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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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二楼展厅里，只有一幅画，这幅画宽有一米，长有十米，放在那里甚是壮观。
顾菱走近后，就看见这幅画仿佛察觉到了有人靠近，所以立刻从沉睡中苏醒。
泛黄的画布上，从顾菱靠近的那一处开始，升腾起点点淡黄色的微光，如萤似火，逐渐连成一片，在整个画卷上迅速蔓延渲染开来，最后一整幅画，都好似活了过来。
那一大幅画整体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顾菱凑近后，甚至也照亮了他的脸庞。
那是一副描摹了古代市井街头民生百态的风俗画，画与顾菱之间隔着一层玻璃，顾菱在画卷一角发现了一处荷花池。荷花池里荷花开的正盛，荷叶紧挨处有新荷生出，尖尖一角的小小荷叶上，落了一只蜻蜓，一翅一羽，栩栩如生。
顾菱忍不住伸手在蜻蜓身上点了一下，谁知那画上的蜻蜓却像是真的活了一般受到惊吓，抖着透明的翅膀飞走了。
“活了！”顾菱先是一惊然后又转喜，“这特效做的好逼真啊。”
顾菱看画，秦怀镜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顾菱。
蜻蜓从荷花池飞走，落在了荷花池上桥头附近酒肆门前的旗子上，之后便似有风起，旗子开始轻轻飘动招摇。
顾菱仔细地看着画，发现不仅仅蜻蜓和旗子在动，整个画上所有的人好像都是活的。
贩夫走卒往来商贾，在那副画上全都动了起来，人来人往商铺叫卖，隔着玻璃甚至可以依稀听见画里的热闹喧嚣。
就仿佛这幅画的另一边有个真实的世界，画上的人都在里面正常的生活着，而这幅画的作用就是一个窗口，告知顾菱这边世界的人，对面那个画中世界的存在。
“这画上画的是什么？”顾菱好奇地问，他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关于这幅画的介绍。
秦怀镜抬头望着画：“希夷城。”
顾菱思考了一下：“没听说过。”
秦怀镜：“是一座五百年前失落的古城，在人间并不出名，后世几乎找不到关于它的记载。”
“可是，它看着很热闹啊，古时候这种繁华的城镇不多见吧，怎么会不出名呢？”顾菱疑惑。
秦怀镜侧首望着顾菱：“你再仔细地看看画上的人。”
顾菱贴近了认真去看，然后就发现上面那些像动画一样的小人长得全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有人三只手，有人一条腿；有人青面獠牙，还有人五口六眼，长相千奇百怪，但基本没什么正常的——不过，似乎和之前在一楼看见的那些小像有点相像。
顾菱倒吸一口凉气，就听见秦怀镜在一旁淡淡地说：“这是一座死城，里面这些人，全都是孤魂野鬼山魈精怪。”
“这座城是怎么来的？后来为什么没有了？有遗址吗，是现在的哪里？”顾菱好奇地问。
秦怀镜：“希夷城原身是人间一座普通的城池，后来皇权更迭遭了兵祸被屠城，百姓几乎死绝。接着又闹了瘟疫，那些屠城的士兵也没剩下，就成了一座死城。整个城里，没有活人。”
顾菱感到惊讶又惋惜：“后来呢？”
秦怀镜：“后来这座城就变成了这些非人之物的盘踞之地，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个道行高深的物灵，成了这些诡物的头领，然后就有了你现在所看到的希夷城。”
顾菱：“那为什么后来这座城消失了？”
秦怀镜：“诡物有了头领，势力变得庞大起来，就开始猖獗作乱。不仅仅满足于希夷城一隅之地，想方设法扩大领地范围，肆意屠戮周遭无辜百姓，引起人间和冥司不满。后来人间政权稳定，朝廷派下伏灵师同冥司一起，剿灭了希夷城。”
顾菱点点头：“然后就没有了？”
秦怀镜摇了摇头：“这座城的旧址，如今就在我们的脚底下，外面那条商业街，就是画上这条街现在的样子。”
顾菱回味了一番这个故事，最后叹了口气总结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顾菱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画，目光越过市井街头，望见了上面一角处的城阙高楼。在那处琼楼玉宇之上，顾菱看见了一个身影。羽扇纶巾，广袖长袍，只是看不清面目，不过顾菱竟然在那个人的身旁看见了一只黑猫。
“这里怎么有只小黑猫？这个人又是谁？”顾菱盯着那个身影看了半晌，内心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他指着画上那个人问秦怀镜，“这个人不会是你吧？”
顾菱问得直率，神态也天真，转过身来看秦怀镜时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至于秦怀镜猛然凑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怀镜这个人，虽然变态，但并不是暴力扭曲型的变态，大部分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攻击性。所以顾菱跟他在一块也不至于时刻紧绷着神经保持戒备，于是，他就这么被秦怀镜钻了空子。
秦怀镜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顾菱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任由他亲吻上了自己。等到那人略带凉意的唇舌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之后，顾菱才回过神来，张开嘴给了那个人回应——对着秦怀镜的那片薄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顾菱一把推开了吃痛松懈下来的秦怀镜，用力地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嘴，想把刚才那个吻的触感全都擦掉。
“秦怀镜你这个疯子，你干什么？”顾菱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秦怀镜之间的距离。
秦怀镜站在那里，半边沐浴在古画的淡黄色光晕中，另半边模糊在阴暗处，眉眼如工笔画细细描摹，唇上染血似胭脂浓抹晕染。
他抬手触碰了一下唇上的伤口，看着指尖染上的鲜血后，一双眸子里闪烁出了有些复杂的神采，他自己好像也有些不知所措。
“顾菱？”秦怀镜向前走了一步，顾菱立刻又后退两步，“你别过来！”
顾菱后背撞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秦怀镜没有再向前逼近，他站住了：“是我失态了，对不起。”
顾菱有些情绪崩溃地喊：“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那个顾菱了？你清醒一点，我只是个夺舍的，你们之前不管怎么样，那跟我是没有关系的。”
秦怀镜现在神色已经恢复清明了：“对不起，方才错认了，一时情难自持，冒犯了。”
“我占了这个壳子，我对不住你们俩，我承认我不道德，我检讨！我，我跟你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会配合你，帮你找回那个顾菱，行不行？”顾菱都急了，他是真的被秦怀镜的举动给吓到了，“你要我干什么我都配合你，不管是变耗子变兔子，我都不会再反对。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对我做奇怪的事？”
秦怀镜看着顾菱受惊慌张的样子点了点头：“好。”
“我知道，我从那个小孟婆那里听说了，你之前和顾菱是，那种关系。你们两个之间相互亲近，我能理解，我不歧视同性恋。但是，我跟你，我们不是，你能明白吧？我跟你才认识了几天，所以，我们可不可以相互地尊重一下，你就先，忍一忍？”顾菱壮着胆子给秦怀镜提建议。
但是秦怀镜的脸上却出现了迷惑的神情：“那种关系？哪种？”
顾菱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就，那种啊，你们两个不是老相好吗？”
秦怀镜摇了摇头：“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顾菱一听都急了：“你跟他不是那种关系那你亲我干嘛？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秦怀镜的脸上非常罕见地出现了羞愧的神色：“对不起，我可以补偿你。”
补偿？怎么补偿？让顾菱再亲回来吗？顾菱感觉后背一阵恶寒。
顾菱：“那倒也不用，反正我是男的，这个壳子也不是我的，我也没损失什么。你送我回家吧，我不想逛了。”
秦怀镜同意了，路边打车把顾菱送回了家，期间二人一路沉默。
顾菱坐在车上的时候，曾悄悄地扭过脸看着秦怀镜，他一直望着车窗外，顾菱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他的侧颜轮廓很好看，顾菱忍不住地偷偷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内心似乎在那一个吻之后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因为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自己现在这具身体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曾经是否为这个人动过呢。
他不知道，似乎和他无关，也许是他僭越了。
顾菱回家之后怀着一种古怪的心情趴在沙发上，一躺就是大半天，到了傍晚时分，天几乎完全黑了，他决定出去买点东西吃。
在他提着东西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小巷子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顾菱此时正在神游太虚，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那个人，所以两个人相遇的时候，对方撞了一下顾菱的肩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下把顾菱撞了个趔趄，对面那个人立刻伸手拉住了差点被自己撞倒的顾菱。
“抱歉。”那人这样说着。
顾菱抬头一看，只看见了对方压低的棒球帽帽檐底下露出的尖削下巴和因为微笑而露出的洁白整齐的牙齿。
顾菱忽然感觉从眉心有一点凉意迅速地渗透进了他的身体，一路向下，落进了小腹。
顾菱怔了怔，等他缓过神来之后，那个差点把自己撞倒的人，已经不见了。
顾菱狐疑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刚才，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