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过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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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禁室外的雇佣兵又敲了敲门。
“别走……”蓟所呈紧紧扣着娄牧川的手，话语被啜泣淹了不少，“求你了……”
黑暗里的娄牧川笑着摩挲他的侧脸，计划有变，只能接受了，“好，先解决碍眼的东西。”
蓟所呈不放手，兀自靠近了门，还没站定就被拽了回去，娄牧川把他压在侧墙捏抬下巴深吻，“我可以解决，我会带我们回去。”
这次他没放手，而是带着人一起回到门后，四长一短一长敲了敲，示意雇佣兵开门。
门开刹那，壮汉被连枪拽了进去，不多时没了声。
没一会儿，蓟所呈换上男人的衣服，拿着枪跟在娄牧川身后。
蓟所呈：“我们先回去，外面有人接应。”
“好。”娄牧川笑里带着宠溺。
中心大楼静得不正常，蓟所呈没多想，他只想快点带娄牧川出去，只有走出这里，他才能毫无顾忌地返回协助姜俎。
他会平安回去，他还有好多话想问娄牧川，也想跟娄牧川说很多事。
然而世事无常，总有人要挡道。
连扈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了中心大楼正厅，狡黠地看着娄牧川，“蓟所呈关在哪？”
娄牧川：“监禁室。”
连扈皱眉，娄牧川没叫他“连少”，连称呼上的样子也没做，“见到他，你就敢忤逆我了吗？”
“既然知道了，那就请长话短说。”
这不是跛子，而是娄牧川，他想交锋的人。
连扈没有期待到来时的兴奋，而是愤怒，他不想要眼前这个人，他想要的是百依百顺的跛子。
连扈：“去把他杀了，我带你出去。”
娄牧川并不退步，“出去，我自己也可以。”
连扈笑，“也是，如果你真的想出去，就不会一直待在这里了。我说得对吗？娄牧川，凌绝突击队的娄队长。”
蓟所呈猛地扭头看娄牧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想出去？
他的反应让连扈笑出了声，“原来蓟所呈就在你身边啊？娄牧川，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自己走过来，我放他走。二，我会杀了他，再带你走。”
娄牧川：“如果我说，现在初度的一切都已经被监控，你还敢继续开枪吗？”
“开都开了，多一次又怎么样呢？既然你做好了选择，我也就不废话了——”
“连扈！”
一个粗砺的嗓音喝止。
连庭乾从一个侧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随身安保，又质问连扈，“这是胡闹的地方吗？跟我回去。”
他本和葛征鸿谈判，却被响起的警报打断，得知姜俎闯进来的刹那，合作的心思就散了。
姜俎能闯进来，说明初度内部有人接应，同样的，外面可能已经开始布防，必须撤离。
在初度找了一圈，才找到连扈。
连扈无动于衷，只是笑，“爸，如果你能帮我把娄牧川带回去，或许我可以考虑同行。”
“娄牧川？！”连庭乾看向长相混沌的人，“凌绝突击队的娄牧川？！”
他在娄牧川手里栽过很多次，之所以那么频繁进入初度，除了有“猫”，还为了对付凌绝突击队。
连家的安保能力不足以在凌绝突击队眼皮底下运送那么多货物，必须依靠葛征鸿的雇佣兵才可以。
“是的，连先生。”娄牧川瘸着脚上前一步，正式介绍般，“我是娄牧川，四年前您向初度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也如愿开枪‘杀’了我。不过娄某命大，四年后还能站在您面前。”
连庭乾虽说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但面对娄牧川，神经总是紧绷——那人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这样一个人形炸弹，连扈居然要让自己带回去？
“逆子！”他暴怒，“把他给我杀了，跟我回去！”
连扈原地不动，甚至嗤笑，“爸，自从知道您喝了那东西，您就没有资格教训我了。”
“好，好……”男人气急，转身夺过一旁的枪，枪身还没抬平，一枚子弹就穿过了眉心。
连庭乾应声倒下，死亡从来都是瞬息之间。
始作俑者蓟所呈又抬枪朝向连扈，雇佣兵一把推开连扈，双方交起了火。
蓟家虽然专注科技，但蓟所呈曾为了追到娄牧川进入国际训练营。
教练说他最拿手的是射击。
猛烈的火力过后，雇佣兵全倒下，娄牧川蹲在蓟所呈身前替他擦拭脸上的子弹擦伤。蓟所呈握住他的手，也握紧了方巾，是他当年追娄牧川时留下的。
那天他一如既往在特训场外等娄牧川，看着他匆匆跑来，满脸泥垢都没意识。于是取出正装口袋里的方巾，作势就要帮他擦脸。
意识到自己没有整理面容的娄牧川忽地就拧了眉，蓟所呈以为自己又惹他不开心，就要收手，倒是被娄牧川握住了，语气平淡，“这次又要干什么？”
是烦他的意思。
追了一年，蓟所呈已经很笃定只有自己在胡搅蛮缠，底气也就泄了大半，“对不起，我就是想你了……宴会很无聊，我还是更喜欢来见你……”
看着他低垂的眼睑，娄牧川不再懊恼自己的模样，只是松开了制止的手，微微朝他的方向低头，“刚才想干什么，继续吧。”
蓟所呈不可置信地抬眼，发现娄牧川在笑，笑起来的娄牧川很温柔，是那种寒梅傲立的温柔。
就像现在，哪怕看不清他的神情，他也知道娄牧川是温柔的。
蓟所呈拿下他的手，握在掌心，“回去再擦。”
娄牧川似乎是笑了一声，跟着他起身。
“娄牧川，你确定要出去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二楼的连扈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就算我父亲因你而死，我还是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娄牧川知道那是什么，所以说，“让他回去。”
连扈看了一眼蓟所呈，“当然可以。”
蓟所呈不是废话的主，抬手就要射击，枪却被毫无防备的娄牧川抢了过去。
娄牧川后退两步，枪口抵住自己的喉口，“所呈听话，先回去。”
蓟所呈不再像以前那么慌乱了，“他拿东西威胁你了是吗？就算我走了，威胁还是存在。况且我走了，你怎么办？我怎么办？”
“所呈……我只能陪你到这了。”指腹已经微压扳机。
“牧川，你逼不了我。”他伸手夺回枪，把他搂在怀里，吻住他的耳廓说，“大不了一起死，你懂吗？”
连扈看了眼死不瞑目的连庭乾，又看向娄牧川，“看来，我必须彻底毁了你，才能得到你。”
说完按了一下遥控，巨幅全息投影自中心大楼的穹顶落下。
画面一一闪过，从娄牧川进入初度到被伏击，被监禁，被折磨，被扔进海里，到被捞起……
一幕幕，全是泣血的过往。
连扈满意蓟所呈的错愕，按了一下暂停，画面落在混沌的画面，娄牧川被几个赤身男人压在身下，“他很脏，你知道吗？”
又按了一下，腺体被捣毁，腿被打折……
再一下，面部被划出好几道伤……
最后，面目全非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娄牧川被扔进了海里……
“如果那时候渔民没有‘好心’把他送回初度急救，他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这些已经不可逆转，再次被送回初度的娄牧川，成了底层的残疾服务生。至于怎么混到室长位置，把你们放进来，我想也多亏了他的心狠手辣。”
连扈饶有趣味地看着蓟所呈，“你觉得他那双手有没有伤害过那些猫？噢不对，你还不知道吧？是婴儿，猫就是婴儿，我家老头子品尝过。”
蓟所呈瞳孔骤缩，搂紧了娄牧川，却被推开了。
娄牧川身形晃了一下，稳住后撩起了额前发，蓟所呈惊愕之余眼泪滚了下来。
狰狞可怖的一张脸，左眼眼球凸出，眼睛下有烧伤和划伤的痕迹，愈合后皱成一团，俨然克苏鲁世界里的异形怪物。
右边脸完好，娄牧川说话平静，“所呈，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无论遇到什么事，他总是很冷静。
蓟所呈突然就笑了，多么熟悉的一个人，他的爱人明明已经回到他身边，“你跟我说过，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信，都是假的。没什么大不了，这辈子我就只要你，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所以——”
蓟所呈抬手扣动扳机，连扈从二楼掉了下来，落到连庭乾旁边。
还没干透的地板又红湿了。
终于被找回的娄牧川，抵着蓟所呈的肩头泣不成声。
有些东西，是可以暂时拥有的。
他坚信。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