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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口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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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珏自以为起得还算早，等他洗漱完，却发现林见月和薛颂和二人早在楼下等着了。
二人一南一北界限分明，好像素不相识般。林珏看着竟觉有几分有趣，薛颂和正饮了口茶，见他下来，笑道：“林兄。”
“薛兄起得倒早，让你久等了。”林珏道。
薛颂和微微颔首，指了指桌上的热粥，“不久，我也刚下来。这粥还是热的，林兄用些罢。”
林见月正翻着书，闻言道：“确实不久，半个时辰而已。”
林珏正端起粥，听了这话倒有些不好意思，三下五除二将粥喝完，差点儿烫了嘴。他让人包了些干粮路上用，又从怀中抽出书信，对堂内小厮道：“将这信送去翰林院林大人府上，”又回头道：“月儿，你的信呢？”
林见月抬抬手，知礼从袖中抽出信，放到那人手上，不知为何，林珏总觉得知礼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那人拿着信，见薛颂和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疑道：“这位公子没有信要送吗？”
薛颂和正欲摇头，却见林见月抬了抬眼，往他处看了一下，他只好道：“拿纸笔来。”
总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太冷情冷性罢。
他拿了纸笔，沉吟几声，挥墨写下几个大字，算是给安国公报了个平安，盖上印章折好信，将信给了那人。
那人收了赏银，往京城去了。
几人带着小厮侍女首饰一番，薛颂和又忙着指挥人将东西又搬进他那大马车，耽误了不少时间，一直到鸡鸣三遍日头高，几人才慢悠悠上了去陇西的路。
马车已停在门口，林珏和薛颂和都已上了马，知礼正伸手扶见月上车，见月道：“忍冬来吧。”
忍冬原站在后面，听了这话一头雾水，但姑娘已经发了话，她不安地看了知礼一眼，扶着姑娘上了马车，坐了进去。
知礼尴尬笑笑，讪讪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跟着静秋她们上了后面放行李的小马车。
车队缓缓移动，静秋看着知礼上来，还有些意外，但她向来不多嘴，没有多问，倒是林珏带来的小厮道：“知礼姑娘，怎的没跟二姑娘一起？”
知礼嘴角艰难扯出个笑来，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将自己隔绝在外。
知书，春雨和念夏被留在府里管事，随行的只有她们三人，按理说，应该是她一直贴身陪着姑娘的。
知礼埋着头，没有理会静秋试探的眼神，长长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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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晌午，众人停地歇息，京城偏干，深秋的风直喇喇挂在人的脸皮上，把皮肤都要吹得皲裂。
众人用了饭，知礼拿了面油，走到马车前道：“姑娘，擦些油罢。”
忍冬帮林见月掀了帘子，见月在车内没有带帷帽，面上还带着刚用完饭的红润。忍冬见主子没什么表示，伸手接过面油。
知礼努力无视掉众人好奇又试探的眼光，上了马车。
薛颂和与林珏正闲话这，却见观言一脸便秘模样盯着他，满是怨念。
他找了个借口打发了林珏，招了招手，观言过了来，道：“公子，您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惹得林姑娘都不高兴了。”
林见月不高兴？
他抬头望向马车，却被厚厚的车帘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低声道：“何事？”
“公子要么便大大方方给，这样遮遮掩掩反而欲盖弥彰。”
“学了几个词便开始卖弄，本公子有什么可欲盖弥彰的，”薛颂和不在乎道，“若实在无事便去前方探路，莫再此处闲话。”
观言闷声道：“公子放心，前方必定畅通无阻，绝不会让林姑娘感受到一丝颠簸。倒是知礼姑娘听了墨石那厮忽悠帮了公子，这不都被林姑娘赶出去了么？”
薛颂和会心一笑，扭头道：“你若是担心，自可去探看，我这个做主子的可不会拦着。”
观言涨红了脸，看着那处踌躇半晌，最终还是没去。
不过停了小半个时辰，算是休整完毕，众人上了路，实在是昨日速度太慢，今日定要加快进程，不能误了林珏上任。
林珏策马累了，也回了马车休息。日头渐渐西斜，将远处的山间染了红霞，天色将晚，山林间只余马蹄声，和辘辘的马车声。
忍冬正点灯，望见桌上放的那瓶灯油，若有所思，见姑娘没反对，便兑了灯油点了灯。
灯光亮起，幽幽檀香萦绕车间，忍冬看着姑娘姣好的侧颜，道：“姑娘，少看会儿书吧，仔细伤了眼睛。”
林见月合上书递给忍冬收好，由着她给自己按摩头部，道：“总归在车上无事可做，不看书干甚？”
正说着，马车壁被轻轻敲响，忍冬得了授意掀开帘子一角，看清来人是谁，转头道：“姑娘，是薛大人。”
“知道了。”林见月倚着小桌，淡淡道。
忍冬一时有些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毕竟贴身伺候姑娘少些，没有知礼知书那般合心意。
林见月微叹，“你先下去罢，待会儿再上来。”
忍冬应声下了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从后方看着林见月修长的手指掀起车帘，只露出一点指尖，皓腕凝霜雪，隐没在天青色的衣袖。薛大人独身策马，不疾不徐地行在马车边，身子微微偏过，迎着晚霞与落日，与飞鸟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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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人，”林见月轻笑：“可是来要回这灯油的？”
“非也，”薛颂和不理会女子明显讥诮的口吻，淡淡道：“薛某既然与林姑娘达成了合作，就应该彼此互通有无。”
林见月放下车帘，面上映着灯火忽明忽暗，不知心中何念。
“既然合作，便不能彼此存疑。林姑娘想来也有诸多疑问，这才去信询问罢。”薛颂和原还有些笑意，此刻隔绝了视线，面上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眼神也变得暗沉。
“为何不直接来问薛某？薛某对林姑娘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吗，”林见月轻声道：“薛大人高才，能轻易说动陛下，自请调任……还有什么是薛大人做不到的呢？”
只听马上的人放缓了声音，“是啊……我能说动陛下，却不能……”他声音渐渐低下，几乎微不可闻，就在林见月以为他就快远去的时候，又道：“林姑娘，你我合作，还是坦诚相待更好罢。”
他看着落日一点点被远山蚕食，身后是无尽黑夜，前方却明亮如昔，“对你我都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了马车内一声微不可闻地叹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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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隔着车帘不知说了多久，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薛大人脸色越来越沉重。忍冬坐在后方马车前座遥遥看去，天渐渐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好收回视线，对着里面道：“知礼姐姐，要不要吃些东西？一日未用定是饿了罢。”
知礼闷闷答道：“不饿。”
静秋对着忍冬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后者瞧见薛颂和策马远去，只好下了车去找姑娘。
所幸林见月情绪稳定，起码忍冬没有从面上看出姑娘有半分不虞。稍稍松了口气，给姑娘满上茶水，又行了半个时辰，车队缓缓停住，到客栈了。
此时已经离京城很有些距离了，因是一路南下，倒也没怎么冷着，林见月带了帷帽跟在林珏身后乖乖当一个“妹妹”的角色，等着兄长为自己安排好一切。
林珏见她难得不大包大揽管事，很有些新奇。因着深山老林，只有过往的商队偶尔停脚，客栈有几分简陋。林珏很英雄气概地将上房给了林见月，自己与薛颂和挤一间。
薛颂和看着一个个小厮进进出出将林大公子的铺盖搬进搬出，原就狭小的房间现在要挤下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实在有些为难。但林珏本人不在意，只要不让他风餐露宿，这个公子哥没有想象中那么金贵。
几人匆匆用了晚饭，打点好一切后，林珏坐于小桌旁写信，笑得一脸慈祥。
薛颂和笑道：“林兄这是想到了何事？笑得这般开心。”
林珏突然被点名，难得有些局促，道：“内子有孕，我正去信问问情况，不碍事。”
薛颂和被这笑晃得刺眼，连连道：“林兄慢慢写罢，我出去透透气。”
林珏奋笔疾书，挥了挥手，毫不在意。
他踱步下了楼，背着手慢悠悠走到后院。乡间客栈后院算不得什么干净之地，有鸡棚猪棚，隐隐还能闻到几股恶臭。用帕子掩住口鼻，向外走了几步。顷刻只听几声翅膀的扑棱声，一只信鸽缓缓落在房柱之上。
他拆了信，小小一张纸条上寥寥数字，将陇西近日情况写得一清二楚。
飞速看完，抽出袖中早已写好的纸条，将其绑在鸽子腿上，鸽子吃了肉，向北方飞去了。
薛颂和站在原地沉默一瞬，早有预感般转身回头，那人坐在窗边，幽幽烛光从外透出映在脸上，看不清表情。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站在了灯光下。
连着两日赶路，不免有些风霜之色，纵是如此也难掩男子品貌非凡，只要他站在那里，便是与他人不同，这样的风姿实在难寻。
此人绝非池中物。
深夜寂静，只余秋日微风拂过树梢，树叶簌簌落下。
二人眼神交错，天地之间似乎只余彼此。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