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友谊比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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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高一的一些事情。
许迎川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喜欢裴知愿，是动员会小卖铺转角碰上的那次，或许是更早。
许迎川是在入学高中一个月后见到的裴知愿。
为了促进新生入学的各班交流，北附组织了一场高一高二篮球友谊赛。白天在旗台前宣布，下午的第三节课就进行比赛。
早上下过雨，到了下午操场地还有些潮湿，操场上陆陆续续来了人，他们穿上提前定制好的球服和球鞋，
各班找好位置放下包，站在楼梯下热身。
抽签决定和哪班打，刘琦拿着白色纸条往自己班的阵营走，上面黑字加粗：博雅五班。
刘琦随意揉乱白纸，丢进垃圾桶里，他顺手搭在许迎川肩膀上，指了指球场对面的某人，扬起尾音：“川，你看那，18号哪班的啊，那么瘦也来打球，这个班是没人了吗？。”
许迎川顺着方向看过去，那个少年身子单薄，外穿着宽大篮球服，后面印着PZY三个字母。他太引人注意了，别人军训时晒黑了一大圈，而他站在人群里白得耀眼。
许迎川只觉得这人好眼熟。
对面球队的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裴知愿，你打前锋。”
许迎川：“？”
哪个裴知愿？
裴知愿这三个字入了耳，许迎川听着名字耳熟，去看人群最为突出的那个，那位自信漂亮的男生随意抬起手摇了摇。
他们坐在球场线外，刘琦抬起胳膊肘撞了撞许迎川，眼睛盯着裴知愿，眼里满是戏谑：“你说我们撞到会不会很硌啊？”
许迎川二话不说就把运动毛巾往刘琦头上拍，挡住他的视线。
“管好你自己，上场了。”嗓音冷得要命，像吃了一块冰。
说实话许迎川上场前，第一想法就是这人禁不起撞，没想到上场后，正如刘琦说的一样，撞到是自己疼。
双方实力拆开来看相差不大，双方跳球，一班的刘琦以惊人的弹跳力夺下，许迎川带球越人上三步篮，却被裴知愿拦下并且动作极为精准地正面盖帽，五班队友十分默契，接住球就往自己的球场跑，在三分线外投掷出一条漂亮的弧度线——三分空心。
“好球！”
“操！”
球场外的人沸腾了，五班以三分拉开这场比赛的序幕，一班落差一截，这让双方都打起了气势。
3:0
“哔——”裁判员吹响口哨，一班发球。
许迎川趁拦人的不注意，一个箭步冲上前，所有人都以为球会传给许迎川，纷纷集中在一块区域，刘琦一个扬手把球投到本班的球场去。
有人在那接应，一班的高个男生接球，轻松躲过五班的人，扬手，那颗棕色的篮球乖乖入筐。
场外都是各班拉来的应援，他们此起彼伏地大喊加油，谁也不输给谁。
3:2
许迎川带球迎面抢球的人，正在投篮之际，五班的陈帆在篮球脱手之前夺走了球，局面突然翻转，场外的人吼得更加有气势了。
所有人还没放得开，忙着看那颗球忘了本来的计划，全都一股脑跑到一班的场地，这让陈帆一个人轻松自在，没有人拦的情况下三步上篮轻松完成。
5:2
“许迎川！”刘琦喊了一声，五班压得紧，许迎川不得不放弃三分球，投球给刘琦，却是手腕一转，直直扔给没被拦截的队友，队友运着跑到篮筐下，进球。
“哔——”选手暂停。
拉拉队得到空闲，扬起手中的啦啦棒奋力大喊，拉拉队主力的那人差点喊岔了音。
“五班牛气！五班牛逼！”
“五班加油！”
“五班！”
“加油！”
“五班！”
“最叼！”
“一班最叼！一班最牛！一班”
“加油！”
“一班！”
“加油！”
“别喊了，丢人！我们多你一分呢！”
“还有五分钟你叭叭什么，别到时候打脸！丢人的是谁！”
“一班能打什么球，一群死啃书的。”
“谁说的站出来！再说一遍？老子让你看看我们这群啃书的这么把你打残！”
篮球友谊赛硬是成了应援组的唇舌之战，谁也不服谁，也有别班的人参和其中，为各自喜欢的男生打call，至少球输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看台乱极了，球场上的人还在商量战术，回头就看到看台搅成一片。
教官吹着口哨，指着看台上的人：“不看就滚去教室待着。”
裁判看了眼，突然安静下来的看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哔——”
教练顺手拍身边球员的肩膀：“注意保持好状态，尽量把球投给刘琦，盯死你的人。”
裁判传球给陈帆，他原地拍了两下，传给了裴知愿，五班队员迅速跑回自己的场地站位，裴知愿轻松带球过了中线，一群人挤在半个球场，仿佛那颗篮球掌握着两班的命运。
负责防裴知愿的球员，想要上前拦住他，裴知愿的目光投向自己的队员，却发现没有一个“漏网之鱼”，而陈帆和一班的刘琦纠缠不休，两人居然唠嗑起来了。
“兄弟，你很酷啊。”
“是吗，我也觉得。”
“花臂真叼。”
“我自己画的。”刘琦往上拉了拉遮纹袖。
“......”
裴知愿运着球退出三分线，在一班的人上来之前，起跳扬手，所有人盯着那颗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影。
“砰”很响的一声，那颗球砸在篮板上，弹了出去，陈帆就站在篮板前方，在这个缝隙中跑上去接球。
接触到球后，陈帆一路冲向篮板上三步篮，刘琦起跳重重盖帽，将球击了出去。
陈帆愣了好半天，对刚才的事还没缓过来。
“陈帆！”裴知愿喊了一声。
刘琦把球盖出去的时候，裴知愿反应极快，冲上来接住球，带球过人上三步篮。
“nice！”五班的人和相近的队友击掌，又马上站好队等一班发球。
许迎川余光瞥见裴知愿站在自己斜后方，不经意间回头，和裴知愿对上了视线，后者明显愣了下。
裴知愿早就认出他了。下午的阳光亮得刺眼，倒计时的分数表在强烈的光线照射下晒得反光。
球场一片混乱，拉回了两人的思绪，并且很快投入到比赛中，他们再见面时极为仓促，谁都来不及和对方打招呼。
7:4
一班的球员全都拥上前，只盯着那颗球，许迎川的手里还在运着球往自己队的场地跑，空出心防着五班的人，当他发现压根找不到能传球的队友时，心下一着急，他冲着自己的队友大吼道：“回去！”
这让五班的人钻了空子，裴知愿扬手一拍，篮球直往五班的区域弹跳，陈帆快速接住球站在三分线外，没有人反应过来，陈帆半蹲下，五指张开拿着球，扬手一抛。
所有人都盯住那颗球，眼看着几率很大，陈帆吹了一声很嚣张的口哨，那颗篮球随着那声口哨又一次乖乖落框。
场外沸腾和尖叫，五班的人也因此团团围在一起吼叫、打气。
10:4
差距拉得太大，一班早没了原先的斗志激昂，不过时一分钟的事，这会儿已经成了散沙。
蓝色分数牌还在蹭蹭上涨，红色牌一直保持在“4”的数字上，这倒是让五班的人打了一肚子气。
陈帆举手示意暂停比赛，他粗鲁地扯下运动护腕，走到一班的休息区。
“会不会尊重人？”陈帆手里还捏着一瓶水，鬓角两边泛着水光，一滴滴的汗水滴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上。
裴知愿站得有些远，他听不清陈帆到一班阵营里要干嘛，按照陈帆的脾气，不到一定的爆破点，一般情况下干不了什么出格的事。
只见许迎川始终坐在地上没说话，两手搭在膝盖上，头垂着，后脖颈露出一排凸出的骨骼曲线。
“兄弟，让你们赢啊，看看这个分数，20比4，皆大欢喜！”开口说话的是刘琦。
陈帆觉着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听着不太舒服。陈帆捏着瓶口作响，如果不是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陈帆再想起来都觉得幸好来得及时，幸好裴知愿及时按住了之后的不利苗头。
陈帆转头看向裴知愿，他已经走到了前面，站定在许迎川面前。
大概是他看见了球鞋，许迎川动了一下，眼神直视地面。
“你们在打这场比赛之前的初衷是什么？”裴知愿说。
裴知愿完好无缺地挡住烈阳，把许迎川拢在阴影里，一点一点的，许迎川抬起头，他看见裴知愿整个人被光晕笼罩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层光，他看着这个人的轮廓渐渐晕染开来，一切都变得温和了。
“赢啊。”刘琦替许迎川说出来了。
裴知愿继续直视着许迎川，说：“你再看看你的队友。”
死沉沉的一片，一点斗志都提不起来。
“打球不是一个人的事。”
“你们拿什么赢？”
“有什么资格说赢。”
该说的也说了，裴知愿走到靠椅上抽出一瓶矿泉水，再走回来，伸出手递给许迎川。
阴影又回来了，又替他挡住了炙热刺眼的阳光，许迎川抬起眸子伸手接过，直接拧开了喝。
这样的举动让裴知愿暗自松了口气，转身拽上了早在一边看愣的陈帆：“走了。”
陈帆不自觉就把手臂搭在了裴知愿肩膀上：“你太牛了吧，那些话还当着他的面说！”
裴知愿拍掉搭在肩上的重量：“你不说我也看不惯，带脾气上场甩脸色给谁看呢？”
两人越走越远，剩下说的什么其他人也都听不见了。
刘琦扯了扯嘴角，痞笑道：“川，还打不打？”
“打。”许迎川说。
“哔——”裁判员吹响口哨，下半场比赛开始。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一班卯足了劲，尽管这分数差距实在太大，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许迎川和刘琦也以精准传球为准，尽量给队里其他人一些机会。
两班都不甘示弱，在强烈攻击下纷纷拿了分。
两班其实一班从一开始就占下风，方方面面，并且球场上更多的是团队合作。
五班好动，一有空闲时间就会拉着人到操场打一会球，久而久之就打下了交际和合作的基础。
一班不一样，他们从升学来就是以学习为重，开学一个月了，有些甚至连人都没认清楚，这次组队他们都有过弃权的想法。然后刘琦直接跑到体育组办公室把体育老师搬上来了。
最后三十秒。
37:14
在抢球过程中，五班一拥而上，一班12号投球时遭五班打手造成犯规，一班两次罚球。
刘琦第一罚，起跳，扬臂，命中。
第二罚，起跳，扬臂。
五班站在框线上等待球落下来上前抢球。
又是命中。
队里的人举手欢呼。
五班底线罚球，可这命中率实在太小。五班1号扬臂甩出去，却只是重重砸在篮板上弹了出去。
最后十五秒。
37:16
刘琦发边线，传球给一班13号，13号运着球往自己队的篮框下跑，弯腰曲背，起一个护球动作。
对面的人来抢球，13号喊了一声许迎川，却投给了一班5号。
五班的2号截胡，奋力把球往自己队的区域砸去。
倒计时五秒。
五班有人冲上来接球，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力，篮球脱了手。站在五班框下的许迎川早就等好了，他冲上前稳稳接住球，隔着好远，单手扬起直接把球甩了出去。
所有人看着这颗球从球场这头飞向另一头。
命中。
空心。
时间暂停。
0：00
“我操！！！！”
球场上任何一个人都傻眼了，所有人爆发出疯狂的声音。
“牛逼！！！！”
“太帅了！！！”
“许迎川我男神！！”
“这是开了挂吧！”
“太帅了我说！！”
“有没有谁录下来了快传给我看看！”
球场上的人不分敌我，统统涌上去围住了许迎川。
其实成绩如何、赢不赢在这时候已经不重要了，这群热血青年拥抱欢呼，沸腾又单纯。
他们就像天生的王者，流着不服输的血液，激起满腔热血，落日在天边落下余晖，同少年一起，染红了半边天色。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友谊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