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灵魂相系运相连 ...
-
宿舍。
“珀西，你在生我的气吗？”霍雨浩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我自己的原因。”珀西握着挂链上的黑色龙鳞，神色晦暗不清。
“那……”
“雨浩，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当然可以。”霍雨浩欣然转身。
就在霍雨浩背过身的瞬间，珀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手为刃，劈向了他的后颈。
接过霍雨浩缓缓倒下的身体，珀西抱着他，走向了床榻。
“瑞兽，你在做什么！”天梦冰蚕喝道。
原本在霍雨浩精神之海中修养的天梦冰蚕，在一股外界精神力的冲击下，清醒了过来。入侵他人的精神之海是一种很危险的举动，不只是被入侵方，稍有不慎，连入侵方的精神之海也会动荡，致使其精神错乱，宛若白痴。
“天梦？”珀西精神力幻化为形，虚浮在海面上。
“是我。”天梦冰蚕同样幻化成青年模样，走向珀西。
“冰帝也在吧？”虽是疑问句，珀西却说的很肯定。
“珀西。”冰帝依言现身。
“说说吧，你为什么突然攻击雨浩的精神之海？”天梦道。
“我只是，猜测罢了。”珀西道，“天梦走投无路，选中霍雨浩无可厚非。冰帝你呢，距离上一次天劫仅仅过去了一万年，寿命绵长，怎会甘心成为人类的魂环？”
“珀西，我……”
“还是我来说吧，”天梦冰蚕接口道，“瑞兽，你知道在咱们大陆上，什么种族是最具有潜力的？”
“人类。”珀西毫不犹豫道。
“不错，正是人类。”天梦冰蚕用力地点了点头，道：“人类的顶尖高度是我们所无法企及的。”
“一万年前，天地变色，瞬间成神。在那之前，我所在的星斗大森林之中，有两大兽王都陨落了。它们都是核心区域的强大存在，虽然与帝天他们相比，在修为年限上还有所逊色，但是，那两大兽王自身的种族却极其强横。其中之一有着和泰坦雪魔王一样的泰坦血脉，而另一个更是有着龙族的血脉。可它们却依旧陨落了，陨落的原因并不是被敌人杀死，而是成全了万年前最强的那个人类，而那个人类也成为了后来最强大的神诋。”
“只有神的生命才是无穷无尽的啊！”
“我不愿意去尝试那虚无缥缈的办法，不愿在重修的过程中夭折。退而求其次，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那就是造神。造就一个神诋，而我虽然并非是神，但却可以跟随者这个神诋一同拥有无尽的生命，成为神诋的一部分。所以，我选择成为了一个魂环，一个智慧魂环。我要用我的力量帮他逐步成神。”
“所以你选择了霍雨浩。”珀西直直地盯视着天梦，“你知道造神的后果吗？”
“什么？”
珀西双眸紧闭，指尖挥舞，在空中落下一个银色的巨大的月亮印记。月亮形成瞬间，迅速缩小，钻入珀西眉心。
命运之眼显现，预示未来的指引。
高大的树木茂密得连阳光也无法透入，以至于，在这片大森林之中，看到的只有阴暗。
在森林深处，有片小湖，湖水清澈见底，澄净的宛如块湛蓝色的水晶，可是，它的水位距离岸边却已经遥远，干涸似乎随时都可能到来。
生命的气息在湖水中荡漾，但却并不强烈，甚至是，有些虚弱。
湖边，站着个人。
他穿着身黑色长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相貌英俊而刚毅，额头上，有缕金发垂在面颊一侧。
他就那么站着，眼神似乎有些呆滞，身上更是有着几份颓丧的气息。
就在距离他不远处，还站着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形态各异，但每个人的眼神，却都十分黯淡。
“兽神。”一名身穿碧绿色长裙的女子，悄然来到那黑衣男子身后，恭敬地说道。
“兽神？现在我们魂兽，恐怕就剩下眼前这些了吧，我还做谁的神？”
碧姬沉默了下，才低声道：“万年了，从当初那霍雨浩创建传灵塔组织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万年。传灵塔组织还在，可我们，却终于要走向灭绝了吗？”
帝天苦涩地道：“人类的强大，已经令我们无法抗衡。星斗大森林，也只剩下最后这片净土。”
“你们所造的神，创建了传灵塔，人类不再需要魂兽提供魂环，自此，大肆虐杀。”
随着珀西话音响起，空中画影轮转。
一只千年修为的冰蚕匍匐在地上，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瑟瑟发抖，这个姿势看上去就像在参拜一样。
而它对面的人类魂师，见状玩味一笑，手持枪支，不时逗弄似的将子弹打在冰蚕身上，脸上尽是轻蔑。许久，像是享受够了施虐的快感，魂师“好心”地破开它的脑髓，脑浆淋漓四溅，而魂师手中则多了一块乳白色的魂骨。
魂兽产出魂骨的概率极低，唯有十万年魂兽才必定会产出一块。除此之外，鲜有人知，当魂兽怀着极致的愤恨死去时，也会有较大的概率出产魂骨。
后来这一发现广为流传，魂兽也就迎来了灭顶之灾。
无数个平行世界的画面完全搅在一起，形成千万只魂兽的剪影，十年、百年、千年、万年，熊族、蛇族、鼠族……无一例外，皆是未来人类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漩涡般的斑驳色块汇聚成洪流，全数映在三兽眼底。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天梦目光呆滞，不可置信。他耗尽百万年心血预备造神，居然会、居然会给他的族人带来此等祸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珀西挥手打散了万千光影，“天梦，我别无选择。”
“你打算怎么做，杀了雨浩？”天梦哑声问道。
“人类决不能再出神诋。”珀西冷声道，眼中酝酿着杀机。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后果，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才动手？”
天梦的质问戳破了珀西心中最隐秘的想法。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动手？因为现在的霍雨浩，潜力已经大到足以对魂兽构成威胁的地步了，他怎么可能再这么放任下去直至未来成真？
“因为你知道他自身没有过错，错的是人类的贪婪。珀西，你下不了手的。你是皎洁之月，你的天性让你根本无法对无辜之人动手，对不对？”
“那又如何，我下不了手，难道帝天也会有这些无用的慈悲吗？”珀西厉声道。
“不，珀西，你真的不能杀他。”见珀西要动真格了，天梦冰蚕这才无奈道出隐情，“霍雨浩是此万年间的气运之子，杀了他位面就会崩溃的。”
“什么？”
“万年前，我受神明指引，预备化为他的智慧魂环助他成神。不然，我凭什么逃脱帝天的囚束？”天梦苦笑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天梦冰蚕独独挑中了霍雨浩为宿主；怪不得，寿命绵长的冰帝愿意化为他的第二武魂；怪不得，自己对他莫名就有了好感度，一路保驾护航……霍雨浩是气运之子，注定成神。
为他化形，为他动情，为他献祭……诸如此类，皆是宿命。
“我知道了。”珀西干脆利落地退出了霍雨浩的精神之海，却在下一瞬，俯身与他眉心相抵。
一圈圈奇异的扭曲光晕包覆住了霍雨浩和珀西的身体，他们彼此之间，身体竟然像是变得透明了一般，光芒若隐若现地闪烁着。每一次光芒转变，他们的身体都会轻微地颤抖一下。
以珀西和霍雨浩的身体为中心，整个史莱克学院都仿佛躁动了起来。浓烈的生命气息在无形中朝着他们疯狂涌来，不断地注入到他们的身体之中。
扭曲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强盛了。
感受到这股奇异的力量后，宿舍楼底的灰衣老人蓦然睁开双眸，一层强厚的魂力屏障精准地覆在了106宿舍周围，帮忙遮掩着波动。
“年轻人，真是会玩。”
“太疯狂了。因为无法杀死对方，就以灵魂为祭，命运相连嘛……”天梦冰蚕喃喃道，最终也并没有出手阻止，甚至还帮忙掩饰。
“就当做赎罪了。”
第二天清晨。
“嘶，脖子怎么这么痛啊。”霍雨浩睁开眼睛，揉着脖颈坐起身，吸了口气，下一秒，突然感到哪里不对。
他回过头，发现温暖的皮毛毯上还躺着一个人。
熟睡的少年眉目如画，略显凌乱的发丝柔和了面庞的凌厉，雪白的侧颊几乎融化在晨光里。
近距离遭受美颜暴击的霍雨浩，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也不愿去想，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于是被当场逮了个正着。
“看着我干嘛？”珀西揉着眼，直起身，随意抓了抓头发。
“珀西，你真好看。”不知道为什么，霍雨浩今天特别想跟珀西亲近。
珀西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瞥了他一眼，对方的眼神过于认真了。他们昨天刚完成了灵魂系约，霍雨浩这种反应大概也许应该是正常的吧。
“看够了就下去，我要换校服了。”
“是。”霍雨浩自觉下地背过身，站姿尤为标准。
珀西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背影，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没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灵魂相系运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