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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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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叶栖梧做了个梦。
梦里是数也数不清的错误,有张大人的面孔如同五指山般俯瞰着他,呵斥他这里没有做好、那里不够优秀,根本没有办法跟邻居家的儿子相提并论。
他无助仰视着这张面孔,拼了命地想要达到他的要求,于无数次奔跑中狠狠跌倒,在深夜中哭泣也无济于事。慢慢的,愤怒与尖锐的痛苦平静下来,他逐渐发现只要不关注不喜欢,就不会受到伤害。
世界开始变得荒芜贫瘠,花也凋谢了,从此再也无法有能够撩动他心弦的东西。
直到突然有天,一条鲜活的鱼在他手里面挣扎。
他就像是曾经被俯瞰的那样,俯瞰着毫无挣扎之力的鱼,锋利的刀刃划出伤口的刹那血液喷溅,突然好像灰色的世界被重新染上了鲜活的颜色。
叶栖梧惊醒过来,急促地喘息几口。
他清楚的感觉到,如果自己再不醒,梦里面这条鱼会逐渐替换成苏微风的脸。
杀戮与血液的刺激是会上瘾的,自己渴求着他们,却又打心里厌恶着他们,在苏微风出现以后这种永无止尽的沉沦好像有所缓解,但是归根到底他知道……
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我根本不是个正常人。”苏微风语气低落。
996差点直接跳起来说你不是啊!你就是个冷酷无情的资本家!可是它到底不能真的对自家宿主说重话,还得贴心地询问:【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宿主?】
“小叶的伤势才好,我竟然就想让他干活了。”苏微风感叹道:“我真不是人啊。”
都没等996震惊,他立马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这个年龄怎么歇得下来的?就应该去拼去闯,我这都是为了他好!”
996:【……】
“我是这样想的。”苏微风跟它商量道:“他准备选秀节目的过程中也别闲着,可以录点视频发到网上吸点粉丝,我看展现手杀鱼技术就挺好的。”
【?】996警惕道:【杀鱼视频要什么技术啊,不是脱光了穿上防水大褂就行吗?】
“太露骨了!”苏微风道:“那他那双手怎么办?把他最重要的东西浪费吗?”
【这样说他最重要的东西能是手吗!】996气愤地道:【我看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玛丽苏恋爱文男主的实力……】
“那先用手不行吗?”苏微风又开始虎狼之词。
“你自己想象下,在没**够就不允许出去的房间里面,那只天赐绝美的手一点点握住**……”
996:【?】
他都被吓得耳鸣了,赶紧集中注意力重新听了遍,终于听清楚说的是:“在没杀够鱼就不允许出去的房间,那只天赐绝美的手一点点握住带血的刀柄……哐哐杀鱼!”
【……】996差点当场崩溃了。尼玛的脑子里面的浪漫床戏不要变成海的味道啊!
苏微风对这个方案非常满意,立马就告知了叶栖梧。
叶栖梧看着手机信息微微发愣,里面的字眼几乎让他瞳仁轻轻收缩,什么“杀鱼视频”“不完成就不能出去的房间之类的”,竟是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能朝这方面发展。
AAA叶师傅-专业杀鱼十年:【好,我知道了。】
回完消息他就开始准备,防水大褂倒是有新的,就是不知道苏微风会喜欢哪种款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紧贴皮肤的黑色手套,被叮嘱必须要戴上,他竟然是吃这种口味的吗……
半小时后,苏微风赶到了他家楼下。
996被他气得好久都不愿意说话了,苏微风还得哄他:【你没事的时候帮我把叶栖梧的官号注册下,待会儿发视频得用,乖晚点放电影给你看。】
没听到996应答,苏微风就只能自己动手:“哎呀我忘记改名字了,帐号怎么自动就叫什么AAA叶师傅……”
【……】996实在是忍无可忍:【你根本就不是忘记了,你就是故意这样取的!】
苏微风登时就笑了:“是啊叶师傅这名字多好,一看就知道他的技术高超,到时候粉丝肯定唰唰唰的来。”
本来技术高超这个词语是个多么引以为傲的词语啊,简直就是玛丽苏恋爱文的核心竞争力,但是现在的996都快被他搞出PTSD了,应激得当场骂骂咧咧。
“有空骂我,不如想想怎么帮我推下鱼箱。”苏微风道:“很重的好吧……”
突然面前的门打开,苏微风的话头停住。
他冷静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叶栖梧,有那么瞬间他只觉得不愧是玛丽苏恋爱文的男主啊,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符合这世界的核心价值观呢。
因为叶栖梧现在全身真空,只在外面穿了件黑色杀鱼大褂,绝美阴郁的面庞低低垂着,身材却是与其面孔截然不符合的满满力量感。
“……”片刻后,苏微风脱下外套兜头盖脸给他砸过去,“给我穿上!”
叶栖梧反应慢半拍,苏微风简直不忍多看,冲过去硬生生把外套往他的肩膀上套,“你是不是被996灌了迷魂汤?以后少刷点男菩萨视频他们不是你的竞品!”
视线被骤然遮住,幽幽的冷香不受控制的往他鼻息里面钻,叶栖梧愣愣地抬起手来,摸到衣服还有些体热的余温,心脏微颤。
但是他不理解,不是苏微风让他拍杀鱼视频的吗?现在给他外套又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他的身材比不上其他视频里面的吗?那些都是没用的腱子肉,只有自己是真正杀鱼练出来的。
遭到苏微风的拒绝,他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很多,只是看着苏微风,既没有脱衣服也没有别的举动。
苏微风无语道:“我只是叫你杀鱼。”
“我就是准备杀鱼。”叶栖梧指着自己的防水大褂。
“我指的不是擦边视频,我们是正经娱乐公司!”苏微风义正词严地把他推向厨房,“你的手速那么强,刀功那么好,只要秀出来绝对会有粉丝喜欢你,就跟你平时在超市差不多,开始吧。”
叶栖梧被推着来到案板前,看到已经为他准备好的几条鱼,突然昨晚的噩梦、心底的空虚剧烈反扑而来,低垂的眼眸不知不觉变得阴沉危险。
怎么办,原本他很愿意跟苏微风一起做成“拍视频”这件事。
这是他人生中罕见的、主动又隐秘的渴望,无法达成只会加重他的空虚跟躁郁。靠杀鱼解决吗?眼前这点冰冷的血腥气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突然一个大水箱砸在他旁边。叶栖梧:“?
他回头去看,瞳仁不受控制地轻轻收缩,这才发现苏微风竟然硬生生拖来了四箱鱼,高高的堆叠起来,打下来的阴影深深地笼罩在自己身上。
率先席卷上来的,竟然不是“这么多鱼肯定足够他满足内心的空虚了”,而是残留着酸痛的手腕,连带着这双贴皮肤的黑色手套都好像有了存在的意义。
苏微风温柔道:“没**够就不能出去的房间,你准备好了吗?”
“……”叶栖梧竟然没听清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回事他耳鸣了吗!
苏微风搬来整整四箱鱼是有道理的。
上次他就发现,叶栖梧对于大量工作的接受度很高,甚至连情绪都会更加亢奋,反倒是平时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他整个人就会变得很低落甚至出现极端倾向,大约这就是他孤僻的根源。
这说明他的内心其实是更渴望得到大量工作的,这样的打工圣体要是跟自己强强联手,那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走上巅峰吗?
他激动的打开了叶栖梧的官号直播,“AAA叶师傅-专业杀鱼十年”正式上线。
刚开始的时候,观众还真以为是杀鱼视频呢。
谁知道点进去的瞬间,就被那只堪比手模的神迹所吸引了,看得她们呼吸发紧,纷纷高呼“好热,你在这视频里面下了什么”……然后突然这只手就握住了刀柄。
杀鱼剖腹刮鳞一气呵成,就仿佛被关进了什么强制房间,快准狠一条接着一条,就连镜头上飞溅了点血液都顾不上擦,这是何其的暴力美学,把所有观众看得目瞪口呆。
热度越来越高的同时,叶栖梧的处理速度也越来越快。
他是带着怒气在的,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手里面所有的鱼仿佛都成为了他的发泄工具,直至最终四箱鱼全部杀完的刹那,他将刀猛地砸在菜板上。
【虐心值+1】
系统的提示突然开始疯涨。
【虐心值+1】
【虐心值+1】
【虐心值+1】……
直到突然他定住,发现苏微风正撑着水箱笑吟吟地看着他。
直播竟然早就已经停了,但是苏微风并没有提醒他,而是耐心的等着他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完毕。而这样的注视对于叶栖梧来说,就好像内心最隐秘的地方被戳破,如同泄气的皮球般,变得又害怕又慌乱。
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是在为苏微风没有帮他拍擦边视频而愤怒吗?还是觉得苏微风没有满足他的要求,其实并非是对他有什么暧昧的想法?
叶栖梧浑身紧绷着,望着苏微风什么都不敢说,直至片刻后苏微风笑起来。
“好厉害!”苏微风由衷地夸奖,眼眸明亮,“不愧是你啊叶栖梧。”
叶栖梧的睫毛微颤,垂眼将这话默默的藏到心脏深处,谁知紧接着又听他道:“我本月的最佳员工。”
叶栖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