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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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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结束。”
谢明颂满意地环顾了一圈。
“八点了啊。”徐霁抬起头，瞄了一眼表，“你饿吗？我带你吃饭去？”
“我刚在路上看见了一家川菜馆！”
“行，满足你。”徐霁非常酷地打了个响指。
“我可太爱你了！”
徐霁和谢明颂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在他们正准备开门的时候，门却自己打开了。
徐霁抬头，看见了左手拎着一塑料袋零食，右手拿着钥匙的夏炽站在昏暗的走廊里。
徐霁很意外，换鞋的动作顿住了。
夏炽显然也很意外，手里的塑料袋都没拿住，“叭嗒”一下掉落到地上，楼道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七巧板都没这么巧。
夏炽想。
“哟嗬。”谢明颂先出声打破沉默，“你是……元洛的那个朋友？”
“啊对。”夏炽把地上的塑料袋拎起来，“好巧啊，又见面了。”
“确实很巧。”徐霁说。
“你们……是准备出去吃饭吗？”夏炽问。
徐霁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我点了外卖，是路口那家川菜馆的。”他说，“本来我室友说过来给我帮忙，结果他们都临时有事，一个也没来。正好我买了四个人的份，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吃吧。”
“行啊。”徐霁答应得很爽快，然后把手机拿出来点出一个二维码，“现在可以加微信了吧，新室友。我们现在应该有必要联系了，也应该会经常见面了。”
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很唐突，但他当下就是想那样做。
只要一遇上夏炽，他的理智就会离家出走。
“行。”夏炽对他的举动很意外，但仔细一想也挺合理，于是拿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添加了好友。
徐霁的头像是一道彩虹，微信名就是他的原名“徐霁”。
夏炽想了一下，给他把备注改成了“七巧板”。
徐霁终于如愿加上了夏炽的微信，却不敢抬头看他了。他的勇气是一次性物品，只够使用一次。
小小的手机是他遮掩慌张的盾牌。他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显得合理，给夏炽发了个二千的红包，又备注：饭钱和衣服钱。
“我回个工作信息。”他找好了借口，然后坐到了沙发的最角落处，做贼似的点开了夏炽的朋友圈，一条一条地翻阅，一直翻到了底，却不敢点赞。
徐霁悄悄抬头，飞快地偷瞄了一眼门口。像一只准备偷奶酪的小老鼠在洞口张望大猫的踪迹。
很好，夏炽和谢明颂聊得很开心，不会注意到我。
他想。
他看见夏炽的头像是他自己的照片，他坐在篮球场上，一条腿曲着，一只手捏着矿泉水瓶，正在喝水。
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分明是很随意的装扮，但夏炽穿起来就很好看。
他想起高中时那些小姑娘在篮球场旁卖命地给他加油、毫不掩饰地表达爱意，而自己通常躲在树后，站得很远，悄悄看上一眼就很满足了。
在有关夏炽的事上，他从来都不知道“勇敢”两个字怎么写。今天倒算是他最勇敢的一次了。
所以他真得很羡慕、也很佩服那些勇敢的小姑娘。
夏炽的微信名是一个小火苗的小表情，徐霁觉得很可爱，于是没有给他改备注。
他又偷瞄了一眼门口，发现他们还在聊天。然后又点进了他的头像，犹豫了很久之后，长按，把那张照片保存到了本地。
又做坏事了啊。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徐霁，你在干嘛？”
谢明颂突然的叫喊把徐霁吓了一跳。
他心虚地把手机锁屏，说：“在忙。”
谢明颂当然知道他最近没什么可忙，但并没戳破。
“那你忙完了过来吃饭。”他说，“外卖送到了。”
“好。”
徐霁装模作样地扒拉了几下手机，才站起身来，说：“我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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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讲，这家馆子的饭菜味道并不好，但是因为是他第一次和夏炽一起吃饭，所以他很认真地吃掉了所有饭菜。
“徐霁，你……你吃完了？”夏炽不敢相信，“不喜欢的话其实可以不用勉强的。”
“没有勉强啊。”徐霁抬起头，“我不挑食的。”
谢明颂摸着下巴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谢哥走了啊，要和新室友好好相处，知道吗？”
“知道了。”徐霁作势就要蹬他，“慢走不送。”
谢明颂走后两分钟左右的样子，徐霁收到了两条微信——
[石头剪刀布永远在输]：下次别瞒你谢哥了，反正你也瞒不住。
[石头剪刀布永远在输]：祝你和你暗恋对象的合租生活愉快！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机会，我告诉你你必须得抓住了！
徐霁看见消息的那一刻表情就凝固了，筷子从手里滑落，掉到地上。
果然瞒不住谢明颂啊。
他想。
徐霁认命般回复了他：
[徐霁]：果然瞒不住你。
于是徐霁飞快给他改了个备注：[什么都瞒不住他]。
“那个……我不知道房东有没有给你说。”夏炽出声，“厕所水管坏了，今晚没办法洗澡。”
“我知道。说是明天才会维修。”
然后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一时尴尬。
“徐霁，其实那天我……”
夏炽的话没说完，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
明亮的灯光瞬间熄灭，无边的黑暗将他们两人吞噬。
——停电了。
徐霁冷静地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看见夏炽缩成小小的一团，紧紧抱住桌腿不放。
“你怕黑啊。”徐霁蹲下来，把光送到他面前。
“从小就怕。”夏炽的表情委屈起来，“我从小到大连睡觉都要留一盏小灯的。”
徐霁觉得他可爱，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说：“乖，现在有灯了，不用害怕了。”
“头发乱掉了。”
夏炽觉得这么大了还怕黑是很丢人的一件事，于是把头埋得很低很低，不想被徐霁看见。
本来是很随意的一句话，落在徐霁耳朵里却被他敏感地理解成了责怪他不该揉他头发的意思。
“对不起。”徐霁很快把手收了回来，又不知道该把手放在什么地方合适，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炽着急地解释，一把捉住了徐霁的手，“我没有说你不该……不该揉我的头。”
“又不是狮子的脑袋，当然可以揉。”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徐霁的手，慌张地松开，抱紧了桌腿。
不是狮子的脑袋，是狗狗的脑袋。
徐霁这样想着，没忍住笑起来。
“手给我。”他说。
“啊？”
“我说手给我。”徐霁向他伸出手，“你总不能一直蹲桌子底下啊。”
“哦……”夏炽试探地伸出手，把手放到徐霁手里，像狗狗终于熟悉了主人，小心翼翼地把爪子搭到主人手上。
“好了小狗狗，出来吧。”徐霁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出来，“哥哥会保护你的。”
黑暗中视觉能力下降，其他感官却被无限放大。
比如夏炽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听见过自己的心跳声。
分明黑暗是他这辈子最恐惧的事情，可是他现在居然想在黑暗中滞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只要是和徐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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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九点了，现在停电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徐霁出声，“要不睡觉吧？”
“啊？睡觉？哦……睡觉好，睡觉好。”
徐霁牵着他的手，把他送进他的房间，又给他找了个小手电筒放在他床头柜上。
“那……新室友，晚安。”
徐霁站在光里，笑容灿烂。
夏炽恍惚间以为，这是下凡的天使。
“晚安。”他说。
徐霁给他带上门，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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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霁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久久出神。
属于夏炽的余温还残留在他的指尖。
这种感觉，好奇妙。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放映他们牵手的每个瞬间。
他从来没敢想过他们有一天会靠得这样近。
但是他不敢想的事情却成真了。
徐霁觉得今晚注定难眠。
黑暗里隔壁房间水滴滴落的“滴答”声分外明显，在夜晚显得阴森森的。
他那么怕黑，现在一个人是不是很害怕啊。
水滴滴落的“滴答”声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他会害怕吧。
他那房间漏水，那么潮湿，他睡在里面会不会不舒服？
可是，我该以什么身份去找他呢？
徐霁不可控地想着隔壁的夏炽怎么样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想用数羊催眠自己，可是都数到第一百零一只羊了他依旧很清醒。
对了，室友。他现在是夏炽的室友。室友关心室友是很正常的。
徐霁为自己找好了借口，掀开被子下床，来到夏炽房间的门前。
可这时他的胆怯又占了上风，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敲门。
还是算了吧，万一夏炽已经睡着了，会把他吵醒的。
而且他那样聪明的人，看见我这般折腾，肯定就会觉察我的心思了。
他发现了的话，就很难做朋友了吧。
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