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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事后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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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哥，你要真困就睡一会儿吧。”
被子与床单摩擦窸窸窣窣，陶垣的手探出去摸到床头柜，拍到了手机上按开屏幕一看，五点五十分。
他们闹的时间可真不短，再过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七点半，管仕嘉就要与乐队成员碰头、退房、跟随主办方赶到机场，去往下一个巡演地点。
“我知道哪些东西是你的，你先睡，我帮你收拾。”
陶垣正欲抽离，却被管仕嘉一把拉住。
“再待一会儿。”管仕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你再待一下……时间太短，我睡了就起不来了，不能睡……我洗个冷水澡就精神了。”
陶垣只好缩回去，“那我带你去洗澡？”
“嗯。”管仕嘉揽着他腰的手都要滑下去了，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听话且坚持“事业为重”的小陶扛起好长一条嘉哥，扯了张椅子放在花洒下，把嘉哥放上去。
然后，按照对方的吩咐拧开水龙头。
还没来得及升温的凉水就这样“哗”的一声当头浇下来。
这待遇换谁都睡不着。
管仕嘉打了一个激灵，醒过来了。
水温渐渐热了起来，管仕嘉也完全清醒了，起身去揩陶垣的油，微微撅着嘴要亲亲，“谢谢宝贝。”
但被亲亲的陶垣看上去却不太开心，“嘉哥，你这样身体吃不消的，太辛苦了。”
管仕嘉眉毛一挑，“嗯，然后呢？”
“我就是心疼你。”陶垣把沐浴露挤在手心，搓出泡沫涂抹在管仕嘉身上，“好想你火，又怕你辛苦。想要你钱多事少离家近，生活健康又规律。”
眼睛只有平时一半大的管仕嘉把头靠在陶垣肩上，说：“那没辙。我们赚的就是这份钱、干的就是这个活。搞表演、搞音乐就是要在节假日、别人休息的时间段上班、提供娱乐。”
“这是我们的工作。”他深深地吸一口陶垣肌肤的味道补充续命能量，“没什么好‘辛苦’的，这年头谁不辛苦？我们开张一回吃好几个月，赚钱赚得算是容易的了，应该学会知足。”
陶垣抱着他，顺路去洗他的后背，“像你这样去思考的人真的很少。感觉现在的艺人要么天天抱怨怀才不遇却拿不出什么作品，要么被观众、工作人员捧得飘飘然，把自己当人上人。”
“我算什么东西，也敢飘？”管仕嘉腿软站不住，把陶垣抱得更紧，“我现在才混成啥样？要是现在就飘了，以后可了得！反正我们开过小会，都互相提醒着别太膨胀……”
他拍拍陶垣的后背，“你也得提醒我，别因为得到些什么小成绩而沾沾自喜、也别因为现实无法满足没边儿的欲望而怨天尤人。我要是真变得那么混蛋，你可不能顺着我。”
“嘉哥，你不会的。”陶垣亲吻他湿漉漉的头发，“有你这些话，我就知道你不会的。”
有时候，某些人口中的梦想不过是“贪念”和“欲壑难填”。
但凡有了一点点小成就、小收获，就得寸进尺想要更多。
管仕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所持的这份谦逊和知足常乐，能否经得住考验。
花洒再次打开，水流将身上白色的泡沫冲干净。
两个人互相帮忙吹干了头发，开始收拾行李。
管仕嘉带的东西不多，一个背包、一个小登机箱都塞不满，还有不少的空间能装一些当地的特产，当作伴手礼。
“正好你在，喏，给你买的礼物，现在就带走吧。”管仕嘉向陶垣伸手，“作为交换，把你昨天买的那些超薄无感003还有小电动都放在我这儿好了。反正是用在我身上，不是吗？”
他既是不想陶垣在旅行途中背这些死沉的玩意儿，也是怕这些东西万一被人发现了陶垣会社会性死亡，日后没脸见人。
谁叫某只大桃子的脸皮太薄了。
陶垣收了礼物，红着脸把那一大堆东西都洗干净、收纳好、放进管仕嘉的行李箱。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时间还很充裕，两个人又腻歪在一处，亲亲又抱抱。
“好痛。”他蹭蹭陶垣的耳畔，拍开对方从后背滑下去的小手，假作抱怨，“爽是爽了，但真的好痛。你的玩意就不能变小一点吗？”
陶垣嘿嘿一笑，“那得过十几年才行。”
“那也得我们的爱能续航到那个时候才行。我们还很年轻呢，会成长也会改变的。”管仕嘉想了想，又说，“但我觉得我好像还挺有信心的。”
本来他的上半句话让陶垣小脸一黑，但紧接着的下半句话又把陶垣哄回来了。
“那当然！”陶垣骄傲地说：“我们可是万中无一的灵魂伴侣，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真爱！”
管仕嘉吻了吻他的唇角，“宝贝，我爱你，但比起‘在人群里找到真爱’的说法，我更喜欢另外一种表述。”
“那你喜欢什么说法？”陶垣问他。
他说：“我总觉得，真爱不是具体的‘某个人’而是一种‘状态’。”
与其说是某一个人的“存在”，天生是另一个人的“真爱”。倒不如说是两个有缘人彼此契合达成了真爱的状态。
这是陶垣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冥冥之中他又觉得这好像帮他拨开了某些迷雾，带了一点点领悟和思考。
“每个人对真爱的定义各有不同，有一千个人可能就有一千种真爱。”管仕嘉的手指挑起陶垣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打圈，“感觉真爱是一类‘水果’，有共同特征的但形式各异。”
陶垣若有所思，“对呀，真爱是有共同特征的，就像‘幸福的家庭都很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一样。”
“在某些人眼里是真爱的东西在另一类人眼里一文不值。就像有些人喜欢吃水蜜桃，有的人对桃子上的绒毛过敏。”
说着，管仕嘉张嘴“嗷呜”咬了一口大桃子的耳朵。
“就像‘彼之蜜糖，吾之/砒霜’。”金句小能手陶垣的脑子里又蹦出来作文素材本上的句子了。
“是的。”管仕嘉说，“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喜欢的水果很可能是不一样的。随着成长和变化，我们定义的、追求的、渴望的‘真爱之人’很可能会是全然不同的模样。”
他的眼神满载爱意，落在陶垣身上，“所以我觉得，寻求真爱的结果不是结识了确定的某个人，不是说找到了她或者他，才能说是找到了真爱。而是两个人在变化中依然持续萌发爱意。”
“诚然，我爱极了你的美貌、喜欢惨了你的年轻和活力、也……”
管仕嘉的手滑下去，轻轻捏一把某个让他现在还腰酸屁股痛的部位。
“……也对你的这玩意儿上瘾。但除了注定会随着时间消退的、表浅的迷恋之外。你有太多的东西是让我打心底认同且向往的。”
他说：“那不只是一时的‘精/虫/上/脑’，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同’，哪怕是摘下了恋爱滤镜，你变成了我的宿敌、竞争对手、我讨厌的人，怎么看你都不顺眼，我也欣赏你的为人。”
“我也是。”陶垣用鼻尖蹭蹭对方的脸，“我一开始可是很讨厌你这个准后妈的，以为你要跟我抢我老爹，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样。”
如果告诉两年前这个时候的陶垣“你会爱上自己的准后妈”，他怕是能气得跳起来。
管仕嘉笑了，“很多人都会幻想自己的真爱，把‘真爱’变成了一个有形的壳子，寄希望于在现实生活当中遇到一个人可以完全塞得进期望的壳子里。”
陶垣顺着他的思路讲下去，“但是活生生的人无论灵魂还是肉/体都是奇形怪状的。怎么可能塞得进别人希望的壳子里面呢？真爱其实是没有‘形状’的。”
他去拉管仕嘉的手，“遇见的那个人有比我们想象中要好很多、很多的地方，多到可以溢出那个壳子。当然，他也会有一些欠缺的地方填不满幻想的壳子。”
“是的。”管仕嘉说，“如果仅仅以这个壳子进行评分，来衡量对方是不是自己的真爱，那永远都是不满足的。这既不尊重、也很狭隘，反而更很难真正地获得爱。”
管仕嘉笑着说：“我很高兴我们都不是爱自己希望的那个‘形象’，而是爱自己生活当中具体的人。”
他接着道：“激情和一时的迷恋会随着时间消退的，我们也会变的，但总有些东西不会偏离大的方向，是我们能够始终彼此认同、欣赏、尊敬，并因此而萌生爱意的。”
“那你夸我夸得大声点。”陶垣撒娇道，“你认同、欣赏、尊重我哪里？”
想夸夸自家大桃子有什么难的？
管仕嘉张口就来，“我喜欢的是你的全部，我认同的是你始终保持深刻的内省和处事的原则、方式。欣赏你的善良、正直、勇敢，尊敬你对程序正义的遵守和对公平公正的向往。”
就这些他还没说完呢。
可陶垣先受不了了，捂着自己雀跃的小心脏，把头埋进了管仕嘉怀里。
“我也有好多好多想要夸奖你的。好喜欢你，好爱你呀。”陶垣用脑袋蹭蹭对方的胸口，“你才是，始终有向上生长的动力，有思考和包容的态度，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坚守。”
如果不是时间和身体不允许再来一发，管仕嘉亲的就不只是大桃子香香的头发了。
两个人冒着粉红泡泡，难舍难分地又亲上了。
亲了一半，陶垣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叫停，一脸严肃地说：“我还有个问题！”
“嗯，你讲。”管仕嘉擦擦湿润的嘴角。
陶垣的眼睛盯着他看，“你跟我老爸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是你的真爱？”
他的小眼神里还有几分咄咄逼人。
“你别说，还……”管仕嘉看上去有些犹豫。
陶垣更着急了，小嘴都不自觉地噘起来了，“还什么！”
“还……”管仕嘉是故意逗他，就喜欢看他稍微有点着急的样子，“还真没有。跟爱你的感觉有很大的差别。”
获得“胜利”的陶垣又美滋滋的了。
“我对你爹，其实……”管仕嘉想了想，说，“更多像是满足了一种‘温柔的父亲’的幻想吧。他的成熟阅历、包容与关爱，无限接近于我理想中缺失的‘父爱’，是‘投射’而不纯粹是‘爱情’。”
他又补充道：“至于那方面……我仔细想了想，上他对我而言多少有点‘弑父’的快感，是以某种形式释放了我对我父亲的负面情绪。”
这个事情陶垣也不是没想明白，他心里有猜测和大概的结论，只是他需要管仕嘉亲口告诉他这个答案，这样才会完全地安心下来。
管仕嘉不自觉地笑着看向陶垣。
“爱你会让我更自信、更安全一些，是你让我明白，真正沉浸在爱意中的状态应该是内心丰盈的、容光焕发的，看这个世界也变得更加可爱，感觉多出来许多期待、多出来许多美好。”
爱意养心、爱意养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