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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食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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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陈却抱着陈定余的骨灰盒站在院子外，蓟所呈拖行李出来，顺便递给陈却一枝梅花。
陈却接过，把它插在骨灰盒旁。
老人们站在一侧，眼里满是不舍，像是送深山的孩子出省上大学。
蓟所呈把行李放车上后走到老人面前，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陈却抱着陈定余朝老人们鞠了三个躬。
蓟所呈直起身，保证道：“爷爷奶奶，我会回来，会带着破鞋回来。”
白爷爷杵着拐杖，出口的话仍是铿锵：“我们会守好刺玫，等着你回来。”
再多的不舍，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陈却呆呆地看着后视镜消失的身影，紧了紧怀里的骨灰盒。
蓟所呈看着前路，眼神陌生：“我是储光集团继承人蓟所呈，三年前来到刺玫村。姜俎负责的鹿鸣AI正面临数据运算问题，而储光旗下的AI服务器正好可以投其所好，有兴趣和我合作吗？陈二公子。”
陈却从后视镜中回神。
七年，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他。
“好。”他说，“但我希望你能以保护自己为前提。蓟少爷，我已经承担不起失去了。”
蓟所呈笑，眼眶却红了：“陈却，你知道什么是朋友吗？朋友就是两肋插刀的同时有所保留，因为朋友也有自己的家人，留条命，是给他们最好的交代。”
车子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停在刺玫镇公安局前，两人见到了安局长，安裴强。
安裴强大腹便便，坐在嘎吱响的办公椅上，全身被烟雾圈着，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
看到两人，支在的腿也没有放下的意思。
蓟所呈也没有道明来意，只是解开戴着的军牌吊坠，军牌是深灰色，右下角有一块琥珀图案。
是凌绝突击队队员才会有的军牌。
安裴强双眼骤缩，放下双腿的同时前倾掐灭手中的烟，沉默地看着蓟所呈手中的军牌。
哪怕悬在烟气缭绕的室内也熠熠的军牌。
蓟所呈收起军牌松松握在手中：“安局长，那两个收押犯，贵方要如何处置？”
安裴强起身，眼里早已灭掉的星火又复燃：“他们并没有说什么，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犯罪，如果犯罪嫌疑人在规定时间内什么都不说，只能根据既定证据定罪。”
蓟所呈静静看了他几秒，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开口道：“叔叔，我想请您帮个忙。”
然后把电话递给安裴强。
安裴强狐疑地拿过电话，听到对方是炎阳刑事侦查局局长后一扫颓废姿势，挺直腰背，只是多年来疏于自我管理，显得无比滑稽。
好在气势不输当年：“是，明白！谨遵安排！”
电话挂断，安裴强说：“过几天炎阳刑事侦查局会来接手该案。”
“多谢。”蓟所呈说，“那就先告辞了。”
安裴强看着走到门口的两人，还是没忍住：“你是牧川的什么人？”
蓟所呈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就走了。
安裴强扫了一圈室内，乌烟瘴气，哪还有个为市民服务的样子？他转向紧闭的窗户，上前几步，唰啦拉开窗帘，缕缕阳光投了进来。
明明温度不高，却灼得他浑身发疼。
上车后，蓟所呈问：“先去我那还是？”
“去穷奇。”
车子扬长而去，踏入没有光亮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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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马上闭源！你还不明白吗？鹿鸣开源带来的只有损失。你可能觉得我唯利是图，可是姜少爷，你自己看看开源以来的这几个月，鹿鸣-吹笙的月度访问量掉了多少！鹿鸣AI的损失又是多少！”
水调歌头内，以洛缶为首的原董事成员再次指责姜俎，只是这次针对的不只是鹿鸣AI开源，还有姜俎前往洛布列和Space谈拢的和其子公司PU共建名为“宇宙岛”的超级AI计算机计划。
“宇宙岛方案断不能实施！Space是航空公司，发展方向根本不一致！”
“对，做事应该投其所好！”
听着句句“讨伐”，姜俎神情不变，自朱厌岛订婚典礼取消后，他的身上就只剩下冷戾和肃杀。
等他们说够了，他就说：“一、鹿鸣开源不会结束，只是开始，承诺各位的一年之期也会做到。但是，从明天开始，在接下来的一年内，鹿鸣AI将取消订阅付费，恢复免费服务。”
原董事成员们错愕不已，本想拍桌反对，但听到恢复二字还是沉下心。
在曾经那个AI还不知为何物的年代，鹿鸣是免费使用的，他们曾为了全人类满腔热血。
姜俎继续说：“同时，鹿鸣AI会继续和PU合作共建‘宇宙岛’，建成后该超级计算机主要运用于未来的星舰服务。我希望各位清楚，JT集团的本质是科技公司，Space能同时探索宇宙和AI世界，国内为什么不行？现在是他们需要鹿鸣AI，不是鹿鸣AI跪着舔他们！”
水调歌头一片寂然，他们的眼神里甚至多了一些闪躲。
“二、利益分配重整。与投资者重新签订合约，这段时间将持有的鹿鸣股份进行风投变现的投资方已没必要继续合作，AI人才的薪资也会降到合理范围。详细内容稍后鹿鸣AI章程会特别指出，从此以后，鹿鸣AI不会接纳任何会在背后捅刀的人。”
洛缶皱眉：“你这是想用最少的价格达到最佳的效果吗？你不觉得这会让AI人才们寒心吗？”
姜俎：“那么，拿着AI界最高的薪资，却仍抵挡不住开源几个月的冲击，这样的人才，鹿鸣是不是应该裁掉？”
洛缶没想到一次订婚典礼的失败会让本就不对付的负责人变成这样，果然还是太年轻！
“请各位回去告诉各部的AI人才，他们曾为鹿鸣付出的，集团有目共睹，但如果想继续这么一事无成，鹿鸣不再欢迎。而想继续留在鹿鸣AI的，可以加入食野小组。‘鹿鸣－食野’新引进的AI人才已经在短短几个星期内完成了多项创新，其中提出的新型注意力大幅减少了计算量和推理显卡。此外，该小组还创新了变体算法，显著减少训练资源的需求，以上创新将于明天对外宣布。”
原董事成员们沉默，这样的创新他们想都不敢想。在AI界，“减少”意味着低成本高成就。
没想到那群毛头小子做到了。
过去几个星期，他们只是听着部下对食野小组的的吐槽，说他们低学历、毫无经验，像蛀虫。
在人才济济的鹿鸣，碰上食野小组都得绕路，生怕被排挤，也怕被脏东西粘上。
他们好像也知道自己的定位，午间时间没怎么出现在餐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整个JT最晚下班的是他们，因为他们是笨鸟，做的也是无用功。
所有人都这么鄙视他们。
可就是这么一群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取得了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成就，震惊了世界，成了无法企及的存在。
难怪姜俎今天敢这么咄咄逼人，原来这段时间他并不是全心思扑在对鹿鸣AI没什么用的订婚典礼上，而是在甘愿为他做牛做马的食野小组里奔波。
姜俎继续说：“三、鹿鸣AI将放弃与SUP科技的合作，不再使用其提供的云服务供应商。”
一年前得知能和SUP科技合作时的喜悦仍在，现在的放弃无异于向他们泼冷水。那么出名的投资方和云服务供应商，姜俎到底又想干什么？
他们总是猜不出他的运营方向，感觉在走钢丝，不知道鹿鸣AI什么时候就倒下了。这种提心吊胆在职场上出现并不好，会让人对收入忐忑不安。
洛缶：“给我们一个理由。”
“SUP科技立场不坚定。”姜俎点了一下电子屏。
屏幕出现一段视频，是SUP科技CEO到洛布列考察时的采访视频，他擅自不经过国人同意把部分领土割了出去。
洛缶等人沉默，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等发酵了被上面提醒才知道。
姜俎说：“鹿鸣AI将会和储光集团合作，接入他们旗下的储光AI服务器。”
储光集团并不出名，甚至可以说毫不起眼。
他们无法理解姜俎，可也无法在鹿鸣AI损失了几个月的情况下再去和著名的服务商合作。
他们总是被迫破釜沉舟，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
洛缶还想再说点什么，姜俎已经宣布散会。他走得急，没人能赶得上。
·
回到办公室，姜俎握紧桌上的青柠，青柠已经有些天没换，果皮泛着黄，味道也发酸。
段榆景看着他，老板从朱厌岛回来就像变了个人，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工作。
不过这也才逼出了个食野小组。
但再这样下去，易感期怕是会提前。离今年结束还有几个月，可特级抑制剂已经注射两次。
“杵着干什么，文件。”
段榆景看着那张冷脸，觉得自己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能这么冷漠待人，死不了的！
扫了几眼文件，姜俎放下泛黄的青柠，抬眼问段榆景：“我让你查的，都查到了吗？”
几天过去，他查清楚了，其实是在秦冒的协助下完成的。老板可能已经知道，但什么都没说。
穷奇才是他的安保人员，但最近关于那位陈却先生的事他都没再委托给秦冒，反倒落到了自己身上。
虽然自己有本事，可秘书也不能这么使啊！
段榆景有所不满，但还是跪服在姜少爷的奖金下，说道：“初度以采购水果为由掳掠儿童。因为无法进入初度，目前无法展开调查。抓到的那几个什么都没说，昨晚全都咬舌自杀了。”
“咬舌自杀？”姜俎轻嗤，“身份呢？”
“全都是无国籍者。”
段榆景能从姜俎的眼里读出自己是废物这一事实，他皱了一下眉，“不过，他们死前提到了一个名字，胡戉，逃掉的那个。”
“胡戉？”姜俎重复这个名字，既然是无国籍者，就会回初度，“先把他的身份输入鹿鸣AI。”
段榆景不知道老板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毕竟老板才高八斗，能带着他日进斗金。
心情一好，他就能想起小事：“少爷，陈却先生已于刚才回到穷奇公司。”
说完识相退出办公室。
姜俎怔了一下，点开电脑，炎阳头版确实是陈却，骨瘦如柴，抱着一个骨灰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