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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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没听清。”杜秋迟回过头来问贺一。
没给杜秋迟整羞涩，这一问，贺一倒是给自己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我，我是说，你第一次坐，坐公交车，什么感觉？”
杜秋迟环顾了一下四周，“人有点多。”
贺一看着车厢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这要是还叫多，那早晚高峰得叫什么？
真是一身富贵病但很好运的配了个富贵命。
公交车慢悠悠的开，杜秋迟侧头看着车窗外。落日早已坠入夜色，华灯长街，人群熙熙攘攘，圣诞老人站在圣诞树前，店铺橱窗被擦拭得很明亮。
他过过很多个圣诞节，在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人，以不同的形式，但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坐在温暖的公交车里，看车窗外的小小人间。
他微微移一下眼，还能看见贺一的小半个侧脸。
贺一看着窗外，他看着贺一，他突然很想知道贺一这一刻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冷吗？”杜秋迟问。
贺一回过头，然后笑了起来，眼睛很明亮，像是把灯火嵌了进去。“不冷，有空调。你冷吗？我把围巾给，给你。”
“我不冷。你刚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杜秋迟问。
贺一看一眼杜秋迟，然后又低下头看着腿上的蛋糕，笑了笑，又把笑容慢慢收起来。“就，就看外面的那，那些人啊。我想，他们应该都和，和我不一样。”
杜秋迟心往下沉了一截，他胳膊肘轻轻撞贺一一下，“怎么就不一样了？你既没有少一个耳朵，也没有多一个鼻子。多正常一小孩儿啊，甚至还比别人家的聪明。”
贺一抬起眼看杜秋迟，然后又笑了起来，“你干嘛安，安慰我，我又不脆弱。”一顿，脑袋一歪，然后接着又唱了出来，“何况那算什么伤。”
杜秋迟：……
“是是是，那不算伤，你那只是结巴。”杜秋迟说。
后来杜秋迟进了屋才发现，贺一他岂止是家人不在家，简直是家具也不在家，整个家全员离家出走的节奏。
简洁，太简洁了，没有一件多余的家具。这算是奉行岛国那套极简主义吗。
这套房子很大，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上不便宜，但这家具和陈设嘛，看起来倒像是家徒四壁。
在偌大又空荡的房子里，杜秋迟感觉说话大点儿声，甚至都可能听到点儿回响。
“随便坐。你想喝茶还，还是咖啡？”贺一问。
啧，还不赖啊，知道客人来了要先弄点喝的。嘿，这傻狗居然还有点靠谱，有点儿主人的样子。
“咖啡就好。”
杜秋迟屁股还没坐到沙发上，就看见贺一抬手往杜秋迟斜前方一指。“那里。”
杜秋迟顺着贺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台胶囊咖啡机。
白夸了。
“我是客人，我是来喝咖啡的，不是来做咖啡的。你能不能充分发挥一下你的主人翁意识？”杜秋迟嘴上嫌弃着，嘴角却勾了起来。
他起身迈开长腿，朝咖啡机走了过去。
“我在你那都，都没把自己当，当客人。”贺一边说边拆蛋糕盒的绳子。
“那是你脸皮够厚。”杜秋迟从咖啡胶囊收纳架上随便取出了一颗胶囊，装进咖啡机里，按了开关。
然后他慵懒随意的靠在吧台上，看贺一打开冰箱门，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放了进去，于是问道：“晚餐不会就只有蛋糕吧？”
贺一咯咯笑了起来，“你吃得不，不多，怎么要求这，这么多。你别担心，饿不着的，点了餐，餐厅外送。”
杜秋迟端起咖啡尝了一口，然后把咖啡杯又放回了杯托上，“我给你煮碗长寿面吧。”
杜秋迟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能想象到贺一眼睛放光的模样。他多了解贺一啊，贺一就馋他那碗面呢。
“我不要。”贺一非常不给面子，很果断的摇了摇头。“我今晚要，要吃大餐。”
杜秋迟定格一瞬，切了一声，“爱吃不吃。”
贺一走到窗边，呵一口气，“会下，下雪吗？”
杜秋迟抬眼瞟一眼窗外，窗棂结着白霜，外面星星点点的光模糊成一团一团，“不会吧，锦城的冬天很难得下雪。”
“也是。”贺一在玻璃上用手指胡乱的写写画画，“我小时候待，待的地方，冬天会下很大，很大的雪。我可以堆，堆雪人，堆很大。”
杜秋迟随口敷衍道：“多大？”
“这么大。”贺一挥着双臂画了一个圆。
“嗯，很大。”
“以后有，有机会了，我带，带你去吧，我们去堆，堆雪人。”贺一兴冲冲的说。
杜秋迟可没这童趣和爱好，他想着贺一也只是随口一说，于是也就那么随口的应了一声。
外送到的挺快，两人到家没十多二十分钟就送来了。
餐厅自制面包，什锦海鲜沙拉，风干鸭胸肉，西兰花芝士贝壳面，黑松露牛肝菌浓汤，迷迭香小土豆，红茶烟熏比目鱼，黑松露土豆泥，什锦海鲜意式烩饭，意式番茄牛尾骨，慢炖和牛牛肋条，波伦塔奶酪玉米粥。
贺一说的大餐，原来还真是大餐，一点不带夸张和修饰。
杜秋迟扫了一眼满满当当的一桌，“会不会点多了点？”
“没事，生日嘛，要的就，就是这个，排场。”贺一笑起来，没好意思说是因为不知道杜秋迟喜欢吃什么，所以就多点了些，想着总能碰到他喜欢吃的。
餐后贺一端出了蛋糕，蛋糕不大，只有四寸。毕竟就两个人，吃不了多少。
贺一取下蛋糕罩子，杜秋迟点燃了蜡烛，然后插在蛋糕中间。
贺一笑眯眯的看着蜡烛，然后闭上眼要许愿。眼睛刚闭上，又忽的睁开了，他看着杜秋迟，“唱，唱歌呀。”
“唱什么？”杜秋迟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贺一说的应该是《祝你生日快乐》。
他额头垂下几条黑线来。
他十二岁之前就没唱过几次这歌，更别说现在了。他不是脸皮薄，他只是要脸，他拉不下这个脸来。
杜秋迟打开手机。“我找找。”
贺一原谅了他的害臊。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手机里传出清脆的童声。
贺一闭上眼，双手握成拳，许了半天的愿，一首歌都快放完了他还没动。
杜秋迟这就不明白了，贺一到底是许了多少愿，怎么能这么久。难不成贺一许愿的时候也会结巴吗？他很怀疑这根蜡烛能不能承载贺一那么多废话。
“好了吗？”贺一继续闭着眼睛举着拳，问道。
这下轮到杜秋迟懵逼了，“什么好了吗？”
“拍照啊。生日许，许愿的时候，不都要，要拍照吗？”贺一说。
杜秋迟一脸僵住的样子，举起手机随意拍了一张，别说，随意拍一张，贺一也是很好看的。“好了。”
贺一这才睁开眼，“然后是寿，寿星切第一刀，蛋糕。”
贺一拿着刀在蛋糕上切了几刀，切出两块蛋糕来，一块给了杜秋迟，一块留给了自己。
“现在你可，可以按我，头了。”贺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按什么头？”杜秋迟真的和贺一没在一个频道。贺一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贺一先是一愣，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杜秋迟，“你到底过，过没过过，生日啊？过生日难道不，不是要唱歌，拍照，要把头按，按蛋糕里吗？”
杜秋迟一愣，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抬手一把把贺一的头按了下去，下了死手的那种。他是真想按死这傻王八，都是哪儿学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唱歌也好，拍照也好，头按蛋糕里也好，这些生日流程都是家人朋友自发给策划的。贺一自个儿给自个儿整这一出，也挺牛逼的。
贺一把头从蛋糕里抬起来，满脸的奶油。“头给按蛋，蛋糕里，也不，不好受啊。”
杜秋迟扯了一沓纸给贺一揩脸，先是鼻子，再是眼睛。“就你事多，这下活该了吧。”
“我看电影里都，都这样的。”贺一乖乖的坐着让杜秋迟给他擦脸。像出去玩儿，结果玩成了花猫脸的小孩儿，坐着让大人给洗脸。
“电影里是电影里，现实中你见过几个按进蛋糕里的？”杜秋迟问。
“没有。小学参加过几，几次同学的，生日，都没按。”贺一说。
“小学以后就没给人过生日了？”杜秋迟问。他仔细的给贺一擦下巴上的奶油，嘴巴上本来也有，被贺一这馋猫儿伸舌头给舔干净了。
贺一想摇头，头被杜秋迟摁着擦脸呢，摇不了，就开口道：“没有。”
杜秋迟拍一把贺一的头，“能擦的都擦了，去洗洗吧。”
贺一站起身，“其实我，我也没怎么过，过过生日，所以今天你易，易感期结，结束了，能来学校，我很，很开心。”
杜秋迟的心被撞了一下，轻微的颤着。
等贺一去了卫生间，杜秋迟拨了个号码出去。
“喂杜狗，你居然还知道主动联系兄弟。”大洋彼岸的声音传来。“说吧，什么事儿？”
“你有空没？有空给我寄点东西回国。”杜秋迟看一眼卫生间方向，听到水声传了出来，那水声像带了温温的热气，直往杜秋迟耳朵里钻。
“难得有我能帮上忙的。你说，只要不是什么违法的都没问题，我给你寄回来，要是那种比较贵重的，什么几十万上百来万的，那我还是不邮寄了，我让人人肉给你背回来。”
“那倒不至于，也不贵，就……”杜秋迟顿了一下，自己都觉得有点说不出口，最后眼一闭，心一横，“就几团上好的羊绒线，红色和绿色的。”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半晌后，“捆绑的话，这用毛线也不太合适吧，勒着应该挺痛……”
“捆绑个屁啊。”杜秋迟捏捏眉心，自己到底啥形象啊这是。
“行……那我让人买了就寄回来。”
“等一下，那个红色和绿色，要圣诞红和圣诞绿。”杜秋迟忍住尴尬补充了一句，想扣个洞钻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