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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甘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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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迦南借口收拾厨房把天天和他妈打发去客厅，天天妈又客气上了，说她来收拾，徐迦南推了几次没推掉，就领着天天回客厅玩。
天天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两个大行李箱，还有专门的玩具袋，就做饭这会儿功夫，他已经全翻出来了，沙发茶几都成了他的展示台。
徐迦南到沙发里坐下，天天很自然地爬到他腿上坐着，看到他白T恤上有一小块血迹，便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徐迦南嘘了一声，跟天天解释这是处理鱼时不小心溅上的，小家伙还是不信，徐迦南哄来哄去只好把他撇下回房间换衣服。
天天跟个小尾巴似的也跟了进来，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想打滚又怕碰到手，就只好乖乖坐起来。
徐迦南想着还好早上换了床单被罩，就怕小家伙随时问出十万个为什么，他也在想他的手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抬不起来，脱不下也穿不上衣服，就只能到床边僵坐，顺便跟天天大眼瞪小眼。
天天突然歪头问徐迦南：“叔叔，你的手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不能动啊？”
徐迦南看天天还挂在脖子里的右手，这石膏已经被小家伙折腾成了涂鸦艺术品，还挺好看，他故作羡慕道：“我们不一样，叔叔就没有你这么好看的石膏。”
“这是我自己画的，王可乐也想要，可是他没有。”天天被夸了就很高兴，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叔叔，你喜欢吗？要不要我把这个送给你？爸爸说我只要戴十五天，现在还剩九天，等我不戴了就给你好不好？”
徐迦南被小家伙的心意感动了，同时又有些难过，天天会这么说大概是知道他的病了，他妈妈估计也是，所以才有那些隐晦的体贴。
“好啊，等你用不到的时候就送给叔叔。”徐迦南笑着跟天天约定，“不过叔叔还有一个小小请求。”
天天扬起脸认真地问：“什么请求？”
“叔叔的手可能偶尔会不听话，就像刚才我把盘子摔了，你可不可以看到也不要跟任何人说，就当成你跟叔叔之间的秘密？我们以前也有小秘密，你就做得很好。”
徐迦南想的是最近会跟天天待一起，这小家伙又是个嘴快的，保不准跟傅青山说点什么，倒时候他还得费口舌解释或者掩饰。
徐迦南总算把衣服换好了，跟天天到沙发里玩奥特曼打怪兽的游戏，徐迦南自然是怪兽，被奥特曼天天一掌拍到地上。
天天妈刚从厨房端菜出来，看到了呵斥天天不该这样没礼貌，小家伙不理，反而坐到徐迦南身上去了，珍珠也凑热闹一样摇着尾巴往徐迦南脸上嗅嗅。
这时门被推开，傅青山终于回来了，看到此情此景，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无奈地笑了，换好鞋走过来将天天从徐迦南身上抱下来，又把珍珠赶到一边，腾出手拉徐迦南。
徐迦南不肯让他拉，自己起来，回到沙发里夸张地揉胸口，对天天说：“你这个奥特曼太厉害了，肯定没有哪个怪兽可以打得过。”
天天趴在傅青山肩头咯咯笑，被傅青山装模作样地打了屁股，他便假装哭几声。
天天妈妈在餐桌边招呼大家洗手吃饭，傅青山扛着天天进洗手间，徐迦南也起来跟过去，靠在门口问他怎么这么晚。
“本来八点半前能回来的，结果开完会被校长留下说了会儿话就晚了。我给你发信息让你们不用等我，你是不是没看手机？”
徐迦南说：“看了，是天天不愿意，你没回来他不肯吃饭。”
傅青山闻言宠溺地捏捏天天的小鼻子，又用额头蹭了蹭他，徐迦南在旁边看着，心想这慌扯得值，看把这当爸的高兴的。
四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兴许是饿得久了，天天胃口大好，天天妈妈还得在旁边拦着，就怕他吃多了不消化，一面玩笑说没早点认识徐迦南，好跟他学习怎么做饭。
徐迦南笑笑，傅青山替他接话道：“他这是天赋，不用学也能做很好，就跟你给人砍价是一样的。
天天妈妈已经笑开了：“师兄，我不就是那天给天天看上一件衣服嫌贵讨价还价了几句，你就觉得我有砍价天赋了？”
“我是觉得就几块钱没必要。”傅青山至今不理解，“你自己说忙一天累死了，还浪费那个时间。”
天天妈妈冲徐迦南挤眼，笑着问：“小徐，我师兄跟你在一起也这么没趣吗？你怎么忍受的？”
徐迦南靠到椅子上，看一眼傅青山，笑道：“没事，我比傅老师更无趣，多亏他能忍受得了。”
天天妈妈啧啧两声，又问傅青山：“师兄，你是数学老师，快说说两个人都无趣的话，是不是就负负得正变有趣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没现在这么能说。”
傅青山忙着剥虾，轮番放到几个人的碗里，自己反倒没顾上，闻言把手里刚剥好的这个放到天天妈妈碗里，无奈道：“快吃吧，吃完自己打车回去，天天长个子得早睡。”
饭后天天妈妈果然没多留，傅青山领着天天下楼送她，徐迦南把桌子上的狼藉收进厨房，碗都洗完了傅青山父子才回来。
傅青山进厨房看了一圈，心疼徐迦南太累，便责怪道：“不是说我回来收拾吗？你一只手……”
徐迦南才刚失手打碎一个杯子，还是天天妈妈留在这里的专用杯，他本来有点生自己的气，听傅青山说到这里便随口接道：“我记得一只手应该不犯法的，只有傅老师一直这么揪着不放。”
傅青山被噎了一下，再看徐迦南脸上那点笑，既嘲讽又苦涩，才恍然明白因为无心之过，他对徐迦南的怜惜反而戳到他心里的痛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这些东西可以留给我来洗，你都已经做了饭，那么辛苦……”
“没有人不辛苦，没必要只看到我一只手。”
徐迦南从旁边走开，天天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头撞徐迦南腿上，徐迦南没防备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叠罗汉一样跌坐到地上。
傅青山抢上来抱起天天，想扶徐迦南却又犹豫了，因为刚才徐迦南说的那些话，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一直忽略了他的心情，以至于现在回想最近的林林总总，就发现他好像变得很容易生气，尽管每次也都飞快平复。
“没事吧？”傅青山尽量平淡地问。
徐迦南没说话，从地上起来后就进了浴室，门也关上了，傅青山抱着天天在浴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天天用手搂住傅青山脖子，小声问叔叔是不是生他的气了。
“没有，别瞎想。”傅青山哄道，心想惹叔叔生气的是爸爸，叔叔不高兴不舒服，爸爸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徐迦南从洗手间出来，傅青山已经把天天安顿睡了，小家伙就这点好，玩累了沾床就能睡，不用费太多精力哄他。
看到徐迦南身上只穿了条沙滩裤，裤子上还湿了大片，看起来像是经过一番努力才穿上去的，傅青山心像被掐紧了似的痛，借着去衣柜里给他拿睡衣的空飞快摸了一把脸。
徐迦南没跟傅青山说话，径直从床上拿了他那套枕头毯子去了客厅。
这是昨天就商量好的，天天在的这阵子他睡沙发，起先傅青山当然不同意，后来是被一个强势的吻说服了。
傅青山拿着衣服跟出来，徐迦南已经躺下来了，眼睛闭着，但肯定没睡着，眼睫毛还在颤动，大概最近瘦得尤其明显，颧骨都有点凸出来了。
感受到傅青山的目光，徐迦南张开眼，平静地看着他，傅青山那一脸愁容变魔法一样一扫而空，换了个笑脸走近来。
“起来穿件衣服，晚上有点凉，别感冒了。”傅青山把睡衣抖开，递给徐迦南，如常道，“这件你还没看到吧，我前两天收到洗干净藏起来了，你试试。”
徐迦南不想动，但傅青山不愿他独自陷在不好的情绪里，非磨着让他起来，徐迦南无奈，还是被拉了起来，又被当成孩子一样给套上了这件有小狗图案的睡衣。
“怎么样还舒服吗？”傅青山帮忙扯衣服，手却停在了不该停的地方，促狭一笑，“真丝的，应该很舒服才对。”
徐迦南身体有些发僵，自然不是因为那该死的病，而是因为傅青山那不轻不重的挑逗，他艰难地吞咽，却越发口干舌燥，急需一场甘霖解救他于水火。
因为有天天这个小家伙在，这场明显带着报复与解救多重意义的苦战，爆发于沙发，最后又转移到洗手间，在那狭小又温暖的包裹里，双双释放了自己。
事后回到沙发上，傅青山依然跟徐迦南挤在一起躺着，好长时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谁也没有说话。
傅青山的手始终勾着徐迦南的手，许久之后徐迦南主动将手指挤进他的五指间，在寂静的黑暗里握紧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