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痛苦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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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自野这段时间很痛苦。
姚娜按她的要求，把她闲置的大脑，适当刺激开发了一下，这让张自野找回了一些生前的回忆，于是她承受了双倍的痛苦。
“把你的舌头卷起来，像我这样，嘟————”姚娜第十次示范口哨技能。
“嘘~”
“你嘘啥嘘，哄孩子尿尿呢！”姚娜简直崩溃了，她再一次检查张自野的大脑运行状态，完好无损，该开发的地方早就开发了，咋就是学不会呢？
张自野吹得舌头都麻了，她揉揉腮帮子道：“我实在不明白，为啥吹两声口哨就能让丧尸听话呢？这种哨声在我看来明明都一个调啊！”
“这么大的区别你都听不出来吗？哧～这种是丧尸喜欢的声波，加上，啵——————这种丧尸警觉的声波，就能让它们兴奋起来。这时候再有一个，嘟嘟嘟～就能引导它们朝你指定的地方走，还有，噗呲～就会.........”姚娜讲得十分详细，但听在张自野耳朵里就如同天书一样。
为了赶进度，姚娜抓着张自野没明没夜的补习丧尸知识。但张自野是啥人，她可是能打一百个叼毛，都不愿读一本书的超级烂学渣。更何况，姚娜这这理论知识，是凌驾于人类科学之上的，类似于玄学的东西，就算她把道理答案都拍碎了，碾成粉，熬成糊糊，亲手喂给张自野，这个硬疙瘩脑袋都不一定能听得懂。
张自野看着姚娜张张合合的嘴，思考着她的那橡胶一样的身体，打一拳会弹几下......
“又走神！”姚娜一巴掌拍桌子上，吓得张自野差点魂穿学生时期。
她痛苦的抓着头发哀怨道：“求求你了，姚老师，饶了我吧！我又不跟着你做实验，不用把这些原理事无巨细的教给我，直接给我整理出结果，告诉我啥时候该吹啥哨就行了！”
姚娜恨铁不成钢的说：“那能一样吗？不是所有的丧尸都适用这种声波，你只有清楚其中的原理才能在实战中发挥作用。”
“没关系，就算哨子不顶用了，我也能靠拳头打败所有人啊！”
“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随便使用尸化能力，你这个傻货！”姚娜点着张自野的脑门骂道：“丧尸阶段属于尸的休眠期，本就该静心养性，积攒力量完成蜕化。你随随便便的驱使身体去干仗，只会强行消耗你的储备资源，和原意识力，这样不但会让你蜕化失败，还会导致你难以再变回人类。最后只能变成一具普普通通的丧尸，丢失所有再生机会。”
“这么严重？！”张自野叹口气，重新拿起姚娜给她编写的教材，强迫自己往下看。
像这种强迫自己去学习的痛苦，一直充斥着她整个童年少年乃至青年期。张自野找回记忆后，第一个回想起来的，就是她曾经痛苦悲惨绝望无奈的求学时光。
张自野这种学渣居然能考上大学，这在她们村简直是百年一遇的奇迹。
叛逆，张狂，愚钝，不服管。这几个词交替出现在她的期末教师评语上，连着一堆不及格卷子，直接被张自野塞进破破烂烂的自制书包里。她一点都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每天只顾着在村外的坡上林子里河沟子内疯跑，没人能管得了她，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个野种。
野种是在一个春末的傍晚出现在村里的，村北头的张老婆子刚熬了一锅排骨汤，香味勾得她从狗洞钻进院子，站窗户下面大喊饿饿饿饿～
张老婆子推窗一看，院子里站着一个瘦巴巴的大眼睛娃，她故作凶状的往外驱赶流浪娃，结果野种脸皮贼厚，死活赶不走。
张老婆子是退休工人，每月领两千多的退休金，自己住着一座大院子，这在村里可是相当好的福利待遇。她有一个儿子，长得憨憨胖胖，胆子贼小，不过为人踏实比较顾家，所以才有机会娶了邻村的媳妇。
张老婆子带着野种去找城里的儿子儿媳，希望她们能收养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结果只吃了一顿饭的功夫，野种就被儿媳给撵出来了。为啥呢？因为她们家有个差不多大的男宝，野种为了和男宝抢肉吃，直接在人父母眼皮子底下，把男宝打得鼻青脸肿。
这下好了，收养没成，张老婆子带着野种又回到了村里，至此以孙女的名义将她收养，取名张自野。
小学的时候其实还好，张老婆子每天只顾着捣鼓自己那些花花草草，没精力管张自野，她就能随便浪荡，放飞自我。等六年级时，她随便学了学，就考上了城里的中学。
小学的课程终是简单，初中高中的日子才是她真正的噩梦。
中学实行军事化管理，就是臭名昭著的横中教育模式。每天五点半起床出去跑操，以班级为单位排成一个个豆腐堆，一二一二的绕着教学楼跑。白天的课程一节挨着一节，中途十分钟下课时间都要跑着去上厕所。午休也不许睡觉，强迫学生在教室里自习。晚自习直接上到九点多，回宿舍就要马上洗簌，不然十点关灯后发现还有人在地上走动，就要记下来扣分。
哦，还有一个非常变态的规则，就是所有宿舍都不许关门，方便老师检查纪律，女生宿舍还经常会有男教师进来走动。
当时她们的校长是一位红歌女星的粉丝，所以宿舍的起床铃就换成了那个女星的成名曲——【在喜旺的田野上】。
每个安静的清晨，在孩子们睡得正香甜时，楼道的大喇叭里就猛得唱了起来，‘我们的家乡啊～在喜旺的田野上啊～登登登登～’.......歌曲非常的欢快，节奏特别的带感，孩子们的心脏也跟着跳了起来。真是瞬间清醒，为了学生的健康成长，学校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食堂的猪食（不是）饭食也是相当的丰富，有米饭，面条和炒面，还有碎成汤的冷冻水饺。大米的配菜由万年不变的炖白菜打底，加两份看起来不同，但实际上一个味的菜品。面条就是机器面配土豆卤，等秋天时，还能在里面捞到几只飞蝇作为蛋白质补充。炒面干巴巴的吃一口噎三下，冷冻水饺这里就不提了。
就算饭再怎么简陋，学生们下课依然要飞奔着去抢。为啥呢？因为学校招生超负荷，你要是去得迟了，队伍就能排到大门口，等轮到你时，铁定就没饭了。那去超市买点泡面零食垫吧垫吧行不？不行，校长要求学生好好吃饭，直接把超市给关了。学生进宿舍还得搜身，任何零食都不能带，学生会每星期不定时检查私人用品，翻箱倒柜的查处零食手机类的违禁品。
老师的压力也很大，互相之间的竞争激烈，所以他们抓纪律抓成绩抓得非常严。男教师还会打人，张自野就没少挨揍，动不动就去门口罚站。她受罚的原因不是上课捣乱违反纪律，主要是两点，一是上课走丝，二是不写作业。
其实在那种高压环境下，人被裹挟着，很难有思考的时间，学生们每天拼命的吞食知识，学习答题技巧。只有张自野在不务正业的思考，发呆，叹息，她的成绩常年垫底，老师布置的作业经常空白上交。班主任也拿她没办法，因为这家伙死皮赖脸，骂不哭打不语，请家长也只有一个漠不关心的老婆子。
就在大家都觉得张自野升学无望的时候，她在高三踏踏实实的学了一年，最后成功考上了大学。
回顾中学的这六年时光，张自野十分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学生们吃这些没必要的苦？在她们身心发育最关键的时候，却去打压折磨她们，让她们痛苦不堪，甚至抑郁自杀，这对考试也没太大好处啊？
后来等她工作了，张自野才明白，年少时的朝五晚九，不是为了学习，不是为了考试，是为了提前适应九九六生活啊！
“唉，我现在对学习产生了排斥心理，实在学不下去。”张自野从绝望的中学回忆里醒来，无奈的对姚娜说：“死记硬背只会让我更加痛苦，或许咱们可以换个学习方法，让我去实践里寻找理论知识呢？”
看她跟便秘一般，脸皱成了个苦瓜，姚娜终是放弃了支教的意图，她叹息道：“那样的话，就会耽搁许多时间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后来姚娜将她整理的知识理论，编成了一截记忆片段，然后植入到了张自野的记忆区里。等她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将其拉出来反复观看思考，实在是方便又快捷。
还有些基本的操控丧尸手段，张自野靠自己的方法强行记住了。
等她们都准备得差不多后，北方已经进入了寒冬，时间不等人，张自野必须要出发了。
“你这次出去的主要目的就是往核北赶尸，最好挑那些有意识的女尸知道吗？”姚娜再三叮嘱道，她也不知道张自野这傻子靠不靠谱，实在是因为人手不够，她不能离开核北，不然她绝不会费这么大劲培养张自野。唉，只能这样赌一把了。
“知道了，保准完成任务！”虽然姚娜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但对于智慧型的女人，张自野向来是很敬重的。
“关于你想变成人类的方法，我也编成记忆片段，存你脑子里了。这些东西你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拿出来回忆一下，不然时间久了，大脑就会将它当成无用记忆删减掉，再想提取就得用电击刺激了！”
“好的。”
姚娜看着信誓旦旦的张自野，迟疑的问道：“你现在还想变成人类吗？”
“还没想好。”张自野摸摸脑袋说：“经过这段日子的了解，我对丧尸没那么排斥了，至于以后我是做人做尸，等我去看看这个世界后再说吧。”
“嗯，这是你的自由。”姚娜点点头道：“我会随时派尸去监视你，一旦你变成活人，我就会强行删除你在这里的记忆，为了所有丧尸的安全，请你理解。”
张自野十分严肃的点头说好，她作为游离在活人和丧尸之间的变异体，从来没想过这两者之间会有啥冲突。
但此刻，她突然明白一件事情——你的身份就代表了你的立场。你的思想，考虑的角度，谋取的利益，都是从自身出发的，当你是丧尸时，自然优先考虑丧尸，可当你是活人时，肯定不会再想到丧尸。
我们不能奢求对方来共情自己，这不现实，我们也不能去共情别人，这对自己不公平。唯有争取，抢夺，占领，控制才是生存之道，和平共处只存在同类之中，不同种类之间只有强弱之分。人和动物之间是这样，人和丧尸之间是这样，女人和男人之间也是这样。
张自野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这时姚娜领了一头驴，一条狗，和一只鸽子过来。
“这些是被脑脊椎控制的动物，她们都可以和你正常交流。”姚娜拍拍野驴的屁股说：“这头驴要去内蒙草原查看丧尸的发展情况，你先把她护送过去吧！”
“唔喔唔哦～我不是这头驴，我叫八百！唔喔～”野驴用怪异的声音叫唤道。
“？？？？”这就有些玄幻了，驴都能说人话了。
“还有这只狗.....”姚娜低头看看身旁的大黄狗。
大黄狗摇摇尾巴说：“我就叫大黄。”
“好的，大黄要去活人群体里打探消息，刚好和你们顺路。这只鸽子是属于你我之间的传信使，她会一直跟随着你，路上发生什么情况，可以通过她来联系我。”姚娜把鸽子递给张自野。
真是稀奇了，张自野原以为路上就她一个尸，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伙伴，于是高兴的摸摸狗头道：“好嘞，我最喜欢动物了，尤其是毛绒绒！”
大黄躲过她乱摸的手，一本正经的说：“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我们是同伴关系，不是主人和宠物，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随意骚扰我！”
张自野半举着双手，尴尬道：“狗还是汪汪叫得可爱。”
姚娜叉腰看着众尸说：“好了，时间不早了，赶快出发吧！祝你们都能顺利完成任务！”
告别姚娜女王后，张自野和一驴一狗一鸟，在大雪来临之前踏上了北行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痛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