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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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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姆湖温泉酒店的常驻医护人员对着池迎交代完怎么控制送氧开关过后，离开了房间。
第一天进高原地区就高反晕倒的客户，不算多，但也不少。
确认完周故脸色逐渐缓和下来之后，池迎第十三次对林畅感慨。
“我奋斗到下辈子，能住进这种地方吗？”
独栋的半开放式别墅被周故一个人包下，院落自带温泉池，视野所及之处群山环绕，她感慨之余看向躺在两米大床上的周故，只觉得他脸上写了四个字，我超有钱。
别问，问就是后悔。
应该把丢失的绩效金额往上翻个倍的。
但也只是想想，她看这氧一时半会也供不完，索性拍了拍林畅肩膀。
“走吧畅哥，去吃点东西。”
林畅不可置信地盯着池迎：“你告诉我，这地方，上哪儿吃东西？”
他们本来打算出景区外等的，接这种高端团，也就是把客户放到酒店，他们一般就得去别的地方找预算内的住处，只是临时出了这么一通事，再想走，也没可能。
池迎朝他挑了挑眉：“走吧，我赚钱了，请你顿好的。”
她刚路过大堂的时候就看过，酒店餐厅里有羌藏美食，一想到那肚子又要往外叫。
反正赚的钱也是意外所得，她抱着会被扣光绩效的想法，如今从周故那里讹到的，反而就成了意料不到的惊喜。
林畅一路双目瞪大，尝试从她嘴里撬出答案，却没有收获。
他直直的脑子又一次陷入迷糊，也没想通下午离开酒店上山前的池迎明明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再下山，恍若换了个人。
俩人十分欢快地穿过别墅群，前往酒店主体。
然后十分欢快地回到酒店停车场，吃泡面。
“真不是我不想请客，就那点肉要价几百块，不如我把我肚子上的赘肉切下来卖给他们。”
林畅立刻嫌弃地看了池迎一眼，车里开上暖气，哪怕夜色已沉，狂风卷着雪粒不停侵袭，一口热汤下肚，再多的疲惫也消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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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气和氧气双重供给之后，床头暖灯罩着周故面色渐缓。
欲裂的头痛褪去不久，他恍如又陷入另一场挣扎，来自梦境。
梦里几个女人的面孔，如走马观灯，空有色彩与光芒，却从未把温度照到他身上。
穿着旗袍的中年女性保养得体，平日在好友面前素来闲雅，等到几月才出现一次的中年男人站于她身边时，又是一副怯懦的姿态，看向他的眼神，写着就这样罢。
满头银发的老年女性端坐在花梨木制的长椅，不怒自威，见着他的每一面，状似温和，实则饱含各种施压：“有事上头都有你哥担着，你大可过得逍遥自在，但是小故，咱们周家，每个人总要牺牲点东西的。”
最年轻的那个一头垂直乌发散下，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语带指责：“周故，你总是这样，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看我的眼神，跟看你面前这盏台灯，也没多大差别。”
没有在灯光之下熟睡的习惯，没过多久他就睁了眼，半阖眼眸之后，他看向已尽可能调成最暗色调的床头灯，嗤笑了一声。
“可不就确实跟一盏台灯，也没多大区别。”
那还指着要求他做什么呢？明知道是带着商业色彩的关系。
爱人？真可笑。
也不知道是谁把暖气调到最高，又把被子替他拉到最高，闷得他初初醒来一头汗。
他从鼻间拔下输氧管，掀开被子，才发现外套都还穿在自己身上。
怪不得闷得慌。
身上黏腻，难受得紧，他往房间内环顾了下，目光被室外的暖池吸引。
头还有点昏沉，打开阳台门的瞬间，冷风随雪霜灌入，反而清醒。
他缓步踱至暖池边，沉入身躯的一瞬间，浑身酸痛的筋骨仿佛从禁锢中解脱，他很快又陷入迷糊之中。
却依旧是女人的身影。
想喊醒自己，乱七八糟想些什么，一到高原就奇奇怪怪的。
身体却逐渐陷入无法挣扎的状态。
梦里的场景与下午他缓慢爬于山间的场景相差无异，比想象中要低上几分的温度化成风，不停灌入他的头脑，风又化成铅，让他的头脑越来越沉。
一辆又一辆的摆渡车从他身旁路过，他也不记得爬了多久，但很快场景一变。
头重脚轻的感觉瞬间缓解，他全身的重量，似乎都压在一个弱小的女生身上。
可梦里雪飘得极大，他看不清人脸。
直到那人突然把他扔到地上，耳畔不停听到沉重的踩雪声，伴随着女生自以为凶狠，实则软糯的语调，朝他喊道：“给钱！不给钱的话！不带你回去！”
他嗤笑着，想说痴心妄想，踩雪的窸窸窣窣却越发强烈，不绝于耳。
池迎接连敲打了几声门，却始终不听回应，她只得认命掏出刚刚顺手带上的房卡。
林畅被她赶去大堂，今晚也没休息的地方，只能将就一晚。
充斥着暖气的大堂总比车里来得舒服。
她做好心里建设，告诉自己里面不是讨人嫌的客户，而是浑身缝着钱的冤大头，才终于推开门。
床上被褥掀开，却不见人影，她顿感头大。
阳台门被打开之后就未关上，另一侧的冷风直接往池迎脸上拍打。
她深吸了口气，才忍住不骂人的冲动。
然后又火速大步迈到阳台外的院落，周故果然半身趟在池边，呈现昏迷不醒的状态。
他只把外套脱下，全身衣物因沾了水的缘故，贴紧身躯。
鼻头被风吹红，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早上在车上挥散了一路的气场，哪儿还找得到。
池迎冷哼着，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拍打周故的脸。
边拍还边小声嘀咕：“让你长得帅，让你嘚瑟，还不是落我手上了。”
还嫌不够劲，又想报复回来，她又下手稍重了些，周故面颊上的红逐渐盖过鼻头。
眼见着有醒过来的迹象。
她才捏着鼻子大声喊：“周先生！周先生！醒醒！快醒醒！”
“高原反应不能泡温泉，会出人命的！”
听到周故嘴边好似有哼哼唧唧的声音，只是音量极小，她只得凑近些。
“你…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嚯。”
本来她还一只手扶着周故，没让他靠在冰冷地面，这下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想松手撂摊子。
她刚想把手撤回，另一只手的手腕却被昏迷不醒的周故扯住。
一个用力往前扯，她人已经受不住惯性作用，向池子里倒。
池迎头沉入温泉底下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她就带了这一件羽绒服，进水里了，明天怎么办？
但凡晚一天发生这种糟心事。
都好过现在。
毫无预警的沉入水下，她本来就张着嘴，带着浓烈硫磺味道的温泉水袭面而来。
口腔鼻腔耳腔无一幸免，呛水的窒息感让她瞬间呼吸困难。
手腕仍旧被人紧紧圈着，她为了自救，只能奋力挣扎，终于在头重新呼吸新鲜空气大口喘气的瞬间，声响惊醒周故。
他看着与自己同处一个温泉池的池迎，明显诧愕。
前一秒在梦里，他还只是受不了那个一直踩雪的簌簌声，才终于使劲想把人拉下。
怎么下一秒，人就在水里了？
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梦里看不清人脸撑着自己走了许久的娇小女生，就是池迎。
被拉下水的人气不过，缓和呼吸之后，一时有点急气攻心。
这一天还没过去，看看这些事都是什么？
池迎将浸湿的头发往后撩，瞳仁因为入水而发红，随后蔓延至眼尾，她死盯着周故。
情绪一触即燃。
“你故意的吗？”
“一言不合害我丢奖金丢工作，现在又把我丢下水，还骂我白日做梦？”
“我做什么梦了？”
“我想平平凡凡过个日子，这梦也没让我成真过啊？”
“现在衣服里里外外全湿了，你自己高原反应想死，为什么要拉下我？”
“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我明天穿什么出门啊？”
“感冒了你赔吗？”
累积了一天的闷气本就濒临燃点，只差引火。
一句又一句的火气释放而出，语气到最后逐渐带起哽咽。
池迎一边深呼吸想着要控制情绪，温泉池的水浸泡全身衣物，整个人越发沉重，像脚底绑着铅球，她想往上游得到解脱，却被那股重量不停往下拉。
有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放弃挣扎。
她两手盖过脸庞，眼睛的酸涩被热气熏得越发难以缓解。
最后只想整个人沉入水底，既然已经这副境地，不如任由降落。
也好过窘境全落入陌生人眼底。
只是想象中的水入鼻腔的窒息感没有传来，她被周故猛地一拽。
头狠狠撞入周故胸膛。
额头的疼痛似是另一个导火索，她咬紧双唇，才没让自己的呜咽声进一步扩大。
直到血锈味传入鼻尖，她终于好似得以控制。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周故蹙着眉头，一手拽着池迎，防止她再度在水中滑倒，另一只手伸到池迎后脑勺之后，虚抚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贴近。
簌簌琼花落到头颅，逐渐堆出一层雪白。
深夜忽而急骤的寒风仍在呼呼吹着。
这样泡下去肯定出事。
周故最终还是无声叹了口气，声音低哑道出：“先起来。”
见池迎肩膀仍在抽动，他率先迈出温泉池，又使力拉了池迎一把。
满是积攒在身体上的池水滴落地面的声响。
“衣服可以送酒店干洗，不会让你明天没衣服穿。”
“我也没想害死你，高原反应出来泡温泉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的奖金……”
一听到这词，池迎火速抬头，带着她稍稍红肿的眼睛，头发带着水，甩了周故一下巴。
他吃疼地捂着，倒吸了口冷气。
“我奖金怎么了？”
周故啼笑皆非，刚想说话，隔壁却冷不丁传来声响。
“隔壁栋的小情侣，大半夜就不要在温泉里打情骂俏了？我老公高反挺严重，想早点休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