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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大合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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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精心钻研，林郁森向郝庙提交了自己拟定的轮椅防御方案，终于得到一个点赞。
他心情大好，本想跟程鹏分享，却发现程鹏又刻意躲着自个儿的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林郁森本以为接受挑战程鹏以后，二人就算和好了。
难道是午饭时没声援程鹏，所以生气了？不致于吧。
算了，臭脾气不能总惯着！
心底略不悦的林郁森暗下决心，要用“正常”的相处模式与程鹏相处。
晚饭前最后一节课是乐器课。
老师让每位同学都带上喜爱的乐器。
课前，林郁森取出二胡。
同学们对此感到新奇，围着他。
颜玉却说：“二胡是很神奇的。两根弦可以产生许多变化，不过，弦多有弦多的美妙。我的瑟是古琴之王。”
林郁森一愣，心道，我没听错吧，他会弹瑟。这不是失传的乐器么。
颜玉：“不用震惊，就是那五十弦的瑟。不过它太大了，所以我只带了小号。”
程鹏笑着嘲讽：“是啊，你那张弹棉花的床确实很大。”
颜玉：“你连棉花都不会弹，只会瞎吹一气，吵吵闹闹。
程鹏：“唢呐怎么就吵吵闹闹了，唢呐才是真乐器之王。懂不懂欣赏啊你。”
颜玉：“你吹唢呐就很吵闹。”
贺露：“我在网上听唢呐和二胡合奏特别得棒。”
杨光凑上前：“对呀，要不你们合奏一曲。”
贺露拱火：“上直播，上直播。”
程鹏：“别啊，别动不动就直播。”
颜玉：“你不是最爱上电视吗？怎么突然拒绝直播，哦，我懂了，其实你对自己的吹奏技术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就是嘴硬而已。”
贺露突然调转火力向林郁森：“要不，你和程鹏斗乐。”
颜玉：“万里，你不是要和林郁森抢学分么，到你表现得时候了。”
程鹏：“你们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熊孩子。”
颜玉：“我们这是在成全你，别不好意思。”
程鹏：“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在弹棉花。”
颜玉：“我才不跟你这种不懂艺术的人计较。林郁森，你来听听我的古瑟曲。”
说着颜玉把弹奏瑟的画面调出来给全班看。
一台约半米宽，木制台面的瑟放在古香古色的木桌上。
颜玉身着白衣深衣，束布冠，从宽袖中探出两只手，伏下身子，拨弄琴弦，那动作潇洒自如，似古代雅士般悠闲，只不过弹出的曲调并不比弹棉花优美。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有没有古韵。”颜玉显然很有自信。
林郁森不好意思说难听，只能回答自己对古韵并不了解。
程鹏听后，哈哈大笑：“因为我们玉哥儿就是古代棉花匠，只可惜在瑟消失前，还没弹棉花行业。”
贺露：“两位帅哥，这是音乐课，要斗乐不要斗嘴。”
程鹏：“哈哈，正合我意。”
颜玉皱眉：“不公平，他这破唢呐一响，什么声音都压了过去。”
贺露：“网上说拉二胡的乐手，音感特别好。要不，你们分开吹，让林郁森来评判一下。”
林郁森头皮一紧，心想别坑我啊，“没有，没有，其实我只是学一点皮毛。
颜玉：“万里，你倒是学学人家的谦虚啊。”
程鹏：“你最谦逊了，你这瑟明明是根据禾哥考据出来的形式定制的，也不见你介绍时提到他。”
颜玉：“如果没有他，我确实不可能认识这样乐器，可这不等于他成天沉迷历史是有用的。”
贺露：“好啦，好啦，你们到底斗不斗乐。”
一阵电子音传来，打断了几人对话，是郝庙坐在轮椅上用电子键盘闭着眼弹小星星。
弹奏出的音调非常机械，甚至还不如机械手富有节奏，可林郁森是郝庙的粉丝，并不觉得偶像弹得难听，反而开始思考要不要多给郝庙安几只弹琴的辅助手。
还没在脑中画完图纸，乐器老师何乐已到场。
而同学们纷纷亮出乐器。
甄澄、杨光、贺露、程鹏、颜玉、魏禾分别亮出吹奏乐器：洞萧、横笛、长号、唢呐、小号、口琴。
而安佳、江仙、郝庙则使用键盘电子琴。
弹奏弦乐的唯有林郁森。
这节课，老师并不是来教乐器的，反而是打算让所有人一起合奏。
林郁森从没和大家合奏过，可对如此混杂的乐器声要融为一体，并没有信心。
这可不是他在启明星号上让浆果一力操纵所有乐器。
而是要让九名十二到十四岁少年，外加一名十六岁少年一起合奏。
乐器老师何乐显然对同学们十分有信心，粗略地讲解一下要点，再向新来的林郁森和甄澄解释了指挥手势的意思，便让十人一起演奏。
演奏结果不出林郁森预料，就一大写的惨不忍睹了。
除了他和郝庙外，所有人都不在调上，而他也渐渐被带偏。
尤其是程鹏，别人吹错了调顶多嘈嘈杂杂，破坏乐曲和谐。
唢呐一跑偏，那简直是阵阵炸雷送人上西天。
加上颜玉似乎想用小号跟程鹏一较高下。
那感觉就是锣鼓配雷鸣，在多重酷刑之下，林郁森简直痛不欲生、死去活来。
在他的认知中，火星人个个能歌擅舞，一件乐器，一个立足点，便能边摇边唱，从太阳初升讴歌到宇宙无垠，从爱情万岁唱到万物生长。
在时代浪潮中搏击风浪，在刀尖般酷烈的台上舞蹈，在命运的重锤下讴歌。
地球、月球、谷神星，人类的足迹所过之处，都是火星人的灵魂起舞之处。相信只要奋勇向前，就一定能挣脱桎梏，展翅飞向自由。
现在他知道这都是他电影看过了一厢情愿的浪漫幻想。
现实是，所有人坟头蹦迪，尽情摇摆，只有他独自挣扎。
二胡，靠两根弦演奏出变化多端的曲调，凭借的是演奏者精密的把握和极佳的乐感。
林郁森虽没空进行大量练习，可入门得早，天生敏感，指法灵巧，因此拉得一手好二胡。
只可惜，课堂上不着调的欢乐快把他淹没，他倔强地找着曲谱上和指挥棒间正确的调，如同一叶孤舟在风浪中颠簸，相信只有坚定信念，竭尽全力才能不翻船。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首曲子，他感觉意志力已被榨干，叹气都是幽灵的形状。
何乐老师开始点评每个人，教所有人如何改正，顺带还夸了一下林郁森乐感好。
明明眼看就能得学分，可他实在高兴不起来，对合奏中的他来说，乐感好就是最大的折磨。
他一直想跟老师说这样的合奏不科学，可在听到老师点评每个人出错的地方，并且分析出大致原因后，他发现是自己想得浅薄了。
何乐老师绝对是个高手。
大概也只有高手，敢如此胡来。
他没想到的是，何乐的胡作非为，不止于此。
何乐：“林郁森同学，你乐感好，要不要来尝试一下指挥。”
乐感好不等于能指挥啊！林郁森在内心咆哮着拒绝。
何乐却继续说：“你不仅乐感好，而且手指灵巧、记性好。非常适合当指挥，我们这小乐队，正需要你。”
需要？一直不被同学们需要的林郁森，被“需要”这个字眼鼓励到。
正犹豫间，程鹏鼓励道：“加油林郁森，凡事都有第一次，你一定行的。”
颜玉：“连尝试都不敢，不配当火星人。”
颜玉同学说话怎么这么冲。
为了配当火星人，林郁森只得硬着头皮，拿起指挥棒。
因为是第一次指挥，他特别怕出错，满心想着都是如何把动作做规范，全身僵硬得像个机器人，从头到尾按谱没出错，却没能尽到指挥的责任和乐队脱了节。
好在这支小乐队配合良久，就算没了指挥，也能把调跑出自个儿的特色。
“不错。”何乐老师夸奖道，同学们也跟着鼓掌。
这情形让林郁森回想起上幼儿园时，接受到同学们的掌声和祝福。
上航天学院后，遇到的都是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权贵子弟，谁也不愿承认一个平民子弟出色，他再没接受过真诚的掌声，只收到公开表彰场合敷衍的掌声。
掌声给了林郁森勇气，令他慢慢放松，不再僵硬。
虽然他与乐队依然差强人意，但这种双相奔赴的努力，给了他莫大的幸福感。
那细细的指挥棒仿佛天线，指引着林郁森去接收其它人表达情绪的信号。
他想，终于可以不用再刻意封闭自己的内心。
不用在勾心斗角、互相攀比环境中挣扎。
这里是火星。
是鼓励创新，是崇尚冒险，是把所有精气神都用于开拓新世界，而不是内耗的火星。
是他梦想中的家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