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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突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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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个月过去,O泽不再针对AB恋,初度也因为有娄牧川提供的证据链而被全面控制,段榆景每天都以最快速度离开办公室,一头扎进实验室。
因姜俎擅自采集用户信息,姜溟廉把鹿鸣AI的执掌权暂交洛缶。
洛缶交给姜俎的工作量并不多,起初姜俎还会没事去几个部门窜,洛缶丝毫不留情面,把他叫到办公室就是一顿骂。姜俎面无表情地离开,洛缶扭头就捂住心脏给姜溟廉打电话。
其实都是姜溟廉安排的,姜俎的状态并不适合高强度工作,他需要自己走出来,所以他跟姜俎透露了陈却的行踪。
姜俎每天下班都会开车前往炎阳湖,就是陈馗之前去钓鱼的地方。陈却住在湖边的别墅里,这是他请陈馗帮的忙,确保能够独居,不为外人所打扰。
第一次来的时候,姜俎没忍住去敲门,陈却见了只说一句,“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请回吧。”
他当然没有走,可陈却也没给他开门。
他不依不挠,陈却忍无可忍,“如果你想赎罪,就离开我,这是你最应该做的!你来缠着我有什么用,缠着我,我的孩子就能回来了吗?!”
一提到孩子,他就只能一退再退,最后停在对面山丘,看陈却在院子里忙忙碌碌。
炎阳湖并不是景区,安静祥和,偶尔有一些钓鱼佬,陈却会跟他们唠一唠,有时会邀请他们进屋吃个晚饭。此外他都在院子锄地、除草,移种腊梅。
移种好了,他就喜欢看着腊梅发呆。
姜俎坐在山头看他,手里握着一个青柠,淡淡的酸涩味萦绕。
天渐渐黑了,姜俎起身,沿着陡坡往下走。才刚打开车门,一辆车就停在一旁
姜俎松开车门,乖觉道,“陈叔叔好。”
陈馗下车,正装外穿着不符合季节的厚外套,“跟我聊聊吧。”
两人坐到一旁的长椅,后上方的光线笼罩下来。
陈馗沉默半晌,开口道:“今晚陪着陈却吧,他需要你。”
姜俎怔了一下,不愿置信地扭头看他。
陈馗继续说,“你会知道的。”
留下从餐厅打包来的晚饭和别墅密码,说了句等陈却睡着再进去后,陈馗开车离开了。
姜俎看着纸袋里的饭,沉默了很久才拆封。
夜幕完全落下,头顶繁星点点,凉风穿过林木打在身上,姜俎回车上拿了一条毯子披着。
地势偏高,能清楚看到不远处的别墅。熄灯已经有些时间了,姜俎坐上车,开到院子旁的停车位。
进入别墅后,姜俎打开了暖光灯,他不希望被陈却误解为小偷闯入,陈馗告诉他密码也足以说明这一点。
别墅内部并不算大,但布置得很温馨,很适合养孩子。姜俎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打算睡一睡。
“啊……!”
惨烈的尖叫声从一旁的卧室传来。
姜俎快步推开门,里面开着光线极低的暖灯,陈却蜷缩在床上,窒息般尖叫着。
像是陷入了噩梦中,怎么都醒不过来。
病毒?!
姜俎慌得头脑刹那空白,然后扑了过去,“陈却……陈却!醒醒!”
“呃啊!”
陈却攥着被子,颤着身体继续惨叫着。
姜俎把他翻过身搂着,“醒醒!醒醒!!”
陈却猛地睁开眼,下意识说道,“爸爸,我没事……没事……”
姜俎流下泪来,抖着手搂紧人。
熟悉的味道。
大脑轰地一声,陈却剧烈挣动,话语却很平和,“放开我。”
“我以为……我以为你……”姜俎哽咽着,话连不成句子,埋首在他的颈侧痛哭出声。
极强的颤栗传到身上,陈却落在一旁的双手上移,猛地回搂。
不知过了多久,姜俎稳下情绪。
陈却靠坐床头,跟他说,“没有感染病毒,只是做了噩梦。”
其实不只是恶梦,还有体内的崖柏信息素和冷杉信息素在对抗。
姜俎垂着头,“多久了?”
久到需要陈馗每晚都特意带饭过来陪,然而陈却只是说,“就是普通的梦,醒来就没什么了。”
姜俎扭头看他,泪水又涌出来,恳求道,“让我陪你好不好?”
陈却说:“是爸爸让你来的吧?”
姜俎固执地看他。
陈却看向窗外,“姜俎,才一个月而已——”
“我知道。”姜俎急忙打断她的话,“一个月的惩罚远远不够,就晚上,晚上让我过来就好。”
陈却仍旧看着窗外,轻声开口道,“才一个月,也不是一年。明明也分开过一年,可为什么这一个月里的每一天我都这么心疼你呢?”
他扭头看向姜俎,眼泪流了下来,“为什么我还这么心疼你呢?”
姜俎啜泣起来。
陈却伸手抚摸他的脸,“我知道你每天早上都过来,傍晚也会过来。山上的风那么凉,不冷吗?”
姜俎偏脸蹭他的手,摇了摇头。
陈却把他扯进怀里,“定余的死不是你的错,是我自私,把痛苦转嫁到你身上……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晚上,陈却不停道歉,直到睡着。姜俎吻去他脸上的泪,躺下后搂在怀里。
隔天醒来,陈却又像忘了一样。在厨房做早餐时姜俎像以前一样从后面搂住他,他却浑身僵硬。
“对不起!”姜俎应激放手。
陈却眼睑下垂,“吃早餐吧。”
两人沉默地吃了早餐,快到上班时间姜俎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陈却放下浇花的水壶,笑着跟他说,“我不会离开的。”
姜俎不相信,他还是没办法相信,明明没料到自己会来,怎么就突然跟自己和好了?
这样的反常只能说明陈却打算彻底离开这世界,现在的和好都是假象。
见人还是不动,陈却也不再勉强,“那今天就跟我去采购一些树种吧?”
姜俎立时答应。
陈却打量了一下西装革履的人,低笑道,“不过得先去集市买几套衣服。”
早晨的集市很热闹,人来人往的,满是烟火气。大妈大叔们热切地跟陈却打招呼,看起来很熟。
姜俎愣愣地看着陈却脸上生动的神色,扣住了他的手。陈却怔了一下,并没有没抽开,被集市上的人打趣时也只是说,“人太多,少爷第一次来。”
姜俎换好平价衣服后,两人开车来到刺玫村,下车陈却就朝一个杵着拐杖散步的老人去。
“白爷爷。”他打招呼道。
白爷爷喜出望外,虽然陈却没那么瘦了,但还是让人心疼,“回来了?”
“来买点树种。”
“好好……回来就好。”
瞥见走过来的姜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又是不威而怒的肃然。
“老人家好,我是姜俎。”
白爷爷一拐杖就打了过去。
姜俎没有躲,拐杖结结实实地落在肩头,陈却吓了一跳,忙扶住因使出全部力道而重心不稳的老人,“爷爷,他已经受到了惩罚。”
“惩罚?”白爷爷挣开陈却,拐杖“啪”地杵到地上,怒骂姜俎,“抛夫弃子!不管发生什么,有什么苦衷,都不该放开家人的手!陈却原谅了你,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但你要自觉,要活在愧疚里!”
老人骂完就往另一条道去了,是去看河渠,以前他就常这样。
陈却转身往前走,“胡戉来抢定余的时候,白爷爷差点丢了命,杨奶奶也是。当初是村子里的人收留了我们,对定余更是好得不得了。”
“嗯。”姜俎道。
“你不需要愧疚什么,当时是我选择来这里。”
站在熟悉的门口,陈却没见到蓟所呈,却见到了娄牧川,娄牧川请两人进屋。
他的眼部和左脸进行了手术,绷带还没摘,却丝毫不影响英挺冷隽的轮廓。
他话不多,可能是还不适应回归正常。
两人不好多留,按照来前的约定去取搁在院落的树种。
在他们打算走时,娄牧川说:“在这住一晚再走吧?所呈明天过来。”
陈却的忧心终于散去,提了提手中的袋子,“不了,得在天黑前种好。”
娄牧川不再挽留,“谢谢你照顾所呈,谢谢。”
哪算得上照顾呢?陈却笑笑,“有空会来叨扰你们的。”
娄牧川浅笑:“随时欢迎。”
两人离开时遇到了杨奶奶和“破鞋”,破鞋还认得陈却,一个劲地蹭他的脸。
杨奶奶则站在一旁掉泪,陈却哄了好久才好。
经此插曲,回到别墅后两人只能马不停蹄栽种,好在天黑前种完了。
夕阳洒在翠嫩的树苗上,洒在他们身上,投照出的身影好似在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