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
“我们是迷路了？”
“没有。”
“我觉得就是——”
“嘘！甘道夫在想法子呢。”
潮湿阴冷的空气填满了矿坑，众人停滞在这里。
罗蕾莱甩甩羽毛上的水珠，将翅膀收起来。吉姆利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背，“这玩意究竟是从哪长出来的？”
罗蕾莱思考了一会他的问题，然后认真地回答到：“我也不知道。”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从鹰变成人的原理是整个鹰族外加一个甘道夫困扰已久的事情。
刚刚打开翅膀探路时小霍比特人们都好奇地围过来，皮聘更是眨着大眼睛上手摸了摸。不过很快霍比特人们就把罗蕾莱归结为是他们太久不出夏尔而错过的新种族，只有阿拉贡他们看出来她的身份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为什么就不能是人类和老鹰的后代呢？”吉姆利等人围成一个圈，突然讨论起罗蕾莱的身世。
波洛米尔吐出一个烟圈睨了他一眼，“不会有这种人类的，至少刚铎没有。”
吉姆利“切”了一声，“那只能说明你们刚铎还是太过封建了，听说过克罗亚和西戴尔的故事吗？”
罗蕾莱好奇的凑近一点，“那是讲什么的？”
“哈，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吉姆利清清嗓子，“这是一个矮人和食人妖跨越种族的爱情故事——”
波洛米尔评价道，“你们矮人还真是重口味。”
“这是凄美的！爱情故事！”吉姆利举着斧子嚷嚷起来，“人类不是也有和精灵的故事吗？”
他很快又安静下来，抚摸着斧柄上的花纹，轻声道，“如果巴林堂伯他们还在的话，一定会祝福他们的。”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任由沉默蔓延。
罗蕾莱盯着掌心的伤口有些出神。吉姆利刚刚提出的可能她不是没有设想过，但就像波洛米尔所说的，这有些太过荒唐了。而且整个中土都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阿拉贡坐在火堆旁边叼着烟斗，烟草中浓郁的檀木香和橡木苔被冷风冲淡在空气中。他还在想吉姆利提到的故事。当然并不是矮人和食人妖的，而是人类和精灵——贝伦与露西恩，这是十分美好的故事，却也十分悲伤。
罗蕾莱没再思考身世的事情，反正这么多年也没有结论。
她打算处理一下擦伤的手掌，整个手心断断续续连到中指指腹都出现了深度不一的裂口，关节部分还在往外渗血。罗蕾莱轻轻扯下一段布料，将掌心裹住。烤了一会火之后，四周温度慢慢上升后，便撑着头开始犯困。
直到一阵窸窣的响动把已经开始散乱的意识拉回来，而这回她能确定这不是错觉。她一只手扶着石壁上突出的部分，小心地往矿坑下探头。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爬动的声音？”罗蕾莱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阿拉贡吐出一口烟雾，“是咕噜。”
是那个魔戒的奴隶？罗蕾莱收回目光，试图屏蔽掉它发出的一切声响。
蓝德洛瓦在把她送到瑞文戴尔之前着重强调过要小心咕噜，它甚至藏匿在迷雾山脉超过四百年。想到这里罗蕾莱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同住一个山脉两人却至今没有碰过面。
把火扑灭之后众人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小霍比特人们被夹在中间，吉姆利又恢复了沉默。罗蕾莱安静地站在队伍里，莱戈拉斯拿着弓走在队伍末尾。
在黑暗和诡谲的气氛中，众人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和寒冷。小霍比特人们挤在一起，弗罗多更是像小鸡仔一样被山姆挡在身后。
刺骨的冷风在高大的柱子中来回穿梭，罗蕾莱小心地裹紧衣服，又缩起肩膀。莱戈拉斯注意到友人瑟缩的身躯，便轻快地靠近她一些。
原本带着凉意的清冽气息在潮湿的矿坑里逐渐转换为温柔包容的烟熏松木味，这使罗蕾莱平白感到点灼热。她又仔细嗅了嗅，还有点甜。
这种酷似林中篝火的味道给她带来了不少安抚作用。莱戈拉斯敏感地察觉到友人放松下来，嘴角也勾了勾。
“让我冒险弄出点真正的光亮。”甘道夫把法杖高举起来，“这矮人挖凿之所、古老城邦的伟大厅堂。”
苍白的光芒照亮了这条幽深的廊道，甘道夫自言自语道，“希望别惹出什么大麻烦。”
这里比众人想象的要大得多。每一根石柱上都刻着文字和图案，这里倾尽了诸代都林的心血。道路的尽头还是一片黑暗，就连甘道夫也无法确定这里有多大。
“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一点也没错。”山姆站在一根石柱前面。夏尔的房子都是小而紧凑的，难以想象住在这么开阔的建筑中是什么样的感觉。
矿坑不足以形容凯萨督姆的宏伟壮丽，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地下宫殿，林立着巨大的石柱和幽深的廊道，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第一纪元初。
呈现在眼前的凯萨督姆却早已失去了最大的魅力之处——矮人们的统治。如今只剩下冰冷的雕砌，白色的石柱表面浮着氤氲的水汽。难以窥视到曾经半点辉煌的痕迹。
突然，吉姆利跑向一扇半掩着的木门，“不...噢不...”他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门内传来。
罗蕾莱等人跟着进去，发现房间里依旧四处都是尸骨和武器，正中间摆着一口石棺。甘道夫凑上前去，“此处长眠着巴林，芬丁之子，摩瑞亚之王。”他叹了口气，“这么说，他已经过世了。”
甘道夫摘下帽子，“我就担心会这样。”
吉姆利跪在棺材跟前，发出痛苦的哭声。罗蕾莱小心的迈过两根已经分家的腿骨，走到吉姆利旁边蹲下，轻拍着他的后背。
甘道夫从矮人尸体里找到一本日记，他顿了顿还是决定翻开。“他们占领了大桥和第二大厅，我们闩住了大门，但这抵御不了他们太久。大地在颤抖，鼓声，深处传来鼓声，”
他翻了一页，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我们出不去了。有个阴影之物在黑暗中移动…我们出不去了，他们来了。”
吉姆利的嗓子已经沙哑了。他瞪着甘道夫捧的那本书，握紧斧柄的手背凸出几根青筋。
哐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动打破了四周死寂的氛围。
正专心破解日记的众人吓了一大跳，甘道夫猛地抬起头，看到皮聘身后那具坐在井上的尸体整个跌落下去。铠甲上拴着的锁链碰到井壁发出巨大的声响，连带锁链末端系着的铁桶一起掉进井里，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秒才听到铁器落地的声音。
顿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罗蕾莱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心脏蹦得飞快，生怕惊动矿坑里存在的其他生物。
过了半分钟，直到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她才呼出一口气站起身。
“你这蠢图克！”甘道夫大力把书合上，“下次把你自己扔下去就不会给我们惹麻烦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响。整个地面都在震，地上的尸骨和盔甲被震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罗蕾莱顾不得还在发痛的双手，赶忙把腰上的刀锁拿下来握在手里。随着震感越来越明显，她开始不停的冒冷汗，握着银刀柄的指尖都有点发抖。
“是奥克！”莱戈拉斯喊道。
“退后！待在甘道夫身边！”阿拉贡迅速丢下火把把霍比特人们往身后赶，又跑去和波洛米尔合力把木门关上。甘道夫张开手臂，用宽大的袖子挡在霍比特人们跟前。
污浊的臭气正大量的向房间里涌来，奥克们的速度异常之快。
鼓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奥克们发出的吼叫。众人这时才明白日记中的鼓声是什么意思。
考虑到自己异常敏感的感官，罗蕾莱紧张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团棉花塞在耳朵里。
“哇，你还有这个，”皮聘被甘道夫围着也不老实，“能给我们一些吗？”
罗蕾莱点点头，又扯下一团扔过去。皮聘接到之后迅速分给了梅里、弗罗多和山姆，他们都学着她的样子塞进去。
皮聘还留出一点，吞了下口水递到甘道夫眼前，“你需要吗？”
甘道夫瞪他一眼，一把扯过来也塞进耳朵里。
阿拉贡他们用刀剑铁棍卡在门闩上，这给了众人尽可能多的时间准备好武器应对。可怜的木门被奥克的爪子撕扯着，露出大小不一的缝隙。
莱戈拉斯对准了一只半个身子挤进来的奥克射出一箭，顿时它刺耳的尖叫响彻整个凯萨督姆。这一刻，罗蕾莱认为塞着棉花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不出半秒钟脆弱的门就被撞破在地上，一大群头戴铁盔的奥克举着盾牌和长剑冲进来，发出混乱的尖叫，还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罗蕾莱被熏出泪花，有点后悔刚没有往鼻子里也塞两坨棉花。但现在行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她嘴牙一咬，双手握紧刀柄朝奥克们冲去，看准了它们令人作呕的脑袋直接劈下去，在恶臭的血浆溅到脸上之前赶紧闪身。
“小心！”吉姆利在她身后喊道
罗蕾莱回过头，一个将近高了她两头的奥克站在跟前正举起锤子从眼前落下，她飞快地侧身翻了个跟头躲过去，顺便抻出锁链将银刀抡出去，正好插进它的眼球。被浑浊的液体混合着血液溅了一脸。
吉姆利冲过来一脚踹翻了它，“干得不错！”
罗蕾莱用袖子蹭干净脸，突然有些害羞。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用通用语言如此直白的夸奖，曾经在族群中沟通内容全是靠鸣叫音调来判断的。
这时，一声怒吼从外面传来开，它几乎震掉了罗蕾莱塞在耳朵里的半截棉花。一只巨大的食人妖从门口闯进来，不过她认为不能叫做是从门口，因为它压根是一头撞碎了整面墙，就连把它放进来的奥克也牵不住它。
莱戈拉斯的箭矢从耳边划过，直直插向食人妖。
巨大的食人妖几近疯狂的挥舞着桌子大的实心捶，每落一次地，整个地面都会发出巨大的震动。
山姆拿着剑冲向他，靠着相比之下小巧的身材躲过了几次攻击。地面上凌乱的铠甲尸体把他绊了个跟头，整个人栽倒在食人妖跟前。它流着口水狂吼着，抬起脚踩向山姆。
脚掌落下的前一秒它笨重的身体朝后仰去，阿拉贡和波洛米尔使劲拽着它脖子上的锁链将它往后拉，重心不稳的食人妖胡乱抡着它的重锤，敲断了好几根柱子。
“吉姆利，快给他讲那个该死的故事！你们难道不是亲戚吗？”波洛米尔冲着不远处和奥克打的难舍难分的吉姆利喊道。
吉姆利一脚踹开扑上来的奥克，大叫道，“是爱情故事！”
当然，试图用故事感化食人妖是不可能的。
罗蕾莱跑向山姆把他扶起来，下一秒又踩着高低不平的地面跑到食人妖背后。她已经分不清脚下哪些是奥克的尸体哪些是矮人的骨架。只能一边踩一边在心中念：梭隆多在上，无意冒犯。
食人妖在中了吉姆利一刀之后将锤子重重砸在棺材上，半截石棺都碎成块状向四周飞出去。罗蕾莱绕道它身后准备将短刀插进它的后背，然后眼看着它转着圈的击飞了两个奥克。
……
波洛米尔缓过劲来吹了下口哨，冲着吉姆利道，“看起来你感化成功了？”
吉姆利呸了一声，又抡起斧子冲上去。
莱戈拉斯站在高处又射出两箭，扎进它的腹部。语气像是有些难过，“奥克们也在奴役它。”
吉姆利抡着斧子朝食人妖的腿部砍去，“我管它在奥克那过得怎么样，摩瑞亚还有一个矮人没咽气呢！”他翻了个跟头从食人妖的胯/下过去，“是凯萨督姆！”
罗蕾莱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依然在纠结名称问题。
这时食人妖扯开了禁锢在它脖子上的锁链甩向周围，足足一掌宽的铁索抡在石阶上。莱戈拉斯跑到上面去，找准机会踩在它肩膀上，打算对着食人妖的脑袋来上一箭。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甘道夫一手法杖一手宝剑，“罗蕾！去看着弗罗多！”
失去钳制的食人妖正在晃晃悠悠地往他那边去。弗罗多靠在一根柱子后面，只能用绕柱游戏来拖延时间。他们都清楚这样坚持不了多久，食人妖一拳就可以把石柱打碎。离他最近的阿拉贡正同时应付着三只奥克。
“用飞的！”甘道夫大喊。
罗蕾莱往弗罗多那里狂奔。翅膀撑破了被奥克鲜血浸湿的外衣，没有时间完成完全形态的转变，她只能扑腾着一对翅膀朝弗罗多飞过去。
食人妖发出巨大的吼叫声，伸出手想一把将弗罗多塞进嘴里。罗蕾莱放低了点高度，侧身从食人妖的大臂下穿过，一把扯住弗罗多的衣领将他拎起来。
“抓住你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躲避着食人妖在空气中挥舞着的锤子。
把弗罗多放到一片空地上后，他看起来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阿拉贡摆脱了奥克，举起一根长矛刺向食人妖。站在角落的梅里和皮聘冲它丢着石头。
“你安全了。”罗蕾莱凝视着弗罗多湛蓝的眼睛，安抚道。
随即身后的食人妖便一把将阿拉贡甩飞在墙上，
“暂时的。”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