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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煞嫁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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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屏藏在一座嶙峋假山后,手心疯狂冒汗。
就在不久前,他担心徐员外的突然离席是去追苏清的,所以没有过多思考就跟着他出了内院,一路小心尾随。
陆华屏当然没什么跟踪经验,这一路跟得磕磕绊绊,险象环生。
好在许员外步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而且对周边环境并不关心,竟然让他安全苟到了现在。
陆华屏越跟,心里的不对劲之感越浓。
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徐员外也并没有遇到他的队友。
难道说对方离席另有原因,并不是因为要跟着苏清?
陆华屏心里又是后悔又是害怕,早知如此,他怎么可能敢独自一人跟着这个举止怪异的NPC!
不过后悔害怕的同时,跟踪这件事本身的惊险刺激也让他口干舌燥,肾上腺素逐渐飙升,莫名有种兴奋感。
在这种感受的催使下,他继续跟踪下去,这一跟就跟了这么长时间。
这徐家老宅建筑错综复杂,小路盘曲蜿蜒,徐员外还专挑偏僻的地方走。
陆华屏被他绕的晕头转向,来时的路怎么走的早就记不清了。
他干脆咬咬牙一跟到底,看看这徐员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说不定还能独立赚一大笔探索度。
一想到队友们见到他独立获得那么多探索度之后惊讶赞扬的眼神,陆华屏浑身都充满了干劲,顿时感觉自己还可以再跟踪半个小时!
——然后很快就跟得上气不接下气,出了一身汗不说,因为不停地挪转腾移,还差点扭到脚,疼得当场把脸皱成了小笼包。
终于,徐员外的步速逐渐变慢,这说明他快要到目的地了。
陆华屏精神一振,缩在假山后面,从孔洞中窥见徐员外的身影消失在一处偏院的门内。
他没怎么犹豫,就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跟到偏院门口,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向院内看去。
徐员外此时正背对着他站在院子另一侧,他对面似乎还站着一个什么人,只是因为被他挡了个正着,陆华屏只能勉强看清对方黑色的衣服下摆。
陆华屏尝试着去听他们的交谈,但也许是徐员外离他距离太远的缘故,他只能听见模糊不清的交谈声,依稀能分辨出是两个男性,但具体说的什么一概听不清楚。
陆华屏两条眉毛纠结地拧巴成了一团。
第六感告诉他,徐员外偷偷会面的这个人可能是什么至关重要的NPC,他们的对话也绝不简单。
显然,只在院外偷听是完全无法获得关键信息的。但如果要听清楚的话,恐怕必须离徐员外更近。
这样一来,自己被发现的几率也就非常大了。
没有时间给陆华屏犹豫。他向四周看了看,随后相当惊喜地发现:这个小院靠近徐员外的围墙边竟然还有一棵歪脖子树,也有些年份了,约有两人合抱那么粗,上半边的枝条横展着伸进院里。
几乎是瞬间,陆华屏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溜到树前,费力抱住粗糙不平的树干,用尽毕生所学试着往上爬,把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
好在他小时候多多少少也爬过树,折腾一会儿,终于勉强攀上了这棵树歪脖子的位置。
此时已经离地两米多,陆华屏趴在树干上,不由自主地感到眩晕。
但来都来了,他咬紧牙,控制已经开始发软的身体,手脚并用地向前一点点挪。
幸好他身子骨轻,这一路也有惊无险,让他平平安安爬到了院内。
陆华屏不敢贪心,只爬到能听清楚两人对话的位置,就一动不动了,屏住呼吸凝神去听。
此时换了一个角度,陆华屏恰好能看见和徐员外对话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身道袍,周身气度颇有几分高深莫测,只可惜长得尖嘴猴腮,使得他多了三分猥琐。
陆华屏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突然想起苏清之前说过,徐员外对道教情有独钟,看起来也对眼前这个道人颇为尊敬。
因为天色很暗,再加上陆华屏的位置比较刁钻,两个NPC果然没发现他的存在,谈话声被风吹进陆华屏耳中。
“……王道长,我已经按着您的吩咐,将一切布置妥当,林妍的尸体也已经接来了。不知您那边是否进行顺利?”
那王道长胸有成竹地笑道:“徐员外尽管放心,我精心布置数日,法阵绝对万无一失。从今晚之后,徐家必定福祉盈门,您所图谋的的那个官职也不在话下。”
徐员外听得心花怒放,捻着山羊胡须大笑起来,向道士深深一揖,言辞恳切道:“道长若是能帮徐家完成此阵,鄙人愿再出一万两银子,以孝敬仙家!”
道士闻言眼中贪婪之色尽显,口中仍然在三推辞,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收下。
陆华屏趴在树上听着他俩言笑晏晏,心里越发懵逼:什么法阵?这不是冥婚吗,怎么还牵扯上法阵了?
他深知自己没这个智商想明白,此时索性也不再花力气,眼见着他们两人开始互相商业吹捧了,搜寻时间也快要过去,于是开始慢慢后撤,打算寻找原路返回。
但他上来的时候有惊无险,往回退的时候则出现了意外——
“喀嚓”一声响,像惊雷般在陆华屏耳边炸开。
陆华屏心头狂跳:这树枝好像不堪重负要断了!
最恐怖的是,那道士似乎耳力极好,尽管树枝断裂的声音并不大,但他却敏锐地注意到了,目露凶光,厉声喝道:“谁!”
陆华屏被他震得浑身一抖,手脚一滑,顿时就掉下树来。
——完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下一秒,从角落阴影中滋生出来的黑暗将陆华屏从头到脚包裹住,猛然拖拽进墙壁之中。
树枝终于不堪重负地断折,砸下地来,溅起一片灰尘。
道士甩着袖子疾步踏出院外,狐疑地四处打量,还特意仔细观察了一番枯树,但最终一无所获。
难道只是被风吹断的?
他暗道自己多心,闪身回到别院之中,对徐员外笑道:“应该是风吹断,是我小题大做了。”
徐员外连连摆手,说无碍无碍,顺便告辞,不妨碍道长作法。
道士将他送到偏院门口,回过身来,笑眯眯的表情瞬间消失。
他脸上惶恐、心虚和不安的神情来回变换,最后定格在了孤注一掷的狠戾上。
他嘴里自言自语,也不知说给谁听:“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生在二月廿四,又偏偏是纯阴的命格……我只是收钱办事,你若心有不甘,可千万别来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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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队友经历了什么的岛枚还在苦哈哈地背新娘子。
在察觉到背上的骷髅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人”之后,岛枚悚然一惊,又很快镇定下来,甚至有闲心苦中作乐地想:起码手感比之前好了不少,骨头架子也太硌人了。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背上的重量沉重无比,两条“玉臂”沉甸甸地压在岛枚双肩上,压得他几乎抬不起头。
此外,虽然有了肉身,但新娘的身体依然冷硬如冰,寒气透过布料刺入他的骨髓,每走一步都冻得打哆嗦。
这些倒都是小问题,岛枚仗着自己年轻力壮火气旺,尚且可以忍耐。
但比较致命的问题是,在跟着徐书逸的步伐拐过正堂之后,眼前的场景让他眼前一黑。
鬼知道游戏怎么搞的,三条一模一样的回廊出现在他面前。
同样的鬼气森森,连装修景观都别无二致,简直像是游戏建模里复制粘贴出来的。
显然,他必须在其中选出一条正确的道路,才能把背上的新娘子送进洞房。
通向的终点被迷雾遮挡,杜绝了玩家凭借眼力选出正确选项的可能性。
“……”
饶是岛枚脾气这么好,也有了一股想骂娘的冲动。
你这游戏有问题啊!搁这考验我的找不同能力是吧!
他此时很想掉头就返回,把队友召唤过来一起分析情况。
但是刚刚表现出转身的倾向,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直觉疯狂在脑中“滴滴滴”,让他硬生生遏制住了回身的欲望。
背上的新娘子见他停下,略有些遗憾地收回虚虚环绕在岛枚脖子上的枯瘦手指,重新安静地趴伏回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从岛枚背上新娘这一刻起,游戏就断绝了他的其它所有选择,唯一的出路就是在这三条回廊中选出一条正确的来。
岛枚深深呼吸,试图揣摩游戏的意图。
副本应该不会无凭无据地刁难他们,这三条路看似完全一致,实际上肯定有所不同。
但是岛枚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死活看不出它们的区别。
难道他猜错了,副本的意思其实就是要刁难他?
正一筹莫展之际,岛枚想起刚刚差点扼住自己咽喉的新娘,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计划涌上心头。
他随便选了条最左侧的回廊,站到它的起点,声音不大不小,很清晰:“应该就是这条路了。”
新娘没什么反应。
岛枚心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还是得极限一点。
于是他直接抬脚,要往这条回廊迈。
他落脚的速度很慢很慢,微微垂头,眼睛的余光死死盯着自己的肩膀。
在他要落脚的时候,他的肩膀压力骤然一轻,原来是新娘子的手臂缓缓抬起,苍白的手指袭向自己的咽喉——
果然。
一旦选择了错误的选项,新娘就会从背后试图索命。
只可惜她扼喉前摇太长,所以便宜了岛枚,反而被当作陷阱感应器来使用了。
不过这新娘子手指还挺长的,而且手掌也不小,这一只手倘若糊在岛枚脸上,恐怕能遮住大半张脸。
岛枚干脆利落地收脚,向右就是一个平移,一眨眼就站到了中间那条回廊前:“搞错了其实我想选这条来着,不过刚刚我可还没踩上去,不能算违规吧!”
新娘子的手指僵在半空:“?”
游戏:“?”
你卡我bug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