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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钢蛋（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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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从钢蛋怀里挣扎出来的时候，钢蛋还在梦乡里沉沦，嘴角带着一贯的傻瓜笑意。
“你回来了。”莱昂边穿衣服边向站在门口的小姑娘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莉莉丝。我找不到可以休息的地方。”
“我们今天会离开，不用担心。”莱昂穿好外套起身，腰间的酸痛感让他气恼地拧了把钢蛋的屁股肉。“莉莉丝，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两个小时后，莱昂划开一根火柴，点亮蜡烛，微弱的橙黄火光在狭小的石室里幽幽晃动。
莱昂搬开地砖，一个漆黑的公文包安静地躺在土坑里，里面有十万现金和价值一千九百九十万的金条。
莱昂迅速抽了两沓现金出来，合上包盖，盖好砖头，从石室爬了出来。
“噢！我的老天——您还好吗？”一个老太太吓坏了，她两只手抖个不停，右手拿的白菊花束簌簌往下掉落花瓣，她的腊肠犬因为来回摇晃的狗绳而发出疑惑的哼唧声，在青白砖石砌成的墓碑上呲了一泡热乎的狗尿。
“我很好，太太，祝你今天过得愉快。”莱昂对老太太礼貌地说，但对方惨白着一张脸似乎见到了活死人。
莱昂走到车边，拉开门坐进驾驶室。
“久等了。”莱昂点火起步，开到一处街道。
莱昂拉好手刹，两手搭在方向盘上，“昨晚的事你不要误会，我那个朋友喝错药了，我只是帮他解决，否则对身体伤害很大。我们只是朋友。”
“我明白，莱昂，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其实我也发现酒馆不久，那里离我的学校比较近。下个月等我签证办下来，找到工作就好了。”
莉莉丝的眼睛从侧面看有点像小茉，曾经他们也一起这样开车出去。莱昂有些落寞地说：“莉莉丝，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奇怪，这些钱足够支持一个月的生活，收下吧。”
“你朋友知道这件事吗？我是说，今天你和我出来。”
“不关他的事。”
“昨天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好像要杀了我，所以我才赶紧离开了。”莉莉丝局促不安，避开了莱昂的视线。
后面有车在不耐烦地打喇叭。
“不用管他，曾经有一个我认识的女孩...也像你一样遇到过难题，我希望你不用为生活而忧愁。”
“我替不曾见面的她谢过你的好意，我在这里下车了。”莉莉丝接过现金揣进口袋，下车之后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敲了敲车窗，“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你朋友在你睡着的时候用你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我知道了。”莱昂没在意，目送莉莉丝走到街边咖啡店的法式铁艺栏杆边上，一辆红蓝相间的公交车驶过，莉莉丝像吹在空中的泡沫一样消失不见——应许是拐弯了，才开车到武器店买了些趁手的装备。
“这年头懂行的人不多。”武器店老板的小眼睛透过鼻梁上的老花镜看了看莱昂，“有些货我放在地下室了，你等我一会儿。”
在等待的过程中，莱昂的脑袋放空，正是如此昨晚不堪回首的记忆才能跳出来，钢蛋似乎在他耳边说过：“我准备了一个非常周密的计划，明天给你惊喜。”
“该死。”莱昂的脸瞬间乌云密布，他有一种预感，以钢蛋的脑袋瓜子，一定会添乱子。
“东西拿来了。”老板慢悠悠从地下室的楼梯走上来。
“钱放在柜台上了，结余的钱当小费。”莱昂一阵旋风似的走来，拿过东西便冲出店门。
——
“莱昂，你终于改变了想法，主动打电话过来了。”彼得在电话那头得意洋洋地说。
莱昂几乎把油门踩断，强压愤怒说：“有没有人找过你？”
“我这边能有什么人上门？你这会儿来的话，我会以座上宾的待遇接待。”
“谢过你的好意。”莱昂掐断电话，果断踩刹车，同时大力打死方向盘，漂移切到反方向的车道，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
莱昂赶到酒馆的时候，钢蛋正在被一群彼得的手下打得倒地不起。
“噢！莱昂，你怎么回来了？你这个时候应该在彼得的办公室，我把他的手下全引到这边来了。”钢蛋含糊不清地说，脸满是青紫红肿的淤血。
“你给我的惊喜可真大，想不到你这脑子还能想出调虎离山的计谋，是我大意了。”莱昂冷言，掏出手枪对天打了一弹，“在场的听着，你们现在离开没人会追究，你们的老板彼得今天将命丧黄泉。”
“好大的口气！”亚历山大跺了跺地板，跃跃欲试，被杰克一只手拦住了。
“我们又见面了，莱昂先生。”杰克像只狐狸一样笑眯眯地说，“我这些兄弟为了谋生干这些事情，与史密斯先生是雇佣关系，而非家臣关系，你若保证今天之后我们与史密斯先生的雇佣关系能够解除，我们会立刻离开。”
“我确定。”
“好，我着实不忍心与莱昂先生这种美人为敌。”杰克拍拍手，“兄弟们，我们现在离开。”
“老大...就这么放过他们？”亚历山大不可置信地开口说，腰上挨了杰克结结实实的一脚。
“我说走就走。”
杰克等人离开，莱昂的神情稍微有所缓和，“能站起来就快点动，别跟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本来因为你耽误了不少时间。”
莱昂和钢蛋驱车赶往彼得的别墅，钢蛋龇牙咧嘴，咧开的嘴角和流血的牙龈并不好受。
即便这样他还喋喋不休地说：“莱昂，话说我一点也没想到你会回来接我，早上起来我发现你走了，以为你直接去找彼得算账去了。
我们做的是正确的事，不是吗？老天都在帮我们，尤其是你！幸运女神在眷顾我们，一路都顺利得惊人。
刚才我本来以为快要被踢死了，结果你出现了，你救了我，只用一两句话，老天！我和他们打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能解决的事情，你几句话就让他们全撤退了，潮水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了，闭嘴，知道怎么开枪吗？”莱昂往袖口塞手枪。
“不好意思，莱昂，虽然我说过我什么都会，但…”
“你不用说了，我现在时间紧张。你在车上等我，我办完事会回来。如果警察来了的话自己跑掉就行，不要像鸵鸟一样呆在车里。”莱昂往仪表盘上放了把手枪，“如果有黑西装的人过来，你可以用这把枪，对准他们，板动这里，子弹会自动射出去，不要把枪口拿反了。”
莱昂下了车，悄无声息地穿过草木盎然的后花园，迅速走向一个守卫，枪口抵住对方的尾椎骨，“如果你不想下辈子在轮椅上度过的话，最好不要声张，带我去见彼得。”
“冷静点，兄弟，我只是拿钱办事。”守卫咽了口口水，拿起对讲机说，“目标来了，快点联系老板，我现在带人过去。”
莱昂和守卫一块走进大厅。
彼得装修房屋手笔颇为大方，一尘不染的大理石瓷砖，镶金的花纹墙纸，还有一整面墙的古典人像画，金碧辉煌的楼梯和昂贵的黑胡桃木扶手。
彼得从二楼的办公室慢步走下来，身边跟了两个守卫。
“看看是谁来了？我尊贵的客人。”彼得摸了摸下巴，歪嘴笑道，“我知道你最后会来找我，莱昂。”
莱昂没有在意彼得的话，他全神贯注地审视周边环境可能的威胁。不管如何，钢蛋的计划有一定作用，这栋别墅的守卫数量只有平常的一半。
当彼得走到最后一阶楼梯的时候，莱昂挟持的守卫忽然大声说道：“小心，他手里有枪。”
彼得身边的守卫迅速掏枪，不过莱昂的子弹已经提前一步打进了他们的脑袋。
屋外和二楼的守卫闻声冲进大厅，莱昂迅速解决身边的守卫，以他为肉盾击败了陆续赶来的守卫。
嘭！莱昂大腿被击中，跪倒在地上。
彼得拿着手枪阴沉沉走下来，皮鞋跟踩在莱昂腿上的枪眼上，冰冷的银色手枪的枪口放在莱昂的额头上。
“给你三秒钟，告诉我钱放在了哪里。”彼得脚上用力，嘴里毫不含糊地说，“三，二…”
嘭！彼得胸口中了一枪，这一枪极有水平，射穿了彼得心脏的大动脉，并在他的肺上留下一个大洞，鲜血浸湿了彼得的白衬衣，灌满肺部，彼得一句话也说不来，满脸震惊地倒了下去。
“老天！我竟然学会了开枪。”钢蛋从飘窗走进来。
“你做的很好，很有天赋。”莱昂拖着伤腿爬了几步，向钢蛋伸手，“扶我起来。”
钢蛋扶起莱昂，准备离开。
屋外，警笛四起。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马上出来！”梅耶喊道。
“一切都结束了，钢蛋，现在你应该放下我马上逃跑，我的腿骨断了，跑不了多远。让警察抓到可不是什么小事，任何罪名我一个人来承担。”
“不，不可能，我不会放下你。”
躺在地上的彼得忽然回光返照，颤巍巍拿起手枪朝莱昂开了一枪。
钢蛋瞥见了彼得的动作，电光石火之间，他毫不犹豫地挡在莱昂面前。
子弹穿过钢蛋结实的胸膛，钢蛋整个人抖了两下，像是刚下过雨的葡萄藤叶抖落两滴晶莹的水珠，钢蛋的生命从鲜血直流的枪口流散出去。
“不！不！”莱昂狼狈地爬向钢蛋，把他搂进怀里。
无论莱昂多么努力捂住钢蛋的胸口，热腾腾的血液还是从指缝里冒出来。
钢蛋多想再和莱昂说说话呀！
不要哭，你没事就好。
你还欠我一个愿望呢，记得吗？金表的赌约。我希望你以后拿着那些钱，找一个好地方快快乐乐过一辈子，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坏蛋死掉了，我帮你干掉了，你有什么好忧愁的呢？
我想让你的眉头永远舒展。
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不嫌弃我的、愿意听我讲话的人…
可是血灌满了气管，肺像个破烂的鼓风管，气全部从胸口的大洞跑出去啦。
钢蛋一张嘴，血就流出来了，他这会儿只好乖乖闭嘴了，感受到莱昂滚烫的泪珠滴落在额头、鼻梁、脸颊还有两个人紧紧握在一块的手上，有些流进了嘴巴里，咸咸的，是悲伤的味道。
“钢蛋！你看着我，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到时候一块去开个酒馆，名字叫哥俩好，我当收银员，或者调酒师，你去当侍应，有客人来了，‘嘿，我要六杯啤酒’，‘我也要六杯啤酒！’你就赶紧打上十二扎啤酒，那么重的酒，只有你这个家伙能拿得起来，左手六扎，右手六扎，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客人的位置上，那会非常棒…”
钢蛋点了点头，在莱昂怀中停止了心跳。
莱昂不说话了，他拿起手枪朝彼得的脸嘭嘭打了五发，彼得的脑袋变成了一大块踩烂的西红柿。
接着，莱昂含住枪口，他目眦欲裂，眼前一片血红，全身的血液都涌向脑袋。
还有最后一颗子弹。
梅耶走了进来，手放在枪膛上。
“莱昂，够了，钢蛋舍命救下你，你不能这么轻易舍弃生命。你走吧，大部队还没进来，我们之前谈好了的，你帮我们剿灭彼得的团伙，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交上去的汇报会写，今天有一场□□混战，头领彼得在混战中被乱枪打死。”
梅耶从怀中拿出一个牛皮袋子，“这是你的新身份，身份证明和签证都办好了。哦，你的腿受伤了，我帮你拖到车上去。”
莱昂放下枪，接过袋子，无声向梅耶道谢。
莱昂开车离开后，检察官站在梅耶身后，低声说：“你说我们做的是不是件正确的事情？”
梅耶白了他一眼，说：“做好事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等了政府三十年，期待有一天他们可以颁布逮捕令，让彼得付出应有的代价，可一次都没有。如果能吃回扣，他们宁愿当彼得的保护伞。”
“对了，我们之前打赌钢蛋和莱昂打架谁会赢，我认为莱昂赢了，他活到了最后。”
“这可不一定，我认为钢蛋赢了，而且莱昂永远没有机会扳回一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