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重生正计时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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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什么病呀！如今故作姿态捧着鞋上赶着要给少爷穿也无济于事了。
因为没了洛云行，清和就得先死一死了。
他哪里管得上采花大盗此时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惹了主人生气，只好摇尾巴的哈巴狗般。
清和只恶狠狠地埋怨：“全赖你！全赖你！”
“你杀洛云行作什么呀？！”
采花大盗伏低做小，倒也给了清和机会。柿子还专捡软得捏，有了个洛云行在前面，欺软怕硬这一套少爷运用自如。故而，自是要猖獗起来。
清和顿时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脚也跟着往前胡乱踢，冷不丁踢到了湖九的胸口，娇蛮无理得很。
看来少爷是忘记了自己面对着的是个凶神恶煞的采花大盗。
听到了修士的死讯便哭得如此伤心，仿佛自己的性命亦被取走了，想来他们二人是情人的事情确凿无疑了。
如此想着，湖九忽地有些不大高兴了。
又往前迈步，他原本捧着鞋，为方便好言好语宽慰少爷，就半俯了身子，现在更是倾身得厉害。
心里正想着怎么对付娇滴滴的少爷呢，是温柔一点儿还是残暴一点儿，不料少爷的一双纤纤玉足猛踢猛打着，竟直愣愣踩到了他的肩上。雪白皮肉娇软，在眼帘里刻意勾引般地晃悠，好似又将他整个人踩低了点儿。
真是莫大的羞辱。
训狗似的。
湖九的耳朵莫名发烫，攥着鞋面的手指收紧。
他可不是狗。
糜烂果香倏而砸入鼻中，烛火映照下的少爷像吃人心肝的妖怪。为了吃到别人的心肝，便使出浑身解数让那人为之驻足。
此刻清和的双臂完完全全地支撑在桌子上，腿翘得很高，连着小腿的那两只足蜷着趾，蜿蜒出一片淡粉，而清丽的芙蓉面颊上泪痕斑驳，被烛火衬得还有些红艳艳地泛微光。
不仅生得比湖九漂亮，就连勾搭人都比湖九会勾搭。无需招手，觊觎少爷美貌的狗东西便要屁颠屁颠凑过来。
这妖怪就该换少爷来做做才对。
——
算了算了……清纯痴憨的美人做不来妖怪。
湖九情不自禁，伸手握住了少爷的玉足，软得很。仿佛名贵丝绸般细腻温润，很适合套上细细的金银链子供人欣赏把玩一番。是个狗东西恐怕都会想把他藏在高阁里。
采花大盗的眸子垂落稍许，眼尾好似也拉平了。
有点儿凶相。
他将少爷的双足从肩头取下、揣在怀里，动作突然，当即惹得清和一阵惊呼。
是了，再怎么软的柿子也掩盖不了眼前这家伙是个妖怪的事实。
都害得少爷泪水涟涟、不能自已，怎么还有脸继续对他做这种事呀！
单纯的小少爷怎么会知晓狗东西都喜欢看美人垂泪、欲拒还迎的模样。
清和后知后觉，比起过几天中毒而死，眼下还有个麻烦没解决呢。
少爷也真是糊涂了，好端端地激怒妖怪作甚？现在害怕恐怕也晚了吧。
“就这么喜欢你的小情郎吗？”
湖九故意收了笑。迷蒙潋滟的桃花眸竟显得几分阴沉沉的可怖。
妖怪凶相毕露。柔弱无力的少爷还不是只能任他磋磨。
清和放轻了抽抽噎噎的声音，不由咬了咬唇，将唇珠啃得发红，没一会儿便有些肿了。
委屈巴巴的红眼兔子似的。
湖九低头注视着怀中的雪白双足。
少爷已经被吓得一动不敢动了，只得乖乖坐在木桌上。
他挑了挑眉，在少爷看不见的地方笑了下。
清和苦思冥想该怎么自救，方才妖怪不似问句的话便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留下半点痕迹，因而也没计较湖九口中的情郎称呼。
真是个大误会。
从另一方面来讲，少爷确是个愚痴的。这种惊心时刻，就该向人好好解释一番，不然要真惹恼了妖怪可怎么办？
算算时辰，修士这会儿也该化作血水了。
那么，他以后便可偷养一个美丽的小少爷了。
湖九捧着那双足，堂堂采花大盗竟然纡尊降贵地弯腰，蹲了下来。
他仰面瞧清和：“好啦，别哭了。”
秾艳风情的脸意外地……纯粹。
是高兴。为捡了个少爷而纯然高兴。
他高兴了，少爷却怕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采花大盗要动手了！
咬他一口会不会生气地把少爷像拍虫子那样拍死？！
——
湖九笑盈盈道：“我给你穿鞋。”
穿鞋？！
什么时候了？这会儿该是花前月下的时候了。
真时时刻刻把少爷光着脚会生病着凉这事情放在心里一般了吗？
可这才见了几个时辰？湖九啊湖九，你是不是忘却了自己的身份是个采花大盗，是个……妖怪。
对一见钟情——姑且算作见色起意吧，对这样漂亮的少爷先上来一番调戏，接着又恐吓一番，最后什么也没做，就为了给少爷穿个鞋？
清和呆愣愣地，没反应过来。
这妖怪怎么回事？真要给他穿鞋吗？
随即想到好像无需自救了，少爷吸吸鼻子，又擦了擦眼泪。还在怔愣。
却见那年轻男人一边牢牢抓住少爷的脚，一边展开了锦靴。
柔媚的桃花眸子不瞧清和时便显得低眉顺眼。
动作熟练，天生就会服侍人似的。
像只驯良的……狗。
“痒。”
清和小声试探地开口。
这少爷啊，既不愿意受委屈，又生怕再惹恼了妖怪。
湖九轻笑了一声。笑音沙沙地藏在嗓子眼。
是嘲笑吧。嘲笑娇滴滴的少爷！
他将锦靴套在了清和的脚上，随即抬眸：“左右那修士已经死绝了，美人同我走如何？”
张口闭口叫得都是美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很是虚伪。
清和有些嫌恶。
好啊！果然是让少爷放松警惕的陷阱！妖怪也忒狡猾了！现在又提到了洛云行，少爷何须三番两次地被提醒自己命不久矣了！
可恨，太可恨了。
清和睁着一双泠泠的眸子。瞪他。
没一会儿，瞪得眼睛都干了，少爷缓缓眨了下眸子。
虽然人不是个东西，但是上赶着给少爷当狗使。
清和心思微动：其实，我也可以让他去找那什么药材。什么、什么山栀？既是妖怪，还能杀了洛云行，不正说明他厉害吗？那少爷身上的毒也能轻而易举地解开吧！
清和真觉得自己聪明。人怎么可以聪明成这样呀。
哼，总之找不到解药就不要来找少爷！
如此，确是个好法子。
清和的眼睫颤了颤，水汪汪又无辜的杏眸拢在纤长挺翘的睫毛下，他沉吟着准备开口——
说时迟，那时快，正有一道清凌凌的剑光闪现，就从清和的眼皮子底下闪过，又冷又凌厉。
少爷没由来心惊胆战。
好一会儿，清和终于瞧清了那突然出现的东西。
是在蜘蛛洞穴里现过身的剑。
薄薄的利刃，如覆霜雪。极冷地。仿佛眼睫也随之落了霜花。
清和眨眼。
似乎这样就能把霜花眨掉般，浓密如小扇的睫毛蜷在一起，半遮半掩杏眸。
下一秒，他便惊喜地转头去瞧门口，唤：“洛云行！”
太好了，洛云行还活着。
“嗯。我在。”
屋门大开，朦胧月华倾洒进来，此时夜风阵阵，将洛云行的头发吹得高高扬起。除了这间房，整个客栈还笼罩在一片酣睡的祥和氛围里。
高贵无双的修士沉静地看向少爷。
郎有情妾有意，还缠缠绵绵地当着个妖怪的面对视。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湖九敛了神色，雌雄莫辨的脸一时冷然。
薄剑一点寒芒，划过时，冷极了。
妖怪抬起折扇挡了下，不出所料折扇被削断了，他眯了眯眼睛。
来者是个扫兴的修士。生得却人模狗样、衣冠楚楚……身姿欣长似竹，清贵如玉石，一瞧便是个站在云端的人。
湖九不喜他。
哎呀呀，少爷的看门狗么？还是说和少爷偷情被发现找上门的正宫？有些本事，要命的幻境都逃脱了。
湖九越恼怒就越要笑。将一双潋滟桃花眸笑得无比风尘。
十几道术法和剑光来来回回交缠着。
洛云行召回寒霜，将少爷和妖怪隔开一段距离后，拎着剑便径直上前去了。
寒霜一剑，月露泻。
满堂花醉，三千客。①
谁看了都要叫好、叫妙的剑法。
但此处无花无酒亦无三千客，只有一个不怀好意的妖怪和一个不懂剑的少爷。
湖九节节败退，打得吃力，两手被剑气划开了好几道口子，淋漓着，滚了血。
杏林村怎么能有这么厉害的修士。
妖怪转了转神思，寻个空隙，忽然笑晏晏地朝清和挥手。
可手在淌血，殷红血珠坠落，顿了顿，他放下了，便只弯唇，暧昧地瞧少爷：
“美人，我们下回再见。”
随即湖九挑衅似的瞥了眼修士，也笑。扬眉笑。眨着双深情桃花眸，邀请：“小修士，下回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做些快活事？”
话落，寒霜闪过，猛地刺穿了窗户，破碎的窗户纸被冷风吹得呼呼作响，驱剑修士面色沉静。
很是——波澜不惊。
“这么凶呀？”
湖九啧啧两声，又接了两招。
待在原地没挪过脚的少爷缓缓眨了下眼睛。
只见妖怪从窗户口纵身一跃。人人喊打的采花大盗瞬间消失在了茫茫月色里。
这得是头回如此狼狈地逃跑吧。
洛云行执剑，注视着湖九跑远了。
还要见？有什么好见的！臭妖怪！还说出下回三个人的话来！果然是馋少爷身子吧，还馋洛云行的！
清和恨恨咬唇，顿时恼极了。全然忘却了自己方才还想指挥妖怪取药的事情。
此刻只顾着庆幸：好在洛云行赶跑了妖怪！不过，到得也太晚了吧！
采花大盗的折扇裂成两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扇骨尾端系着一簇白毛。
洛云行将它踩在脚底。
有些漫不经心：
原来是只会编幻境的画皮狐狸。
“洛云行，你怎么才来呀？！”
少爷都要被欺负死了！
战局结束，谁胜谁负已然分明。
清和像吃了粒定心丸，忙不迭跳下桌子，两只柔弱无骨的手臂倏地缠住了修士。
浮萍无根，遇了水便飘着。
菟丝子无法自活，遇了大树便寄生。
少爷眨巴着、眨巴着眼睛，不知怎地，又委屈上了，眼泪蹭了修士满衣襟，机敏地率先倒打一耙。
隔着袍子，洛云行也好似感受到了一股湿哒哒的温热。
娇滴滴的少爷嗜甜、爱哭。
他拎着寒霜，左手掌心拢住了清和的一侧肩膀，随即哄婴儿似的轻拍。
“进了个幻境，耽误了片刻。”
听不懂。
修士的世界与凡人的世界差太远了。
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里。
清和还没意识到呢，但他会牢牢环紧洛云行的腰，把云端的人拽下来，拽到脏兮兮的沼泽里，说：
“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多暧昧的语气。少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撒娇？撒娇着让一个前途无量的修士为他从云端走下来。
眼睫微动。洛云行轻拍的手停下了，只安静地放在清和的肩上。
又听少爷道：“我这么年轻漂亮，有大好的年华。”
清和抽咽着，蛮不讲理地抱怨：“都怪你，洛云行，都是因为你不在这里，我才会倒霉撞上了个妖怪，而且刚才喊你半天也不出现！”
什么都要赖洛云行，少爷脸不红、心不惊。
可下意识仍觑了一眼洛云行，和沉沉的点漆眸子对视上。修士神色如常。
果然是个大木头，好欺负得很。
清和有自己的心思，何况越分析越觉得有道理，便兀自点了点头：
“所以，今晚我们睡一个屋子吧！”
“不然那妖怪折而复返该如何是好？”
说罢，少爷当即从修士的怀里钻出来，自己就用衣袖蹭干了眼泪，随后骄矜地抬了抬下巴，吩咐：
“还有那解药，你一定要快些寻来给我！”
是这个意思。
清和都不抱着修士了，也不需要擦眼泪了，洛云行收回了安慰的手，随意挽了个剑花。
白亮的利刃闪了下少爷的眸子，他忙不迭闭上了眼。
寒霜入鞘。
簌簌的冷。
真有那么害怕吗？
不是要和狐狸精走了么。
洛云行的视线落到清和合了的薄薄眼皮上，上挑的眼尾四周晕着烛火微光，橙黄色、泛红的明媚娇妍，可又一捧皎洁月华洒在那张芙蓉面上。霎时，美丽且清纯。
这里有一个少爷时而痴憨时而恶毒。
今夜似水月华正如初见时。
修士低声回道：“好。”
……
湖九跳窗离去，不知去到何处，猛吐了一口鲜血。漆黑的夜里，迷蒙月光将地上那滩鲜红的血照得泛白，他支撑不住身子，摔倒了。
前面隐隐约约站着个人，耳边水流潺潺。
是走到河边了。
不远处那人听到动静，回头。随即迈步上前，蹲下。他伸手推了推湖九，却冷不丁被抓住了腕骨。
手腕顷刻间染血。淋漓而惨然。
他挣脱不开，只小心翼翼地问：
“你、你没事吧？”
哦，一个倒霉的人啊。
湖九轻轻笑了下：“没事。”
月光里，是张风情万种、雌雄莫辨的脸。
好、好美。
……
良久，一具躯体扭曲着四肢，僵硬地爬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重生正计时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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