻,一只纸叠的猫咪出现在她掌心。
这还是她同桌教她的,教她的时候用的还是人民币,现下换成死亡名单倒是也折出来了,只是上面被黑色的名字占满,看起来像是一只黑色的小猫。
可爱还是可爱的,却也没有别的什么变化。
鹿逐溪有些失望,将死亡名单收回了体内,闭目继续研究起来。
她一闭目,发现灵府里悬浮的还是那只黑色小猫,死亡名单并没有变回纸张的模样,反倒维持着被她折出来的样子,悬在她的灵府里,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有些怪异,又有些可爱。
鹿逐溪失笑,很快定下心继续研究。
被狸娘声音惊动时,鹿逐溪骤然睁开眼,黝黑的眼底淡金色光芒一晃而过,但也就是一眨眼,金光消散,她搭在膝盖处的手指轻颤,弯身咳嗽了起来。
连咳了好几声,她才缓过来,超一脸惊慌还不忘给她喂水的狸娘看过去:“怎么了?”
“小姐,那些雾在动!”
准确点说,是那些雾正在靠近他们,换句说话,浓雾正在追逐他们,想将他们吞没。
最先发现这情况的还是坐去了马车外头的狸娘,一发现不对她就赶忙进来通知了鹿逐溪,也让小业调转马头往来时路狂奔。
可马车速度还是太慢了,且还颠簸。
鹿逐溪很快放弃了马车,被狸娘和小业一左一右架着朝远处飘。
没飘多远,浓雾悄无声息追赶了上来,将三道身影笼罩其中。
两鬼仍不死心,架着鹿逐溪继续朝前飘去,却怎么也见不到头。
“算了,停下吧。”鹿逐溪出声,被放在了地上时才喘上两口气,她摆了摆手,小业就扭身从浓雾里搬来一块石头给她坐。
鹿逐溪坐下歇了一会儿,在这期间,小业和狸娘轮流出去往四周飞了飞,也不敢飞的太远,怕飞散了。
“四周什么也没有,我朝着丢下马车的方向飞了飞,也没找到咱们的马车。”见鹿逐溪睁开眼,小业就把情况说了。
浓雾弥漫,人处在其中,视线受阻,还有一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鹿逐溪站起身感受了一下:“这浓雾是动着的。”
狸娘一喜:“当时浓雾是朝咱们扩散的,那咱们顺着浓雾的方向走,迟早能走出去吧?”
小业也很赞同:“白天我们过来的时候这些雾并没有动,或许它只在晚上朝外扩散吞噬附近的人,那些原本驻守在外面的人可能就是在夜晚被吞入了雾中,惊慌失措之下又在雾里跑散了。”
一直坐着等也不是办法,左右目前也没有别的头绪,鹿逐溪就没有拒绝狸娘的那个提议,抬脚顺着浓雾流动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没见走出浓雾,前方反倒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建筑轮廓。
狸娘还在疑惑:“这浓雾这么快就把临澧城也给吞了吗?”
鹿逐溪咳嗽出声,狸娘一下反应过来,就算浓雾吞的快,鹿逐溪可走不了这么快,坐马车都用了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靠鹿逐溪两条腿这么快走回临澧城。
“前面是石楠镇?!”
小业:“我们被这雾给骗了,这雾在往回收,要是咱们待在原地不动,说不定现在已经在雾外面了。”
鹿逐溪却觉得没这么简单:“这雾里恐怕还有其他古怪。”
反正都已经进来了,不如进石楠镇里面看看。
她脚步没停,等走近了也就看清了这些模糊的影子都是石楠镇的房屋建筑,这些房屋门窗几乎都是大开着的,看得出来是被人为破坏的痕迹。
狸娘飞进去搜寻了几圈,出来后就道:“里头有些尸体,看起来死了挺久的,已经白骨化了。”
鹿逐溪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屋子里也被雾充斥着,再加上没有东西照明,不太能看得清。
还是小业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盏烛火点亮,在烛火点亮的瞬间,鹿逐溪发现四周的雾气剧烈翻涌了几下,紧接着那点烛火“噗嗤”就灭了。
“咦?”小业不信邪,又点了几次,烛火灭的很快,浓雾翻涌着,灯盏直接在小业手中化掉了。
“这怎么回事?!”小业吓了一跳,连忙松手将融化的灯盏丢出去,警惕的左看右看。
鹿逐溪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片刻后,再没有别的怪事出现,她才出声让狸娘领着自己进去看尸体。
那些尸体确实如狸娘所见已经白骨化了,看着死了很长时间,鹿逐溪看了看,她不擅长看这些,也看不出人是怎么死的。
“我方才又转了转。”狸娘道,“这人家中被翻得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很可能是家中进了贼,被贼子杀害的。”
鹿逐溪在这雾中看不清,也不好判断狸娘所说对不对。
但出去后又走了一段,好几户人家都是如此,有些白骨甚至还躺在床上,被子都腐烂了一些,看着像是被闯入家中的贼人直接砍死在床上的,这些人家里也是一样的情况,值钱的东西都没了。
“连吃食也没了。”鹿逐溪道。
狸娘凑过来一看,米缸碗碟干干净净,当真是一点残余都没有,她感叹:“比狗舔的都干净。”
围绕在她周身的浓雾翻涌了几下。
她一脸奇怪,左看右看:“怎么了?”
鹿逐溪没说话,一脸的思索,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没有妄下定论,还想再多看看。
可一出这间屋子,前头雾中赫然出现了几道高矮不一的身影。
没等她出声,那些身影似乎发现了她,立马朝她这边靠了过来。
……
“镇子上还活着的人就全在这里了。”包裹严实的镇长指了指屋子里聚集的人道,他身体不大好,说完这句话就剧烈咳嗽了起来。
人群里立马走出一个妇人伸手想要扶他,可即将触碰到他时又急忙收回了手:“老爷,你没事吧?”
鹿逐溪坐在一边,目光扫过屋子里的人,屋子里封的严严实实,没有点烛火,只有几颗夜明珠亮着,只是这光亮被雾气包裹着就显得朦朦胧胧,看东西也不真切,却又比没有强。
屋子里加上镇长一家三口统共也就七个人,身上全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鹿逐溪看过去的时候,这些眼睛没有一个躲闪的,全都直视着她,盯得鹿逐溪后颈发寒。
她总觉得这些人的眼睛已经不像人的眼睛,更像是兽类的眼睛,盯着她像是在盯着一块肉,随时会扑过来将她吞入腹中,
鹿逐溪定了定神,好在狸娘和小业就在她身侧,狸娘说过这些人确实还是活人,还把狸娘和小业也当成了人。
她问起浓雾的由来,哪知道这些人也说不清楚。
“睡了一觉起来就这样了,沿着镇子往外走也出不去,像鬼打墙一样,镇子外面还是镇子。”镇长身体不好,说话的是镇长妇人,也是镇上存活的人里唯一的女性。
她唉声叹气着,全然是对浓雾看不到头的绝望,说着说着就起身往外走:“我得去做饭了。”
狸娘看了鹿逐溪一眼,扭着腰身跟了上去:“大娘,我跟你一起。”
狸娘这具身体是鹿逐溪用纸给她做的,按照她自己的要求,颇有几分她生前的影子,却更加丰腴妖娆,她很是喜欢。
显然也不只是她自己喜欢。
屋子里好几双眼睛都跟着她转了转,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收回来。
“浓雾出现前,镇上是否有遭遇匪患?”小业出声询问。
镇长儿子摇头:“我们石楠镇离白金城不远,这么多年从没有过匪患。”
得了这么个答案,鹿逐溪就没有再问,更没问那些白骨是怎么来的,倒是那镇长的儿子对她表现的十分热情,想方设法打听她的来历,在得知她并非修行者后眼底的暗光已经完全遮掩不住。
鹿逐溪顺着他们的话问起有没有修行者来过,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自浓雾出现,你们还是仅有的外来者。”
说话间,外面传来阵阵肉香,屋子里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脚步飞快,也没人招呼鹿逐溪和小业。
倒是镇长儿子,人已经走到门口了,突然回头问鹿逐溪:“姑娘不饿吗?”
鹿逐溪闻着那肉香有些反胃,摇了摇头:“我不饿。”
“我饿了!”小业道,抬脚跟了上去。
等人都走了,狸娘跨进门槛,走近了附在鹿逐溪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说完见鹿逐溪面色不变,她有些诧异:“小姐,你莫非早就知道了?”
厨房里,小业跟进来的时候,锅边已经围满了人,进食的声音不绝于耳,镇长儿子急哄哄冲过去,将一个人推开,正好撞在小业跟前。
小业往后一躲,眼见着那人摔坐在地上时,脸还埋在碗里,喉咙疯狂吞咽着,来不及吞下去的汤汁混合着肉沫挂在他的下巴上,浓雾拥挤上去,不消片刻,那些汤汁就消失不见。
那人捧着光亮的碗起身往锅边挤,伸长了拿着碗的手往锅里够,嘴里喊着:“让我吃一口!再让我吃一口!”
可很快,人群里传出一声慌张喊声:“没有了!又没有了!”
“我还没吃饱,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它吃的越来越快了!越来越快了……”
“就算不被它吃了我们也会饿死的!”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
镇长儿子因为在门口停留了那么一下来得晚,吃的也少,他饿的眼睛发红,突然想起来跟着一起来的少年,扭头就看了过去。
片刻后,他咧嘴笑了起来:“没了就没了,重新再做一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