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惩罚还是奖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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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盒子放着两样物品，一个是遥控基地超音波的按钮，一个是形状奇怪的黑色物品，看样子这个就是入口的钥匙。
任务完成后，游匪们留在后营与寄生尸厮混，大丽则跟着张自野继续前往基地开门。
科育基地的入口处在正楼的地下室里面，俩人研究了半天，才将钥匙放进去，随着一段悠长的吱呦声，大门被缓缓打开，望不到头的阶梯延伸进黑洞洞的地下，她们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动。
潘朵拉的魔盒已经打开，放出来的是神是魔就不得而知。
大丽拍拍张自野的肩膀道：“野子，我就不下去了，怎么说呢，这事过于严肃，我不想参与其中，你加油！我在这给你守门，24小时后，记得出来给我报平安。”
张自野艰难的点点头道：“好，在这等我！.......”
抬腿往黑暗里走去，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内，嗒嗒嗒～回音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尽头。
待张自野离开后，大丽那无所谓的表情终于垮掉，她脸色凝重地坐在地上叹了口深气。虽然找到野子是好事，但野子现在完全被负能量压迫住了，大丽没有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状态非常的不对劲，大丽跟她多待一会就身心疲惫，尽管俩人并没啥交流。
或许她的身上真如那个巫婆所说，背负着什么重大使命，必须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修得真经吗？
野子啊野子，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科育基地内里非常的大，张自野也没有地图，完全循着感觉游走。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只亮着几盏安全指示灯，莹绿色的光线将这里衬得格外阴森晦暗。
除了刚进来的大厅，就很难再看到开放的大面积公共空间，许多隔断出来的房间把基地划分成弯曲错杂的迷宫。张自野试着打开其中几间，发现里面全是看不懂的设备器材，再往深处走，还有些整面玻璃墙的房间，一眼就看到屋内的杂乱与陈旧。
盘旋了许久，终于有亮光出现在视线里，张自野不由自主地朝那里走去。
拐过一道走廊，阳光铺头盖脸的倾洒而下，张自野眯着眼睛，看到对面的玻璃室里活动着许多衣着相同的小女孩。
玻璃室的占地面积很大，顶上居然还开了个硕大的天窗，室内种植着草坪与鲜花，那群身穿白色睡衣的女孩就在里面嬉戏玩耍。
有年龄大些的姑娘，发现了这个闯入的陌生人，便开门询问：“你是谁？来这里找人吗？”
“找叶博士。”张自野也不知道自己来这干嘛，只好随口说道。
“顺着左边的走廊一直走，朝右拐俩弯后就能找到她。”说罢，女孩就关门继续玩自己的。
张自野按她的指示走，果然没多远就看到了走廊尽头，有扇微开的大门透出灯光来。
这是间很宽阔的实验室，正冲着大门处放着个卡车大小的玻璃缸，幽蓝的液体微微波动着，一位头发斑白的女人背对着她站在缸前。
张自野慢慢地走近，在离女人两米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这时她才发现那玻璃缸内居然游着一个孩子，圆鼓鼓的肚子上牵扯着一根长长的脐带，和女王真理室内的蜕化尸居然莫名的相似，不过这个要大个很多。
缸里的孩子眼睛睁得老圆，看到张自野来后，便游到玻璃前手舞足蹈，被它提醒的女人如梦初醒，转身看着张自野笑道：“你来了？小白已经通知过我了，咱们认识一下吧。”
叶博士不似白老太那般凶神恶煞，她带着点老年人特有的富态，脸上堆叠的皱纹为她营造出慈祥的神态，眼镜后面的目光透漏着睿智，让人感觉很可靠。
就是这样一个慈祥老人，和白老太那个恶棍，里应外合的布局了整个后营女人的悲剧，为了她身后的那个实验结果，让无数的女人为其买单。
“生育是惩罚还是奖赏？”
“啊？”叶博士没料到张自野开口第一句，竟然是这个奇怪的问题。
她看着眼前这位不修边幅，疲惫不堪的年轻人，无奈地笑问：“生育既然是惩罚，那你又为什么费尽心思地来到这里呢？”
“有母亲因为孩子而举步维艰，有产妇因为难产而死亡，有女孩因恐惧而主动摘掉子宫。女性因为生育被各种窥视，几千年的压迫不绝，就连你身后的实验品都是她们血肉的结晶！能生育的被惩罚，不能生育的却可以享受她们的成果，对女人来说，生育到底意味着什么？”
面对张自野的咄咄逼人，叶博士缓缓地摇着脑袋回她：“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这不是简单一句是与不是就能够解释的。从宏观上来看，自然会给拥有生育的群体极大利惠，比如稳定的性格，超长的寿命，格外的智慧，耐病的体质，以及敏锐的感知力.....这些利惠恰恰是不能生育者毕生所追求的，从大的层面上说，生育确实是种奖赏。”
张自野点点头，她想到八百寄生公驴时不受控制的样子，想到男人们的愚蠢和冲动，以及尸族那挥之不去的繁殖焦虑，可这些并不能解释她心中的疑问。
“然后呢？”
“但生育必须要落实到个体上才能进行，对于个体来说，是利是弊就不能保证了。”叶博士顿了一下，又问她：“孩子，你觉得生育会惩罚到你吗？”
“不会，我不会生育。”
“为什么呢？你要知道繁殖是生物本能，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让子孙后代无穷尽地繁衍下去，才是自然界里最根本的成功，不然属于你的基因就会被淘汰，和无数灭绝的动物那样，成为大千世界里的一丝灰烬。”
虽然张自野六个月大就绝育了，但她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叶博士的问题，她说：“我没有那么大的繁殖欲，让自己冒着巨大的生命风险去怀孕生产，这并不划算。我没有养育孩子的耐心，没有养育小孩的物质条件，这个动荡的世道也不适合生育，强行生下她，只会制造两个不幸的个体。”
“是的，你说的很对！”叶博士强烈赞同道：“生育是可以选择的，但给生育者的利惠并不会因为她没生育而收走，如果个体都像你这样为自己为后代负责，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惨剧发生了。”
老人转身看着玻璃缸内的胎儿，沉重地叹口气说：“没有绝对利好的东西，特别是在生育上，多一个人，就需要多一份资源。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你生的越多，代表其她人能持有的资源越少，所以生孩子就是在抢占其她人的权益，如果不加以节制，那整个种族都会在滥生中灭亡。”
“越是智慧高的生物，雌性就越会控制族群的数量，保证个体的存活，减少不必要的争斗。这时候问题来了，如果资源只够一个子嗣出生，那应该由谁来生？”
谁来生？自然是族群里最优秀的个体来生，这样既能保证后代基因的质量，又能让种族壮大，但对其她个体来说就难以接受了。这个时候必然会出现争斗，不，争斗是雄性之间才会出现的，雌性不需要参与竞争便能生育。可是没有筛选的生育又会让个体数量增多，种群内部的斗争会进一步恶化，除非雌性能够自己控制不生育，或者说让生育变得不那么容易.....
一瞬间清醒，张自野恍然大悟，她抬头看着笑盈盈的叶博士说不出话来。
“ 很多时候，弱者是没有生育资格的，这里的弱并不仅仅是指身体素质的强弱。而是个体在种群中占有的资源比，持有资源越多，那她分给后代的资源就越多，后代的成活率就越高，这种生育是良性循环。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毫无准备地去生育，那她拿什么给孩子呢，只能把属于她自己的资源去喂养后代，这必然会导致她穷困潦倒遍体鳞伤，甚至于丢掉性命，可同时她的后代也会因为资源短缺而夭折。”
“看似残酷的生育方式，其实是雌性间的一种筛选机制。但这种筛选机制却让男人钻了空子，女人获得后代的代价要比男人大的多，这时候为了保证自己的基因快速扩散，人们就会更愿意投资男人，可男人只是基因的携带者不能生育，于是抢夺女人来圈养便成了主流。”
张自野突然想到了姚娜的话，脱口道：“人类基因选择了男性。”
叶博士哈哈大笑起来，她不置可否的说：“或许吧，总之人类从母系到男权不是一蹴而就，里面的原因有许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利好于基因传播的。事实上也确实成功，末日前的人类已经超过了八十亿，任何一个大型哺乳都做不到这样！基因是霸道无情的，它才不管载体活得怎样，女人有多么凄惨，只要能让它大肆延续下去就行。”
所以脑脊椎才要挣脱基因的控制，进化出蜕化尸这样的新生物吧。
叶博士将张自野带到玻璃缸前，看着里面乱窜的胎儿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研究人造子宫与双雌生育，基因的自私性会让女人放弃自己的性别立场，去扶持压迫自己的男人。如果将这种筛选机制淘汰掉，让女人获得后代的代价与男人一样简单，那未来的资源必然会往女人身上倾斜，甚至会导致男性直接灭亡！”
“但这就会让个体无节制的滥生，资源不够分，种群还是会陷入无止境的争斗！”
“这就是你的责任了，孩子！”叶博士转头望着她，满脸慈爱地说：“我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如何使用这份生育大权，需要你们去重新定夺，人类最终何去何从也将由你们来掌控！”
巨大的责任压在了张自野的肩上，但她的内心却感到无比的坚定。
是的，这是我的责任，是每个女人的责任！要守好这份权力，要守好这个世界！
一直以来浑浑噩噩的内心，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曾今的愤怒和痛苦，也在此时化为她前进的动力。
我改变不了她们的悲剧，我也拯救不了任何一个人！但我可以改变未来，我可以将悲剧扼杀在子宫里，斩断世袭的诅咒，掀翻所有的压迫！
就从我开始吧，把女人失去的被夺走的通通收回来！我要重新坐回创生者的位置，拨乱反正，整理坤乾！我要用天赋的神力，来指引人类前进！我要用通天的智慧，来定夺种族的未来！
张自野将粗糙的手掌覆在冰凉的玻璃缸上，蔚蓝的液体里，一只赤裸的胎儿慢慢地靠近，好奇地用柔软的小手抓着她掌心。虽然隔着厚厚的玻璃，张自野的食指还是下意识的开始发烫。
“为什么它这么大，是双卵繁殖的原因吗？”贴近了观察，这个胎儿更是大的超乎张自野的想象，她实在是想不出这东西要如何蜷缩在女人的肚子里面。
叶博士自豪地解释道：“当然不是，她大是因为她的胎龄已经两年多了。”
？？？张自野疑惑地问：“都两年多了还不出生吗？寻常的孩子都已经会走路了。”
“哦～你可能不懂，自然界里的动物很多都是出来就会跑会跳了，而人类因为脑袋大，女性胯骨窄的原因，导致胎儿不得不提早出生，因此人类必须花费非常大的精力去照顾婴儿。人造子宫的出现就能大大缓解这种情况，胎儿在里面会长得更快，发育的更好，等出生时便能迅速适应外界的环境，成人的养育成本也会大大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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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自野出来时，大丽已经啃完了一只烧鸡，她擦擦油乎乎的嘴问：“咋滴了野子？还顺利吗？”
拎起火堆上烤制的大鸡腿，张自野撕咬了一块说：“嗯，很顺利！未来我可能就要在这里驻守了。”
虽然就这么一进一出的功夫，大丽还是敏锐地发觉张自野身上的晦气消失了，她往火堆里丢了把柴说：“那接下来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等着。”
“等着？等谁？”
“等那些要夺取科育基地的人和尸来。”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惩罚还是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