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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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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人亮出武器,划出两道剑气,那剑气交叠一起顺着火堆中的火光从霍深言和阴叶的眼前划过。
偷袭之人像是会瞬移一般,已在二人一臂距离。
那人还以为自己要得手了。
只见,阴叶用幽光一挡,抵住了这一突袭。
幽光剑身一转扣住了那偷袭之人的武器,但那人反手将自己的剑一握,顿时那剑分成了两把,一把对着幽光,另一把朝着阴叶刺了过去。
霍深言抽出凤尾鞭,一鞭子勒住那人的一只手,阴叶将幽光一收,想用幽光剑柄打下那人另一只手中的剑,可没想到,一口真气都提不上来。
偷袭之人双手持剑,一头白发,霍深言一眼认出那人便是在长明筵宴上借着酒劲大放阙词的双刃门门主游旷。
游旷一只手被凤尾鞭缠住,另一只手上的剑朝着霍深言直直刺去,霍深言只得收回鞭子抵御。
游旷的双刃剑法变幻莫测,左右手使着不同的招式,感觉瞬间变化出了两个人。
霍深言的内力被白石打散,又经过他自己多次的调息,早已能控制自如。眼下,将内力聚集附在凤尾鞭上,一鞭子抽下去,哪怕没有打中也会被着真气所震伤。
阴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内伤并没有不药而愈,只是没有发做而已。而现在,自己提不起一丝真气,也只好在边上干着急。
“哈哈,果然!”游旷虽自知不是霍深言的对手,却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你敢说你这使的是归心山庄的心法?”
游旷本就怀疑霍唯识私藏了疏灵心决,见霍深言离开了归心山庄便想从他这里下手。想着用霍深言要挟霍唯识,没曾想竟从霍深言的武功路数里看到尧千袭的影子。
“好个霍唯识,果然和那疯子沆瀣一气,私藏了疏灵心决。”游旷喋喋不休,手里的双刃剑也招招致命,感觉想和霍深言同归于尽。
霍深言不想与这游旷再继续纠缠,一招踏雾行云,凤尾鞭便毫不留情地落在游旷的身上,顿时数条血痕印在了外衣之上。
游旷紧紧握住手里的双刃剑,勉强支撑,咬着牙说道,“除非你毁尸灭迹,不然有人找到我的尸体,便知道我是死于你霍少庄主之手。”
“那又如何?”霍深言口气冷漠。
“那便坐实了霍唯识私藏疏灵心决。”游旷针锋相对。
“一派胡言。”
游旷站直了身体,说道,“我和尧千袭交过手,我敢肯定你使的就是疏灵心决。”
阴叶隐约想起当日在羽化阁之上,耳里滴了洛宁那耳听八方的汁液,曾听到白石师伯说过霍深言体内有两股内力的事情。
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练就两种不同的心法的,定是有人将自己的全部功力渡给了霍深言。而霍深言一直没有承认体内的心法是疏灵心决,所以,要么就是游旷搞错了,要么就是霍深言本身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力究竟是什么。
“小庄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疏灵心决,我帮你保密,如何?” 游旷话风一转,竟开始示好。
“游门主,你要着疏灵心决作什么?”阴叶问,这也是霍深言心里疑惑不解的地方。
众人皆知是霍唯识从尧千袭手里救了这游旷一命,游旷却不感恩戴德,反而一直三句话不离这疏灵心决。
游旷没有马上回答,满眼悲伤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双刃剑,幽幽地说道,“你们知道苟延残喘的滋味吗?你们知道被灭门的滋味吗!哈哈哈,你们不会懂的……”
“你想用疏灵心决作为捷径,振兴门派?”霍深言言语中透漏出不屑,“你也不怕被世人耻笑。”
“世人无知,连你们归心山庄都能成为一方霸主,我双刃门称霸江湖的时候,归心山庄算个屁!”
这游旷大概是看到长明筵宴如此盛大,心理不平衡了,所以狗急跳墙来偷袭霍深言。他大概以为自己很聪明,还煞有介事的和霍深言谈起了交易。
霍深言已经不想和这人废话了,嘴里辱没归心山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再留着他,都不知道会被纠缠到何时。
阴叶看出霍深言起了杀心,但是正如游旷所说,如果他死了,只要有人发现尸体,便知道游旷是死于霍深言之手,那时死无对证,不是更加有理说不清了。
霍深言正想动手,阴叶便拦住了他,“不可。”
然后对游旷说,“游门主,您算是前辈了,半夜偷袭后辈又被后辈所伤,与你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依我看你还是先保住性命,多花些正经心思在正兴门派上吧。”
游旷听到阴叶这么说,再傻也听出了阴叶话里有话,“你是在威胁我,怕我告诉别人霍深言伤了我,你们也会把我偷袭的事情说出去?”
“哈哈哈哈。”游旷大笑,“那也可以是你们偷袭的我啊?”
“杀你不用偷袭。”霍深言说道。
游旷见这两人一搭一唱,自己委实占不到什么便宜,便指着阴叶说,“小兄弟,你别以为找到了归心山庄做靠山,哼,当心招来杀生之祸!”
说罢,便狼狈而去。
见这游旷走远,阴叶才长舒一口气,见那火堆快灭了,忙加了几根树枝进去,见那火又重新燃了起来表情才看上去轻松了一些。
“游旷说,跟我走的太近会招来杀生之祸。”霍深言说道。
他似乎很在意阴叶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刚刚被偷袭,换做谁都会心有余悸吧。
阴叶原本靠在大石上,听霍深言这么说,将身子坐直了,说道,“你说会帮我找洛宁的,可不能反悔。”
霍深言坐到阴叶边上,刚想解释。
“不然我也不会赔你海龟的。”阴叶凑近了些,开玩笑地说。
霍深言淡淡一笑,觉得阴叶胆子还挺大,似乎一点没有受刚刚事情的影响。
“放心,我在。”
听到这话,阴叶想着自己刚刚只顾逞口舌之快,都没出手,怕不是被霍深言误会自己武功很差吧。
他刚想要解释,自己不只是会讲道理,武功方面还是颇有造诣的。可又怕自己圆不清内伤的事情,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安若城虽是一座城,但不设城门,四通八达,不知哪里是边界。与霁泽镇相连,城中常年人来人往,却也不似沅洲城安逸闲适。
街上皆是些奇装异服的人,像是外族远道而来,又像是故意乔装打扮的。
大约是城里的人口流动性很大,街头巷尾但凡能看到的皆是些酒楼、客栈。还有各式各样杂技表演,以及投壶、射箭等游艺项目。
安若城更像是个大型的游艺之城。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入了安若城,再走个四、五里,经过几处标记的商户,城里最深处的地方便是回环楼了。
“路带的不错。”
回环楼已映入眼帘,霍深言特意夸奖了阴叶一句。
阴叶颇为谨慎,照着地图再三比对了一番,说道,“姜师兄图上画的这回环楼有数层之高,可眼前这地方……”
杨寒清曾在霍深言面前形容过回环楼的大致样子,正与此刻面前的楼阁如出一辙。
回环楼是通柱式结构,有三层,乍一看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居所。但这楼阁的大门位置有些刁钻,并不在正中间,所以光从外面也看不出楼内的模样。
若不是这楼阁周围非常干净,定是有人每天打扫,还以为是个没人住的地方。
“也对,怎么会有数十层高的地方。”阴叶想着能找到便好,至于与地图上的样貌有些区别也属正常。
回环楼内,杨寒清和尧无因正下着棋。
尧无因身穿一件暗色的袍子,与杨寒清绛红色的外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大约比杨寒清年长了十岁的样子,又常年不施粉黛,两人样貌上的差距看上去便更大了一些。
杨寒清脸上写着“棋艺不精”四个大字,嘴角微微上扬,非常投入的样子,全让不顾自己已连输好几盘。
就在尧无因快要失去所有兴致的时候,一侍女在门外求见,侍女说道,“禀楼主,有客来访。”
杨寒清没有理会,依旧专注于棋局,还假模假样地说,“我这一片是全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故意输给我。” 尧无因用稀松平常的口气说道,似乎早已习惯。
杨寒清大笑三声,“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侍女见前楼主和新楼主都不搭理她,便又补充了一句,“来访者乃是归心山主少庄主霍深言。”
尧无因手里的一枚白棋还没有下稳,听到了“霍深言”的名字,手一滑,整盘棋直接被她全部打乱。
尧无因顾不得什么棋局了,立刻站起身来,把门打开,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侍女把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又重复了一遍。
“寒清,我没听错吧!”尧无因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杨寒清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想着之前子衿说过,因为自己擅闯归心山主的事情,连累霍深言被霍唯识在祠堂罚跪两日。
“他这是和归心山庄断绝关系了?”
霍深言刚刚回到归心山庄差不多一年的时候,尧无因就和杨寒清一起去偷偷看过他。
之后,尧无因几乎每隔数月都会去沅洲城,但却再没进入过归心山庄了。
杨寒清知道她是真心挂念这位表弟,若不是身体大不如前了,也绝不会愿意让自己转交生辰礼物。
霍深言也从不排斥她这个姐姐,他们甚至约好,待霍深言得空便会来回环楼转转,只可惜已经六年过去了,始终没有兑现过。
“快快快,寒清,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见深言怎么样,要不要换身衣服?”
姐弟俩已经有两年没有相见了,尧无因对这唯一的亲人甚是想念,她万万没想到霍深言终于愿意到回环楼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杨寒清想着别是侍女看错了,惹得无因空欢喜一场,又问了一遍,“你们怎么就确定是霍深言?”
“回楼主的话,弟子们认出了凤尾鞭,此物怕是世上无二。” 侍女说道。
“有人仿造个同款也未可知啊?”杨寒清怀疑着,“无因,你在房里等着,我去看看情况。无因,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尧无因应了一声,看样子早就顾不得杨寒清的嘱咐,已然开始捯饬起自己了。
杨寒清从地下跑到了地面,在暗处远远地看了一眼,确定了真是霍深言来了,想着这小子终于良心发现,知道来看看他可怜的姐姐了,便又瞥见霍深言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这个人到底和霍深言什么关系啊。”杨寒清自言自语,又转头对着一旁的侍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未时了,今天的结缘会马上要开始了。”侍女回话。
杨寒清突然心生一计,对着身边侍女耳语了起来。
回环楼构造精巧,表面上看只有三层,实则在平地之下还有十数楼层,甚至不止。楼层与楼层间错杂相兼,让人一眼辨不清楼的构造,感觉稍不留神就会迷路。
一路上,领路的侍女几乎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直接带他们去到了结缘会的现场。
霍深言和阴叶都挺警惕了,也都觉察到了自己正在往地下走去。
“两位公子来得巧,今天的结缘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侍女终于开口说话了。
一般来回环楼的人,都是奔着结缘会中的结缘物而来,怪不得侍女未曾询问他们半句。
可侍女口中的“结缘会”又是什么……
阴叶还没弄清楚状况。
见霍深言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我找杨寒清。”
杨寒清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阴叶想起当日在北苑送霍深言荷包的那个人。
“今天第一件结缘之物乃是价值连城的‘波澜秋思图’。” 侍女说,“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相传的得此画者能寻到有缘之人。”
“我们不是来看画的。”霍深言口气冷漠。
“小离明白,但回环楼五日一次结缘会,每次两件结缘物,杨楼主都是亲历亲为,宾客也早早候着,此刻怕是分身乏术。”
杨楼主,杨寒清竟是回环楼的楼主,那让他送霍深言生辰礼物的“阿姐”,也在回环楼么……
阴叶在边上不动声色听着霍深言与侍女对话,想着正如霍深言所说,不问他的事情,他就不会答,想必这杨寒清是回环楼楼主的事情,怕也是因为这样,才没告诉自己的吧。
侍女说的诚恳,毕竟有求于人,也不好强人所难。
霍深言虽有一丝不悦,但想到自己逆了霍唯识的意,擅自来了这回环楼,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