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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葡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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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蛋糕、酸奶、水果、零食，裴知愿拎了几袋子从超市里出来，秉着自己的零食吃完了，看见货架上的东西就走不动道，装糊涂人儿似的，每样都拿了双倍。
到了宿舍外，门没关，裴知愿推开门走进去，没人？这几袋吃的让他好拿，指关节都勒成白青色，裴知愿放在桌上捻了一下手指，指腹凉凉的。
裴知愿正愁着要怎样才能更自然地又不刻意地给许迎川这几袋东西，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塑料袋子唰啦响。
回头，愣住了，许迎川肩上搭着毛巾，两人对视着。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顿住了。
“我拿衣服去洗衣房。”许迎川合上门，把寒风隔绝在外。
裴知愿反手扶在桌上，手上碰着点什么他才能安心说话：“啊——我去超市了，买了点东西。”
许迎川走了过来，讶道：“这叫一点？”
裴知愿连忙按住袋子，张着嘴要说不说，在许迎川的注视下终于开口道：“你不是说明天一早上的车吗，我刚好零食没了添一点，就——”
后面的字像是烫嘴儿似的，裴知愿怎么都不愿意说出口，这实在是太别扭了。
“就给我买了。”许迎川接过话。
有你这么直接说出来的吗！裴知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怎么还兴当着人的面说的，“对，就给你顺路带了点，在车上那么长时间总要吃东西的吧。”
东西被一一摆出来，又被收进书包里，许迎川一开始没看出来有哪里不对，在他第二天赶早没吃早餐翻书包准备找吃的时候，发现没有一样是他不爱吃的，小到零食是百醇威化，大到蛋糕是他最爱的各种奥巧。
许迎川看着一书包的零食，愣住了。
坐在他旁边的男生被这一书包的零食吓到了，嗬了一声：“你去郊游的啊，带这么多吃的？”
许迎川莫名有点臭屁，有些嘚瑟道：“朋友给准备的。”
男生一脸酸味：“什么关系的朋友会给你准备在路上吃的零食啊，对象？女朋友啊？”
“不是，还没到那地步呢。”许迎川没想到这人脑回路如此新奇，一句就扯到他的神经。
“哦～意思是你喜欢人家，还没成？！”男生一下子来劲儿了，身子扭向许迎川那边，好像找到了这一路的趣点，“你小子顶着这张脸搞暗恋？！”
“他对我没那意思。”许迎川手里撕着零食盒，有些低落。
不然怎么只要出现超出安全距离的行为，那人就会躲他躲得远远的。
“这还没意思？”男生不可置信说，“不是，就你这样的脸蛋儿，这样条件，你朋友眼光高出天际？桃园三结义也没有在对方要走时还准备吃的啊。”
“莫非......”男生摸了摸下巴，嘶了一声。
“什么？”许迎川咬着一根抹茶味百醇，注意力成功被这个男生吊了起来。
男生贱兮兮道：“她吊着你？”
“闭上你的嘴。”饼干咔擦断了，许迎川就知道没什么好话，抓了一把甜腻的雪花酥丢到男生怀里，翻出蓝牙耳机戴上和身边这个人隔绝掉。
抹茶芯化开了，苦味蔓延在嘴巴里，明明之前吃都有淡淡的香甜味，这一次怎么这么涩嘴巴，苦得叫人恼。
没想到男生撕开雪花酥的包装袋，丢嘴里又不依不饶地凑过去：“你告诉我是谁啊，说不定这姑娘我认识呢，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闭嘴吧——”
“告诉我嘛，我嘴巴很严的。”
“我困了。”
“等到了住处你要告诉我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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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愿已经好几天跟被抽走了魂似的，总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好歹上课能打起精神，下课又蔫儿了回去。
陈帆运着篮球来到他旁边：“走，去打球？”
裴歇菜：“不去。”
季珉来教室找他问鞋的事。
裴三不知：“什么鞋，不知道，不是我送的。”
周格壮胆问他琴谱上的事。
裴刺激：“看谱号看线看间，不知道的去问音乐生。”
周格：“......”这刺激不是一点半点啊。
明明是你不理人家好几天的，这下好了，人家走了你倒是会想了，早干嘛去了？
周格不死心，让陶芋来问问裴蔫菜元旦晚会愿不愿意去弹琴。
陶芋敢作敢死。
裴蔫菜：“弹什么，你要听什么给我谱子我弹给你听。”
所有人：“？？？”
北附高二又迎来了一次月考，三天一过又是一星期过去，日子过得实在太快了。当裴知愿围着围巾从家里出来时，才发觉，已经冬天了。
院子里的葡萄藤枯得不见丁点儿枝叶，光秃秃地攀爬围绕在架子上，两边的植被也掉了一地枯黄的叶子，风一吹就被卷起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平常时不时起波纹的池塘也安静了下来，上面也铺了一些叶子，院子从白瑞出差起就没人打理了，显得孤零零的。
今年冬天好冷啊，裴知愿伸出手在枯藤上掰下一条冰霜，手冻得通红。
那条冰霜被扔进水池里，荡起涟漪，裴知愿裹紧了围巾，转身进了屋里。
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充足，让他出去冷了有一会的身子慢慢得到回暖。
裴知愿看着外边儿的葡萄藤，不知道是不是藤上的霜有些化开了，滴落在水池中，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段前奏的旋律，他曾经比赛时弹奏过，曲子很缓慢，温柔得不行，让弹奏者、听者纷纷陶醉。
转身来到了三楼，在他的房间旁边就有一架三角架钢琴，房间内落地窗设计，通天光线充足，正对着院子。
裴知愿走过去，三角架钢琴上没落一点儿灰，上面的琴谱倒是不知道被挪了多少位置，看样子总是有人来帮忙打扫这间屋子的，尽管没有人来使用过。
掀开盖子，裴知愿翻开了琴谱，翻到了当初比赛的曲子那一页。
裴知愿识了一遍前奏的谱，指尖按在琴键上，依稀有一点肢体记忆，带着呼吸断续的、缓慢的弹奏了出来。
这一刻五线谱上的音符像是有了实物，在指尖的按压下，生命力悄然而生。每按下一个琴键，就会有新的音符流动着向窗外飘去，穿过紧闭的落地窗，流向院子里的葡萄藤，紧紧包围住。
好像围住什么珍宝一般。
曲毕，裴知愿松了一口气，指尖还带着略微生疏的颤抖，那几页曲子终于被另一面重力压迫下合了起来，它也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心满意足地躺在主人公的怀里。
这首曲子每一段旋律都恰如其分，好听得不行，全身心得到更多想要的安宁和投入，从他第一次听合唱团演唱时就立誓要弹会这一首。
当初稚嫩无知的认真历历在目，裴知愿望着手里的琴谱——他已经不太抗拒了，他没有对不起曾经的那一腔热血。
裴知愿回复了陶芋问他的元旦弹奏那件事，他答应了。
他捡回被扔在楼梯口的失利小孩，拼好被撕坏的数学试卷，擦干他的眼泪，抱了抱他，让他和钢琴再一次拥抱。
元旦晚会如期举行，高二二班出了两个节目，一个是钢琴独奏，一个是热场子的舞，名叫《猪猪侠》，由于许迎川还在忙着竞赛的事情，陶芋一个人没那么大勇气去挑战流行舞。
出场顺序照常抽签，《猪猪侠》第三个，钢琴独奏在压轴。
陈帆望着这个抽签，问陶芋：“你可真会抽啊，不是在前面就是在最后。”
陶芋：“我这手气得去拜一拜了。”
裴知愿心思不在出场顺序，他已经把曲子练的非常熟了，只要现场不出什么意外，他都没有任何问题。
听说这一次竞赛组收获满满，带着不少个提前招生名额满载而归，今天回校的路上大巴都是放着嗨皮音乐的。
裴知愿预估着大巴到的地方，给许迎川发消息。
小裴同学：你到哪了？
霜降：在收费站，老师带我们在这里的清真饭店吃饭。
从收费站过来要两个小时，裴知愿算了一下时间，紧赶慢赶都看不到的。一开始看到自己在最后，他还带着庆幸，至少许迎川赶得过来。
现在连晚会收尾都看不到了。
裴知愿一下子泄了气，低着脑袋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歇菜模样。
许迎川接过发下的手机第一时间就被消息弹了缓不过来，还没来得及联系裴知愿，某个群聊消息突突地往顶跳，里面说着这一个月下来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裴知愿的数学理综突破了新的阶段，华爷表面上不说但在课上看得出非常高兴，那两个月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刘琦回国染回了头发，摘了耳钉回学校乖乖上课了；他不在的日子周格抛弃了“万年老三”名头，挤下了他的王座；陈帆的成绩有望进入国家队……
这些他都在群里翻翻捡捡得知的，最后停在了裴知愿发来的一段长达三分钟的视频，封面是钢琴键和一个人的手指。
“好想现场弹给你听。”
——对方已撤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