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你从来都不是过去的顾译林” ...
-
南唐的冬天特别湿冷，又冷还没有地暖，特别磨人，顾译林给他盖好被子就换了一身衣服下楼买了一包烟和便当，夜深的便利店人员稀少，他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抽起了烟。
那天温晚烟约他去了南唐附中，那条林荫大道上多了很多椅子，特别有大学的氛围，来来往往有很多小情侣偷摸在这里借着学习的名义约会。
“谢谢你的柠檬茶。”温晚烟双手搭在凳子上，双腿交叠一副轻松的模样，顾译林眉头紧皱，电话里，温晚烟说会跟他讲胡洛川的病情，但聊了那么久，却始终没有聊到正题上。
“呵呵，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跟美女聊天不开心吗？啧，这条路简直就是制造更多的学生拍拖啊，一点也不好。”温晚烟指着两旁的树一脸不满意。
顾译林没忍住硬生生把话题转到正题上去，“您说会和我聊胡洛川的事，还请您别浪费时间。”他没什么耐心和温晚烟在这里聊学校的建设问题，效率低还找不到重点。
她嗯了一声，颇为赞同的点头，“对，确实是想跟你聊一聊他的事，洛川啊，就是……嗯，怎么形容呢？他现在的状态像极了以前的你。”温晚烟看到顾译林的神情越来越迷惑的时候，就大笑了起来，“这可不是我调查你的，是那个小鬼头自己说的，孤僻，独来独往，身世悲惨却又无比坚强，这些词都是他说的，你现在看看，像不像现在的胡洛川？嗯？”
温晚烟即使笑得温柔可人却还是会让人感觉到她的压迫力，顾译林突然觉得这些词真的可以代入以前的他，可胡洛川怎么可能会呢？孤僻？孤来独往？身世悲惨？上大学后他就没有再关注过南唐附中的事，也包括了胡洛川的事。
就是有时候路过篮球场看到别人投球的姿势会想起他，在泳池里看到一个身影在水中熟练地穿梭会想起他，看到班级里最活跃的人也会不自觉想起他。
可这些思念对那时候的他来说都被一种叫做友谊的东西给遮蔽了双眼，他以为自己只是太孤单了，所以才会频繁想起他的第一个朋友，为此，他更加拼命的钻研学习，参加比赛，让自己不会那么孤独。
“洛川出车祸的事你听说了吗？那年你转学后，一个雷雨天，他爸妈送他去机场的时候出了严重的交通事故，他妈死了，胡洛川的爸爸为了保护他，解开了安全带，一根粗长的金属穿过了他和他爸的身体，医生那时候说两个人只能救一个，因为，那根金属穿过了的位置都是两个人的大动脉，只能偏移其中一方的位置，才能救下另一个人。”
顾译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转回头盯着温晚烟，满脸都写着不可能。
“啊，你不知道吗？那时候整个南唐附中都流传这件事，更有甚者还说是胡洛川的爸爸欠人一屁股债，为了把胡洛川送走，所以才遭到报应的，那年的他，成了孤儿，也没赶得上参加他父母的葬礼。”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顾译林低声的说道，对于那些流言蜚语，他深有体会，小时候没有爸爸，他就没少听那些话，这其中有多难受，他更是明白，可这些怎么会落在胡洛川身上呢？那个阳光少年变成这样，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温晚烟啧了一声，有些烦躁的想抽烟，可这里是学校，不能，这段往事她并不想回忆，更别提要说了，可是，胡洛川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她不能再等，不管怎样，顾译林都必须要知道这些事。
“哦，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他要被送出国嘛？”温晚烟歪着脑袋问道，没等顾译林回答就提前给出答案，“那是因为那家伙把他的暗恋的对象拍成了照片，被他爸发现了，一个在烟花下的少年，啧，真是傻，要是我肯定把它下载了然后删除啊，他的性向就这样暴露了，因此，他也失去了展开初恋的机会。”
顾译林越听心跳的越快，温晚烟的话总是有意无意的点醒他，那年的新年，废旧工厂的烟花，照片，还有胡洛川在烟花下说的话，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
“听说你的手工很厉害，还会做钥匙扣，那个红色小鱼钥匙扣他可一直都宝贝着，掉漆了，还每年去那些手工之家亲自上色，可宝贝了，直播的名字都是红色小鱼儿，顾译林，可这个东西现在成了困住他的枷锁了。”
温晚烟提着柠檬茶站了起来，跺了跺脚打了个冷颤，骂了一声南唐的死人天气，就转过身准备离开了。
“今天他来我那里发疯了一场，我给他打了一针，他估计会洗了澡准备借着药物的后劲再睡一觉，如果你现在过去他那里，或许能看到他拿着你送的钥匙扣在睡觉，小鱼儿顾译林，拜拜。”
她摆了摆手踩着高跟鞋离开了，顾译林的视线却看向了空荡的木椅子上有一封信，是温晚烟刚刚留下的，里面有个记忆卡还有一张纸条。
【今天来找你，是得到洛川叔叔的许可，所以，告诉胡洛川，别想投诉我吊销我的执照。】
一阵寒风将顾译林从沉思中打回了现实，手里的烟头已经快要完结了，长长的烟灰受不住重力的影响掉落在他尾指上，有些发烫。
天微微亮起，他带着一身寒气回去出租屋，颜色鲜艳的钥匙扣安静的放在桌子上，这个东西在这些年充当一个什么角色？带着愧疚和歉意活着的洛川应该很痛苦吧，一方面是死去的父母，一方面是逃不开的暗恋，他就是这样不断挣扎地活着，
顾译林把它拿了起来，然后就丢进了垃圾桶，小心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熟睡的人转身蜷缩了起来，皱着眉的神情十分不满暖暖的被窝里突然多了一丝寒冷。
顾译林从背后抱住了他，声音有些发颤的把脸埋在他后颈上，湿润地液体从眼眶划过。
“胡洛川，你从来都不是过去的顾译林，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你的心里其实永远都住着一个自信阳光的胡洛川，你把他藏了起来，对不对？那让我把他找出来。”
怀抱中的人睡得很熟，一呼一吸的声音在此刻变得特别让人安心，顾译林不自觉收紧了手臂，“我们不要那个钥匙扣了，不要了，对不起，洛川，如果能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