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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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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庭一道暗函送往江洲，令公子励日夜焚心如火，焦灼难安。
周国迁都临近邢州的兖州，率十万王师包围邢州，打开晋西部边防的第一道门。邢州失防，在晋国意料之外，晋王万分看中邢州战况，晋在这场抢夺江洲战事的前期投入过多精兵良将，此时最紧迫的，是将帅之需。在这两边都顾不得的关头，许久不曾过问朝政的太子栩请命要镇守邢州。
太子栩这些年虽低调，但他曾背负着整个晋国的期望，他主动请求挂帅，晋国上下都在议论，太子栩这些年的蛰伏是在韬光养晦，一时民心大振。
公子励一脚砸在木椅上，木椅摔下时带倒烛台，造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势。他正指望这一场战事获胜，他能凭军功战勋得到太子之位，太子栩临门一脚，他的计划都功亏一篑了。
公子励疾笔一封请战令函，命人快马加鞭送往晋王庭。
他在令函中点明，江洲战场上有燕军在，不必晋国再投放无用兵马，当务之急应是夺回邢州，防止周人攻入晋国腹地。
他主动请愿前往邢州。
公子励的信函刚送出去，谢西照就猜到了他的意图。平日里除了战事相关，他鲜少和公子励来往，但这次他再不留公子励，他就要中了周人的离间之计。
谢西照推门而去，他腿脚不好，径直找地方坐下，因他是燕国太子，比公子励位分高那么一截，他随意入座，公子励也不好说什么。
“什么风把燕太子吹来了？”
谢西照扫了一眼屋内已打包好的行囊，茶都来不及喝上一口，直接同公子励阐明厉害：“周要保流霞关军力后备，不会冒然从邢州攻入晋国，邢州只是他们引兵离间之策，你若此时前往邢州，正中他们的圈套。”
公子励冷哼一声，他睨着谢西照那张永远孤介的脸，不满道：“只怕我留在此处，正中燕太子您的下怀！”?谢西照抬起眼皮：“此言何意？”?公子励从凌乱的书案上翻出一封信函，摔在谢西照面前的案几上，谢西照拾起那封信函，见字那一瞬，他似被针穿入死穴，一团冰在他胸腔里滚了一遭。
公子励道：“这是齐十公主，锦姬的妹妹亲手所书！若不是她误以为此信是要写给你的，我至今仍不知原来你和锦姬早就暗中勾结！你想把我困在此处是不是，好让太子栩那废物前往邢州挂帅是不是？”
数天前，他得李江洲母亲陶娘子尸骨，派人送信前往流霞关，因他借的是燕太子的名义，所以卫壹拾让于三保送回的这封信是给谢西照的。
若不是这封信中写明让谢西照为了日后的合作放掉李江洲母亲的尸骨，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公子励终于和谢西照当面对峙了，他的激愤到了最高处时，直接拔剑朝向谢西照，陈安良领着几个侍卫同时闯入，他们齐刷刷拔剑对准公子励。
凌厉剑影之下，谢西照不动声色地把那封信装回信封里，置于身前的案几上。他吩咐手下，“毋伤了公子励。”
侍卫收回剑，谢西起身绕过公子励朝向他的剑，拍了拍公子励的肩，“既然你不信我，我也不能强留你在江洲。”
他很清楚公子励这一走，两国的盟交名存实亡。晋周两国孰胜孰负，他并不在乎。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江洲令。
公子励换来晋军，命他们整装待发，天亮就前往邢州。谢西照站在秦素关城门之上，看着撤离的晋军，发出一声讥笑。
储君之位，果然有让人失去心智的魅力啊...
想要得到它的人争得头破血流，不想得到的人却被逼迫着送上那个位置。
他捏紧了负在身后的手，一团纸被揉得皱巴巴的。最终他把那一团纸撕成碎屑，手一挥，让它们飘散而去。
他又被壹拾算计了一招。
他扪心自问，怪她吗？恨她吗？
也许有那么一丝轻不可见的恨意存在的。
许多年前她第一次算计他，逼他同她私会游河，她最得意的是她心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主意，而谢西照最不啻的就是权谋算计。那夜里，他无心风光，一心只想让船快些走。
狡黠如壹拾，她看穿了他的心思。面对一个不想和自己相处的男子，寻常女子多会恼羞成怒，可壹拾却故作老成地劝他：“你现在这样对我，以后喜欢上我了会后悔的。”
他那时亦年少气盛，反问她：“你怎知我会喜欢上你？”
她笃信道：“因为我漂亮，有权有势，我还聪慧。”
“你的聪慧就是用来算计我的？”
她纤长的睫毛扑闪，语调温柔得很刻意，“哪有，人家只是怕你在宫中太闷了，想约你出来游河。”
他虽已有不耐烦，但他的风度不容他有所流露。他只好冷淡着道：“我已经领略过了玉州河风光，公主何时肯让我下船？”
“等你喜欢上我了，自然会放你走的。”
游船在河上漂到深更，她已经困到睁不开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你到底喜欢上我了没有？我快困死了，要回宫睡觉呢。”
看到她一脸懵懂之态，他被算计后的愤怒忽然间就烟消云散。那一刻他心中想，若是卫壹拾，算计他千次百次，甚至一辈子，他都不会怪她的。
可是以前，她不论怎么算计，都是为了见他一面，现在却是为了推开他。
今夜无风，无月，将士也不敢上前打扰他，城门挂着的一排灯火映在他的眼中，连成平静一线。
他冷漠地注视着远处压向山峦的黑云，山峦无声静默地伫立着。
所有人都在逼他。
从无人给过他选择的机会，哪怕一次都没有。
...
流霞关。
于三保战战兢兢地瘫在地上，午时士兵来给他送饭，他询问士兵：“公主殿下可验查过了陶娘子的尸骨？”
士兵剜他一眼，“公主让你在这里等，你安心等就是了。”
公子励突然退兵江洲，他不打江州了，千辛万苦挖来的尸骨留着也没用了。于三保见靠山离去，便开始寻下一个靠山，燕太子那处对他紧闭城门，他走投无路，只能背着陶娘子的尸棺来效忠壹拾，毕竟是女人家，心肠柔软，而李江洲肯定会听她的话。
于三保背陶娘子的尸骨走了一路，饿的前胸贴后背，士兵送来他饭菜被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帐篷外传来一声“李将军”，他拿袖子两把擦去嘴上油脂，换好一张赔笑的脸，跪迎李江洲。
壹拾刚同玄乙下完一盘棋，玄乙古板的路数令她觉得索然无味。陈钦走进来，嗓子里蹦出两个字：“杀了。”
杀了，李江洲杀了于三保。
玄乙摇头感慨：“李江洲，虽有将帅之才，却无容人之德。”
壹拾乜斜了陈钦一眼，于是他把意气之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却听壹拾道：“以玄家家风，我想日后老将军归于黄土，若被人挖坟，玄家子孙也会和李江洲是同样的做法的，这并不妨碍玄家后人扬名立功。”
见玄乙气得手抖，不肯落子，壹拾微微一笑：“玄将军尽管落子，卫壹拾输了这盘棋，也不会气到要去挖玄家祖坟的。”
她嘴上揶揄了玄乙，下棋便故意输给他，给玄乙找回了些面子。玄乙察觉壹拾让他，正要再开一局，李江洲闯进来。
他嘴角一撇，蛮横道：“打仗呢！你们竟有闲情逸致下棋。”
壹拾嗔他：“不得对老将军无礼。”
李江洲给玄乙作了个揖，便拽着壹拾回到了自己帐中。壹拾注意到李江洲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粘上半滴血，她好奇说：“你怎么处死于三保的？”
没有血迹，看来不是用剑。
“绞死的。”
壹拾以前在齐宫里见过绞杀，这是最能折磨人的死法。
李江洲背对她，说道：“他先是求饶，然后连求饶的力气也没了，只能呜咽地惨叫，后来叫不出声，只有喘气，再后来，喘息声也停了。我听他惨兮兮的声音，不但没有觉得他可怜，反倒更兴奋了。”
壹拾问：“为何不用剑杀他？”
“剑是杀敌的，他不配。”
开战以来，他手下有亡魂无数。今日杀于三保时那振奋之感令他恐慌，他怕自己终有一日会成为一个麻木的刽子手，遂问壹拾：“你觉得我残忍么？”
“李江洲。”壹拾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没多余的动作，就只是静静注视着。
李江洲被她看得心头一动，越界地捏住她的下巴。壹拾没推开他，他俯身吻了上去。若不是这样站立着接吻，他永远不会发现壹拾其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弱小。
她那么瘦，仿佛只有他的一半。
但她体内蕴含着源源不断的力量，通过眼神、拥抱、还有吻，传递给他。
李江洲压过来的那一瞬，如高山倾塌，壹拾身体微微后仰，他便伸手接住。他的舌粗鲁地撬开她，同她缠绵不分，吻得忘情时，会咬住壹拾的嘴唇。
毫无温柔可言，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她竟会贪恋这样的吻。
她怕李江洲咬坏她的嘴唇，便主动回吻，她的意图是让这个吻变得柔情一些，但当李江洲扯开她衣带的时候，她的意图就被歪曲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