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秋山if——当他早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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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尸体散发的血腥味，罪犯或者绝望，或后悔，或不服气的心跳声，被救者还算动听的感谢声，一望无际没有边际的黑暗中的窃窃嚓嚓，几百米外有个孩子嘈杂的哭声。
这就是条野采菊的日常。
“……谢谢您啊，警察先生，要不是您……”
那名被救的老太太还在喋喋不休的感谢着如救世主一般打倒了抢劫犯的他，条野采菊的注意力却早不在她身上。
容貌旖丽，脸侧被玫红发尾包裹的军警青年唇边勾起一个浅笑。
‘你来了’
他张着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头也没偏移一点，因为对他这样的盲人来说，‘看’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他也知道，在暗处窥视他的那道冰冷的视线的主人也一样。
这句话说完，室内空气骤然回暖了几度，然而这微妙的变化，只有条野采菊自己感觉到了。
儒雅的军警先生看了眼对此一无所知的市民，心里烦躁，面上却不显，他很巧妙的借此打断了被救市民的过长的感谢。
“跟踪您的歹徒已经落网，您今天可以回去放心的洗澡，然后熬一锅热汤暖暖身体了。”
老太太眉开眼笑，眼底是对保护民众对英雄的爱戴：“好的好的，要说那还是多亏您……警察先生？”
条野采菊已经转身离开了。
出门后，一名粉发的军装幼女靠在车边等他。
大仓烨子打量着条野采菊脸上过于明显的愉悦，皱皱眉。
“你又看到他了？”
“他不是幻觉，烨子小姐。”条野采菊打断了副队接下来劝他去看心理医生的言论，因为相同的场景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他是真实存在的。”
大仓烨子的话语里带了点讽刺：“谁也看不见的真实存在？”
“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幼女体型的军人话锋一转：“故事里被狐妖缠上的武士，尽管那是精神疾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条野采菊沉默片刻：“或许您知道咒灵？”
“那种东西虽然我看不到，但它们出现时，空气都会变得湿冷又恶心，你幻想中的那个他可没给过我这种感觉。”
“那是因为他从来没在你面前出现……”
“够了条野。”大仓烨子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已经魔怔了，再不给我恢复正常，我就亲自押着你去找异能技师，打开你的大脑然后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她本不该管这种私事，因为在猎犬这只特殊作战部队，成员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理变态，可条野采菊的异常已经严重影响到任务了。
“你上次因为你的他丢下歹徒和受害者共处一室，导致受害者被受惊的歹徒残忍杀害的重大失误，写好检讨书了吗？”
条野采菊不说话了。
良久，他憋出一句话。
“我写完会交给队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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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条野采菊忽略了门口摆放整齐的衣帽架，胡乱把军装披风扔到地上，直奔冰箱。
他从储冰室敲下很多冰块，然后跑到浴缸前，接水，把自己泡进去，一气呵成。
冰冷刺骨的水灌入鼻腔，耳道，刺激着太阳穴，耳边是水的轰鸣，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对感官异于常人的条野采菊来说无异于一颤被刮骨刀从上到下摧残的酷刑。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出来的意思，似乎想借这种痛苦思考什么。
——下次或许可以在罪犯身上试试这个刑罚。
他胡乱想。
——今天要吃什么？他真的不存在吗？还是想想今天吃什么吧，毕竟对他这样的独居单身男性来说，晚餐的内容是不亚于找伴侣的重要事情……他真的不存在吗……
条野采菊’哗‘的一下从冰水里做起来，烦躁的抓了抓被打湿的头发，决定去做饭。
忙起来可能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尽管他知道这是徒劳，因为就算是枪林弹雨的交战现场，条野采菊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想起他，这几乎是被诅咒的状态了。
今天的晚餐是墨西哥牛排taco，一杯柳橙汁，还有两半切好的水煮蛋。
条野采菊很有闲情雅致的做了摆盘，尽管他刚把自己从冰水里捞出来，还没擦身体。
享用美餐时，他下意识的对对面说。
“别挑食啊，都吃掉。”
说完，青年军警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准备了一份晚餐，而且，他对面也没有人。
别发疯了，条野采菊。
你没有背后灵，也没有一个挑食的爱人……
为什么是爱人？
他突然开始思考起他对自己的含义，朋友显然不会让人这么牵肠挂肚，那就只能是爱人。
……对了，副队，所有人都说，他不存在，只是臆想。
条野采菊想拿什么来反驳，话到嘴边，又被他自己咽了回去，因为他也无法证明他的存在。
他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多大？喜欢吃什么？什么性格？长什么样？
不知道，他统统不知道。
‘看着’精致的餐点，条野采菊突然没了胃口，他把刀叉往桌上一拍，就去睡觉了。
这时，军警先生头发上还挂着水珠，衣服还沉甸甸的，水不断滴落，哒哒的，像受伤的鲜血一样，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长长的拖痕。
躺在床上，闭上眼，哦对，他是盲人，他不用闭眼，省略一步。
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程序，条野采菊却睡不着。
他还在纠结一个问题——
他真的不存在吗？
身为身体和精神都被称为钢铁的猎犬部队的一员，条野采菊是不该这么脆弱的。
毕竟连活人绝对熬不过的身体改造手术都能撑得过去，他的精神可见一斑。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将他困扰到近乎崩溃。
算了，睡觉。
所以他存在吗？
条野采菊第一次察觉到他，是在一天早上，那时风动了动窗帘，勾勒出一个隐隐约约的人的形状，被无明之王敏锐的察觉到。然后就是有时会突然降低的温度，不知从何而来的葵视感，心里诡异的升起的好感……
所以他为什么在找他存在的证据。
条野采菊面无表情的翻了个身。
夜色逐渐加深，床上的人却一直没睡着。
条野采菊听着自己身上水蒸发的声音，感受着湿漉漉的布料干涸在皮肤上的触感，还有身下被打湿的床单，心如乱麻，怎么都睡不着。
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不换一套衣服再睡觉，而要这么折腾自己。
就像搞不懂为什么会因为风吹了一下窗帘就疯魔似的纠结一样。
条野采菊悲哀的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去找异能技师看看脑子这件事，他一直坚定不移的相信着他的存在。
就算全世界都在否定他。
一阵冷风吹过，屋里莫名降了几度，条野采菊压在身下半干的衣服被一吹，冷的像被冰块贴在身上。
猎犬不怕冷，也不会有感冒这种小毛病，但感官还在，于是条野采菊便摸起来打算关个窗户。
刚坐起来，他就察觉到了问题。
为了确保安全，他家的窗户都封的死死的，怎么可能有风。
“是你吗？”
照例的无人回答。
沾水的衣服还湿答答的，一切都没改变，条野采菊心情却好了很多。
很快，他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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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仓烨子看着条野采菊神清气爽的样子就莫名牙痒痒。
她不觉得是条野采菊想开了才睡得好，第一反应就猜到了真相，这浑小子肯定昨晚又见到那什么他了。
这位铁血副队什么也没说，按住条野采菊的后脖颈就压着他往异能技师那走。
今天非得治治他这个破脑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秋山if——当他早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