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千真万确 ...
-
一锤定音。
有话语权的那位点头了，唐元清也不能梗着脖子阻拦。
再说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唐元清也是懂的。
只是唐元清莫名其妙被迷昏了，心气还不顺。
景阳细致入微地觉察到了唐元清这点小情绪，于是将人直接领到了吉城最大的饭店里去，美其名曰边吃边聊。
饭店老板对景阳也是十分毕恭毕敬，里里外外地忙碌着，把菜单上最贵的菜全呈了上来，还是亲自端的。
唐元清禀着反正是薅羊毛的心态，胃口大开，吃得毫不客气。
桥盛坐在他的左手边，一贯的高冷，别说吃了，连筷子都不碰。
沈照作为仍要学习的高中生，被一辆出租车护送回了学校，也与美食无缘了。
剩下一个景阳也没有动筷的意思。
“大人，要么，借一步说话？”景阳看了眼沉迷吃饭的唐元清，对着桥盛小心翼翼开口。
桥盛却动也不动。
“不必，直说吧。”
景阳也不再扭捏，他拍了拍手。
手刚落，门又开了，方才忙碌无比的饭店老板几乎是扑了进来，精准地跪倒在唐元清的椅子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着唐元清的裤脚。
“大师救我！”
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哭得梨花带雨，柔弱地拽紧衣角，这副模样谁看了谁做噩梦。
唐元清口里的菜一下子全喷了出来，还好他及时调转了方向，这才没有伤及无辜。
唐元清一边拿纸巾擦嘴，一边尴尬地抽回腿：“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饭店老板暂时中止哭泣，小眼睛微眯着看向景阳，后者冲他摇头。
景阳：“别哭了，程老板，时间宝贵，你尽量清楚地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程老板“哎哟哎哟”地自己起身。
或许是跪得太实在，此时膝盖都直不起来了，两个服务员连忙进来帮忙扶起老板，然后很有眼色地退出房间、关好房门。
“景大师，你不能不管我啊，你看，它又出现了！”
程老板说着把衬衫袖子往上一拉，手臂上露出大片黑色的淤血，看得唐元清瞳孔一缩。
不光是淤血的问题，这淤血的形状……是两只手印。
黑色的印记烙印在隔壁上，每根手指的形状都很清晰，并且也很细，手指印朝向胳膊肘，像是有人拽着他的胳膊拖动。
但这印记也相当惊人了，程老板是个心宽体胖的中年男人，皮肤粗糙暗沉，能在他胳膊上留下那么深的淤血印，怕是下了大力气啊。
普通人真能勒出这样的印记吗？
唐元清疑惑问道：“不是要找你道观里失踪的道士吗，这人是谁？他这伤又是怎么弄的？”
景阳还没回答，程老板已然愤愤。
“别提了，之前那几个道士都是什么废物？我花了五十万买他们的法宝符箓啊，整整五十万啊！可结果呢，我弟弟死了！我也差点没命……”
他声音越说越小，眼睛滴溜溜转着，显然是顾及着景阳的面子，但是心头这股怒气仍旧是难以抑制。
唐元清反应过来了，也意识到那些道士是怎么不见了的。
他们和面前这位大老板关系应当相当密切。
程老板遇上了什么麻烦，便想到了找凌仙观的道士们做法事。只可惜凌仙观的道士功夫没练到家，程老板当了冤大头，这之后又出了什么其他变故，导致道士们消失不见……
等等，他弟弟也死了？
唐元清精神一振，从头打量起面前这个中年男人。
“你叫程丰？你弟弟叫程信？”
程丰点点头，目光一下子又蓄满泪水，在巨大的华丽水晶灯光反射下，小眼睛迸射着神采。
“不愧是大师啊，什么都没问呢，这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唐元清尴尬地把目光移到桥盛身上，后者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自己。
唐元清有种班门弄斧的心虚。
这年头当大师的成本也太低了。唐元清在心里吐槽，程家是吉城有名的大户人家，富了不知道几代。细数吉城，从小学到高中，从托儿所到养老院，从饭店到公寓，可以说是处处可见程家的手笔。
有的是生意，有的是慈善。
尤其是程家那位老太爷几个月前去世的时候，当地电视广播都在悼念他，硬是让唐元清这个外地人都认识了。
而再结合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唐元清一下子就锁定了对面这个人的身份。
顶着对方这般虔诚的眼神，唐元清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说。尤其是他弟弟的死，坊间传言，他弟弟在家里不小心引发火灾把自己烧死了。
而后来的警方通告也证明了这个传言。
程丰一捶大腿，恨恨道：“我弟弟可不是意外身亡，他们只想早点结案了事！我和他们说了，这个案子绝对是恶鬼索命，可他们不信，甚至还想把我送进医院里。”
他说着四处张望寻找安慰，可惜景阳和桥盛一个比一个冷，没一个人施舍给他哪怕一个眼神。
程丰一边给唐元清倒酒，一边愁眉苦脸。
“你说，那有火灾会发生在卧室里，而且还只烧掉了一张床……我只希望我那苦命弟弟，是在梦里闭的眼，没受多少苦……”
唐元清一惊，这个细节倒是坊间不知道的。
程信是躺在床上被烧死的？整个房间就烧掉了这一张床？
那这的确很难说是意外吧……
桥盛忽然俯身在唐元清耳边私语。
“问他，为什么找道士。”
气息冷冷地打在耳廓。
唐元清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桥盛不能直接问，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桥盛可是个神秘的高人，有个代言人传话更凸显身份。
“程丰，你为什么要找道士，你想解决什么问题？”唐元清严肃问道。
程信死在道士做法之后，这说明在那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很有可能是比这个卧室自焚更加难以理解的。
唐元清觉得自己虽然并不信阴阳之说，但是和桥盛呆久了，各种离谱的事情都能接受良好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好的变化。
程丰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偷看景阳的神色了，一个身价不知道几个零的大老板，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着实令人费解。
程丰长叹一口气。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
景阳难得开口催促：“长话短说。”
“事情比较诡异，我说给别人听都没人信。”程丰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接着道：“我爷爷去世，算是喜丧，我们也谨遵他的遗愿，把葬礼事宜一切从简。但是这葬礼办得并不顺利。”
唐元清已经放弃其他的美味佳肴了，专心致志捧着花生米吃：“葬礼能怎么不顺利？”
“遗体不见了。”
唐元清这次控制住了表情，他艰难地喝了口水压压惊。
“什、么？”
程丰似乎是不愿意回忆细节，整张脸都扭曲了，眼珠子惊惶地转来转去。
“就是……不见了。本来在棺材里躺着，但是，忽然，它不见了。”
唐元清注意到他没有用“丢了”，而是用“不见”这个字眼。
“没有监控吗？是不是有人结仇想搞破坏？”
应该没有人对死人下得去手，但唐元清仍是这样问了一句。
“查了，也正是看了监控我才连忙请法师来帮忙。”
唐元清：“看到什么了？”
程丰脸上的肉都在自己颤动，眼神中的绝望和恐惧不似作伪：“半夜，我看到我爷爷……他自己推开了冰棺爬了出去。”
这话一出，感觉周围的气温骤降好几度，唐元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两位大佬面不改色，唯有唐元清和程丰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下句话。
唐元清：“你确定，人是真死了吗？”
程丰：“千真万确。”
“再说了，在冰棺躺了一天一夜，四肢都该硬了，可监控里，它老人家的动作比他生前还要灵活。并且，我们发现那棺材盖都裂了。”
他说着不由自主地将两只手按在自己的胳膊上，按住他那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千真万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