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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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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盼盼从江南而来,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巧玲。
巧玲与白盼盼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这位主子的意思,若不是继母拿捏了她的弟弟,她自然不会如此听话,
要知道,她的主子也是读过书的,自然知道当人妾室这一生就毁了的道理。
巧玲坐到白盼盼旁边与她梳妆,有些犹豫的问:“主子,您看宁国公府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白盼盼摇了摇头,看着镜中美貌的自己,她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
她来京城之前,是听说这位表姐在宁国公府被别的妾室夺去了宠爱,才往江南要人。
她原本以为,到了京城,这位表姐虽然不会喜欢她,但也会笼络着她,可哪里知道,她这位表姐虽然对她不错,但并没有想着将她送到自己丈夫面前。
再说了,她冷眼瞧着,这位表姐在府中,虽然不受世子的宠爱,但在这宁国公府的地位稳稳的,老夫人看重她,宁国公也觉得她不错,至于宁国公夫人,那本就是被边缘化的人物,她的意见并不重要。
再说回宁国公世子,他虽然对这位表姐冷淡,但是对她的决定从不质疑,而那个所谓受宠的小崔氏,其实也被禁锢在院中,很少出门。
是已,她这位温家表姐在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之位,可以说得上是稳稳的。
至于这位温家表姐对宁国公世子有情?白盼盼更是看不出来一点,若是真的有情的话,她也不会对宁国公世子与小崔氏的蜜里调油无动于衷了。
白盼盼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命运牢牢的握在这位表姐的手里,她从来没有想过与宁国公世子发生什么,毕竟,男人薄情,是她从她父亲身上学到的最深奥的道理。
温家表姐貌美,白盼盼从没有想过要与她攀比,她穿着一身素衣便到了温家表姐的院中。
温青筠见白盼盼的模样,回头与吴嬷嬷笑道:“有时候我瞧着白表妹,便想到了当年在江南的我自己。”
吴嬷嬷没有回答,在她看来,她们夫人的命要与这位白表妹要好上许多,自然没有什么可比性。
温青筠倒不在乎吴嬷嬷回不回答,她只笑着将白盼盼牵到了大堂之中,“前一阵子我实在是忙,便将你的事往后推了些。”
白盼盼听温青筠如此开门见山,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她这位表姐,是个敞亮人。
“之前我也瞧着表姐甚忙,也不敢打扰。”白盼盼顺着温青筠的话说了下去。
温青筠仔细打量白盼盼,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莹白如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含着情,自己的母亲倒是好眼光。
白盼盼被温青筠打量得有些害羞,她低下了头。
温青筠扬了扬唇,拍了拍手,将外边的候着的人叫了进来。
白盼盼抬头,见几个裁缝模样的人站着,温青筠笑着与他们说道:“我要为我表妹做几身衣服,你们且先帮她量上一量,最近京中时兴的,都与她来上几套。”
宁国公府本来就富贵,温青筠又这么说了,自然是要为白盼盼坐上好几套好的了。
掌柜的自然知道这是门大生意,她笑着往前,看了一眼白盼盼,惊讶道:“诶哟,夫人,您这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好看的姑娘,只不过我一听说是您表妹,就明白了。”
至于为何宁国公世子夫人要将自己的表妹接到江南来,掌柜的是一概不问,也一概不知。
白盼盼在江南,因为貌美,比继续拘着奇货可居很少出门,如今见到如此爽利的掌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这个模样在温青筠眼中十分可爱,温青筠指挥着裁缝与她量了体,又选了不少料子与衣裳的款式,算得上是兴致勃勃。
见着温青筠饶有兴致地的与掌柜商量与她做的衣裳款式,这些衣裳可以算得上是江南一位富家小姐一两年的花销了,白盼盼有些为难的看了温青筠一眼,但却不敢说自己不要。
温青筠一眼便瞧出了白盼盼面上的局促,她开口笑道:“这么漂亮的表妹,定然是要配上好衣裳的,表妹不必担心,这掌柜的铺子里有我的分成,自然会给我最便宜的价格。”
话是这么说,但夫人从来不会在乎这些,掌柜的连连点头:“表小姐放心,定然是最实惠的。”
掌柜是热闹的性子,见温青筠定了这么多衣裳,又多了许多好话,才带着裁缝退出了温青筠的院子。
温青筠的院子恢复了宁静,白盼盼咬了咬唇,温家表姐实在对她太好了些,只是,这种好,她不知道要如何回报。
见裁缝走了,温青筠又吩咐小丫鬟碰来了一个妆匣,她指了指,“当年我刚来京城之时,带的都是江南的样式,刚带着大家还觉得新鲜,可久了,还是随着京城的品味来好。”
白盼盼来江南,因着继母吝啬,而温家夫人又等着女儿亲自施恩,所以她来京城,并没有带上什么好东西。
温青筠如此温柔的与她下了一个台阶,可这般,让白盼盼心中更是忐忑起来。
温青筠请白盼盼坐下了,又要小丫鬟端来了花茶。
白盼盼喝了一口,唇齿中尽是花香。
这种花茶是她从来也没有喝过的,所谓的贵人用的东西,她家虽然富庶,但是在这些地方,还是短了些。
“表妹,我见你性子聪敏,你应当知道,我母亲为何要你来江南。”温青筠温温和和的,与白盼盼说起了这些。
谈起为何,白盼盼有些屈辱的咬了咬唇,她读过书,写过字,也是心高气傲的姑娘,美貌确实是她的利器,也她却觉得,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温青筠见她的模样,便更加确定了,她心中对这趟使命是极其不愿的,她的声音更加柔和起来,“你在府中住了这么久,应当知道,这府中有两个表妹。”
提到这两个表妹,白盼盼双目中有些茫然,只点了点了头,又摇了摇头。
“这两位表妹,一位是何表妹,她嫁给了新科进士韩让,如今正准备着一起下江南;而另外一位便是府中的姨娘崔表妹了。”温青筠不急不慢,与白盼盼介绍起来。
白盼盼一听,便明白了温青筠的意思,这位温家表姐是让她选,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她还有选的机会。
白盼盼有些期待的看向了温青筠,“表姐,我能....”
可说完这几个字,她又沉默了下来,她还有选的机会么?
温青筠看出了她心中的雀跃,“表妹,你还年轻,你还有得选。”
温青筠的话刚说出口,白盼盼便站了起来,她搓了搓手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这位表姐到底是不是试探她,她只颤抖着声音说道:“表姐,我去世的母亲曾告诉我,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温青筠轻轻点了点头,是在夸赞白盼盼的意思。
白盼盼的睫毛微微颤着,似要落下泪来,“表姐,两位表妹的路我都不想选,我愿意在京城中道观清修。”
她是自然知道何表妹的,可何表妹是什么人?她从小便寄居在宁国公府,与宁国公府有着烟火情,若是宁国公府将她胡乱嫁了才是不可能,而她与温青筠虽然口头上喊着表姐表妹,但却并无姐妹之情,还隔着一些难以言明的,崔表妹的路她是不想选,而何表妹的路,她是不敢选了。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说起了清修的?”温青筠不赞许的摇了摇头,她上一世就知道了,就算是庵堂与道观,对于漂亮的姑娘来说,那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安身之处。
“如今我有一事想请表妹帮忙。”温青筠递了一个果子到白盼盼手边,“表妹帮与不帮,我都不会怪罪表妹。”
白盼盼接了果子,定了定心,有些好奇,她到底有什么能帮得上这位表姐的?“表姐,你且说,若是我能办成的,万死不辞。”
“表妹这决绝的性子,以后要改上一些。”温青筠无奈的笑道。
她靠近了白盼盼,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白盼盼听了温青筠的话,睁大了眼睛,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表姐....”
见白盼盼恍惚的模样,温青筠笑出了声,“你没听错。”
白盼盼怎么也没有想到,温青筠居然是想要她助她和离。
“这世上,对男人总是要宽松许多,犯了错也能用浪子回头金不换来形容。”温青筠喝了一口茶,语气颇为冷漠的说道,“可若是我不接受呢?”
白盼盼认真的看向了温青筠,这话,她母亲也曾经在病榻上与她说过,但她的母亲到最后,都没有摆脱白夫人的称号。
毕竟,在江南,要和离,实在太难了。
白盼盼想到以前,她坚定的与温青筠点了点头,“表姐,你放心,我定然会助你离开宁国公府。”
温青筠点了点头,从容的与白盼盼笑道:“你且放心,待我离开宁国公府那日,也不会丢下你。”
白盼盼在江南只有一个弟弟,因着美貌,姐妹关系与她也并不和睦,所以养成了她有些清高的性子,如今她见着温青筠对她如此,她有些认真的说道:“我信表姐的。”
温青筠看了白盼盼一眼,笑了,她拿起了果子,咬了一口道:“你且试试,这果子,汁水甜得很。”
温青筠一向美貌端庄,可她咬果子的模样却带了几分调皮,让白盼盼似见到了当年在江南闺中她的模样。
白盼盼也随着温青筠咬了一口,一股清甜弥漫在她的口中,她笑着与温青筠说道:“表姐,真的很甜。”
至此之后,白盼盼便养成了喜欢吃着甜果子的习惯,就算很多年过后,她儿孙满堂,也经常想起这个与温青筠一起毫无仪态啃果子的模样。
那时的她正年轻,心中忐忑又期待。
而这位温家表姐,从未辜负过她。
温青筠在院子里为白盼盼遣人做衣裳的事并没有瞒着别人,而这些衣裳是用的她的私房,也并不碍着其他人。
宁东篱听了这些,只是微微一愣,他这位妻子,实在是大度,只是她大度得让他有些看病她的心。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她的心中到底有没有他?这些宁东篱心中曾仍十分确定的,却慢慢地开始不确定起来。
崔雪莹心中却十分焦急,她当然明白温青筠为什么要抬举这位白表妹,不就是为了让她入了表哥的眼,而且与她争抢宠爱么?
要说起来,崔雪莹也算是后院独宠了,可她的肚子却仍是没有丝毫动静,这让她的心间,更加的着急起来。
关于温青筠的心思,宁东篱只是稍微想一想便罢了。
他与温青筠是要做一世的夫妻的,妻以夫为天,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与他之间都是要捆绑一辈子的。
而如今,让宁东篱心间痒痒的,便是那位温青筠从江南而来的表妹。
之前,这位白表妹大概是忌惮温青筠,虽然到了宁国公府,却是十分低调,而如今得了温青筠送的衣裳首饰,她却是活跃起来。
宁东篱在自己归书房的路上,与白盼盼遇见了几次,他与她想多说几句,被总是被闯出来的崔雪莹给搅和了,心中对她不由得有些不满。
崔雪莹明白,这位所谓表妹心中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毕竟,她也是从表妹成为的妾室,只不过她那堪称清秀的姿容,在白盼盼的娟丽面前,似乎有些不够看。
这温青筠,果然与她送来了一位劲敌。
对于崔雪莹的吃醋,宁东篱一开始还颇为受用,毕竟温青筠对他不悲不喜,但起码崔雪莹是在乎他的。
可日子久了,宁东篱也觉得烦躁起来,他是答应以后立他们的孩子做继承人,可这崔表妹也管的太紧了些。
难道这辈子,他就只能与她在一起么?
他是宁国公府的继承人,不可能这辈子只有这个女人,温青筠懂的道理,这崔雪莹居然不明白。